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強化智慧消防建設路徑的探究★

章瑞春

(中國人民警察大學防火工程學院，河北 廊坊 065000)

0 引言

智慧消防作為一種現代化的消防安全管理模式，廣泛應用于商場、娛樂場所等傳統火災高風險領域，以及儲能電站、新能源等新材料、新行業、新業態中。為了進一步促進并規范我國各地智慧消防建設，2017年10月，公安部消防局下發了《關于全面推進“智慧消防”建設的指導意見》(公消[2017]297號)。《意見》明確了智慧消防建設的基本原則，并提出建設城市物聯網消防遠程監控系統、建設基于“大數據”“一張圖”的實戰指揮平臺等五大重點任務。此后，各地智慧消防建設呈現出較快發展勢頭，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人工智能、5G等一大批信息化新技術加快了和消防行業的融合步伐，極大提升了消防救援隊伍的作戰能力和社會面火災風險管控的精準度。近些年，關于如何進行智慧消防建設，相關學者也進行了具體的研究。李國生按照公安部消防局的文件精神，就智慧消防平臺建設相關問題進行了探討，指出應充分利用現代技術手段，逐步完善和解決消防行業普遍存在的問題[1]。岳清春深入分析了我國“智慧消防”建設現狀及存在的問題，系統歸納出“智慧消防”的內在結構和運行機制，并從體制層面、客體層面、機制層面以及信息層面提出了相關的政策建議[2]。劉平分析了目前智慧消防建設中數據采集不充分、數據標準化程度差、數據應用層次低等主要問題，圍繞建設內容提出了頂層設計再細化、關鍵業務確保深度、一般業務結合實際、建立有效的保障機制等解決方案[3]。張宇浩提到要切實加強智慧消防和消防監管工作的結合，全方位提升救災、減災、防災能力[4]。值得注意的是，五年來，隨著智慧消防建設的深入推進，低水平建設、碎片化問題、數據共享不暢、標準規范缺乏等矛盾逐漸顯露，如何讓智慧消防建設規范化發展，成為業內和社會廣泛關注的課題。2022年4月，國務院安全生產委員會印發了《“十四五”國家消防工作規劃》，針對消防數字化建設和信息化發展從國家視角進行了規劃。客觀認識并深入分析了目前我國智慧消防建設存在的主要矛盾，對于明確“十四五”智慧消防發展目標和主要思路，進一步促進我國智慧消防產業規范化發展具有重要理論和實踐意義。

1 提升智慧消防建設水平可行性分析

1.1 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

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5G等信息技術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發展態勢，對于智慧消防建設提供了良好的發展機遇，消防安全智能化、智慧化變革正在不斷變成現實。

1.2 智慧消防的建設積累

各地智慧消防建設取得了重要進展，數字化新產品、新技術、新設備陸續應用到了消防安全各個層面，消防安全智慧化水平有了長足進步，積累了不少經驗，出現了不少智慧消防典型應用實例，如表1所示。

表1 2018年—2022年智慧消防典型應用實例

1.3 消防安全的內在需求

2018年轉制以后，消防救援機構承擔的任務從單一災種向“全災種、大應急”轉變，數字化既是自身正規化發展的內在所需，更是履行職責使命的必然要求[5]。

2 智慧消防建設存在的突出矛盾

2.1 標準統一和多元壁壘的矛盾

在頂層設計上，智慧消防建設應遵循全國統一標準、暢通數據共享這一原則。但是實踐當中，打通數據壁壘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6]。一是利益因素。一方面，部分企業在進入到這個行業領域后，為了長時間占領利潤高地，不愿意形成良性競爭，從而對標準統一持消極態度。另一方面，智慧消防建設需要在部門間形成數據共享通道，由于部門體制機制及自身利益的衡量，導致標準統一步履維艱。二是集群因素。近些年，盡管我國智慧消防產業鏈更加完善，產品更趨優化，但是集群優勢還沒有完全形成，這也給數據、設備、接口的統一化、標準化造成了成本障礙。當然，我們也可以看到，相關部門、機構和業內協會等也在積極地出臺一些標準規范，相信標準化過程會提速增速。三是市場因素。智慧消防建設，正在由低水平發展向高附加值階段邁進。統一和壁壘的矛盾，看似是短期正常現象，實則也反映出智慧消防行業市場在制度機制上還不夠成熟和完善，進一步規范市場是當務之急。

