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華,余 瑤
(安徽大學 社會與政治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1)
“我們無法否定數字化時代的存在,也無法阻止數字化時代的前進,就像我們無法對抗大自然的力量一樣”。[1]在數字化和人口老齡化時代發展大背景之下,發展緩慢的鄉村地區也逐漸進入數字時代。2015年12月1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提出推進“數字中國”建設,數字時代在我國逐漸拉開帷幕;2018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首次提出“數字鄉村”概念,大力發展數字農業;2019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綱要指出為實現鄉村振興需將數字鄉村作為戰略方向,并提出到2025年要實現數字鄉村建設取得重要進展、城鄉“數字鴻溝”明顯縮小的目標。[2]
在數字鄉村建設中不可避免會受到“人口老齡化”的影響,由于人口流動的典型特征,大量青壯年勞動力流向城市,造成新時代農村主體人口年齡結構偏大,老年群體的地位不容忽視。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結果顯示,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4億人,占總人口18.7%,其中鄉村60歲以上老人占比23.81%,相比城鎮高出7.99個百分點,城鄉老齡化差距逐漸擴大,鄉村已經進入中度老齡化社會。[3]
目前學術界主要針對“數字鄉村建設”的現實困境、運行邏輯和實現路徑展開研究。運用現代化理論進行分析,數字鄉村建設面臨著技術排斥、數字鴻溝、形式主義以及原有精英退出等現實困境,[4]在高質量發展視閾下數字鄉村建設存在技術創新、資源投入、鄉村治理、數據收集方面的問題。[5]在建設過程中需將頂層設計作為運作前提,激活參與主體作為關鍵,優化資源要素作為核心,維護村民權益作為保障。[6]面對實踐困境,需從理論與實踐層面開展路徑探索,[7]通過推動政策高效落實、升級基礎設施硬件、促進有效治理與產業振興來實現路徑突破。[8]也有學者以建設主體為切入點展開研究,關注如何激活和培育行動主體,[9]強調農民行動是鄉村建設中的關鍵,[10]需提高農民的實踐參與度,[11]提升農民數字化素養,[12]而銀發族作為數字弱勢群體的研究還比較缺乏。
數字鄉村是將網絡化、信息化和數字化應用于農業農村經濟社會中,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目標,是實現鄉村振興和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然而數字化應用無疑讓本就處于弱勢地位的銀發族再加上一道枷鎖,進一步加強階層分化、加劇“數字鴻溝”,使其難以享受數字發展紅利;另一方面銀發族數量龐大,是進行數字鄉村建設中必須拉攏的群體,特別是鄉村社會地位高、聲望好的退休老年人,在建設中扮演著“加速器”與“穩定器”的作用?;阢y發族自身順應數字化發展的迫切需要以及數字鄉村建設要發揮主體作用的必然要求,解決鄉村老年群體的數字鴻溝問題刻不容緩。
數字鄉村建設重點從數字生產、數字生活、數字生態和數字治理中開展行動,[13]這四個領域建設都直接或間接為銀發族的生產生態生活“三生空間”帶來保障與便利,也無不體現著銀發族的參與。從《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2025年)》《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和《2022年數字鄉村發展工作要點》等政策文件實踐過程中,融入信息服務體系,結合基礎設施建設作用,對銀發族的影響進行分析。
