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企業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可視化研究
——基于CiteSpace 知識圖譜分析

趙姍姍，黃紅豆

（云南工商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昆明 650000）

1 引言

COSO 認為公司治理是內部控制環境要素中的核心內容，這是研究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關系的環境論。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公司治理的外延不斷拓展，如公司治理分為了內部治理和外部治理，在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的基礎上又加入了證券市場、金融市場、產品市場等外部要素，這些變化導致該領域的學者針對環境論產生了爭議，于是學者們從經濟學、管理學、會計學、控制系統學等不同的角度研究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產生了針對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關系研究的系統論、嵌合論和分離論等。隨著學者們對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關注不斷增加，對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和計量以及該領域的研究現狀、熱點和前沿進行梳理都十分必要。

2 研究設計

2.1 文獻來源與處理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的全文數據庫，為確保本研究的原始數據具有全面性和可靠性，對文獻的來源進行了具體的規定：在中國知網的檢索條件中選擇學術期刊，然后利用高級檢索，設定主題為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時間范圍控制在2002 年到2021 年，期刊來源選擇CSSCI。根據設定的條件，本研究得到了初篩的結果，針對初篩的結果繼續進行文獻的深入分析和處理，將初篩文獻逐篇分析，重點解讀每篇的摘要和關鍵詞，剔除重復的文獻，并剔除會議通知等非研究型文獻，最終確定852 篇研究型文獻進行后續分析。

2.2 分析方法與工具

文獻計量法是在情報傳遞過程中發展起來的計量方法，能夠對巨量的特定領域的文獻群進行時間、作者、出版方、作者單位、關鍵詞等方面的可視化分析，精準探析特定領域在特定時間段內的研究熱點和研究發展趨勢，采用量化的方法對文獻的時間脈絡、研究熱點、前沿等方面進行研究，能夠克服傳統文獻分析存在的研究樣本、論證力度不足等問題。本文主要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所收集的文獻進行科學計量和可視化分析。CiteSpace 是由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博士與WISE 實驗室聯合開發的科學文獻分析工具。本文利用該軟件進行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3 個方面的研究，通過共引分析和尋徑網絡算法等對3 個領域的文獻數據樣本進行可視化處理，這不僅能夠展示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領域中具有開創性和標志性的文獻以及對該領域的發展起關鍵作用的文獻，并且能夠通過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整體研究領域中相互關聯的主題以及相互關聯的方式展示其研究的演進和發展。

3 研究現狀

3.1 發文量

年度發文數量是衡量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研究熱度與發展趨勢的重要指標。圖1 顯示，從2002 年至2021 年的20年間，論文發表數量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年發文量最高的年份是2021 年，發文量為66 篇，最低年份是2002 年，發文量為15 篇，波動性較大的時間段為2018-2020 年。從2007年起，每年的發文量保持在40 篇以上，但是2018 年和2019年的發文量均降到40 篇以下，2019 年成為自2007 年起發文量最低的年份。總體而言，關于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研究熱度穩中有升，但是在2018 年和2019 年出現了較大的回落，2020 年上升較快。從年度發文量來看，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同時作為主題進行研究依然是學者們熱衷研究的方向。

圖1 研究文獻年代分布圖

3.2 作者分布

本文將節點類型（Node Types）設定為作者（Author），時間值設定為2002-2021 年，時間間隔為1 年。通過運行CiteSpace，本文得到總樣本為852 篇、文獻涉及作者數為515人、連線數為167 的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研究的作者知識圖譜（見圖2），各作者之間的連線率為32.43%，說明該研究領域的作者有一定的合作，且多數為兩人之間的小規模合作，其他作者均屬于獨立研究。同時，通過CiteSpace 統計得出515 位作者中，發文量超過3 篇的有10 位，發文量3 篇的有13 位，發文量兩篇的有52 位，表1 列出了發文量大于等于3篇的23 位作者名單。從作者共現圖譜的分析中可以看出，研究學者及機構大多來自各大經濟類商業院校，作者之間有一定的合作，但絕大部分屬于獨立研究。

