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章天子
(長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荊州 434000)
近年來,中央一號文件多次強調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增加農民收入。《2021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1],2021年全國農民工總量29 251萬人,在全部農民工中,男性占64.1%,女性占35.9%,農村男性勞動力比農村女性勞動力多28.2%,約8249萬人。在全部農民工中,有配偶占80.2%。大量農村勞動力由農業部門轉移到非農業部門的過程中,出現農村勞動力外流帶來的留守兒童與留守老人、土地荒廢等問題,同時受到家庭分工、勞動力市場選擇等因素影響,農村已婚女性轉移就業過程中出現雙向矛盾。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促進農民就地就近就業創業。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轉移就業不僅能夠有效緩解遠距離轉移帶來的負面效應,而且能促進本地經濟增長、縮小城鄉差距、提高家庭收入、提高家庭地位、促進家庭和諧發展等。
當前,國內外學者對于將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轉移就業與就地就近轉移就業結合起來的研究較少,主要關注點集中于以下2個方面:一是農村女性勞動力就業現狀及其影響因素分析。如劉越等[2]利用全國7省區2 118個農村已婚女性樣本的調查數據,實證分析出個人資本變量、不同教育階段孩子個數和配偶工作地點對農村已婚女性就業具有影響。趙衛紅等[3]選取河北省保定市8村莊已婚女性為研究樣本,應用probit模型分析出農村已婚女性就業或不就業受年齡、文化程度、配偶就業狀況等因素影響。郭晶等[4]對山東省魚臺縣唐馬鎮宋莊村進行實地調研,建立Logit模型,從家庭基本特征、個人特征、配偶情況和家庭經濟狀況4個方面分析出對農村婦女就業意愿有顯著影響。二是農村勞動力跨省轉移就業或就地就近轉移就業影響因素分析。黃寧陽等[5]利用農戶調查數據和Logit回歸模型進行定量分析,對影響中國農村勞動力跨省轉移意愿的個體特征和家庭因素進行理論分析。方曉蓉等[6]以河南省南陽市為調查樣本,實地調研了農民就地就近就業的現狀,提出返鄉創業園、縣域農民工市民化、技能培訓和靈活就業等措施。常靜[7]闡述農村勞動力的轉移現狀及背景情況,分析農村富余勞動力的構成及特點,提出農村勞動力就近就地就業發展的改進措施。
以往的研究很少將視角聚焦于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就地就近轉移就業上,大多在理論層次上定性分析影響農村女性勞動力就業意愿的因素,部分采用現有數據進行定量分析,缺乏現實時效性。因此,本文以荊州市沙市區岑河鎮陳龍村的實地調研數據為依據,建立Logit模型對影響陳龍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就業意愿的因素進行分析,并提出促進本地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就業的對策建議,為陳龍村及其他地區解決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就業問題提供政策參考建議。
本文的數據來源于筆者2022年6月在荊州市沙市區岑河鎮陳龍村進行的實地問卷調查,以具備勞動能力的已婚女性為調查對象,采取隨機抽樣的方法,對陳龍村9個小組的村民發放問卷,采取面對面采訪填寫與自主填寫的方式。共發放110份問卷,其中有效問卷為103份,問卷有效率為93.64%。
因變量: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是否就地就近轉移就業。由于因變量是個二分類變量,因此本文將就地就近轉移取值為“1”,將未就地就近轉移就業取值為“0”。自變量:影響因素。本文將年齡、文化程度、配偶工作情況、配偶年收入、人均耕地面積、家庭與城區距離、老人與未成年人數量和鄉鎮企業數量作為可能影響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轉移就業的自變量,分別設為X1~X8。描述性分析見表1。

表1 變量選取及設置
本文中的因變量為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就業意愿,只有“就地就近就業”和“未就地就近就業”兩種情況,屬于離散選擇問題。而Logit回歸模型是對因變量為二分類變量進行多元回歸的有效模型,因此本文選擇Logit回歸模型進行建模。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地就近就業意愿為Y,“就地就近就業”界定為Y=1,“未就地就近就業”界定為Y=0,模型如下:

