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戈里 武 媚
(廣西藝術學院,廣西南寧 530000)
紅色文化是指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的過程中取得的富有中國特色和革命精神的一系列宏偉成就,以及所形成的相應的意識形態觀念。紅色文化見證著中國共產黨人“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①的初心和使命,蘊含著彌足寶貴的中國精神,彰顯著中華民族的文化底蘊,是中華文明當中具有民族性、時代性、科學性的組成部分。紅色文化產生于近代中華民族的危難之時,發展于中華民族復興之際,有著獨特的文化傳統、歷史命運和基本國情。用好紅色資源、講好紅色故事、弘揚紅色精神,有助于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②。
隨著5G時代正式開啟,媒介手段的快速更新,大數據技術的進步,智能機器人的應用推廣,文化傳播趨向于智能化、計算化、自動化。智媒環境構建了全新的對象邏輯、泛在邏輯和計算邏輯③。遵循智媒傳播獨有的語境規律,結合虛擬現實、人工智能、邊緣計算、物聯網等在內的多元應用,充分利用智媒介的傳播模式講述紅色故事、傳播紅色文化,有助于全面提升紅色文化傳播效能,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
任何文化都有其特有的精神價值和時代意義,任何特質的文化對人類社會文明發展都會產生特定的作用。紅色文化是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基礎,在近代發展起來的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先進文化,因此紅色文化的豐富內涵和歷史底蘊展現著中華民族的價值體系和中華文明的精神風貌。紅色文化的根源來自于中華文明,又在特定時代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了傳承與創新,對于提升文化自信、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
其一,紅色文化是中華文明中極具典型民族性的文化譜系。文化的民族性,是指反映著民族精神、民族特性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理想人格、國民品性、倫理情趣等思想文化的本質特征。④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抵御外侵、救亡圖存、爭取民族獨立解放,堅持獨立自主,體現了極強的民族性特征,培育形成了以“紅色”為標志的偉大民族精神,每一處紅色遺址、每一段紅色故事都是對民族歷史的記載和體現。革命戰爭年代,軍民團結、艱苦奮斗的井岡山精神,不怕艱難險阻、勇于犧牲奉獻的長征精神,清正廉潔、無私奉獻的蘇區精神,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的延安精神,謙虛謹慎、敢于斗爭的西柏坡精神,信念堅定、浩然正氣的紅巖精神,到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助人為樂的雷鋒精神,一心為民的焦裕祿精神,再到改革開放之后改革創新的載人航天精神、眾志成城的抗震救災精神,以及新時代攻堅克難的脫貧攻堅精神,同舟共濟的抗疫精神等,彰顯著中華民族的精神品格,反映出中華民族特定的價值追求和理想情操。中國共產黨歷經艱苦卓絕百年來構建起來的紅色文化譜系,其精神內核凸顯著中華文化的民族風格、民族氣派,是根源于中華文明土壤,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生發出的具有典型民族性的文化譜系。
其二,紅色文化是中華文明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科學結晶。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初,就扛起了馬克思主義大旗,在紅色文化孕育和發展的過程中,始終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結合起來,堅持共產主義信仰,堅持人民群眾的歷史主體地位,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提倡“集體主義”的價值原則,反對落后迷信,具有較強的科學性特征。在中華民族陷入深重危機的時刻,中國共產黨人從十月革命的春風中拿起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武器,抵御外辱、浴血奮戰,書寫了偉大的紅色歷史故事。紅色文化來自于馬克思主義,發展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踐,成型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嘗試,貫穿著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和方法論。從革命戰爭年代,到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紅色文化閃耀著著鮮明的馬克思主義光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等對共產主義的堅定理想和對黨忠誠的革命精神,“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為人民服務”的集體主義價值觀,是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共產主義學說、無產階級思想體系的中國化體現。