數字鄉村建設中對銀發族的生存資料與生活質量進行保障可歸納為兜底性影響,主要包含醫療體系的完善、養老服務保障、建設返貧監控、豐富文化生活。
完善智慧健康醫療服務體系,發展“互聯網+醫療健康”。以人口健康信息服務為基礎,實現銀發族電子健康檔案和病例數據共享,同時加快“一卡通”推廣升級,打破地域界限實現社會保險異地轉移接續以及就醫直接結算。提高鄉(鎮)、村級醫院、衛生院、中醫館、私人診所的信息化水平和醫療服務能力,借助外部醫療團隊的力量進行遠程教學培訓,重點為鄉村殘疾、孤寡和留守等特殊老年群體提供個性化信息服務。
推動養老信息全國聯網,落實養老服務保障是促進銀發族生存與發展最真實的體現。利用“互聯網+養老”數字技術,搭建智慧養老綜合監管服務平臺,采用第三方評估等方式加強養老服務行業監管,對鄉村養老服務機構和接受服務的銀發族進行信息化管理,實現政府與社會協同參與,建設多措并舉的監管體系,促進監管水平的提高和養老事業的高質量發展。在保障銀發族健康管理服務的基礎上,更加注重提高“互聯網+”精神慰藉服務質量,通過養老智慧平臺建立心理預警機制,及時解決不良隱患,將信息技術和數字化應用于各種專業服務之中,利于打破時間和空間限制,彌合老年人的數字鴻溝。
實行網絡扶貧計劃,加快鄉村地區互聯網建設,實現寬帶網和光纖網等全面有效覆蓋。做到脫貧不返貧,一方面是利用大數據建立返貧監測和幫扶機制,及時掌握患病殘疾等特殊群體的收支情況與生活困難,根據個體的實際情況進行幫扶,持續鞏固脫貧成果。另一方面通過數字技術,提高銀發族的創收能力并增加“造血”機會,強化對鄉村產業和居民就業的扶持,創建一些銀發族能夠勝任的崗位,充分利用智慧平臺對基礎農業進行數字化改造。
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是銀發族生活的重要保障。數字化的滲透最先體現在硬件設施上,加快推進鄉村地區交通運輸、生產和加工設備等數字化植入,也體現在寬帶通信網、移動互聯網與數字電視網等軟件設施上,提升鄉村網絡設施水平,推進鄉村廣播電視等信息基礎設施的完善。在保障物質生活的同時也注意滿足文化需求,在互聯網與廣播電視建設的基礎上,促進鄉村優秀傳統文化的廣泛傳播,對信息閉塞的銀發族進行數據傳遞與培訓教育,發揮本地優勢打造特色文化。
將“提升銀發族的生活質量和數字素養”歸納為數字鄉村建設的發展性影響,主要包括提高數字化素養、掌握數字化知識、預防數字化風險、實現“再社會化”。
銀發族數字素養的提升,關鍵在于培養數字認識、提高數字參與意愿與數字能力。我國的網民規模已超過9億人,其中60歲以上的網民只占10.3%,銀發族成為數字技術中的弱勢群體,且呈現出數字素養城鄉發展不均衡的特點。數字鄉村建設促進了鄉村互聯網的發展,創造出提升銀發族數字素養的平臺,以專項資金投入和數字技術傳授為基礎,通過使用農業工具、生產銷售讓銀發族學習使用智能設備,實現鄉村居民參與數字化建設。
在掌握數字技術知識、提升數字素養后,重點需要進行數字化運用,主要表現在農業科技的使用以及日常生活中。在運行農業農村監控平臺基礎上,利用未來氣溫氣候變化來進行農業生產規劃,例如山東省鄉村地區的無人機打藥、殺菌、掌握蔬菜生長、改變大棚的灑水量等舉措。此外在鄉村觸網過程中,將自身特色農產品進行電商銷售,利用“直通車”的方式來省去中間商的加價,達到賣出產品又服務消費者的目的,拓寬了銀發族的致富渠道。
鄉村銀發族由于個人知識水平與數字素養的缺陷,在數字鄉村建設中處于邊緣位置,接觸數字媒體具有先天弱勢、差異和被動性,數字化的滲透不僅僅給銀發族帶來便利,也伴隨著網絡詐騙和網貸等網絡風險。從鄉村流動人口結構可得,較多銀發族與子女異地居住,銀發族對網絡使用的不熟練容易落入網絡詐騙圈套,造成一定的經濟損失;這類群體的網絡安全意識薄弱,個人信息易于泄露,被非法分子誘騙借用進行網貸;此外手機中也可能存在病毒以及垃圾廣告,部分軟件操作對于使用者的信息甄別與操作要求較高,鄉村銀發族難以做出準確反應。
