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
(北京建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2627)
作為高度專業化的現代政治組織,政黨是人類社會現代化國家的重要標志和現代政治運行的核心要素。現代政治是一種政黨政治,政黨成為區分傳統政治和現代政治的重要概念。在馬克思所處的時代,資產階級政黨逐漸開始脫離原有的議會派系色彩而轉型為現代政治組織,而無產階級政黨也在階級斗爭大潮中孕育而生。在早期政黨政治運行過程中,資產階級政黨政治暴露出的問題與當代西方政黨政治非常類似。盡管馬克思沒有專門的著作去建構其政黨理論體系,但他在不同時期的著作中都涉及了對于政黨政治的思考。當今世界,政黨話語仍然被西方世界所主導。如何科學看待西方政黨政治,破除對西方國家政黨政治的迷信,以及應對西方國家政黨話語強勢輸出的挑戰,確立中國政黨的話語自信,成為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毫無疑問,馬克思政黨思想是我們批判西方政黨話語體系以及確立自身政黨話語自信的理論參考和思想基礎。
在對待資產階級政黨及其制度的問題上,馬克思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深入分析了資產階級政黨以及政黨政治產生、運行的階級根源。馬克思充分運用唯物辯證法的基本觀點,在肯定包括資產階級政黨在內的資產階級政治制度對于人的政治解放所起的積極作用的同時,揭示出資產階級政黨以及資本主義國家政黨政治存在的體制性弊端。馬克思政黨理論是我們祛魅和解構西方政黨話語霸權的重要思想基礎,有助于進一步認清西方政黨話語的意識形態色彩。
其一,闡明了資產階級政黨以及資產階級政治解放的歷史局限性。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等多篇文章中都高度肯定了資產階級斬斷了束縛在人身上的一切封建的、宗法的關系與羈絆,將人從傳統的前現代政治制度下解放出來,極大地推動了人的解放的歷史進程。而在這其中,包括英國輝格黨和托利黨等在內的資產階級政黨都曾經發揮過重要的歷史作用。馬克思肯定了資產階級政黨在推動人類政治解放過程中的積極作用,但他也深刻地指出資產階級政黨存在的歷史局限性,即資產階級政黨所推動的人類解放帶來的只是資產階級的解放而非全人類的解放,所帶來的只是資產階級的統治而非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對于廣大無產階級而言,所獲得的自由是“擺脫了奴隸地位的自由”[1],所獲得的人權“無非是市民社會的成員的權利”[2]。這就意味著資產階級政黨政策綱領的出發點仍然只是維護資產階級的利益,馬克思在對英法等國資產階級政黨分析后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即使是資產階級政黨做出包括選舉改革等有利于無產階級的政策決定,那也是迫于無產階級的政治壓力而被迫推動的。通過資產階級政黨組織在資本主義國家議會體制內的政治運作,資產階級“在現代的代議制國家里奪得了獨占的政治統治”[3]。因此,資產階級政黨本質是維護資產階級共同利益的政治工具,無產階級被資產階級政黨排斥在社會治理之外。
其二,揭示了資產階級政黨的利益集團屬性。資產階級往往將資產階級政黨以及資產階級政黨政治標榜為“民主的”“自由的”“進步的”“全民的”,企圖掩蓋資產階級政黨為特定利益集團服務的本質。在馬克思看來,“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4],資產階級政黨的形成發展和資產階級利益密不可分。不同類型的資產階級政黨代表著不同派別的資產階級利益,共同維護著資產階級的整體利益。馬克思通過對英國托利黨、輝格黨、皮爾派、自由貿易派以及法國吉倫特派等資產階級政黨所代表的利益集團進行分析,深刻地闡明了資產階級政黨賴以生存的物質利益基礎。雖然英國托利黨標榜自己是“舊英國傳統的衛道士”,但是馬克思揭示出托利黨背后所保衛的是土地貴族這一利益集團。馬克思指出,1846年托利黨人的反谷物法舉動“赤裸裸地暴露了構成托利黨的現實基礎的物質的階級利益”[5]416,即土地貴族的階級利益。英國輝格黨更是宣稱自己依據的是“自由的、道德的和開明的原則”,但是馬克思認為“輝格黨的實際作為同他所宣布的‘自由的、開明的原則’完全是兩回事”[5]418。馬克思進一步分析了輝格黨所代表的階級利益集團,認為“輝格黨人是資產階級的,即工商業中等階級的代表”[5]418。馬克思區分了“集團”“派系”和“政黨”,并且認為一旦資產階級政黨喪失了其所代表的資產階級利益基礎,就會由政黨退化為沒有歷史進步意義的純粹利益集團。以英國輝格黨為例,馬克思認為“隨著資產階級獨立性和力量的增長,輝格黨也就由一個政黨退化為一個集團”[6]386。即使當時的西方資產階級政黨還處在誕生初期,但是馬克思已經認識到資產階級政黨正逐漸淪為不同利益集團的政治工具,日益喪失為人類未來發展提供政治保障的基本功能。
