鐘歡
腦卒中屬臨床常見腦血管急重癥,經有效救治后存活患者中多合并后遺癥,其中失語癥比例高達20%~30%[1]。失語癥是由于腦卒中引起語言中樞損傷,導致相應的語言功能障礙所致,以語言功能喪失或減退為主要特征,表現為講話費力、構音障礙等,對患者日常生活造成極大影響[2]。語言康復訓練是西醫目前治療腦卒中后失語癥的常用手段,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構音、講話費力等情況,但康復進程緩慢,短期療效欠佳,易使患者喪失治療信心而出現依從性下降,無法取得理想治療效果。針刺是治療腦卒中后遺癥的重要手段,與語言康復訓練相比,可在短期內有效改善語言功能,但其受所選穴位不同,療效有所差異,故穴位選取至關重要[3]。傳統醫學認為,腦卒中后失語癥主要病機為氣虛血瘀,治療應以益氣活血為基本原則。百會八陣取穴法為李仲愚教授所創,針刺之具有理氣通絡、益氣升陽之效。鑒于此,本研究探討在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中應用針刺百會八陣穴治療的臨床效果??偨Y如下。
1.1 一般資料 納入2019 年7 月-2021 年7 月瑞金市中醫院收治的94 例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1)診斷標準:①腦卒中西醫診斷符合文獻[4]《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8》中相關標準:急性起病,出現局灶性神經功能缺損癥狀,且持續24 h 以上,頭顱MRI 及CT 掃描明確病灶;②腦卒中中醫診斷符合文獻[5]《中醫病癥診斷療效標準》中中風相關標準,辨證為氣虛血瘀: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舌歪語蹇,心悸自汗,氣短乏力,面色?白;苔白膩或薄白,舌質暗淡;脈細澀或細緩。(2)納入標準:①生命體征平穩;②首次發病;③年齡45~70 歲;④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⑤意識清楚,可配合完成本研究。(3)排除標準:①嚴重視聽障礙;②嚴重暈針;③近2 周接受過其他方案治療;④存有精神疾病。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47 例。研究獲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或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方法 兩組患者均參照文獻[6]《中國腦卒中康復治療指南》予以基礎治療。對照組予以語言功能訓練治療。采用Schuell 刺激法,從口型發音練習過渡至轉換發音,從單音節訓練逐漸過渡至雙音節、字、詞及句,待患者語言能力提高后進行實用交流練習。語言交流可從患者興趣愛好、生活經歷為切入點,提高患者練習的積極性,同時結合聽、視覺等進行相應刺激,練習難度由易到難,當患者無法做出正確反應時,應予以提示,對患者取得進步應予以肯定和鼓勵,提高其治療信心。40 min/次,1 次/d。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予以針刺百會八陣穴治療。以百會為中心,以百會到印堂為半徑做圓周,并把圓周進行八等分,所形成的8 個特殊部位從圓周上方開始,按順時針方向依次為天乾、風巽、蛇坎、云艮、地坤、龍震、離鳥、兌虎,常規消毒上述所選穴位,采用華佗牌0.30 mm×40 mm 毫針與頭皮呈15°刺入,深度25 mm,進針得氣后提插捻轉、平補平瀉,留針30 min,3 次/周。兩組均連續治療8 周。
1.3 觀察指標及判定標準(1)臨床療效:治療后依據波士頓診斷性失語癥檢查(BDAE)評估,失語癥分級改善2 級以上為基本痊愈;失語癥分級改善2 級為顯效;失語癥分級改善1 級為有效;失語癥分級改善不足1 級為無效。(2)腦血流速度:采用EK-1000B 彩色經顱多普勒檢測儀檢測患者大腦前動脈(ACA)、大腦中動脈(MCA)平均血流速度,檢測時間取治療前、治療后。(3)語言功能:治療前后采用漢語標準失語癥檢查表評估,包含說(40~250 分)、聽(40~240 分)、復述(30~180 分)、閱 讀(40~240 分)、出 聲讀(30~180 分)、聽寫(15~90 分)、計算(0~20 分)、描寫(40~240 分)、抄寫(30~180 分)9 項,評分越高,語言功能越好[7]。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 SPSS 22.0 統計分析軟件,計量資料以(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對照組男26 例,女21 例;年齡46~67 歲,平均(56.79±3.65)歲;體重指數(BMI)19~29 kg/m2,平 均(23.41±1.19)kg/m2;病程12 d~3 個月,平均(1.38±0.34)個月;受教育程度:21 例高中及以下,17 例大專,9 例本科及以上。