其三,紅色文化是中華文明中傳統民本思想的近代闡釋。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中,民本思想一脈相承,重民、愛民、富民、養民、順民、安民等思想是中華傳統文化中來自于民本思想的政治智慧。從春秋戰國孔子“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西漢董仲舒“君者,民之心也,民者,君之體也”,唐太宗“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北宋張載“仁道及人”,明清顧炎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到近代孫中山先生提出的“三民主義”,形成中華文明的民本思想體系。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根本宗旨,為人民群眾服務、為人民謀幸福,團結教育人民、保護維護人民的紅色故事,是紅色文化中“民本思想”與時俱進的生動寫照。人民群眾書寫了紅色歷史、傳承著紅色基因,是紅色故事的主體;沒有人民群眾的歷史創造,就不可能造就紅色文化的土壤。因此紅色文化來自于人民、根植于人民,不能脫離人民群眾而存在,是中華文明中傳統民本思想近代以來的繼承和發揚。
在新興技術頻繁更迭的當代社會,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5G)、人工智能、虛擬現實、大數據等新技術手段,給傳統的文化傳播方式帶來了劇烈震動,從“傳統媒體”“網絡媒體”,到“全媒體”“融媒體”,再到“智媒體”的轉變,改變了文化傳播原有的生態環境。無論是在傳播技術、傳播媒介,還是在內容生產、傳播參與者方面,智媒體呈現出“個性化推薦、互動式傳播、可視化呈現、智能化管理等特點和功能”⑤,為紅色文化的創新傳播提供了新的動能。
智媒技術越來越深入地應用到文化傳播的各個環節之中。傳感器技術、AR/VR技術、直播技術、智能算法、智能識別技術等,搭建了智能計算分析并自動向受眾推介信息的平臺,通過不斷收集受眾數據,不斷強化著內容推送的個性化,用戶黏性強。與傳統媒體不同,智媒平臺的形態更為多樣,表現手段豐富,與受眾互動深入,紅色文化傳播要充分利用智媒平臺的傳播特性,以契合智媒傳播機制的話語敘事結構創建新型的紅色文化傳播載體,通過智媒平臺把文字、聲音、圖片、視頻等紅色資料整合呈現,以體感操控、視覺展示館、自動解說、3D電影等形式智能化展示、個性化推送、體驗式傳播,從傳統的實地參觀轉化為為隨時隨地、隨心所欲地線上沉浸式體驗,讓靜止在博物館、展覽館的紅色文化資源從被動挖掘到主動推送,在尊重歷史真實的前提下,以更鮮活的面貌走進更多人的視野,以更深層次的共鳴促進受眾對紅色文化的認同。
智媒科技借助5G技術、大數據算法得以實現為用戶精確提供所需服務的目的,但同時過度化、同質化、碎片化推送大量信息,又會給受眾帶來焦慮和壓力。冗余信息過多造成信息污染,智能算法精準推送的數據容易造成“信息繭房”,碎片而非線性的可視化圖像傳播則容易造成缺乏深度思考、盲從表面現象的“輕知識”現象⑥。“智媒時代的文化傳播基于計算邏輯及其方法應用”⑦,因此在智媒的新技術手段支撐下,紅色文化傳播要把握“計算邏輯”,抓住社會成員普遍參與的關鍵,站在文化傳播公共性的角度去調整戰略思維。由于“智媒時代對于文化傳播的符號傾向更為強烈”⑧,智媒時代的紅色文化傳播思維要更注重生成和挖掘一種具有概括性的文化符號,并形成與之匹配的傳播主題、內容、形式等整個符號體系,適當增進娛樂性、趣味性要素,促使紅色文化傳播更令現代受眾更喜聞樂見,同時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加強輿論引導,強化教育功能。
我們人類傳播史上迄今為止經歷了五次傳播革命,從語言傳播到書寫傳播,再到印刷傳播、電子傳播,到現在的廣泛存在的互動傳播,每一次傳播革命都推動社會向前進步,每一次都改變了人類感知、接觸和融入社會的方式,深刻地影響著人類的行為方式和社會活動,每一次都將人類社會文明帶入新境界。智媒體正是互動傳播主導的傳播形態,受眾通過互動在虛擬網絡世界相聚,因共同的興趣、愛好和價值觀而聚集形成“新部落”⑨,這種集體情感形成了一個空間,而這個空間又反過來作用于前者。利用智媒的高度交互場景和個性化環境,紅色文化要重新構建與之適應的傳播生態,即在以趣緣為紐帶締結的合意空間中延伸出“紅色部落”,在這個自由交流的合意空間中,提供沉浸式體驗和個性化服務,滿足不同受眾群體的媒介使用習慣,但同時又能傳遞相同對紅色文化內涵和價值觀,促使他們因相同的情感而聚集形成“情感社區”,從而通過豐富的自媒體形式轉發和分享,形成人人都是傳播主體的自覺傳播模式,從而促進紅色文化的被動傳播到主動傳播,乃至自動傳播的良好生態。
在智媒體環境下,高度依賴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5G技術等先進技術的智能媒介不斷強化著視覺傳播和交互特質,印刷媒體線性單向的傳播邏輯進一步式微。多元主體參與文化傳播,傳播者和受眾身份重疊,人機交互的智能化傳播為紅色文化提供了多元多維的展示空間和想象空間。智媒背景下的紅色文化傳播,要在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增強文化自信、建設文化強國方面發揮能量,需要重構一套與智媒載體、智媒平臺、智媒環境相適應的傳播模式。
