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寶,王武,謝金標,陳博揚
莆田學院附屬醫院胸心外科,福建 莆田 351100
肺癌是全球癌癥負擔較重的疾病,具有較高的 發病率及病死率[1]。研究報道,截至2020年末,全球肺癌新發病例(220萬例)居所有腫瘤第一位,死亡病例(180萬例)居腫瘤相關死亡原因第一位[2]。外科手術是治療早期肺癌的主要策略,近年來隨著微創手術的興起,胸腔鏡(video assisted thoracic surgery,VATS)肺癌根治術已經替代開胸手術,廣泛應用于肺癌的外科治療中[3]。VATS是一種在微型電視(胸腔鏡)直視下,對胸壁做一個或多個切口的胸腔手術。三孔VATS為傳統治療策略,具有療效理想、精確度高等優勢,但由于手術本身具有創傷性,操作過程中易出現免疫抑制,繼而增加感染性炎癥等并發癥發生風險、腫瘤復發及轉移風險[4-5]。因此如何減少手術創傷,減輕手術不良應激對機體的免疫抑制已經成為臨床關注的重點。隨著VATS技術的發展,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逐漸興起。越來越多的學者對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的療效進行研究,認為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更符合微創手術理念[6-8]。但該術式操作難度相對較大,對于術者的經驗、技術要求更高,因此目前外科手術仍以三孔VATS肺癌根治術為主。本研究對單孔/三孔VATS肺癌根治術的療效及對患者免疫功能的影響進行分析,旨在為推廣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提供客觀的理論依據,現報道如下。
選取2021年8月至2022年5月莆田學院附屬醫院收治的80例早期肺癌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符合《中華醫學會肺癌臨床診療指南(2018版)》[9]中肺癌的診斷標準,經胸部CT或病理檢查診斷為肺癌;②術前分期為Ⅰ~Ⅱ期;③既往無胸部手術史或嚴重胸部外傷史;④心肺功能正常。排除標準:①既往患有結核、哮喘、肺間質疾病;②既往有新輔助治療史;③術中發現胸膜嚴重粘連,術后病理分期為Ⅲ期及以上;④術中大出血,中轉為開胸手術;⑤術中病理提示良性腫瘤。采用計算機生成簡單隨機分配序列,按照1∶1比例將80例早期肺癌患者分為觀察組40例和對照組40例。對照組中,男29例,女11例;年齡46~78歲,平均(59.42±10.25)歲;吸煙史14例;術前合并高血壓9例,糖尿病3例。觀察組中,男27例,女13例;年齡47~79歲,平均(59.52±10.29)歲;吸煙史15例;術前合并高血壓10例,糖尿病2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吸煙史、術前合并癥情況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
兩組患者均由臨床經驗5年以上的手術操作者進行手術。患者取健側臥位,折刀位,雙腔氣管插管,健側單肺通氣,靜吸復合全身麻醉。
對照組患者實施三孔VATS肺癌根治術,術者和扶鏡助手站在患者腹側,取腋中線第7肋間、腋后線第9肋間、腋前線第4肋間處各做長約1.0、2.0、2.5 cm的切口,分別作為觀察孔及操作孔。術前確診為肺癌及腫物無法行楔形切除的患者直接行肺葉切除術,術中病理為肺癌的患者再行系統性淋巴結清掃;若未確診,且腫物位于周邊,先行楔形切除,待病理回報確診為肺癌后,在胸腔鏡下完成肺葉切除術及系統性淋巴結清掃。右側清掃第2、4、7組和第9~12組淋巴結,左側清掃第4~7組和第9~12組淋巴結。
觀察組患者實施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術者站在患者腹側,扶鏡手位于患者背側,肺上葉及肺中葉切除者,在第4肋間腋前線與腋中線之間做一切口,肺下葉切除者,在第5肋間腋前線與腋中線之間做一切口,切口長度為3~4 cm,逐層切開皮膚、皮下組織,于肋間肌的中部切斷后進入胸腔,切口置保護套。其他操作同對照組。
兩組患者術后均從觀察孔留置粗胸腔引流管一根,并于腋中線第7肋間留置細胸腔引流管一根。
1.3.1 圍手術期相關指標 記錄兩組患者手術時間、術中出血量、淋巴結清掃數目、胸管留置時間、術后視覺模擬評分法(visual analogue scale,VAS)評分及肺炎發生率。
1.3.2 炎癥因子 采集術前及術后1、3、7天兩組患者外周靜脈血,采用化學發光儀及對應試劑盒檢測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降鈣素原(procalcitonin,PCT)水平。
1.3.3 T淋巴細胞亞群 采集術前及術后1、3、7天兩組患者外周靜脈血,調整閾值以將細胞碎片降至最低,確保包含目標細胞群。采用流式細胞儀檢測 CD3+、CD4+、CD8+水平并計算 CD4+/CD8+。
