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菌移植治療炎癥性腸病的臨床效果觀察

許建勇

炎癥性腸病是一類特定的腸道慢性疾病,主要包括克羅恩病和潰瘍性結腸炎,可導致胃腸道病變,并可累及口腔、肛門部位,癥狀包括腹痛、腹瀉、發熱和體重減輕,嚴重者可能導致血性腹瀉、血便、貧血,患者罹患腸癌的風險更大,需盡早干預治療。克羅恩病、潰瘍性結腸炎的發病原因并不明確,目前相關理論涉及自體免疫性疾病、遺傳學、腸道菌群改變、環境因素等。糞菌移植是將健康人糞便中菌群分離、移植到患者胃腸道內的特殊治療方式,近年來該療法逐漸成熟,受到了基礎和臨床醫學的高度關注。糞菌移植可重建和糾正異常的腸道菌群,有助于治療腸道疾病,并可改善腸道外疾病和相關全身疾病。我國利用人體新鮮糞便或者發酵糞水治病的歷史悠久,近年來糞菌移植療法逐漸成熟,用于腸易激綜合征、代謝性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和肥胖癥等疾病臨床治療的報道逐漸增多,為炎癥性腸病的治療提供了新的途徑,同時也為臨床醫學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腸道菌群移植作為治療腸道菌群相關疾病的新型醫療技術,將會帶來超越常規治療所能達到的效果,并且有望解決患者癥狀無法緩解的問題［1］。此外,大量研究表明,人類腸道菌群與多種疾病密切相關,經腸道菌群移植治療后,可能會緩解患者的其他疾病癥狀,對于醫院的臨床醫學研究有著重要意義［2］。為進一步探明腸道菌群移植對炎癥性腸病治療的臨床價值,本研究選擇本院2018 年1 月～2022 年6 月治療的42 例炎癥性腸病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對比分析了腸道菌群移植對炎癥性腸病的臨床療效和安全性,旨在探明治療炎癥性腸病的可靠方法,給臨床研究提供一條全新的思路。現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本院2018 年1 月～2022 年6 月治療的42 例炎癥性腸病患者作為研究對象,隨機分為非移植組和糞菌移植組,每組21 例。糞菌移植組男女比例為13∶8；平均年齡(48.89±15.23)歲；平均病程(15.23±5.36)年；克羅恩病9 例,潰瘍性結腸炎12 例。非移植組男女比例為14∶7；平均年齡(48.78± 15.24)歲；平均病程(15.36±5.40)年；克羅恩病10 例,潰瘍性結腸炎11 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院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

1.2 納入及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年齡>18 歲,性別不限；符合炎癥性腸病診斷標準；經腸道菌群16S rDNA 測序(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先進技術研究院-卓源健康人體微生物組研究聯合實驗室)顯示,腸道菌群多樣性下降；經口服藥物或生物反饋療法等綜合治療3 個月仍無效；無嚴重心功能不全、嚴重肺功能障礙,肝腎功能基本正常；患者接受上一次治療后至少2 周；預期生存時間 >12 個月；能合作觀察不良事件和療效；本人或其法定代理人簽署書面知情同意書；既往無腸道手術的病史；凝血功能正常。

1.2.2 排除標準 不符合炎癥性腸病診斷標準；患者對這項技術有任何疑慮或者存在其他風險史；患者處于疾病末期或者可能在研究中死亡；入組前已參加其他任何菌群治療；乙型肝炎、結核、梅毒及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抗體陽性或任何傳染性疾病急性期；心功能Ⅲ級及以上,轉氨酶升高超過正常上限的2 倍,腎功能不全；發熱體溫>38℃或臨床上有明顯的可影響本方案的活動性感染；嚴重貧血(血紅蛋白<60 g/L)、粒細胞減少、凝血酶原時間(PT)延長>1.5 s；有嚴重免疫缺陷；有明顯的心腦血管異常；有心律失常病史或判斷患有增加室性心律失常風險的心臟病；入組后發現不符合治療方案；入組后發現嚴重軀體疾病；依從性較差,不配合臨床治療方案；主動要求退出治療；有不能耐受的不良事件等。

1.3 方法

1.3.1 非移植組 非移植組口服美沙拉嗪腸溶片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治療。美沙拉嗪腸溶片(商品名：惠迪,葵花藥業集團佳木斯鹿靈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9980148,規格：0.25 g),口服,1.0 g/次,3 次/d；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 (商品名：培菲康,上海上藥信誼藥廠有限公司,國藥準字S10950032,規格：0.21 g),口服,2～4 粒/次,3 次/d。持續治療30 d。同時,根據患者病情,給予補液,糾正水電解質紊亂、營養支持等對癥治療。

