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有效協同

唐曉明

(寧波市北侖區教師培訓中心， 浙江 寧波 315800)

教師培訓是加強教師隊伍建設、培養教師專業能力的重要載體。新課程改革實施以來，為增強教師的自覺意識，引領教師積極投身于課程和教學變革大潮中，教師培訓工作也及時跟進，培訓項目的最新設計、培訓活動的隨時組織處于蓬勃發展時期，各地推出的內容豐富的教師培訓主題和形式多樣的教師培訓項目層出不窮。但通觀現有的教師培訓不難發現，“忽視教師培訓需求的現象隨處可見，在教師培訓中呈現給教師的培訓內容主要是基于講授者的提供能力和研究旨趣，忽視了教師的實際需求”[1]。出現這種問題的最根本原因在于教師培訓需求和供給未能很好地進行貫通，教師管理部門和培訓組織者只是從主觀判斷出發進行培訓規劃和項目設計，為此，正視教師培訓管理的偏差，從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協同視角來推進教師培訓項目，是新時期教師培訓工作的重要走向。

一、協同動因：新時期教師培訓面臨重任和問題

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而知識的傳遞最直接、最迅捷的方式是教育。教師作為傳遞知識、開展教育的主體，其自身的知識儲備、傳遞知識的方式、培養人才的能力等對教育的發展、人類的進步具有重要影響。新時期，社會變革為教育的發展提出了嚴峻的挑戰，教師培訓需要作出及時應答，需要認真考慮如何更好地為教師成長提供服務，如何直視和分析當前培訓工作中存在的問題。

(一)教師教育發展面臨新形勢

教師教育作為一種面向全體教師的服務性事業，應該緊跟時代發展步伐，跳出原有的單一性運行機制，走向多元化的共生、共存、共進步的發展樣態，唯有如此，才能適應社會的時代性質、教育的時代變革、受教育對象的時代特色。“現在是時候應對挑戰，并從根本上重構教育和學校教育的角色，以便從根本上創新構想和認識我們在世界上所處的地位”，而促進正義、強化生態意識、培養集體主義品質、學會融入世界等未來教育宣言將是人類教育發展的重要指針[2]。教師教育作為人類教育發展的機床，對當前和未來教育發展走向、人才培養方向、經濟社會發展趨向等具有非常重要的、難以替代的影響，正視當下的教育變革、融入未來人類的挑戰，認真審視自身的地位和作用，積極投身于社會大變革中，是教師教育需要采取的重要行動。

(二)教師培訓市場供需失衡

自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強調全面提高中小學教師質量以來，教師培訓市場熱火朝天，無論是新入職的青年教師還是從教多年的中老年教師，都需要參加針對不同對象而開展的各類培訓，如崗位培訓、全員培訓、專題培訓等。多個省市制定了五年一輪的學分管理制度，要求五年內教師培訓必須達到規定的學分，否則影響個人職稱、職務等的晉升。但透視近來轟轟烈烈的教師培訓市場不難發現，隨著培訓工程的深度推進，“培訓者心儀的培訓走向與參訓教師的意愿及最終完成結果存在一定差距，培訓市場等級分明的主客體現象人為地制造了互動交流的障礙”[3]。教師培訓市場供需矛盾漸顯端倪。首先是供給與需求不對等。存在兩種情況：一是供給過剩，超過了培訓市場需求量，造成培訓資源的浪費；二是供給不足，無法滿足培訓市場需求，教師不能從市場找到所需的培訓項目。其次是供給與需求不匹配。良好的培訓項目表現在項目設計理念和內容與項目受惠者愿景和需求的完美統一，也就是參訓人員最終獲得的正是培訓者所給予的。但當前的培訓市場顯然與這種理想培訓相脫節，培訓項目設計偏離了參訓人員的需求，導致培訓項目的模糊啟動、敷衍推進、草草了事。再次是供給與需求不相融。供給與需求的相融表現在教師培訓供給與市場需求前后銜接、攜手推進，在培訓的任何階段，供給與需求都能做到相生相克、休戚與共。顯而易見的是，現有的教師培訓市場還無法做到這種供給與需求的相融。