將就地就近就業的概率記為P,1-P為未就地就近就業的概率,β0為常數項,βi為自變量的回歸系數,Xi為自變量,ε為隨機誤差項,經對數轉換得:

為了檢驗Logit回歸模型是否具有實用性,在Logit回歸模型中需要判斷自變量對因變量是否有顯著的解釋能力,因此需要對模型中的自變量和因變量進行檢驗。一般在Logit回歸模型中使用似然比檢驗(Likelihood ratio test)來說明自變量對因變量有解釋意義,即“除常數項以外的所有系數都等于0”的無關假設的檢驗,其可以說明Logit回歸模型是否統計性顯著。而且似然比統計量近似地服從于χ2分布[8]。如果模型χ2的統計性顯著,便拒絕零假設,說明自變量所提供的信息有助于更好地預測事件是否發生。本文用Logit模型來擬合調查所獲取的數據,模型的檢驗結果見表2。在對該模型進行統計檢驗時,筆者發現Likelihood ratio test中χ2的統計量為-65.925 1,而P{χ2>-65.925 1}=0.000 0,遠小于邊界值0.05,同時Score中χ2的統計量為146.343 6,P{χ2>146.343 6}=0.000 0,遠小于邊界值0.05。檢驗結果均落入了拒絕域,故可推翻原假設,認為所建立的Logit模型是合理的。模型回歸結果見表3。