表1 核心作者和發文數量

圖2 作者共現圖譜

3.3 機構分布

本文將Node Types 設定為作者Institution，時間跨度為2002-2021，時間切片為1 年，運行CiteSpace，得到了總樣本為852 篇文獻、涉及研究機構數為391 個、連線數為166 的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研究的機構知識圖譜（見圖3），各研究機構之間的連線率為42.46%，說明該研究領域的研究機構合作較多。隸屬于東北財經大學的內部控制研究中心、研究生院、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研究中心、會計學院、津橋商學院、工商管理學院、財務與會計研究中心等共計發文47 篇，所以東北財經大學的發文量排名第一，按照此原理統計發文量前10 名的研究機構，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核心研究機構和發文數量

圖3 研究機構共現圖譜

圖3 顯示，各機構之間的連線比較明顯，連線率超過40%。具體而言，排名前10 的核心研究機構均有合作研究機構，分為不同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和同一研究機構內部的合作。例如，東北財經大學與中國人民大學、南京審計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中山大學、安徽財經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等均有不同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且東北財經大學會計學院與東北財經大學內部控制研究中心、東北財經大學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研究中心等也有同一研究機構內部的合作。

正因為在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研究領域中，各個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分布比較集中，形成了信息技術、產權性質、信息環境、R&D 投入、政府內部控制等研究方向的聚類，說明學術團隊對于該領域有一定的研究深度，合作意識較好，能夠共享研究成果。

4 研究熱點主題

對研究熱點主題的分析，主要是針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因為關鍵詞是一篇文獻的作者對所研究的內容的高度提煉，能夠展示文獻作者的研究關注點，也能夠展示一篇文獻的價值及一篇文獻研究的趨勢。具體而言，分析文獻的關鍵詞可以得到在一段時期內，數量較多、具有內在聯系的文獻共同探討的研究內容和方向，從而形成通過關鍵詞分析得到的研究熱點主題。本研究將Node Types 設定為關鍵詞Keywords，時間設置是從2002 年到2021 年，時間切片為1 年，運行CiteSpace，得到了總樣本為852 篇文獻、涉及關鍵詞數為558 個、連線數為1 060 的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關鍵詞知識圖譜，排名前10的關鍵詞分別為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審計、風險管理、信息披露、上市公司、審計質量、代理成本、盈余管理、國有企業。本研究通過CiteSpace 軟件進行關鍵詞的聚類分析從而生成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見圖4），這些聚類折射出我國企業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研究領域的熱點問題現狀，其中前五大聚類包括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審計、審計質量、信息披露。

圖4 關鍵詞聚類分析

結合圖4 和圖5，本文將聚類排名前5 的類別分為4 個大類：

圖5 突顯詞分析

第一，內部控制聚類。在內部控制聚類中，與之相應的主要關鍵詞有中小投資者保護、治理功能、定價功能、會計信息質量、公司治理、投資效率、正式制度、公允價值、企業價值等。學者們對于內部控制的研究集中在五大要素、內部控制的影響因素、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關系、內部控制評價、報告和審計的協同，也涉及信息技術在內部控制中的應用研究，近年來從董事會權力、盈余管理、內部控制缺陷和管理層控制等角度研究內部控制的文獻有所增加。

第二，公司治理聚類。在公司治理聚類中，與之相應的主要關鍵詞有內部控制、內部審計、會計控制、管理控制、風險管理、戰略管理、作業控制、風險控制、關系框架。學者們對于公司治理的研究集中在股權結構對公司治理效果的影響、基于上市公司開展公司治理方面的實證研究、公司治理對內部控制的影響因素、不同性質的企業在公司治理方面的區別、內部治理分立問題，近年來關于公司治理與公司績效的相關性、公司治理對投資效率影響的文獻有所增加。