采用SPSS 23.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及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患者手術時間、淋巴結清掃數目、胸管留置時間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患者術中出血量少于對照組,術后VAS評分、肺炎發生率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兩組患者圍手術期相關指標的比較
術前、術后7天,兩組患者CRP、PCT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1、3天,兩組患者CRP、PCT均高于本組術前,但觀察組患者CRP、PCT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2)

表2 手術前后兩組患者炎癥因子的比較
術前,兩組患者 CD3+、CD4+、CD8+水平及CD4+/CD8+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 1、3天,兩組患者 CD3+、CD4+水平及 CD4+/CD8+均低于本組術前,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1、3、7天,觀察組患者CD3+、CD4+水平均高于對照組,術后1天,觀察組患者CD4+/CD8+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3)

表3 手術前后兩組患者 T淋巴細胞亞群的比較
目前臨床認為肺癌發病機制與免疫機制存在密切關聯,由于免疫系統失衡及紊亂,導致無法及時清除、消滅腫瘤細胞,誘發了肺癌發生及進展[10]。外科手術治療可以通過切除腫瘤減輕腫瘤負荷,解除其源性免疫抑制,促進機體免疫功能恢復;但手術創傷及圍手術期麻醉等因素也會影響患者的免疫功能,繼而加重身體消耗,留下肺癌復發或轉移的潛在隱患。因此有必要提高免疫效應細胞活性,盡可能選擇對免疫細胞影響更小的外科策略。隨著胸外科領域中微創理念的興起,“精準醫療”逐漸深入人心[11]。傳統多孔VATS是基于三維直觀立體視野,可多角度、多孔觀察胸腔內臟器與周圍組織關系及分布,有利于操作醫師更好地完成手術操作[5,12-13]。該手術優勢在于器械間相互影響小,器械角度調整更簡單,但存在手術切口較多、恢復緩慢等問題,多孔操作經過多層肌肉進入胸腔易發生出血事件,且副操作孔所在肋間隙相對狹窄,易引發肋間神經損傷,增加術后疼痛發生風險[14-15]。
單孔VATS是由一個孔進行器械操作及標本取出操作,器械與胸腔鏡頭平行置入,可以為醫師提供與開胸手術三維立體相同的視覺角度及矢狀面,有利于醫師適應屏幕視覺轉換,且手術器械可以直接指向靶組織[16-17]。其操作優勢在于:單一切口更能充分體現微創理念,減輕患者心理負擔,促進術后快速康復;減少副操作孔引發的額外神經血管損傷;手術方式轉換靈活性大,更有利于手術操作。但其局限性在于單孔操作易發生器械相互干擾等[18]。
本研究結果顯示,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可以使患者獲益更多。觀察組患者術中出血量更少,術后VAS評分、肺炎發生率更低。其原因在于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操作僅保留了操作孔,減少了觀察孔、輔助操作孔,在一個操作孔內即可完成胸腔鏡、操作器械出入,減少切口創傷;該操作孔操作可以減少神經摩擦、擠壓及其他物理性損傷,同時切口給予保護套保護,可以預防卡壓肋間神經與骨膜,降低神經及血管損傷風險;此外該操作還可以減輕術后疼痛及感覺異常,維持患者咳嗽能力,促進肺復張,盡快消除胸腔內殘腔,促進患者快速康復,繼而使患者術中出血量減少、術后疼痛較輕,且單孔術式對免疫功能影響減小,繼而降低肺炎發生率[19-20]。術后1、3天,觀察組患者CRP、PCT更低。CRP、PCT與炎癥感染程度有著密切關聯,CRP屬于急性時相反應蛋白,當機體組織發生炎癥、感染、損傷時,該指標將會迅速上升;PCT屬于降鈣素前體,當機體免疫功能受到抑制時,其感染風險將明顯增高,一旦被感染,勢必PCT升高。術后,觀察組患者CD3+、CD4+更高。T淋巴細胞具有執行特異性的細胞免疫應答反應功效,其中CD3+、CD4+、CD8+屬于重要的T淋巴細胞亞群,CD3+、CD4+細胞作用為引起免疫應答,而CD8+細胞作用為抑制免疫應答。周國華等[21]的研究結果與本研究一致。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可以通過減輕術后疼痛、神經組織刺激及應激反應,降低手術對免疫功能、炎癥機制的影響。
綜上所述,相較于三孔VATS肺癌根治術,單孔VATS肺癌根治術臨床療效更顯著,更有利于減少手術創傷及感染風險,緩解術后疼痛,改善感染性炎癥反應及免疫功能抑制,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