2.2 實踐需求和技術供給的矛盾

智慧消防建設，需要新的技術與設備、設施的持續升級，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滿足消防實際需求。從近幾年發展來看，需求和供給的不平衡矛盾仍然比較突出。一是應用場景的延展性問題。必須承認，縱觀各地，智慧消防在應用場景上得到了有力拓展。比如，在文物、商業等傳統消防領域都有很多成熟的應用案例。但需要注意的是，在鋰電池、儲能電站等新行業、新業態，智慧消防的技術供給還處在成長階段。二是風險點的突破問題。2021年和2022年，應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連續兩年發布的火災數據顯示，因電氣引發的火災仍是造成火災的主要原因，如圖1所示。如何有效預防電氣火災，成為了消防安全的焦點和難點。對此，智慧消防研發人員一直在尋求突破，但電氣火災監控系統穩定性不足等問題的解決仍需時間。三是技術集成的問題。在智慧消防應用需求當中，往往精準、預警等多元要素需要同時具備，由此對于技術集成有著較高標準。然而，實踐當中，智慧消防產品多數針對某一項或少數幾項技術參數給予響應，產品或技術的單一性無形中增加了成本，也影響了應用對象的安全保障度。

2.3 管理瓶頸和慣性思維的矛盾

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社會單位火災風險的復雜性越來越突出。如何在人防、物防和技防三者的關系上尋求科學的平衡，這成為了現實極具挑戰性的課題，其中管理的慣性思維往往又是智慧消防介入的最突出障礙[7]。一是消防安全管理面臨瓶頸。一方面，社會面火災防控傳統風險和新興風險交織疊加，既有的管理模式必須做出改變；另一方面，消防救援機構職能任務的拓展，同樣需要在指揮體系、作戰編成、預案編制等方面不斷予以創新。二是既有觀念改變需要時間。智慧消防建設，首先需要在理念上關注并適應信息化發展的大背景并及時做出調整，但這種調整，又依賴于體制機制和人員素質等多個綜合因素。鑒于此，如何引入新的管理模式，這是智慧消防應用對象客觀上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三是要找準打破瓶頸的切入點。智慧消防建設，需要在成本上增加新的投入，不可否認，這是建立新的消防安全管理模式的重要考慮。但需要指出的是，智慧消防所展現的新技術、新設備和實踐需求的契合度，才是智慧消防能否打破傳統管理思維的關鍵所在。

2.4 統一建設和個性需求的矛盾

從近幾年智慧消防建設的實踐來看，碎片化無疑是最為明顯的問題之一。如何解決好統一和個性的矛盾，值得深入探討。一是要正確認識統一的內涵。智慧消防建設，涉及到數據的共享，統一標準、統一進行頂層設計可以有效避免技術壁壘，最大限度地實現技術互通互聯。當然，這種統一應該是相對的統一，統一中應包含分級的要求。二是科學理解個性的內在含義。實踐當中，個別地方在智慧消防建設上重復投入、過度投入，從而大大曲解了個性需求的真正意思。換句話講，個性需求絕不能成為阻礙智慧消防落地見效的借口。三是要在制度標準上下功夫。2022年以來，國家提出要建立全國統一的大市場，智慧消防產業應該堅持問題導向，利用好這一機遇，著力在標準制度建立上下功夫，切實解決目前存在的矛盾。

2.5 應用投入和科技研發的矛盾

智慧消防建設，需要引入大量信息化新技術，無論在實踐應用和科技研發上，資金投入和合理流向始終決定著這個行業的智能化、智慧化水平。一是處理好傳統領域和新興行業的應用關系。在歌舞娛樂場所、商場等傳統高風險消防領域，智慧消防已經形成較多成熟的經驗，穩固提升應該是主要方向[8]。對于儲能電站、鋰電池等新業態，應加大研發投入，突出解決一批重點難點問題。二是處理好國內發展和國際視野的關系。智慧消防作為解決消防安全現實問題的新興手段，極大提升了消防安全治理效能。就目前國內智慧消防應用實踐而言，既要做到因地制宜，也要積極關注國際數字化技術在消防行業的應用，要從技術跟跑實現超車直至領跑。三是研發要聚焦重要行業發展消防安全底線。在煤礦等安全事故易發多發領域，智能化、智慧化發展有許多成功實踐，華為等大公司也積極參與應用研發，這給消防安全數字化發展提供了重要借鑒思路。數字產業如何和消防安全深入融合，應該成為有關行業跨界發展的重要研究課題。