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互聯網與智能手機的普及,銀發族被卷入數字浪潮,智能手機使用率也逐漸提高,其通信和社交功能是維系感情的重要紐帶,微信朋友圈成為分享生活、收獲點贊、釋放情緒的絕佳方式,短視頻成為全網民休閑娛樂、展示自己的渠道。同時數字技術融入也會帶來信息的傳播,銀發族可以通過廣播、視頻播放器、微博、澎湃新聞、瀏覽器等軟件來隨時隨地獲取信息,并通過互聯網學習新知識,使自己重新與時代接軌。
自2019年起,數字鄉村建設已取得初步成效,基于北大聯合多機構發布的《中國數字鄉村建設報告2021:基于媒體大數據的評估》,發現目前數字鄉村建設呈現出“東部領先、中部追隨、西部和東北地區局部突出”特征,建設成果集中于數字治理與數字經濟。通過對數據和圖表的分析,可得出區域之間、區域分塊內部也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其中針對鄉村數字素質提升的成果不足2%,忽視了在政策執行過程中鄉村群體的接受能力、群體內部差異、數字知識技術儲備等因素,使得數字鄉村建設后續力量不足,可持續發展存在風險。
政策執行是指政策制定者為實現政策目標,綜合運用各種方法并采取特定行為模式的過程,其中包括政策的可操作性與執行性。數字鄉村建設政策執行中,基層政府需解讀學習政策、宣傳政策、制定計劃、付諸實施、協調控制、追蹤決策等,其中村民自治組織和村民都扮演著重要角色。但在實際運行中,政策執行和鄉村實際情況具有不適應性,首先村委會附屬行政偏向嚴重,組織與人才保障不足,自治屬性偏弱,兩者在權責上缺乏清晰界定,不利于數字鄉村的和諧發展;[14]其次各地數字化基礎差異大,發展不平衡,導致數字投資項目以及建設速度不均;最后由于群體差異帶來銀發族自身能力缺失,信息進村入戶難度大,使得其在數字化過程中主體作用并不明顯。
針對數字鄉村建設中銀發族群體的研究,有學者從提升銀發族自身能力、更好順應數字化發展角度進行探討,忽略了銀發族自身意愿的作用。如果考慮“能力”和“意愿”雙角度就需一個系統全面的理論進行支撐,而社會認知理論中所強調的自我效能、結果期望、目標形成與自我調控等核心內容剛好能對銀發族群體進行分類。社會認知理論包含人具有主體性或意向性能力的假設,強調人具有自我反思和自我調節能力,人可以是環境消極的反映者也可以是積極的塑造者,其中學習方式除了替代學習之外也強調以認知為基礎親歷學習的重要性,可將其總結為能力與意愿的強弱,而對于數字鄉村建設下銀發族的能力體現在“知識水平”,意愿表現在“對數字化的接受意愿”。
基于此可構建銀發族分類的兩個維度,分別是“知識水平”為代表的認知維度和“對數字化的接受意愿”為代表的行為維度。從認知維度分析該群體分為兩類:一類是自身擁有較為豐富的數字知識,這類群體能夠熟練使用智能化設備、數字方法學習較快;另一類是數字知識比較匱乏,原因主要歸咎于自身受教育年限短或常年生活在農村地區無法觸網,這類群體對于數字鄉村建設較為陌生但愿意接受和運用數字技術。從行為維度來進行分類也分為兩類:一是對數字化接受意愿較強,認同信息技術在鄉村建設中的作用,愿意學習相關知識并接受技能培訓;另一類對數字化的接受意愿較弱甚至是排斥,這部分銀發族認為數字技術對自身生活并無用處。
根據認知和行為雙維度劃分可將銀發族分為數字追隨型、數字認同型、數字排斥型與數字移民型四種類型。數字知識水平較高且參與數字鄉村建設意愿強稱為“數字追隨型”銀發族,代表群體有新鄉賢、村退休村干與教職工等,這類群體心系鄉土并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和社會地位,可利用社會身份以及掌握的技術知識做數字鄉村建設的帶頭人,具有示范和指導作用,再通過老年群體易接受的方式將數字化技能進行傳授,成為數字知識的傳播者,最后借助自身聲望與信服力協調化解鄰里之間的矛盾,擔任數字鄉村的守衛者。