(三)教師個性化培訓需求缺失

個性化培訓是基于教師的專業能力、了解教師的專業需求、調研教師的成長方向，為教師量身定制適合教師專業發展的培訓項目，培訓特征表現為“面向問題解決”“尊重教師個體”“關注工作實踐”[4]。考察教師培訓現狀不難發現，類型多樣的培訓項目都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大一統，也就是說大多數教師參加的都是集體性培訓活動，盡管近年來由于疫情影響，線上培訓項目逐漸盛行，但這些線上培訓也是大一統，與以往不同的是，線上大一統是教師通過小組或個體參加同質化的培訓項目，個性化培訓鳳毛麟角。縱觀現有的培訓模式，能夠稱得上個性化培訓的僅有“師帶徒(傳幫帶)”模式，只是這種模式培養對象是新入職的青年教師，新入職教師還沒有形成個性化的教學風格，他們參加的這種培訓仍然沒有脫離“大一統”的特點。教師個性化培訓需求缺失的結果是培訓中人、財、物都未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培訓最終也未能達到預期成效，造成培訓資源的浪費。

二、協同基礎：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辯證關系

教師培訓項目的開展和推進涉及眾多要素，如人力、資源、經費、場地等，這些要素都指向一個共同的目標，即提升教師的專業素養，但這些要素也圍繞兩個點進行運作，即需求側和供給側。教師培訓需求是教師對與自身專業發展有關的培訓諸要素的愿景和訴求，包括培訓內容和形式、培訓資源和師資、培訓時間和場地等。教師培訓供給是培訓者在滿足相關條件的前提下，制定或制作出為教師提供某種培訓的項目和服務。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協同發展具有一定的辯證基礎。

(一)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聯系

1.共同指向教師專業發展

教師的教學工作是一種動態的過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關于教師地位的建議》中就提出：“應該把教學工作視為一種職業：這種職業要求教師需要經過嚴格的和持續的學習獲得專業知識及專門技能。”[5]也就是說，教學工作伴隨著教師的知識和技能動態跟進而系統化推進，畢竟教師職業的特殊性表現在對人的培養，而人的成長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在不斷變化，如果教師在自身專業上保持“一次培養，受用終身”的思想，顯然與教育發展趨勢和人才培養目標格格不入。讓教師保持知識和技能的動態性除了教師自身要樹立終身教育理念，養成自我修煉的品質，還需要教師培訓工作的介入，助力教師的專業發展，達成“以教師自我實現為個體目的、以教師隊伍發展為集體目的、以教育質量提升為根本目的”[6]這一整體目標體系。在這一過程中，需求側誘發教師的專業發展意識，喚醒教師的專業發展自覺，供給側服務教師的專業發展進程，提升教師的專業發展能力，從而為教師的專業發展實施內外交叉的影響。

2.共同遵循教師教育規律

教師培訓需要遵循教師教育規律，違背或脫離教師教育規律，不僅不利于教師的專業發展，而且造成培訓資源的浪費，影響教師專業發展進程。教師培訓項目中，無論是需求側還是供給側，首先要遵循循序漸進規律。教師從入職開始，需要經歷成長、成才、成名、成家這一較為漫長且知識、能力、素質等不斷積累、不斷充實的過程，其中任何一段蛻變歷程中，教師培訓需求側和供給側都是立足本位為教師的教育培訓提供針對性的課程學習、師資指導、模式配置等，既不能越俎代庖，讓教師的學習望塵莫及，也不能自說自話，讓教師的學習無所適從。其次是遵循直接經驗和間接經驗相結合規律。直接經驗是教師通過自我學習、自我修煉實現專業成長，間接經驗是教師通過參加專業化的學習和教育培訓獲得知識、培育能力。比較而言，直接經驗的獲得具有便捷性、個體性等特點，但產生的成效時間較為漫長；間接經驗的獲得具有快速性、群體性等特點，但產生的成效時間較為短暫。每位教師的成長模式都是直接經驗和間接經驗的結合體，背離該結合體，教師的成長或者緩慢成長，或者是虛空成長，所以，無論是需求側，還是供給側，都需要從直接經驗和間接經驗結合的視角考量教師教育歷程中教師的個體和群體的訴求，只有這樣，才能切合教師的需求和成長特色，推動教師的個性化成長。

