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青,余 鵬
近年隨著有晶狀體眼后房型人工晶狀體(implantable contact lens,ICL)植入術在高度近視患者中的成功廣泛應用[1-2],因其可逆、切口小、不損傷眼內組織等特點[3-4],越來越多的手術患者選擇ICL植入。包括很多低中度近視人群也開始傾向ICL植入術。ICL手術成功與否與術后ICL的拱高密切相關[5],而既往術后拱高的預測主要通過人工晶狀體尺寸的選擇、角膜水平直徑(WTW)和前房深度來判斷[6],但準確性有待提高。而最新的研究發現,通過前房角到角距離(angle-to-angle,ATA)、晶狀體隆起高度(crystalline lens rise,CLR)[6-8]或水平睫狀溝直徑(HCS)[9]、垂直睫狀溝直徑(VCS)、晶狀體厚度[10]等新參數來預測術后ICL拱高,預測公式有更好的擬合度及預測性。此前的研究主要局限在高度近視患者,對于低中度近視患者人群并未有詳細的研究分析,又或者使用的WTW檢測設備精確度欠佳[11]。本次研究主要分析低中度近視人群不同中央前房深度(ACD)下WTW、HCS及VCS間的關系,從而了解低中度近視人群外部參數與內部參數間的規律,為低中度近視患者行ICL手術提供臨床參考依據。
1.1對象回顧性研究。采集2021-04/2022-04在我院擬行ICL植入術的低中度近視患者[等效球鏡(SE)<-6.00D]78例129眼,年齡28.01±6.12(20~43)歲,其中男26例44眼,女52例85眼。納入標準:年齡為18~45歲近2a內近視度數穩定且SE<-6.00D的低中度近視患者;無眼部器質性病變,無眼部手術史及外傷史;ACD≥2.8mm;散光<-4.00DC;角膜內皮細胞密度>2000cell/mm2。排除標準:睫狀體囊腫;全身結締組織疾病或自身免疫性疾病;角鞏緣存在Vogt柵欄色素沉著、新生血管、青年環或翼狀胬肉;WTW測量異常者[12]。本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并經上海普瑞眼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方法
1.2.1分組患者根據前房深度分為3組:淺前房組(2.8mm≤ACD≤3.2mm)、中前房組(3.2mm
1.2.2檢查方法Pentacam檢查:在暗室環境下應用Scheimpflug相機原理的眼前節綜合分析儀Pentacam測量ACD及WTW,測量時調整并固定頭位,患者注視旋轉中心藍色光帶中央紅色點光源,測量3次成像質量(QS)顯示為“OK”的結果并取平均值記錄,所有Pentacam檢查均由同一名熟練技師完成。
超聲生物顯微鏡(ultrasound biomicroscopy,UBM)檢查:由另一經驗豐富的技師操作50MHz全景UBM(SW2100)測量HCS、VCS。患者平臥位,充分表面麻醉后放置適當尺寸眼杯,眼杯中介質使用生理鹽水,探頭垂直于眼球,使用STS模式。圖像采集平面為后房晶狀體成像最清晰時的全景圖片。重復采集水平位及垂直位3次,再使用其設備軟件測量水平和垂直睫狀溝直徑,取平均值記錄。睫狀溝直徑為虹膜根部與睫狀體相交隱窩最遠端距離的連線,水平位為3∶00~9∶00位,垂直位為6∶00~12∶00位(圖1)。