表2 Logit模型的檢驗結果

表3 Logit模型回歸結果
(1)年齡(X1)。X1的回歸系數為0.062,呈正相關且不顯著,說明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的年齡對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正向影響但不顯著。雖然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年齡越大更傾向于在農村就地就近就業,但是在已婚的前提條件下,女性勞動力的年齡對就地就近就業意愿可能有雙重影響。一是年齡較小已婚女性勞動力為了養育子女和老人,向經濟發展水平更高的地方轉移就業;年齡較大的女性勞動力為了自身將來養老和醫療等方面的支出,向待遇更好的地方轉移就業。二是無論已婚女性勞動力年齡大小與否,當其為了更方便的照顧家庭,選擇就地就近就業。因此,這可能導致變量結果不顯著。
(2)文化程度(X2)。X2的回歸系數為-0.791,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農村已婚婦女文化程度對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負向影響而且影響很大。文化程度越高代表學歷或者職業技能更高,越能學習掌握專業技能,就業競爭力更大,更愿意去經濟發達地區就業。同時文化程度高的婦女受傳統思想觀念的影響較少,外出就業的意愿和觀念更先進[9]。相反,文化程度較低的婦女受專業技能、學習能力和傳統思想觀念的影響,傾向于就地就近就業。
(3)配偶工作情況(X3)與配偶年收入(X4)。X3的回歸系數為0.890,并在5%的水平上顯著,X4的回歸系數為0.578,并在10%的水平上顯著,說明配偶工作情況與配偶年收入對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正向影響。配偶從事非農就業后,農村已婚婦女在農業生產中沒有體力優勢,難以完成農業生產活動,因此農村已婚婦女一定程度上會選擇從事非農就業[10]。配偶的非農工資收入越高越能減輕家庭經濟壓力,同時受到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影響,會促使農村已婚婦女以照顧家庭為優先,因此農村已婚婦女目前選擇就地就近就業,可以雙向兼顧。
(4)人均耕地面積(X5)、家庭與城區距離(X6)與老人與未成年人數量(X7)。X5的回歸系數為-0.413,說明農村已婚婦女家庭人均耕地面積對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負向影響。人均耕地面積越高的家庭農業生產對于勞動力的投入需求越大,勞動者更傾向于從事農業生產。X6的回歸系數為-0.334,并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家庭與城區距離就地對就近就業意愿有負向影響而且影響很大,家庭與城區距離的遠近顯著直接的影響農村已婚婦女就地就近就業,距離城區越近,選擇就地就近就業的意愿越強烈。X7的回歸系數為0.683,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老人與未成年人數量對農村已婚婦女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正向影響而且影響非常大,農村已婚婦女在從事就業過程中會兼顧對老人與未成年人的照顧,通常遵循傳統的家庭分工。
(5)鄉鎮企業數量(X8)。X8的回歸系數為0.562,并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鄉鎮企業數量對農村已婚婦女就地就近就業意愿有正向影響而且很大,鄉鎮企業發展的越好對農村已婚婦女的吸納程度越高,農村已婚婦女的就業機會更大,收入更高。
綜上所述,對于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其就地就近就業受許多因素影響,根據計量結果分析,影響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選擇就地就近就業可能性的因素有:較年長、文化程度偏低、配偶有非農工作、配偶年收入偏高、人均耕地面積較少、家庭與城區距離短、老人與未成年人數量多和鄉鎮企業數量多等。
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普遍文化程度和職業技能水平偏低,成為阻擋她們就業的首要門檻。因此,相關部門要加強農村義務教育普及范圍,提高農村人口的文化水平。政府要創造優良的職業教育和繼續教育環境,針對性的以實用的勞動技能培訓為首要,可以從較為簡單的手工產品初加工開始,為農村已婚婦女解決就業的燃眉之急[11];之后,長期開展更復雜的職業技能培訓,并向她們提供實習機會,鞏固技能成果。
政府要利用勞動力資源優勢大力引進中小企業,發展壯大縣域經濟,出臺優惠政策加強招商引資力度,引進社會經濟效益好的企業,以當地的土地資源、勞動力資源和農產品資源發展產業鏈,在農業生產、加工、物流和銷售等環節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提高對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的創新創業政策扶持力度,如信貸優惠與稅收優惠,建立健全創業服務體系,降低創新創業時間與行政成本[12]。
政府要建立健全農村土地流轉制度,加快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家庭剩余土地流轉速度,保障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她們的正當權力,從而擺脫土地束縛,同時獲得經濟收入[13];加強對養老服務體系和未成年人教育體系的財政支持力度,同時加強監管力度確保落實財政政策,提高養老服務體系和未成年人教育體系從業人員的職業素養和待遇,促進其良好發展,以此來減輕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的家庭撫養責任壓力,促進其更好的就地就近就業。
政府要引導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多渠道參與就業、靈活參與就業,當工作與家庭產生沖突時,使其能夠找到工作與家庭的平衡點,同時兼顧二者,促進家庭和諧發展;拓寬農村已婚女性勞動力就業渠道,如:扶持個體經營發展、支持非全日制就業,訂單化生產與兼職工作、發展新型就業形態等;優化靈活就業監管服務,如:將銷售農副產品、日常生活用品、馬路市場、小攤販經營點和依靠自生技能謀生的經營者不納入無照經營查處范圍等。加大對創業平臺的扶持,孵化返鄉創業園區,給予在創業示范園區內正常運營的返鄉創業人員租金水電費的補貼等;優化人力資源服務,建立靈活就業專區專欄,免費發布就業信息、維護靈活就業人員合法權益、加大困難靈活就業人員幫扶力度、支持靈活就業人員參加社會保險等[14]。
相關部門要加強農村道路、農村客運、醫療衛生、住房、教育、電網和生態環境等建設;縮短農村住所到鄉鎮的時間,提高農村客運運力,提升客運村落覆蓋面,從而解決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因遠離鄉鎮或者不在農村客運范圍內所導致不能就地就近就業的問題[15];同時加強醫療衛生、住房、教育、電網和生態環境等,解決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在本地就地就近就業的醫療需求、住房壓力、子女和自身的教育需求、就業信息需求等,為農村已婚婦女勞動力在本地就地就近就業提供一個安穩的環境,從而吸引更多的人就地就近就業,從而增加農村家庭收入,促進本地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