數字知識水平低,但樂于接受新的事物、能夠自我調節成為積極的塑造者,這類稱為“數字認同型”銀發族,其年齡相對偏小、多數進行生產工作,這類群體思想較為開闊,以提高生活質量為目的,但在數字鄉村建設中知識缺乏也是致命缺點,不僅需要有充足的耐心、時間和資金成本,還需通過子女反哺、專業信息員培訓等途徑來傳授新知識新技術,并將其因地制宜地投入生產與生活之中。然而也存在數字知識水平較高,但對數字鄉村建設不看好、“與我無關”的銀發族存在,受地域與數字化建設程度影響較大,這類群體享受著數字化時代帶來的便利,但未履行相應的建設義務,并沒看到數字化所帶來的潛在效益,只著眼于當下較為穩定的生活,沒有過多的奉獻精神,是典型的功利主義代表。除上述之外,還存在數字知識水平低,并對數字鄉村建設持漠然態度的群體,稱其為“數字移民型”銀發族,以鄉村老農戶為主要代表,其長時間的鄉村生活又未接受良好的數字教育,思維與行動比較僵化,即使嘗到少量數字紅利但害怕有風險而選擇放棄,使得數字鄉村建設在促進銀色數字鴻溝彌合的過程中存在再度撕裂的可能。
數字鄉村建設包含有形的數字技術設施運用與無形的數字公共文化傳播,其中銀發族需擺正自己對數字化建設的看法,在正確認知指導下參與數字鄉村建設,才能真正承擔促進鄉村發展的角色,其最終目的是該群體“有所作為”?;诖?引用社會認知理論中“認知”“行為”和“環境”相互影響的關系,銀發族面對數字鄉村建設中存在的數字鴻溝問題可從環境和個人認知兩個方面來進行探討,此過程中也存在鄉村銀發族數字類型的轉變。
1.以社會效益為目標,完善公共服務政策
目前我國出臺了一些數字鄉村建設相關文件,但其中針對銀發族的相關發展規劃還比較模糊,應結合現代科學技術與信息數字化發展趨勢,貼合鄉村銀發族的發展需求制定相關規劃,將銀發族的社會保障內容細化、主體權責分化、數字教育落實、數字權益保護、終身學習等進行頂層制度設計。[15]當然公共政策的目標不能局限于軟硬件設施建設,重點是對鄉村銀發族產生好的社會效益,并積極實現數字鄉村制度建設與應對人口老齡化制度建設相接軌,既要考慮到鄉村銀發族實際人生經歷與生存環境,又需在改善其條件的基礎上保留部分傳統生活方式,做到效益最大化。
2.加大資源投入,打通數字生活最后一公里
破解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馬太效應”,彌合數字鴻溝需要有充足的物質資源來彌補缺口。由于大部分鄉村銀發族無退休金以及自身的消費觀念固化,導致數字設備和無線網絡擁有率較低?;诖诵杞档蛿底謶贸杀?通過提高二手電腦和手機等電子設備的使用率,降低適合銀發族使用的電子設備售賣價格來使其更容易接受;其次進一步提高鄉村地區互聯網基礎設施覆蓋率,持續推進網絡提速降費,讓銀發族能夠消費得起互聯網;最后采用招商引資方式激發市場活力,使數字技術運用于環境治理、公共安全、產業發展、文化創新等領域。
3.發揮各主體聯動優勢,助力適老化改造
數字時代給鄉村銀發族帶來便利的同時也暴露出不適配的問題,彌合數字鴻溝需發揮政府、企業、社會公益組織、社工機構、志愿者等主體的優勢作用,實現線上線下相聯動。[16]在《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進養老服務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9〕5號)頒布后,[17]老年人居家適老化改造成為重點工作,主要包括居家環境、房屋建設、醫院等公共設施建設、智能化用具配備等,政府在改造中需扮演統籌全局的角色,進行實施規劃、鏈接資源與信息傳遞;企業要深入分析鄉村老年人的需求特點和使用習慣,開發出能夠輔助其使用智能設備的軟件,并高度重視網絡安全問題;社會公益組織要針對老年群體的數字融入困境進行介入。此外還需重視該群體的照明燈具、煤氣和溢水警報裝置等智能家居監測設備改造,同時搭建適合銀發族使用的專業化網絡平臺,努力營造鄉村無障礙的數字生活環境。
4.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營造老年友好鄉村氛圍
