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視域下舊工業建筑改造設計研究
——以長春市為例

長春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 姚璐 陳芯儀

長春作為東北老工業基地、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有著深厚的城市底蘊，隨著老工業基地的不斷振興，城市不斷向外擴張，原來的繁華中心區最先受到時代的沖擊，這些舊工業建筑便成為了時代的產物。這些舊工業建筑的地理位置優越，是城市的“金名片”，是文化和精神的重要載體，如果將這些舊工業建筑閑置不僅是對土地資源的浪費，同時也是對城市周邊環境的一種沖擊，如果將舊工業建筑拆除，勢必會增加老城區交通、公共服務等設施的壓力。大量的建筑垃圾會導致周圍人居環境的污染，也是一種資源的浪費。舊工業建筑改造再利用，提出了一個全新的建筑觀，建筑不再被看作是一個靜止的、一成不變的非生命體，而是被看作一個能夠進行新陳代謝的生命體[1]。通過自我更新，完成自我調整和自我發展，從而適應外界的新需求，解決使用過程中的新問題[2]。當今時代，如何改造舊工業建筑，可以讓人們更好地保護和繼承城市建筑遺產，通過建筑傳承時代精神，使舊工業建筑所在區域再現生機，這一點值得人們探究。

1 城市更新概述

城市更新是在城市中已無法適應現代城市社會生活的地區，通過采取適當的改造，突出以人為本，確保城區的完整性，用新的城市功能取代腐朽的物質空間，使城市重新發展并繁榮。

很多西方學者在20 世紀60 年代，從不同角度對當時興起的大規模“城市更新”運動進行反思，把城市當作有機體的城市設計思想[3]。從霍華德的“田園城市”到柯布西耶的“光明城市”，從雅各布斯對城市多樣性的呼喚到凱文林奇的“城市意象”，城市更新的理論隨著城市的發展和城市規劃理論的進步在不斷變化[4]。而我國對這方面的研究最先是在實踐中產生，這源自我國為了解決增量土地的稀缺，所以就要考慮存量土地的利用，但主要停留在理論研究層面。直到進入21 世紀，“城市病”在存量空間中愈演愈烈，我國城市更新從理論開始走向實踐，深圳是我國首個探索城市更新政策體系建設的城市。隨著我國城市發展的不斷深入，城市也在不斷向外擴張，新區建設的突飛猛進使得城市更新理論只是在部分歷史文化城市的保護中有小規模的運用，在大規模的城市更新中，還未得到全面、系統地實踐。

2 舊工業建筑的特征

隨著城市工業文明的發展，原處于城市核心圈的舊工業建筑陸續被拆除、擱置和廢棄，原本位于城郊的舊工業建筑逐漸被包圍并歸入市中心，這些舊工業建筑具有非常優越的地理位置，使其商業價值發展潛力巨大。這些老舊工業建筑使用壽命都很長，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經濟和產業結構發生轉變，使它原有的功能喪失，原有的空間布局早已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需求，擱置和廢棄的結果使它的資源嚴重浪費。舊工業建筑作為城市時代的產物，記載了城市的文化和歷史，承載了人們的追憶，易喚起人們對城市的時代記憶，同時也是文化脈絡與場所精神的重要載體，具有很強的識別性。

3 舊工業建筑改造的現狀及存在的問題

3.1 舊工業建筑改造的現狀

3.1.1 維護保留

在舊工業建筑的改造過程中，通常會對一些具有較高歷史文化價值的舊工業建筑和傳統的具有地域風格的建筑進行維護和保存，以加固舊工業建筑的結構，使舊工業建筑能夠安全使用。在舊工業建筑原有的外觀基礎上進行修繕恢復，維持舊建筑的原貌，力求建筑的完整性。這樣不僅能夠有效利用舊工業建筑，使它發揮經濟效益，同時也對于城市歷史文化的保存與宣揚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5]。

3.1.2 維護升級

對一些還能繼續生產的舊工業建筑，一般多為八十或九十年代的建筑物，它們的結構穩定，只是因為時間久遠導致原有的外觀造型陳舊，為了安全通常只能采用維護升級的方式，對結構進行加固及對外立面進行保溫板加護，這樣既能體現“工業時代的滄桑”，又能讓人感覺出與舊時期的異同。