觀察組男24 例,女23 例;年齡45~70 歲,平均(56.84±3.71)歲;BMI 19~30 kg/m2,平均(23.52±1.22)kg/m2;病 程10 d~3 個 月,平 均(1.44±0.31)個月;受教育程度:21 例高中及以下,16 例大專,10 例本科及以上。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2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5.045,P=0.025),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2.3 兩組腦血流速度比較 治療前兩組ACA、MCA 平均血流速度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ACA、MCA 平均血流速度均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腦血流速度比較[cm/s,()]
表2 兩組腦血流速度比較[cm/s,()]
*與治療前比較,P<0.05。
2.4 兩組語言功能比較 治療前兩組說、聽、復述、閱讀、出聲讀、聽寫、計算、描寫、抄寫項目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說、聽、復述、閱讀、出聲讀、聽寫、計算、描寫、抄寫項目評分均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語言功能比較[分,()]
表3 兩組語言功能比較[分,()]
表3 (續)
表3 (續)
失語癥在腦卒中后遺癥患者中極為常見,其發病機制復雜,至今尚未完全闡明?,F代研究發現,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會有腦部語言功能區低代謝、低灌注等表現,這可能是該病發生的機制之一[8-9]。語言功能訓練是促進失語癥患者恢復的必要康復手段,Schuell 刺激法是當前應用最廣泛的失語康復療法之一,該療法以神經系統功能重組為基礎,通過可控的強聽覺刺激,激活語言中樞功能低下的神經細胞,最大程度恢復和重建言語符號系統功能,從而促進患者語言功能康復[10-12]。然而由于腦卒中后患者多存在認知障礙等問題,配合度較差,單純應用Schuell 刺激療法效果并不理想[13]。
中醫學將腦卒中歸屬于“中風”的范疇,失語為常見后遺癥,可歸屬于“舌強”“語澀”等范疇。中風發病之本為氣虛,氣虛日久無力推動血液運行致瘀血阻絡,失語以中風病的病機為基礎,病位在腦,故應以疏通氣血為治療總則[14-15]。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臨床總有效率、ACA 和MCA 平均血流速度及漢語標準失語癥檢查表中說、聽、復述、閱讀、出聲讀、聽寫、計算、描寫、抄寫項目評分均較對照組更高(P<0.05),表明在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中針刺百會八陣穴治療效果更佳,能增加腦血流量,促進語言功能恢復。馬志輝等[16]研究顯示,百會八陣取穴更符合失語癥病機,能提高腦梗死后失語癥患者治療效果,在語言的功能改善方面具有明顯優勢,與本研究結果具有一致性?!峨y經·二十八難》記載:“督脈者……上至風府,入于腦”,認為腦部功能與督脈密切相關[17]。百會八陣取穴法以針灸、八卦九宮、陰陽、八陣理論為基礎而創立,是以百會穴為中心,百會到印堂為半徑,做8 等分而形成的8 個特殊部位[18-19]。手足三陽經均分布在百會八陣穴范圍內,陽經經氣、督脈均經過百會八陣穴,針刺百會八陣穴可調節周身陽氣與肢體經氣,達到平衡陰陽、疏通氣血之效。現代研究顯示,針刺百會八陣穴可改善局部經氣紊亂,平衡五臟六腑經氣出入升降,增加腦部血流量,促進語言功能恢復[20-21]。在Schuell 刺激法治療腦卒中后失語癥基礎上施以針刺百會八陣穴治療,可通過不同作用機制發揮協同作用,更好地改善腦血流循環,進而提高治療效果,促進語言功能恢復。然而本研究仍存在樣本量偏少、未進行遠期療效觀察等不足,后續研究中應增加樣本量,延長隨訪時間,做大樣本、多中心研究,為臨床治療提供可靠的循證依據。
綜上所述,在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中應用針刺百會八陣穴治療,可增加腦血流量,促進語言功能恢復,效果確切,值得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