1.3.2 糞菌移植組 糞菌移植組在非移植組基礎上增加糞菌移植治療,具體措施如下。

1.3.2.1 治療方案 健康腸道菌群制劑：規格：40 ml/瓶；儲存條件：-80℃(12 個月)；運輸條件：健康腸道菌群制劑置于干冰保藏箱中運輸。3 次菌群移植為1 個療程,每次移植菌群制劑的量為120 ml。采用灌腸治療方式治療,每次間隔5～7 d。標準化腸道菌群制劑制備技術路線見圖1。

圖1 標準化腸道菌群制劑制備技術路線

1.3.2.2 標準化糞菌制備 本方案所用的標準化糞菌制備技術參照美國糞菌移植工作組發布的、中華預防醫學會微生態學分會兒科微生態學組、歐洲糞菌移植工作組、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生物制品審評與研究中心(CBER)等機構與組織聯合發布的糞菌移植指南文件(78FR 12763)制定的糞菌制備標準操作規程(版號：V5.2020),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先進技術研究院-卓源健康人體微生物組研究聯合實驗室(生物安全二級實驗室)按照糞菌制備標準操作規程(版號：V5.2020)進行標準化糞菌制備完成。參與標準化糞菌制備的人員和質控人員均受過專業的微生物分離及檢測訓練,并具備微生物學或醫學等相關學科學歷背景。標準化菌群制劑復蘇流程如下：本制劑為-80℃條件下存儲,使用前需進行梯度解凍復蘇：①-80℃,儲藏庫中存儲的腸道菌群制劑；②-20℃,移植前1 d從-80℃中取出放置于-20℃冰箱中至少4 h；③4℃,移植前一晚從-20℃中取出置于4℃冷藏冰箱中解凍 (8 h)；④25℃(室溫),移植前1 h 從4℃冷藏冰箱中取出置于室溫復蘇；⑤腸道菌群制劑溫度與室溫基本一致后,實施腸道菌群移植。

1.3.2.3 糞菌移植 患者取左側臥位,先進行生理鹽水清潔灌腸,隨后將導尿管插入肛門(深度15 cm),注射器吸取120 ml 腸道菌群制劑注入,注射完成后,指導患者仰臥休息30 min,每次治療間隔5～7 d,3 次菌群移植為1 個療程。

1.4 觀察指標及判定標準 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Mayo 評分、CMDI 評分、QOL 評分及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4.1 Mayo 評分 Mayo 量表包括排便次數評分(0～ 3 分)、便血評分(0～3 分)、內鏡檢查評分(0～3 分)、醫師總體評分(0～3 分),總評分0～12 分,評分與患者病情嚴重程度呈正相關性［3］。

1.4.2 CMDI 評分 CMDI 評分范圍為0～10 分：0 分為結腸黏膜完全正常,無病變；1～2 分表示存在粘連,或僅有1 處潰瘍,腸壁無充血、增厚；3～5 分表示存在1 處以上潰瘍伴炎癥,但潰瘍和炎癥沿結腸縱軸 >1 cm；6～10 分表示潰瘍伴炎癥≥2 處,潰瘍和炎癥沿結腸縱軸損傷>2 cm。評分越高,則結腸黏膜損傷越嚴重［4］。

1.4.3 QOL 評分 QOL 量表包括食欲、精神、睡眠、疲乏、疼痛、同事的理解與配合、家庭的理解與配合、對治療的態度、疾病認知、治療副作用、日常生活、復查等指標,評分0～100 分,分數越高則生活質量越高［5］。

1.4.4 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兩組患者治療期間,觀察患者生命體征、體格檢查、實驗室指標、心電圖等變化,統計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包括腹痛、腹脹、惡心嘔吐、腹瀉、頭痛頭暈、其他。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0.0 統計學軟件對研究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 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Mayo 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排便次數評分、便血評分、內鏡檢查評分、醫師總體評分及總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糞菌移植組患者排便次數評分、便血評分、內鏡檢查評分、醫師總體評分及總分均顯著低于非移植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Mayo 評分比較(,分)

表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Mayo 評分比較(,分)

注：與非移植組治療后比較,aP<0.05

2.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CMDI 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CMDI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糞菌移植組患者CMDI 評分顯著低于非移植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CMDI 評分比較(,分)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CMDI 評分比較(,分)

注：與非移植組治療后比較,aP<0.05

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QOL 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QOL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糞菌移植組QOL 評分顯著高于非移植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QOL 評分比較(,分)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QOL 評分比較(,分)

注：與非移植組治療后比較,aP<0.05

2.4 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糞菌移植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率為28.57%(6/21),與非移植組的23.81%(5/21)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兩組不良反應癥狀較輕,可耐受,癥狀逐漸消退。