3.共同服務教師培訓項目

教師培訓項目是教師培訓管理者或組織者按照教師教育綱領性文件，在教師教育市場需求的基礎上，將教師培訓相關的人、財、物采用一定的模式或架構有序組織起來，完成專題類的短期或長期的指定任務，以期達到某項指標體系所規定的目標，實現教師的專業能力的提升和專業知識的充實。教師培訓項目是指向目的性、任務特定性、進程有序性的有機組合，項目推進中，教師培訓需求側和供給側都需要圍繞項目的制定、啟動、開展、評估等組件提供必要的支撐。這種支撐一方面體現在教師培訓項目對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呼喚，從培訓目標、培訓任務、培訓思路、課程內容、師資配置、結果評價等方面提出明確的要求；另一方面體現在需求側和供給側對培訓項目的應答、重點落實培訓的基本安排和主要措施，展現“參與各方緊密相聯的相互分工、彼此合作、協同參與”的實踐特色[7]，形成培訓體系共建、培訓進程共管、培訓資源共享、培訓結果共評的良性開展方式，實現教師培訓項目的優質、高效運轉。

(二)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區別

1.問題導向不同

從教師教育整體角度考量，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具有共同的目標任務，即通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培訓和培養，拓寬教師的專業視野，充實教師的專業知識，提升教師的專業能力，促進教師的專業成長。在達成這樣總體目標的觀照下，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問題牽引存在一定的差異。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要解決的是“為什么”的問題，也即教師參加培訓的動因和出發點，教師的專業特色體現出個性化、多樣化，可以說，不同群體和職級的教師，囿于這種個性化、多樣化特色的存在，對參加培訓的需求和愿景自然也就千差萬別。而教師培訓供給側改革要解決的是“怎么樣”的問題，也即教師參加培訓的層次和類別，如新教師需要參加的崗位入職培訓，青年教師需要參加崗位提升培訓，具有一定資歷的教師需要參加崗位拔高培訓等，每個層次和類別要有針對性，培訓才能產生實效性，要努力避免年輕教師吃不透、資深教師吃不飽的現象出現。

2.主體內容不同

教師培訓需求側是教師對期望的培訓獲得某一方面的提升而表現出來的具體性格，體現的是對培訓的愿望、意向、興趣等心理特征，以及對與自身專業發展有關的培訓諸要素的愿景和訴求，包括培訓內容和形式、培訓資源和師資、培訓時間和場地等，也就是關于需求獲得過程中的各要素和相關問題的總和，需求側管理是對諸要素和問題進行分析和歸類，形成系統的關聯體并實施有效的管理。教師培訓供給側改革是在一定時期內和一定的培訓項目運作下，培訓組織者或管理者愿意并可能為培訓項目提供某項培訓內容或服務數量，是對舊有供給端的培訓形式、培訓制度、培訓體系、培訓過程等進行改進和調整，并在此基礎上建立新的供給模式，通過該模式的運行，不斷完善培訓結構、實現均衡發展、提高培訓質量。

3.著力方式不同

著力方式是事物發揮實踐效用時著力的集中點。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著力方式表現為逆向型，而供給側改革表現為正向型。就需求側而言，著力點在教師和培訓市場，市場中提供的培訓需求信息最終會反饋到培訓舉辦者，由舉辦者梳理和分析需求信息中的教師年齡和專業層次、學習內容、發展愿景、師資訴求、學習形式、學習時間等培訓方案設計所涉及的要素，以此作為依據進行培訓項目的開發和設計。就供給側而言，著力點在教師教育管理部門和培訓機構，管理部門和培訓機構根據區域教師隊伍現狀和基層需求，有效整合區域教師教育資源，從人、財、物等方面全面權衡培訓啟動和開展所必備的各類資源，并為培訓的實施提供周到的服務。

三、協同策略：構建教師培訓管理和運作的保障體系

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協同策略是以協同思想為指導，綜合運用管理方法和手段，對具有相關能力元素進行重新組合，促進系統內各要素或子系統元件的合作和共融，形成新的組織結構，實現培訓的有序推進。