3.1.3 拆遷重建

目前大拆大建已經成為城市化的一種體現，很多年代較為久遠，但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商業價值較大的舊工業建筑，更多時候會采取拆遷重建的方法，對原場地進行重新規劃建設，對原址進行功能升級，增加功能與建筑面積。或是直接將原址的功能全盤否定，建造一個全新的建筑群體[6]。

3.2 舊工業建筑改造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3.2.1 同質化嚴重

縱觀近年來已經完成的舊工業建筑，的確改善了周圍人群的生活環境，但批量式、模塊化使得很多省市、區域之間的改造項目成果越來越相似，建筑的外立面、街道鋪裝、景觀無一不同，一些老舊工業廠房的改造藝術想象力十分匱乏，“山寨”建筑隨處可見，改造出的建筑千篇一律毫無辨識度，易讓人群產生審美疲勞，城市的地域性與人文差異在改造過程中也毫無體現。

3.2.2 忽視地域文化特色

目前，大多的舊工業建筑都被推倒重建，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將舊工業建筑在此地留下的歲月痕跡直接清除。如今有一部分人雖能意識到城市遺存的重要性，但在進行改造時也存在一些問題，雖然對一些舊工業建筑的遺址進行了保護，但僅僅只是停留在保護的層面上，對于城市地域文化特色的傳承卻很難做到。

3.2.3 缺乏對生態環境的保護

實際上，在舊工業建筑改造的過程中，大多會采用較為傳統的改造方式，這樣的方式一般很少會注重建筑與人在環境中的關系，更多地是將重心放在功能形式的改變上，而忽略了改造后工業建筑的資源循環利用及內部資源的循環利用。這樣的改造方式無法滿足可持續發展的要求，以及人與自然之間和諧相處的理念。同時，不僅是資源上的浪費，也是對生態的破壞、環境的污染，其中的嚴重性也是可想而知的。

3.2.4 缺少市民的參與度

目前，對于舊工業建筑改造這方面幾乎都沒有市民參與，許多項目都缺少對公眾意見的征求。涉及群眾的事，沒有群眾的廣泛參與和支持，大概率是做不好的。所以，即使項目本身是對城市發展有益的，但也很難得到市民的認可。

4 城市更新視域下長春舊工業建筑改造設計的策略

4.1 “差異化”改造

在舊工業建筑改造的過程中，要避免千篇一律沒有地方特色，不能一味追求外來文化和國外的建筑風格，要結合舊工業建筑本身的特點，挖掘它所在城市的文化特色與城市文脈。可對建筑的質量、結構、配套設施等進行規范化的改造，對不同風貌類型的建筑要有針對性改造，在條件改善的同時保留歷史文化特色，使改造工作能因地制宜、精準推進[7]。每座城市在進行舊工業建筑改造時都應挖掘自身城市的文化特色，避免同質化的手法處理，使人們具有認同感和歸屬感[8]。

圖1（a）所示為長拖1958·鑄光倉項目，通過對舊工業建筑的保護與活化之間的平衡，利用新舊物件的疊加，對原有磚墻進行修復處理，大面積玻璃幕墻，結合上銀灰色鈦鋅板，呈現出工業感與文藝氣質相結合的界面。面向城市的北立面在原有建筑輪廓的基礎上，2602 片體現機器美學的紫銅葉片，由上至下旋轉43°，寓意長春拖拉機廠43 年的歷史，立面產生步移景易的動態效果，將當代景象與歷史記憶交替呈現在體驗者的面前。如圖1（b）所示，新時代樂觀熱情的建筑是在尊重歷史文脈的前提下，采用了跨越“創意園區”式的單一文化保護方式，避免了單純地“布景化”，為人們創造出了一個具有持續活力且與眾不同的商業場所。

圖1 長拖1958·鑄光倉

4.2 延續城市文化特色與歷史文脈

舊工業建筑作為城市文化、歷史的重要載體，記錄著一個城市在每個時間階段的歷史，是一個城市的靈魂，在舊工業建筑去同質化改造后，也要使舊工業建筑能繼續幫助城市文化特色與歷史文脈得到延續。在城市更新的過程中，用文化切入舊工業建筑空間的改造設計中去[9]。要深入挖掘舊工業建筑所在城市、區域的文化，注重文化的特色和創新，在保留舊工業建筑原有歷史積淀的基礎上，合理利用并在合理的尺度下與現代文化元素自然結合，保持建筑本身的文化特色并加以創新，這樣的舊工業建筑在通過改造會因此顯得更有生機和活力。