表4 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n(%)］

3 討論

近年來,炎癥性腸病的發病率逐年上升,患者發生結腸癌的風險高于正常人,需積極提升其防控水平。炎癥性腸病的表現形式存在不同特征,但是也存在一些共同的癥狀,如腹痛、嘔吐、腹瀉、血便或體重減輕等,同時也存在關節炎、壞疽性膿皮病、原發性硬化性膽管炎、口腔復發性潰瘍等并發癥［6,7］。通常根據臨床表現,結合血液檢查、糞便檢查、結腸鏡和活體組織切片等來診斷［8］。目前,炎癥性腸病沒有確切有效的治療方法,常用氨基水楊酸制劑、免疫抑制劑、類固醇藥物控制病情的突發,但是臨床效果因人而異,臨床療效欠佳,亟待探索更為安全、有效的治療方案［9］。

炎癥性腸病與腸道菌群的失調密切相關,炎癥性腸病患者與健康人群腸道菌群比較,在多樣性差別和特定物種豐度方面存在較大差異［10］。微生物對炎癥性腸病患者腸道炎癥環境的響應,同時預示腸道菌群物種組成改變對研究菌群失調的意義重大。同時,腸道菌群的代謝產物也可通過多種方式影響宿主,腸道菌群可以起到抑制病原菌,增強免疫耐受,開啟上皮修復,確保免疫細胞亞群平衡的作用［11］。總之,腸道菌群在炎癥性腸病中扮演很多角色,可保護宿主減輕炎癥,同時可直接引起炎癥。炎癥性腸病對腸道菌群豐度較高部位的影響較大,糞菌移植可重建健康菌群狀態,改善腸道內環境,可有效緩解腸黏膜損傷及炎性癥狀［12］。目前,糞菌移植被認為是糾正腸道菌群失調的有效手段,其在治療艱難梭菌感染方面取得了成功,使得該療法被應用于炎癥性腸病的臨床治療中。

腸道菌群移植作為治療腸道菌群相關疾病的新型醫療技術,將會帶來超越常規治療的效果,特別是在臨床治療腸道菌群紊亂相關腸道疾病(艱難梭菌感染、炎性腸病、功能性便秘、腸易激綜合征)方面有著重要的臨床應用價值,這種新型的治療方式受到基礎和臨床醫學的關注［13,14］。我國小部分大型醫院已注冊開展糞菌治療和研究,成功報道逐漸增多,本項目在理論上可行。本院多年堅持炎癥性腸病方面的研究,由知名微生物學教授、醫學專家等組成的專家團隊作為技術支持,參與指導整個制備及質控過程,相關理論基礎、技術都很成熟,在糞菌移植治療方面上可相互配合,順利完成研究任務。本臨床方案所用腸道菌群制劑的制備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生物安全Ⅱ級實驗室(BSL-2 實驗室)進行腸道菌群制劑標準化制備,整個制備過程在厭氧工作站和生物安全柜中完成。參與腸道菌群制劑制備的人員和質控人員、選擇相關臨床指標檢測,制定了糞菌移植方案,選配腸道菌群制劑,做好腸道準備,實現腸道菌群制劑復蘇,并完成腸道菌群移植。本研究對糞菌移植患者隨訪及療效觀察發現,治療后,糞菌移植組患者排便次數評分、便血評分、內鏡檢查評分、醫師總體評分及總分分別為(1.22±0.43)、(1.18±0.32)、(1.12±0.32)、(1.16±0.42)、(4.89±1.02)分,均顯著低于非移植組的(1.84±0.52)、(1.72±0.46)、(1.76±0.42)、(1.90±0.39)、(7.98±1.32)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糞菌移植組患者CMDI 評分為(3.82±1.02)分,顯著低于非移植組的(5.36±1.13)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可知應用糞菌移植新技術,可有效改善患者炎癥反應、腸黏膜損害,提示通過糞菌移植,可以改變目前炎癥性腸病患者的痛苦,腸道菌群移植作為治療腸道菌群相關疾病的新型醫療技術,有望解決患者炎癥性腸病癥狀無法緩解的問題。此外,糞菌移植相關臨床研究表明,人類腸道菌群與多種疾病密切相關。經腸道菌群移植治療后,可能會緩解患者的其他疾病癥狀,減少疾病對患者帶來的生活學習等不便,很大程度上減少患者的時間成本與經濟損失［15-20］。本次研究也發現,治療后,糞菌移植組QOL 評分為(88.89±8.01)分,顯著高于非移植組的(75.23±5.69)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糞菌移植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率為28.57%(6/21),與非移植組的23.81%(5/21)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腸道菌群移植后,患者生活質量顯著提高,有助于改善患者預后,促進患者恢復正常生活與工作,有利于患者回歸社會,臨床應用安全可靠,可知糞菌移植治療炎癥性腸病可以獲得良好的社會效應與較大的經濟效益。

綜上所述,炎癥性腸病與腸道菌群的失調密切相關,糞菌移植作為醫療新技術在臨床上得以廣泛推廣,其在治療腸道菌群組成結構紊亂相關性疾病方面,有著優于傳統治療方式的臨床療效與安全性。糞菌移植治療可有效改善炎癥性腸病患者病情,促進腸黏膜病灶修復,提高預后生活質量,安全可靠,臨床應用價值較高,值得推廣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