運用智媒思維深化紅色文化傳播內涵,提煉中華文明精髓。借助智能化的媒介手段,以智能化、數字化、可視化的傳播思維,強化紅色議題設置和內容生產,從物質和精神層面更深地挖掘和表達紅色文化的內涵,提煉展示紅色文化中能夠代表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多元化講好紅色故事。如在紅色遺址、紅色旅游景點、紅色革命文物的開發方面,打造具有國際水準和視野的文旅產品,運用新媒體技術提供全方位感官體驗,打包投放到抖音、微博、推特、臉書等國內外網絡媒體進行傳播,根據受眾的點擊量和關注度,通過分類算法、聚類算法、情感分析等,為特定受眾提供符合其偏好和口味的信息內容,通過“智能分發”強化紅色文化的社會認同⑩。將紅色故事融入公益廣告、文旅產品,在有關的影視、文藝作品中創設紅色熱點話題,從中實現中華文明價值理念的潛移默化輸出、分眾化表達、藝術性傳播。把不同形式的紅色文化資源在智能化媒介作用下,把紅色歌曲、紅色影視、紅色遺址等不同形式的紅色資源整合連接起來,矩陣式、融合式、沉浸式推送,讓受眾通過紅色文化對中華文明有更深刻的認識和觸動,促進紅色文化塑形凝神。
利用智媒載體創新紅色文化傳播形式,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傳統的紅色文化傳播形式主要圍繞紅色遺物遺跡遺址,以旅游景點、文創產品、文藝演出、文化書籍等方式開展,通過實地參觀、品讀、感悟,傳揚紅色故事。這種“身臨其境”的線下傳播形式,需要花費比較大的成本,盡管能夠促進當地的文化和旅游產業,單從傳播效能角度來說,并不十分理想。在做好紅色文化遺址保護建設、紅色文化遺物收集整理,開展紅色文化口述歷史工作的同時,借助智媒載體,用好現代科技,重點開發創新線上傳播渠道。如,運用VR、AR、5G等媒介技術手段,建立紅色文化體驗中心,以電子化、數字化的載體創設虛擬的場景體驗,以游戲產品、實景演出、數字博物館等為載體多元化講好紅色故事。用“云平臺”消弭傳播邊界,為受眾接觸和了解紅色文化提供便捷的渠道,促使紅色故事“全息化”直達受眾,把蘊含在紅色文化當中最民族性、科學性的內容呈現在人們面前,減少信息損耗,提升傳播效能,讓人們更充分地認識、觸摸及感知紅色文化,把紅色文化背后深藏的中華文明特質更好地挖掘出來。
依托智媒手段拓寬紅色文化傳播受眾,提升中華文明影響力。紅色文化有較強的示范教育功能,傳播的受眾群體比較局限,一類是紅色歷史的參與者、親歷者及他們的后代,另一類是機關企事業單位及各級各類學校開展黨史學習教育活動的人群,這兩類是當前能夠主動接受并參與紅色文化傳播的主體。智媒環境下,傳播要素和傳播手段與傳統媒體相比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受眾的選擇變得異常豐富,自主選擇權變得越來越大,以網絡為主要陣地的受眾范圍本身是十分寬廣的,智能手機時代以來,社會上包括老年人在內的幾乎絕大部分人群都鏈接在網絡當中。但從當前紅色文化網絡陣地來看,以典型的“紅色文化網”(https://www.hswh.org.cn/)為例,還停留在“文字+圖片”的頁面瀏覽模式,點擊率不高,受關注程度低。智媒手段為紅色文化傳播突破當前的受眾范圍提供了可能性,智媒的大數據技術、個性化服務、信息的精準推送、豐富的表達方式,能夠滿足不同受眾感受紅色文化精神形態、實踐形態的需要,提升了紅色文化傳播藝術,提高了紅色故事的發聲能力,有助于擴大紅色文化的受眾圈。智媒與用戶的關聯更為緊密,用戶黏性更強,有利于紅色文化的深度、持續傳播及受眾的穩定。智媒能用大數據手段,對用戶情況、傳播效果開展監測分析,得到的反饋意見又能為優化調整傳播策略提供依據,有助于提升紅色文化的關注度,進而增強中華文明的影響力。
習近平總書記關心重視紅色文化的傳承,強調“要用心用情用力保護好、管理好、運用好紅色資源”“增強表現力、傳播力、影響力,生動傳播紅色文化”。紅色文化承載著中華文明智慧、富含中華民族特質,是“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社會主義文化”,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現代文化產業體系之下,傳播好紅色文化是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的一項重要課題。在智媒手段和載體的加持下,紅色文化傳播得以進一步深化內涵表達、豐富傳播形式、擴大受眾范圍,對于增強中華文明的傳播力影響力具有重要作用。
注釋:
①②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N].人民日報.2022-10-26.
③徐圣龍.智媒時代文化傳播中的特質挖掘與符號建構——一個方法論的描述[J].編輯之友.2022(02).
④李宗桂.簡論文化的民族性、時代性和世界性》[J].哲學動態,1992(08).
⑤孫岳兵,張琳.運用“智媒體”創新紅色文化教育[EB/OL].2020-11-19.http://opinion.voc.com.cn/article/202011/202011190803177268.html
⑥泓歷.智媒時代公眾信息焦慮癥候及其價值引領[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24(05).
⑦⑧徐圣龍.智媒時代文化傳播中的特質挖掘與符號建構——一個方法論的描述[J].編輯之友.2022(02).
⑨[法]米歇爾·馬費索利.部落時代:個體主義在后現代社會的衰落[M].許軼冰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⑩蔣軍營.智媒時代紅色文化的傳播路徑分析[J].新聞愛好者.202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