圖1 UBM測量HCS、VCS A:HCS;B:VCS。

2.1基本情況患者129眼SE為-4.35±1.16(-0.25~-5.75)D、年齡為28.01±6.12歲、ACD為3.25±0.21(2.80~3.73)mm、WTW為11.62±0.35(10.90~12.50)mm、HCS為11.53±0.40(10.18~12.55)mm、VCS為12.00±0.44(10.98~12.99)mm。患者WTW、HCS、VCS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49.538,P<0.01);WTW與HCS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5);VCS與WTW、HCS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三組患者SE、年齡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中前房組與淺前房組、深前房組SE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淺前房組與中前房組、深前房組年齡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三組患者基本資料比較
2.2組內結果
2.2.1淺前房組淺前房組48眼,其ACD為3.03±0.11(2.80~3.20)mm,WTW為10.90~12.50mm,HCS為10.18~12.23mm,VCS為10.98~12.56mm。淺前房組WTW、HCS、VCS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14.043,P<0.01);VCS與WTW、HCS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HCS與WTW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34)。WTW與HCS、VCS均存在相關性(r=0.725、0.664,均P<0.01),HCS與VCS存在相關性(r=0.858,P<0.01)。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回歸方程分別為HCS=1.958+0.819×WTW(r=0.725,R2=0.525,P<0.01),VCS=3.659+0.708×WTW(r=0.664,R2=0.440,P<0.01),見圖2。

圖2 淺前房組HCS、VCS與WTW的線性回歸圖。
2.2.2中前房組中前房組49眼,其ACD為3.29±0.06(3.21~3.40)mm,WTW為11.00~12.40mm,HCS為10.68~12.55mm,VCS為11.25~12.99mm。中前房組WTW、HCS、VCS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25.988,P<0.01);VCS與WTW、HCS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WTW與HCS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289)。WTW與HCS、VCS均存在相關性(r=0.735、0.596,均P<0.01),HCS與VCS存在相關性(r=0.855,P<0.01)。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回歸方程分別為HCS=1.691+0.848×WTW(r=0.735,R2=0.540,P<0.01),VCS=3.004+0.781×WTW(r=0.596,R2=0.335,P<0.01),見圖3。

圖3 中前房組HCS、VCS與WTW的線性回歸圖。
2.2.3深前房組深前房組32眼,其ACD為3.52±0.09(3.41~3.73)mm,WTW為11.20~12.30mm,HCS為11.06~12.24mm,VCS為11.38~12.67mm。深前房組WTW、HCS、VCS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19.362,P<0.01);VCS與WTW、HCS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WTW與HCS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360)。組內WTW與HCS、VCS均存在相關性(r=0.663、0.470,P<0.01),HCS與VCS存在相關性(r=0.455,P<0.01)。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回歸方程分別為HCS=3.232+0.719×WTW(r=0.663,R2=0.440,P<0.01),而WTW與VCS間線性相關較弱,VCS=4.670+0.634×WTW(r=0.470,R2=0.221,P<0.01),見圖4。

圖4 深前房組HCS、VCS與WTW的線性回歸圖。
2.3組間差異三組組間WTW、HCS、VCS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F=7.269、8.296、9.941,均P<0.01)。淺前房組WTW與中前房組、深前房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8、<0.01),淺前房組HCS與中前房組、深前房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4,P<0.01),淺前房組VCS與中前房組、深前房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而中前房組與深前房組間WTW、HCS、VCS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228、0.218、0.881),見圖5。