3 關于提高智慧消防建設水平的幾大體系問題

3.1 科學的標準規范體系

智慧消防建設的深入推進，離不開完善科學的標準規范支撐。近些年，相關部門和機構也相繼出臺了智慧消防相關標準，但是與實際需求和解決既有矛盾相比，缺口依然很大。一是老舊規范的廢止。數字化技術發展突飛猛進，一些標準規范制定時間較長，已經不能適應實際的需要，有關部門和機構應及時做出清理。這當中既包括社會面火災防控設施設備的應用，也涉及消防救援隊伍提升執法效能以及建立現代作戰體系的要求，應做出統籌考慮。二是對新情況及時做出規范。信息化技術與消防工作的融合，會對傳統管理模式產生沖擊，也會影響到社會單位自我管理意識的改變。對于諸如如何合理平衡人防和技防的關系等新問題，相關部門應及時做出有效回應，切實樹立用標準規范解決新問題的理念，不斷促進消防領域科技應用范圍。三是對標國際標準。近些年，我國在智慧消防建設上也取得了許多好的經驗，某些技術手段在國際上也居于領先地位。但從國際視野來看，我們的標準規范體系建設還有很大發展空間。各地應加強研究機構、企業和部門多方面的合作，在標準規范制定上邁出更大步伐。

3.2 精準的場景應用體系

智慧消防建設，需要結合實際情況有序實施，既不能在低水平反復徘徊，也不能因為做大而去浪費財力物力。場景應用的選擇，應堅持實事求是的標準，根據火災風險高低逐步推進。一是要深入研究火災高風險業態的火災特點。近些年，各地出現了許多新興行業，再加上石化等某些傳統行業火災風險增加，智慧消防的引入越來越迫切。但需要指出的是，這些行業建設的智慧消防要避免一哄而上，只有通過深入調研掌握行業特點，才能真正發揮信息化的現代管理作用。二是場景選擇要堅持問題導向。智慧消防建設，往往依賴于一定量的財力支撐，盲目建設的做法要堅決避免。應該講，智慧消防場景的選擇，必須精準把握應用場景的特征參數，一定要以防范化解重大安全風險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一定要以提高消防救援隊伍戰斗力和指揮水平為著力點。部分典型場景特征描述及應用模式建議見表2。三是要組織科學的評估論證。實踐當中，某些單位投入大量資金加強消防信息化建設，然而從實際效果來看，并未達到預期。究其原因，就是在頂層設計階段，沒有認真進行評估論證，缺乏專業力量的支撐，所以要積極鼓勵中介評估機構參與到信息化建設中，努力提高建設場景的科學性和精準性。

表2 典型場景特征描述及智慧消防應用模式建議

3.3 完善的技術研發體系

從實踐應用來看，智慧消防要想切實發揮信息化新技術的作用，能夠廣泛獲得使用單位的認可，必須加大技術研發攻關，緊跟數字化發展的步伐。對此，應著眼人財物，不斷在完善技術研發體系上下功夫。一是要建設專門機構。隨著智慧消防產業的不斷增加，技術研發應該提到一個全新的層面去考慮。可在相應職能部門內成立專門的機構，集中專業力量進行技術攻關。也可鼓勵社會力量參與智慧消防的技術研發，政府給予一定政策支持。二是要努力形成研發合力。智慧消防建設，根本在于如何將數字化技術與消防工作有效融合起來。從這個角度而言，僅靠一方面力量是根本行不通的。要大力發動社會單位、個人積極獻策，引導高等院校、研究機構全面參與，動員一切相關力量形成智慧消防研發合力。三是要在人才培養上做謀劃。智慧消防建設，無論是在應用層面，還是在技術攻關領域，沒有專門人才的積累是很難行穩致遠的。在這一點上，各有關單位、培訓機構等應加大人才培養力度，確保新技術、新方案能落地、見真效。

3.4 健全的投入保障體系

在資金投入保障上，合理地劃分事權和支出責任，并同步建立健全審計監督機制，可以有效避免資金浪費，確保資金的使用效益。同時，站在政府和部門的智慧消防建設方案來講，往往建設周期較長，嚴密的保障支撐體系無疑能確保建設的安全性。一是要細化支出責任。在啟動智慧消防建設時，有關部門應明確政府、企業、個人的支出責任。屬于政府統一承擔的服務器和智慧平臺建設的部分，要將支出預算細化到各級政府；屬于企業運營自身履行消防安全主體責任的，企業應積極承擔相應部分。要堅決防止出現半拉子工程和爛尾工程。二是要強化審計監督。尤其對于使用政府財政性資金建設的智慧消防項目，要從源頭建立嚴格的審計機制，這也是確保智慧消防建設能夠有效融入智慧城市建設的重要保證。三是要堅持跟蹤問效。智慧消防項目投入使用后，有關部門要及時組織力量評估資金效益和社會效益。應積極鼓勵中介力量參與到項目后期的運營、維護和升級中，通過后期監管為智慧消防長期決策提供有力參考。

4 結語

近些年，我國各地智慧消防建設取得了快速發展，極大提升了社會消防安全度，也有效增強了消防救援隊伍的作戰能力。但值得注意的是，建設水平不高、標準規范缺乏等矛盾也逐漸凸顯，正視并努力解決這些問題，對于促進消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