其三,揭示了資產階級政黨的總體性政治危機。資產階級政黨的誕生雖然主觀上是為了維護資產階級的整體利益,但是客觀上在某種程度上發揮了推動歷史進步的重要作用。隨著歷史的演進,資產階級政黨所具備的這些政治功能也在逐漸弱化,呈現出包括政治原則喪失、治理能力低下、代表性不足、政黨認同弱化等總體性政治危機。對此,馬克思在多篇文章中都指出了資產階級政黨在政治運行中存在著的這些危機難題。馬克思這樣評價輝格黨人,認為“他們的貴族核心是由一伙貪圖私利的人組成的”[6]434,強調他們背離政治原則作出不體面的事是不足為奇的。這些資產階級政黨放棄原則、奉行利益至上,黨派之間進行各種利益交易是司空見慣的。因而,馬克思評價道“沒有任何東西妨礙他們同德比派聯合起來”[5]462。由于資產階級政黨拋棄了必要的政治原則,為了個人以及黨派利益隨時可以犧牲國家利益,導致國家治理經常陷入危機之中。國家公共部門職位的不合理任命甚至私下交易,導致經常出現“黨團的每一個著名的活動家,被委派到對他們很不恰當的崗位上去”[6]558,甚至“連來復槍和火槍的區別都分辨不清的蒙塞耳被任命為軍械局秘書”[6]558,這些國家重要職位的不合理安排導致國家治理效能低下。再加上資產階級政黨之間為了各自利益相互惡斗,“各政黨又會照舊相互削弱,英國的政治又會重新陷入兜圈子的境地”[5]588,加劇了國家治理效能惡化的狀況。當國家治理面臨嚴重危機的時候,處在兩黨制政黨體制下的兩大主流政黨相互推卸責任,馬克思寫道:“要末是由輝格黨把自己的不負責任的職責移交給托利黨,要末是由托利黨把它移交給輝格黨。”[7]659資產階級政黨還限制無產階級參與政治生活,資產階級政黨的代表性明顯不足。即使是在選舉改革之后,房產財產的限制等等仍然成為擁有選舉權的前提條件。由于資產階級政黨出現了這一系列問題,當時人民對于資產階級政黨的認同也逐漸弱化。其中一個重要表征就是,即使擁有選舉資格的選民越來越多,但是真正參加投票的選民卻越來越少。馬克思在分析選民選舉冷淡的原因時談到,“他們只是對結果多半不是幫助托利黨趕走輝格黨就是幫助輝格黨戰勝托利黨的這樣一種政治抱淡漠態度”[5]438。從處于內核的政黨政治原則喪失一直到外在的政黨政治認同弱化,資產階級政黨面臨著一種總體性政治危機。
其四,揭示了資產階級政黨的政治腐朽性以及最終解體的命運。作為代表資產階級統治的政治工具,當時資產階級政黨在選舉舞弊、貪污腐化等方面都展現出其腐朽性。選舉是資產階級政黨參與政治的關鍵一環,同時也是資產階級政黨集中體現其腐朽性的主要事件。在托利黨掌握政權期間,其雖然進行了多次選舉改革,但是仍然發生了大規模選舉舞弊現象。對此,馬克思認為“理論上宣布了最純潔的選舉,而在實踐中卻發生了最大規模的選舉舞弊”[5]433。比如,選舉賄賂是當時英國下議院選舉中的常見現象,馬克思對此一針見血地指出,“英國下院的真正憲法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賄賂”[8]。不同類型的資產階級政黨進行選舉舞弊的手段還有所差異,托利黨等代表土地貴族利益的政黨主要采用恫嚇、行賄等手段,而代表工商業中等階級的政黨派別則更傾向于運用道德手段以及法律手段等更為隱蔽的舞弊做法。資產階級政黨內部還經常進行利益交換,如不同政黨利用國家公共部門職位進行交易。在當時,馬克思提到包括印度總督、五港總督等高薪公共職位都成為黨派交易的對象。他在《政黨和集團》一文中,分析了舊的資產階級政黨集團化導致英國內閣組閣危機的歷史事件,進而得出結論“掌握著管理國家的壟斷權的舊的議會政黨,現在只不過是一些集團罷了”[9]。“英國這兩個執政的寡頭政黨,早已變成沒有任何明確原則的單純的派系了”[7]539,這揭露了當時資產階級政黨逐漸集團化和派系化的現象,這些在馬克思看來都是資產階級政黨正在走向瓦解的重要表征。馬克思在談到當時資產階級政黨的走向時,認為“各個議會政黨十分平靜地完成著它們自己的解體過程”[6]433。總體而言,他在多篇文章中尖銳地批判了資產階級政黨的一系列丑惡事件,揭露了資產階級政黨逐漸成為喪失基本政治原則的利益集團或派系,指出了資產階級政黨喪失歷史進步性從而走向最終解體的歷史命運。