(一)建立相關制度，保障教師培訓項目有序運行

教師培訓項目的正常開展離不開需求側的規范管理和供給側的結構改革，而規范管理和結構改革的最重要保障是制度體系，沒有完善的相關制度，沒有制度的規范、督促、約束就沒有穩定有序的培訓項目的開展。從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角度看，首先要建立調研制度，形成完整的系列化的調研工作規章制度，對教師參訓前的教育需求、參訓中的培訓評價、參訓后的培訓跟蹤等情況進行系統掌握，奠定培訓項目開展的堅實基礎。其次是建立檔案管理制度，將教師教育需求進行分類歸檔，掌握明確的不同時期內教師需求的性質、特點和變化的規律，為教師培訓項目的開展提供重要的參考。從教師培訓供給側結構角度看，首先要建立培訓服務體系，使培訓前后各類服務型工作能緊跟培訓進程，保障教師在培訓前看到方向、培訓中明確任務、培訓后鞏固成效。最后是建立教師培訓課程建設和管理制度，培訓課程是教師培訓項目中的核心要素，與教師培訓需求、培訓項目效益密切相關，為此，課程建設要緊密結合教師專業特色和成長需求，課程管理要密切關注課程內容的影響力和實踐效果。

(二)建立對話機制，實現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無縫銜接

對話是“協調社會關系、協商利益分配的重要手段”，“對話機制不僅涉及交流與表達，而且經常與利益相關，涉及商談、商議等對話形式”[8]。優質的教師培訓項目除了人、財、物的充分到位，還離不開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及時對話和互補，忽視需求側管理或避開供給側改革，培訓項目要么缺乏立足的根基，無法獲得學校的認可，要么高談闊論或言不符實，無法獲得教師的青睞，為此，我們必須基于實際需要，建立需求側和供給側之間的對話機制，確保培訓前后各類要素的及時溝通交流。一是要建立密切聯系，做到隨時、隨地對話，需求側和供給側應以培訓項目作為紐帶，在培訓項目運行前后的整個過程中都能隨時保持互動和交流，依據培訓項目的反饋及時總結經驗，不斷優化和改進原有的內容和方式，以便更好地服務于項目要求。二是共享優勢，互通互補。對話過程中，需求側和供給側要對自身現有培訓項目中的優勢進行梳理和提煉，而存在的欠缺需要進行剖析和改進，并做到分享優勢、直面不足，共同推動培訓項目向著更高質量、更深層次邁進。

(三)建立協同模式，促進教師培訓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合作共進

教師培訓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協同模式是主體之間在活動設計、活動策劃、組織運行、過程管理、總結評估等領域相互協商、合作分享、優勢互補的基本功能的活動方式和運行樣態，共同保障教師培訓項目運作系統的正常推進和健康發展。協同模式的首要功能是發揮需求側對供給側的牽引作用。教師培訓工作中提供何種類型和內容的培訓往往取決于市場需求而不是教師管理和培訓機構的主觀臆斷，且培訓市場需求的主體在于教師，教師具有的需求能量級引導培訓供給側提供適宜的、針對性的培訓層級，其中涉及的引導要素包括培訓愿景、培訓內容、培訓安排等各類需求。其次是發揮供給側對需求側的適配功能。一方面，教師培訓供給側結構改革要圍繞教師個體專業特色和期望值進行項目的功能定位和職能配置，從方案設計、課程建設、時間和場地安排、師資配備等方面，對需求作出切實應答；另一方面，教師培訓供給側改革要圍繞培訓自身與教育環境、教育改革、教育政策等外在要素的適應和調適來實現供給與需求的協調推進。

提高教師師德素養和業務水平，全面提升教師培訓質量，培養造就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是教師專業發展培訓工作的目標指向，達成這一目標除了政策導向和支持、培訓規劃和管理，還離不開教師培訓需求側和供給側的協同并進，努力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更多形式多樣、內容豐富、質量優良的培訓項目。加強教師培訓需求側管理和供給側改革的有效協同，有利于教師專業發展培訓項目的可持續開展，為當前的教師專業發展培訓注入新鮮的血液；有利于增強教師專業發展培訓的原生態，使教師培訓更加接地氣、更加適應教師的教育需求；有利于激發教師的學習潛能，鼓勵教師只有持續不斷地學習，持續不斷地提升自身的素質，才能充分地擔任好自己的角色，最終實現教師培訓項目的優質開展和教師專業發展的高效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