圖2（a）所示為長春萬科街頭公園項目，原址為柴油機廠，曾為國家的工業、經濟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對于曾經的柴油機廠的工人來說，這里是回憶與過去甚至是整個前半生的時光縮影，承載著深厚的歷史記憶。此項目通過提取場地記憶，將原場地中被隱藏的建筑用較為藝術化的方式顯露出來，不僅保留了場地內的原始生態和老舊建筑，還通過探索場地的趣味性營造了反映歷史的“時間花園”，使它成為項目中最主要的軸線。此外，在項目中利用了現代科技，在地面互動地坪設置了地面投影裝置，如圖2（b）所示，為用戶提供了一個可以互動的三維空間，使居民能夠接觸真實環境，增強使用者的感官體驗。這樣具有場地記憶的特色街區不僅是城市歷史的見證，也反映著歷史文化的延續與發展，現代科技的加入給整體項目增添了奇幻色彩。讓未來這片土地的人們能夠更好地認知它和解讀它。

圖2 長春萬科街頭公園

4.3 保留并修復原始生態環境

在城市的不斷深入發展過程中有很多都是以犧牲土地、生態環境等來換取城市的發展，生態環境作為一種不可逆的因素應在城市有機更新中有著重要的地位。在舊工業建筑改造中，應采用適當的規模、合理的尺度來妥善處理目前與將來的關系，既要尊重舊工業建筑所帶來的歷史文化記憶，也需要尊重場地周圍的生態系統，將大自然的形態賦予到設計中，保護生態環境，實現資源利用的良性循環，以及生態與空間的有機融合。

圖3（a）為長春水文化生態園項目，其原址為一座具有80年代歷史的自來水廠，曾在很長一段的時間跨度里為整個長春市供應著生活用水，其歷史意義重大。此項目在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始的生態環境并尊重場地的特性。通過借助原始的動植物生態環境對場地的空間路線進行規劃，減少了通過設計帶來的二次破壞，讓人與自然共存。在尊重歷史文化遺跡的同時，對場地中的老舊建筑采用“修舊如舊”的設計思路。圖3（b）將老舊建筑修繕修復，并對結構進行加固，最大程度地尊重了歷史痕跡，將具有自來水廠工業特征的藝術裝置與自然環境很好地有機融合在一起，讓工業遺跡與自然實現融合共生。

圖3 長春水文化生態園

4.4 提升公眾參與度

在舊工業建筑改造的過程中易涉及眾多利益群體，公眾的參與能增加有效的交流，減少利益沖突的發生，同時也是影響項目最終實施落地的主要因素之一。不能只給公眾知情權，還要讓公眾可以通過正確的渠道和方法參與進來，并正確地引導解決舊工業建筑改造過程中的各種矛盾。牢固樹立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充分征求公眾的意見，為避免公眾對舊工業建筑改造方案的不理解而產生的突發矛盾，政府、項目小組、開放商等應積極與公眾溝通或是召開現場會議，盡可能協調解決。通過多層次全方位征求公眾的意見，差異化制定相應的改造方案，將公眾合理嵌入具體的舊工業建筑改造項目中，形成良好的互動合作，提升公眾的參與感、滿足感、幸福感。這樣有助于舊工業建筑更好地實現改造目標，進而促進城市的可持續建設與發展。雖然我國的公眾參與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只要探索出適宜公眾參與的模式將會在城市更新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10]。

5 總結

目前，我國仍有不少老舊的工業建筑，其中大部分是城市不斷縱深發展遺留下來的產物，因為它們不再適合城市的發展軌跡和經濟結構轉型。直到今天，這些老舊的建筑仍然保存完好，但它們還沒有在功能上得到再生。為了應對舊工業建筑改造過程中的同質化、歷史文脈斷層、生態保護意識的缺乏等問題，城市更新成為優化城市資源、延續城市文化歷史文脈的重要手段。未來，在舊工業建筑的改造發展實踐中依舊會面臨著許多的問題，對于這些建筑空間的修繕和活化，針對我國不同城市、區域的設計方法和模式都有異同，需要我們繼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