馬克思對資產階級政黨特別是英國兩黨的批判不僅僅是簡單地為了批判而批判,而是要在批判中找尋出人類解放的未來新路。以資產階級政黨作為鏡鑒,馬克思通過創立代表歷史前進方向的無產階級政黨以實現對資產階級政黨的超越,實現了政黨史上的偉大變革。
其一,明確了無產階級政黨是追求無產階級以及全人類自由解放的使命型政黨。馬克思在批判資產階級政黨時明確了“政黨”和“集團”“派系”之間的區別,并且認為資產階級政黨正逐漸變為利益至上的集團或者派系,日益喪失了成為政黨的資格。而與資產階級政黨完全相反,無產階級政黨追求的是包括無產階級在內的全人類的自由解放。對此,馬克思指出共產黨“強調和堅持整個無產階級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10]44以及“始終代表整個運動的利益”[10]44。無產階級政黨在誕生之初,就將以實現全人類自由解放為宗旨的共產主義作為奮斗目標。在解放無產階級以及全人類的政黨宗旨指引下,早期無產階級政黨組織跨越區域、國家以及民族等界限,具有非常濃厚的國際主義色彩。在馬克思看來,以前的資產階級政黨只能被稱作集團或派系,而只有代表全人類利益的無產階級政黨才能被稱為真正意義上的政黨。他認為“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11]。在馬克思看來,英國的托利黨、輝格黨等政黨都屬于舊時代,只有無產階級政黨是屬于代表未來進步方向的使命型政黨。馬克思將無產階級解放乃至全人類解放的重要使命寄托在無產階級身上,而完成這一使命擔當最為重要的政治工具就是無產階級政黨。
其二,明確了無產階級政黨是推動社會革命和自我革命的革命型政黨。與資產階級政黨誕生于議會內部建制型派系不同的是,無產階級政黨是在資本主義政治體制外進行階級斗爭的革命型政黨。由于各自政黨出身不同,資產階級政黨和無產階級政黨的斗爭性有很大差異。馬克思批判了資產階級政黨的軟弱性和妥協性,指出了資產階級政黨容易與包括土地貴族在內的傳統勢力糾纏不清甚至妥協退讓的傾向。以英國的托利黨、輝格黨為例,雖然兩者都是作為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的政黨存在的,但是其核心成員都是由舊有的土地貴族所組成的。對此,馬克思指出“輝格黨人和托利黨人一樣,也是大不列顛的大土地占有者。不僅如此,輝格黨的核心正是由英國最古老、最富有和最傲慢的土地占有者構成的”[6]384。他在《不列顛憲法》中談到資產階級巨頭先后向傳統勢力妥協,并認為英國立法史就是一部資產階級退讓史。與資產階級政黨完全相反,無產階級政黨是追求社會革命和自我革命的完全徹底的革命型政黨。在政治層面上,無產階級政黨的目的是要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由無產階級掌握政權。馬克思明確提到,無產階級政黨的最終目的就是“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由無產階級奪取政權”[12]384。在經濟層面上,無產階級政黨的目的是要廢除資本主義的私有制。他指出“要廢除資產階級的所有制”[13]286,并進一步強調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原則,“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用一句話表示出來:消滅私有制”[12]480。在文化層面,無產階級政黨不僅要推翻資本主義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而且還要推翻資產階級在意識形態領域的統治地位。對此,馬克思也指出,共產黨“要最堅決地打破過去傳下來的各種觀念”以及“要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13]293。從政治層面到經濟層面再到文化層面,無產階級政黨是要對資本主義社會進行偉大的社會革命。為了實現偉大社會革命,馬克思對無產階級政黨自我革命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從政策領域的《哥達綱領批判》到反對宗派分裂主義、建立一系列嚴格的組織紀律原則,馬克思都對無產階級政黨自我革命提出了明確要求。