第三，內部審計和質量聚類。在內部審計和質量聚類中，與之相應的主要關鍵詞有公司治理、治理效果、公司管理、內部控制、企業集團等。學者們對于內部審計和質量的研究集中在內部審計如何促進內部控制完善、內部審計質量與內部控制活動的相互作用、內部審計如何優化公司治理從而提升企業獲利能力、內部審計對公司治理及內部控制的輻射作用等方面。

第四，信息披露聚類。在信息披露聚類中，與之相應的主要關鍵詞有股權激勵、交易成本、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標準、公司內部控制、外部治理等。在該聚類中，學者們圍繞信息披露能夠降低治理成本、信息披露與內部控制的關系、內部控制環境與信息披露之間的關系、公司治理與披露缺陷之間的關系、通過優化治理結構和完善薪資制度等方面來保證信息披露的高質量、如何通過提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交互效應從而提升信息披露的質量等內容開展研究。

5 研究前沿演進

本文中關于研究前沿演進方面的研究，主要是通過提煉最新的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3 方面的研究演變，預測本研究領域的進一步發展趨勢，關注3 方面研究前沿中的研究重點，并識別本研究領域需要進一步探索的問題。在此思路的基礎上，結合CiteSpace 軟件進行研究前沿的分析，能夠展示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3 方面中正在興起的最新理論和涌現的最新主題，如審計收費、企業創新等，在突現文獻分析和突現詞分析的基礎上進行綜合分析和判斷，以此界定是否為本研究領域內最新的理論和最新的主題。運行CiteSpace 軟件，可以得到具有高突現值的前20 個節點突現詞，詳見圖5。結合高突現值的相關文獻開展進一步分析，探測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所關注的前沿問題及其演進趨勢。

5.1 研究演進

根據圖5 的結果，可以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研究分為3 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2002-2006 年）是由內部控制出發，將公司治理作為內部控制五大要素之一的控制環境，以此作為核心內容進行研究。在這個階段，學者們研究的重點是內部控制的概念及框架，而公司治理作為控制環境的核心內容，主要是通過公司治理的研究來優化內部控制環境，從而提升內部控制的效率。

第二個階段（2007-2013 年）是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獨立作為研究內容。學者們逐漸認識到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產生來源均是委托代理關系，公司治理除了內部治理涉及的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還涉及外部治理的證券市場、產品競爭等內容，而公司治理外部環境的不斷擴大，導致內部控制外延的不斷拓展。結合關鍵詞的聚類分析，可以將這個階段的研究熱點繼續劃分為審計委員會與內部控制、董事會與內部控制、管理層與內部控制、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和其他。其中，審計委員會與內部控制中，獨立性、異質性、有效性、內部審計、審計質量、缺陷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董事會與內部控制中，組織結構、行為模式、激勵政策、背景素質、有效性、缺陷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管理層與內部控制中，分權、權力、穩定性、激勵政策、腐敗、質量、中介效應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中，產權性質、有效性、質量、中介效應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其他熱點中，指數、概念、上市公司、計算機技術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在這個階段，研究的熱點集中在細化公司治理，并不斷研究其與內部控制的關系和影響因素，并且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學者們在不斷深入研究新技術對公司治理和內部控制的影響。

第三個階段（2014 年至今）是由公司治理出發，將公司治理看作企業內外部制度的結合，而內部控制是實現內外部制度的具體手段，內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起到了基礎性的作用，對于公司治理更多地關注外部環境的變化是否會影響外部治理的有效性等方面。結合關鍵詞的聚類分析可知，這個階段的研究熱點是在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基礎上加入第三主題，具體而言可以劃分為內部審計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投融資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企業創新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公司績效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信息披露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其他主題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6 類。其中，將內部審計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審計質量、審計委員會、中介效應作為關鍵詞；投融資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風險化解、投融資效率、非效率投資、融資約束、中介效應作為關鍵詞；企業創新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內控調節作用、影響因素、高管薪酬、管理層異質性、高管權力作為關鍵詞；公司績效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公司治理調節作用、治理改進、內控缺陷、盈余管理、中介效應作為關鍵詞；信息披露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治理特征、影響因素、嵌合作用、內控缺陷、社會責任作為關鍵詞；其他主題融入公司治理與內部控制研究主要以商業銀行、媒體關注、國企混改作為關鍵詞。