在文化資源共享、供給側改革、文化扶貧等舉措之下,農村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水平在不斷提升,但“城鄉發展不平衡”和“農村發展不充分”依舊是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主要特征,鄉村資源配置不均、基礎設施建設不全、個性化有效供給不足等問題,導致銀發族數字鴻溝的持續性存在。[18]基于此,需保持充足的公共文化服務,鄉村建設中農家書屋、文化廣場、文化大院為每村標配,這種粗獷式、形式化的公共服務作用微乎其微,要根據本地農業與產業實際發展補充相關文化資源;其次提供銀發族易于接受、內容豐富、簡明易讀、助于獲益的文化服務,與該群體的精神需求相適應;最后在各種文化產品和文娛活動中滲透尊老、敬老、愛老、幫老的價值觀念,形成老年友好鄉村氛圍。
1.改變數字化認知,增強數字化融入主動性
鄉村老年人由于自身的封閉性被信息時代所排斥隔絕,但這不能僅靠改善外在環境而徹底解決,更重要的是自身具有主動性,而主動融入的前提是需要了解和接受。[19]鄉村銀發族需在觀念上改變對數字信息的刻板認識,在外部責任主體引導下對信息網絡的含義與作用進行了解,比如互聯網平臺可以實現網絡支付、網絡社交、在線觀看影視、預約掛號等;其次介紹數字鄉村建設對銀發族產生的積極影響和社會效益等,例如醫保信息的全國通網以及農業生產工具的信息幫助等,實現數字移民型到數字認同型、數字排斥型到數字追隨型的轉變。
2.進行數字知識傳授,提高數字化技能
根據社會認知理論中人可以觀察別人的行為進行間接性學習的觀點,剛開始進行數字知識傳授時,可以降低學習壓力、設置易學知識與技能來使銀發族獲得較高的自我效能感,進而使得老年人有信心來掌握更高層次的數字化知識。在其愿意接受數字化理念的基礎上,由村委會進行規劃和調查,制定具體的知識傳授與技能培訓計劃,通過“數字追隨型”銀發族、信息培訓專員、[20]社會工作者、村干部、志愿者等對數字知識匱乏的老年人進行教育,發揮同輩群體的優勢,鼓勵銀發族多發朋友圈、多拍照、多看新聞來增強數字技能、獲取數字經驗,利用好易上手的社會媒體平臺,實現數字認同型到數字追隨型的轉變。
3.重視家庭系統,發揮反哺支撐作用
在鄉村銀發族數字鴻溝彌合中,除政府、社會、企業與公益組織等主體幫助之外,還存在最重要的介入主體——家庭。受歷史文化影響,中國的家本位觀念深重,在互聯網時代的沖擊下銀發族失去以往的話語權,使非網民活動空間被逐漸擠壓,改變了傳統家庭的權利結構。[21]在數字鄉村建設和鄉村振興的推動下,人口流動的方向已發生變化,年輕人返鄉致富的比例增加,這給家庭數字反哺提供了場域和機會,家庭成員要在日常生活中對銀發族進行點撥指導。此外家庭系統中的代際學習是老年人最能接受的高效率教育方式,能夠解決數字融入過程中的現實問題,利于家庭關系和諧與鄉村建設的推進。
農村老年人在數字鄉村中不僅僅是獲利者,更多是建設者,是最真實最廣大的主體之一。現如今鄉村銀發族正面臨數字生存危機,學術界針對此問題展開了探討,但忽略了“銀發族”的群體內部差異?;诖?本文運用社會認知理論并根據“知與行”雙維度將銀發族分為數字追隨型、數字認同型、數字排斥型與數字移民型四類,分析每類群體的數字時代生存方式,并借助社會認知理論的核心觀點提出從“環境”和“個人認知”兩個方面來實現數字類型的轉變。環境方面需發揮各個主體的作用,進行線上線下聯動,主要從頂層政策的完善、加大資源投入與支撐、進行適老化改造、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來創建老齡友好鄉村;此外銀發族需改變自我認知、提高自我效能,認同數字化發展、學習數字化知識、掌握數字化技能,重視家庭反哺的作用。幫助鄉村銀發族從自身各方面增加與網絡科技信息的黏性,使其積極融入數字時代,彌合數字鴻溝,突顯老年群體在數字鄉村建設中的重要作用,助力實現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