其三,明確了無產階級政黨是無產階級先鋒隊的先鋒隊型政黨。與資產階級政黨腐化墮落不同的是,無產階級政黨特別是共產黨是斗爭最堅決、始終起推動作用的、走在時代前列的政黨。馬克思對于共產黨人要始終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和整個運動的利益,以及強調共產黨斗爭最堅決和最了解無產階級運動,鮮明地闡釋了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鋒隊性質。無產階級政黨是無產階級組織起來的最高政治形式,無產階級先是在斗爭中逐漸意識到自身的力量,逐漸組成團體和階級,最后組建成無產階級政黨。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也指出了這樣一個過程,“無產者這樣組織成為階級,從而組織成為政黨這件事”[12]475。無產階級政黨本身就是無產階級從自為到自覺的重要產物,脫胎于無產階級的階級斗爭實踐,并且逐漸成為無產階級力量的最高組織形式。馬克思是包括共產主義者同盟以及第一國際等先鋒隊型無產階級政黨的重要創立者,并且始終主張將先鋒隊型無產階級政黨作為無產階級乃至全人類自由解放的核心政治組織力量。馬克思多次贊賞并肯定了以共產主義者同盟為代表的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鋒作用,認為同盟“不論在報刊上、街壘中還是在戰場上,都站在唯一堅決革命的階級即無產階級的最前列”[14]。馬克思還反復提醒無產階級要重視建立獨立政黨的重要作用,督促無產階級“盡快采取自己獨立政黨的立場”[10]199。正是因為意識到無產階級政黨在推動人類解放中的先鋒作用,馬克思在晚年將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指導無產階級政黨自我建設上。
馬克思尖銳批判了資產階級政黨以及資產階級政黨政治的結構性弊端,深刻闡釋了無產階級政黨的本質內涵和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的基本規律,建構了以使命型政黨、革命型政黨、先鋒隊型政黨為特征的人類政黨新樣態,實現了對傳統資產階級政黨的價值超越,其政黨思想至今仍然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和引導力,為中國共產黨增強政黨自信以及中國政黨制度自信提供了基本理論遵循。
其一,馬克思政黨思想為破除西方政黨話語霸權、增強中國共產黨政黨自信以及中國政黨制度自信提供理論遵循。作為超越資產階級政黨的政黨新樣態,無產階級政黨具有強烈的使命感、堅定的革命性以及走在時代前列的先鋒性。中國共產黨是無產階級政黨中的杰出代表,集中體現了無產階級政黨的優良特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黨的自身建設,創造性地提出了 “全面從嚴治黨”“自我革命”“政黨自信”“大黨獨有難題”等一系列重要命題,對認識“黨自身獨特優勢”“黨的本質內涵”“如何推進黨的建設”等問題展開全面闡釋。中國共產黨克服了資產階級政黨的一系列弊端,破除對西方政黨話語的迷信,展示出無產階級政黨的使命擔當和話語魅力。與資產階級政黨局限于本階級本集團利益不同的是,中國共產黨相繼提出“中國夢”“人類命運共同體”等代表絕大多數人利益的政策綱領,體現出負責任的百年大黨的擔當作為。同時與資產階級政黨治理能力低下以及腐敗墮落相反的是,中國共產黨通過自我革命強化政黨治理能力,并且將強大的政黨治理能力轉化成卓越的國家治理能力。與西方政黨政治極化分裂、治理低效以及民粹主義等亂象相比,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我國取得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等系列重大成就,“風景這邊獨好”彰顯出中國共產黨強大的治理能力,極大地增強了中國共產黨政黨自信以及中國政黨制度自信。
其二,馬克思政黨思想為中國共產黨自我建設以及中國政黨制度未來發展指明了方向。馬克思一方面對各種資產階級政黨以及各資本主義國家政黨政治存在的諸多問題進行了尖銳批判,另一方面對無產階級政黨尤其是共產黨的本質內涵進行深刻闡釋,從正反兩方面為中國共產黨加強自身建設以及構建中國特色政黨制度明確了未來方向。中國共產黨要極力避免陷入馬克思所批判的資產階級政黨“利益集團俘獲政黨”“政黨軟弱妥協”“政黨惡斗”以及“治理能力低下”等政黨治理陷阱,始終確保中國共產黨使命型政黨、革命型政黨以及先鋒隊型政黨的無產階級政黨本色。正是自覺將馬克思關于無產階級政黨的定位融入黨的建設中來,中國共產黨才能在百余年發展中始終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取得彪炳千秋的偉大成就。