ICL植入術已成為高度近視乃至超高度近視患者人圖5三組組間WTW、HCS、VCS比較。
群屈光矯正手術的首要選擇,其安全、穩定、高清、可逆的特點得到了廣泛認可。目前ICL植入術在中低度近視患者人群中的接受度不斷增加,而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高度近視患者人群[1-2]。并且近年來瑞士STAAR公司生產的ICL晶狀體開始提供垂直放置的晶狀體型號,因此測量低中度近視人群的睫狀溝直徑對于低中度近視患者放置水平或垂直晶狀體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本研究首次針對我國低中度近視患者的WTW、HCS、VCS間的差異及相關性進行研究,為了解低中度近視患者外部測量結果與不同子午線方向睫狀溝直徑間關系提供初步臨床依據。
本研究通過運用Pentacam測量ACD及WTW,并采用UBM測量HCS及VCS,根據ACD的不同深度分組[13],結果總體及各組內WTW與HCS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而VCS與WTW、HCS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數據間不能直接互相替換。其中無論分組與否VCS均大于HCS,與既往研究發現VCS大于HCS結果一致,從側面反映睫狀溝三維空間結構確為豎橢圓形結構[14]。而WTW在本次研究中較HCS偏大,這與高健等[15]利用IOL Master及游標卡尺測量的高度近視患者WTW與HCS差異結果不同,而與徐婷等[16]結果相似,推測與測量方法不同有關:Pentacam對WTW測量的重復性、一致性已經得到廣泛認同[17],而高健等[15]使用IOL Master及游標卡尺測量,當誤差小于0.05mm使用平均值,誤差多次測量大于0.05mm則選用游標卡尺結果,此方法的重復性、一致性暫無相關報道。
WTW與HCS間差異值在本研究中隨ACD變大而減少,淺前房組兩者間差異大于0.5mm者占比達14.6%,中前房組占10.2%,深前房組未見差異大于0.5mm(t=1.749,P=0.09),且各組均無差異大于1mm者,但此差異并無統計學意義。既往在高度近視人群類似研究顯示,此差異隨前房加深而逐漸增大[13,15-16],而此次研究則完全相反,說明高度近視患者與低中度近視患者人群在前后房交界處存在明顯的解剖學不同。Biermann等[18]在正視人群中發現WTW與HCS無統計學差異,而在近視人群中兩者卻存在差異,此與本文發現不一致,分析原因該研究并未對近視人群進行近視程度的分類,但其文章也推測此現象與解剖因素有關。
WTW與HCS間在淺前房及中前房組呈高度相關性(0.90>r>0.70),在深前房組呈中度相關性(0.70>r>0.40);各組WTW與VCS均呈現中度相關;而HCS與VCS間淺前房及中前房均呈高度相關,深前房僅表現為中度程度相關。通過線性回歸分析也驗證了這種相關性,HCS與WTW在淺、中前房組有較好的擬合度(R2=0.525、0.540),而深前房組擬合度稍低(R2=0.440);VCS與WTW在淺、中、深前房組擬合度均低于0.5(圖2~4)。
以上相關性表明有約一半的低中度近視患者的HCS可以用WTW變化來解釋,甚至在深前房組中仍有44%的比例,明顯高于高度近視人群[13,15-16]。雖然精確度仍有待進一步提高,但在低中度近視人群中,可以根據WTW數據預測HCS進行術后拱高的初步判斷,特別是在缺少后房檢查數據時。但本試驗結果不推薦低中度近視使用WTW預測VCS,尤其在ACD大于3.4mm以上時,所以低中度近視患者伴前房偏深者選擇垂直片時必須行睫狀溝相關檢查。
HCS與WTW、VCS間的相關性變化一致,均在深前房組相關性下降,說明在深前房組與淺、中前房組間,隨著后房空間逐漸增大,三者間相關性逐漸減弱,推測在ACD>3.4mm時可能引入了其他因素導致其線性相關性的下降,如Trancón等[19]及Manito等[20]發現術后拱高與ACD相關性不強,卻與年齡、CLR等后房因素或晶狀體因素相關[21]。
三組組間WTW、HCS、VCS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淺前房組WTW、HCS、VCS與中前房組、深前房組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在低中度近視患者中,ACD在3.2mm水平作為分界具有統計學意義,而3.4mm的分組水平在低中度近視人群中尚待進一步研究(圖5)。
本研究初步揭示了低中度近視患者眼外部參數與睫狀溝參數間的關系,但仍存在不足之處,例如中低度患者深前房人數較少,再者并未對低度及中度患者繼續分組討論分析,最后因為當前眼部檢查設備僅針對WTW(角膜橫徑)進行測量,無法得到角膜垂直直徑,暫不能進行垂直方向角膜直徑與VCS的比較研究。在近期的研究中顯示了中低度近視ICL植入術后拱高的安全性[22],在下一步的研究中將納入更多患者,并引入更多參數,完善相關研究。
低中度近視患者WTW與睫狀溝直徑間關系受前房深度和屈光度的影響,與高度近視患者確存在差異,進行ICL植入術晶狀體選擇時,需要綜合考慮眼部參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