5.2 研究前沿

根據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3 方面研究的演進可以看出，每個階段的側重點不一樣，結合圖5進行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領域的研究前沿分析，可以將該領域研究前沿分為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信息披露、企業績效、企業創新3 個方面的內容。

第一是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信息披露。內部控制能夠在公司治理和會計信息披露的質量之間產生正向的調節作用，所以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這兩個管理方向之間的良性互動能夠促進會計信息披露質量的提升，對會計信息披露的整個過程產生積極正面的影響。學者們關心的是如何通過建設效果良好的內部控制體系和合理的公司治理機制，有效地監督和激勵內部人，以此降低內部人對會計信息披露行為進行操縱的動機和機會；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是如何對高質量的會計信息產生影響的，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的嵌合關系與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有什么關系等前沿問題。

第二是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企業績效。在內部控制、公司治理、二者關系3 方面的研究中，大量文獻表明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是影響企業績效的重要因素之一。合理的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以及二者之間的共同方面能夠提升企業的績效，也能夠促進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而在社會經濟領域中，高質量發展、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依然是學者們熱衷的研究領域，所以從企業微觀管理的角度，關于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企業績效的研究正在成為學者們所關注的前沿主題。例如，如何正確認識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分析控制要素、治理結構的不足，建立合理有效的內部控制手段和公司治理機制以提升企業經營效益和經營者業績等。

第三是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企業創新。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必須把技術創新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國家、社會、行業的新發展也為企業微觀管理層面帶來了新的挑戰和機遇。我國企業的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面臨著各產業、各行業新技術的改革帶來的新問題，所以我國企業目前階段的重要任務是制定合理的現代公司內部控制機制和公司治理機制，幫助企業在變化的外部環境中識別風險、降低風險。變化的環境要求不斷完善和創新企業的內部控制機制和公司治理結構，以適應產業行業的發展和經濟社會的變化。同時，學者們更加關心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對技術創新的影響，是否會影響到技術創新的決策和投入，技術創新為企業帶來的績效改變是否能夠增強內部控制的有效性、公司治理的創新性等研究前沿問題。

6 結論

本研究通過選擇近20 年的CSSCI 來源期刊中共852 篇文獻，運用CiteSpace 軟件對主題為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文獻進行年度發文量、研究作者、研究機構、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關鍵詞突顯等方面的可視化分析，梳理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領域的研究現狀、研究熱點和研究前沿，研究發現：

第一，從發文時間來看，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同時作為主題的研究開始于2002 年，在20 年的發展過程中，關于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研究熱度穩中有升，但是在2018 年和2019 年出現了較大回落，自2020 年開始上升較快。從年度發文量來看，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同時作為主題進行研究依然是學者們熱衷研究的方向。

第二，從發文作者和發文機構來看，關于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領域的研究，學者及機構大多來自各大經濟類商業院校，為該領域的研究提供了基礎。作者之間有一定的合作，但絕大部分屬于獨立研究。同時，作者發文量超過兩篇的只占5%左右，這對于該領域的深入研究是不利的。機構之間的合作強于作者之間的合作，部分經濟類商學院成立了內部控制研究中心或者公司治理研究中心，能夠更好地推動機構之間的合作。

第三，從研究發展演進來看，本文選擇的2002-2021 年近20 年的研究期間可以分為3 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02-2006 年，本階段研究重點以內部控制為主，公司治理為內控環境的內容；第二個階段是2007-2013 年，本階段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均可作為獨立研究主題；第三個階段是2014 年至今，本階段以公司治理研究為主，內部控制作為公司治理的基礎。

第四，從研究熱點主題和研究前沿來看，目前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領域的研究熱點主要圍繞內部控制、公司治理、內部審計和信息披露，學者們從這4 個主題出發將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結合在一起。未來本領域的研究前沿將是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信息披露，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公司績效，內部控制、公司治理與企業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