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就自覺將救亡圖存以及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為自身使命。不僅如此,實現全人類解放、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也是中國共產黨的重要使命。無論是革命過程中推動構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還是新中國成立后帶領全國人民進行艱辛的社會主義道路探索,以及改革開放后推動中國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偉大實踐,中國共產黨始終將救國興國作為自身的重要行動綱領。在革命性方面,革命年代的中國共產黨始終保持著十分堅定的革命性和斗爭性。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十分重視保持黨的革命性,始終警惕國內外各種反動勢力對于黨的侵蝕。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保持黨的革命性成為黨的建設的重要目標。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背景下,自我革命成為新時代黨的建設的關鍵詞,并將其提升到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的戰略地位。作為中華民族先鋒隊而誕生的中國共產黨始終以拯救民族危亡為己任。無論是革命年代還是建設年代,中國共產黨作為中華民族以及無產階級先鋒隊的色彩十分濃厚。總而言之,馬克思政黨思想是中國共產黨自身建設以及構建中國特色政黨制度的重要價值指導。
其三,馬克思政黨思想為中國共產黨自身建設以及中國政黨制度建設奠定了價值基礎。馬克思將推動全人類的自由解放作為其理論體系的價值追求,強調“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追求建構以“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為特征的共產主義社會。馬克思對于人類自由解放的價值導向不僅貫穿于其思想體系的各個方面,同時也是馬克思政黨思想的核心宗旨。這不僅體現了馬克思對于人類命運的深切關懷,同時也為各國共產黨自身建設以及社會主義國家政黨政治制度建設明確了價值導向。百余年來,我們黨始終將人的自由解放作為自己的價值追求,人民在黨的價值體系中居于核心地位。毛澤東在多個場合反復提到人民是共產黨人的上帝,借助上帝這個宗教偶像來象征人民在共產黨人價值體系中至高無上的地位。鄧小平提出了共產黨員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將為人民服務作為衡量共產黨員的價值標準。江澤民將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放在“三個代表”的首要地位,將代表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提升為共產黨的本質內涵。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提出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強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15],進一步凸顯出人民在中國共產黨人中的核心地位。中國共產黨人繼承并發揚了馬克思政黨思想中的解放全人類的宏旨,成為當代馬克思政黨思想的重要傳承者。而中國共產黨所推動構建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同樣也強調以人民為中心,進一步凝聚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推動構建和諧的政黨間關系以及高效的政黨治理能力。正是在“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引領下,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才能突破西方政黨政治的極化分裂社會的弊端,真正發揮政黨引領社會、團結人民以及服務社會等政治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