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專業本科生“大創項目”背景下創新學習體驗的質性研究

李 娜 ，李 紅 ，陳曉歡 ，馮少馨 ，林常芳

（1.福建醫科大學，福建 福州 350122；2.福建省立醫院，福建 福州 350001）

國家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簡稱“大創項目”，是教育部為推動創新性人才培養而采取的一項重要改革舉措[1-2]。該項目以課題為核心，以學生為主體，以興趣為導向，旨在推進大學生創造性地有效學習[3]。護理專業本科生作為“大健康”背景下實現“健康中國”目標的重要儲備力量，對其創新學習能力的培養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自2012年“大創項目”在醫學院校護理專業本科生中實施以來，激發了廣大學生的學習熱情，然而卻出現了理論創新能力成長參差不齊、項目成果產出不理想的現象。目前，針對大學生創新學習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改革考核及教學方式的“教”的維度[4]和著眼于學生學習倦怠、學習策略“學”的維度[5-6]，鮮見來自護理專業大學生視角的關于“大創項目”背景下創新學習的真實體驗。因此，本研究采用質性研究方法，探究醫學院校護理專業本科生在“大創項目”背景下對創新學習的感受和收獲，從學生視角了解“大創項目”中存在的問題，以期為制訂合理的護理人才訓練方案提供參考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訪談對象

采用目的抽樣法，以信息飽和原則為標準確定樣本量，選取2019年1月—2020年1月在某醫科大學參加2019年度“大創項目”的4個小組的10名護理本科生為訪談對象。納入標準：（1）“大創項目”立項成功；（2）訪談對象有充足的時間，便于訪談；（3）表達能力良好，樂于分享參與“大創項目”的經驗；（4）學校規定的參加“大創項目”的護理專業大二學生。排除標準：（1）未在 1年規定時間內完成“大創項目”；（2）“大創項目”驗收不合格。納入的10名訪談對象的一般資料見表1。

表1 訪談對象的一般資料Table 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the interviewees

1.2 資料收集方法

采用半結構深入訪談法，在訪談對象完成“大創項目”結題匯報的1周內進行訪談。根據研究目的查閱國內外相關文獻，初步制訂訪談提綱，并咨詢相關護理教育專家的意見進行修改與完善。在正式訪談前，向訪談對象介紹研究意義、目的，承諾訪談資料只用于研究。取得訪談對象知情同意后，選擇氛圍輕松、安靜的訪談地點，如校內花園、辦公室等進行面對面訪談。對訪談內容進行錄音，用編碼代替姓名，訪談時間保持在40～60分鐘不等，以訪談對象傾訴完自己的想法，沒有新信息出現為止。同時記錄訪談對象的語言行為，如停頓、沉默等。訪談提綱：（1）“大創項目”對你創新學習能力最大的幫助是什么？（2）你在參與“大創項目”的過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難和阻礙？（3）你在參與“大創項目”的過程中最需要獲得的幫助是什么？（4）你如何評價自己的“大創項目”成果？（5）你對護理專業“大創項目”有哪些建議？

1.3 資料分析方法

每次訪談結束后24小時內將錄音轉錄成文字材料。采用Colaizzi[7-8]7步分析法對訪談資料進行分析：（1）仔細閱讀所有資料；（2）析取有重要意義的陳述；（3）對反復出現的觀點進行編碼；（4）將編碼后的觀點匯集成主題；（5）寫出詳細、無遺漏的描述；（6）辨別出相似的觀點；（7）返回訪談對象處取證。

2 結果

護理專業本科生參加“大創項目”后創新學習的體驗在收獲與成長方面提煉出3個主題，包括合作性學習能力的進步、自主性學習能力的提升、問題定向學習能力的提高。在問題與需求方面提煉出4個主題，分別是對學校“大創項目”培養方式認同感低、自身知識儲備不足制約了創新能力的發展、對研究成果的轉化信心和動力不足、需要指導教師的專業幫助和及時反饋。

2.1 收獲與成長

2.1.1 合作性學習能力的進步“大創項目”是一項區別于大學課堂教學的復雜性實踐活動[9]，它需要以小組為單位，分工合作，共同完成。本研究中的大部分訪談對象認為當初申報“大創項目”時，正是因為大家有共同的興趣才有了合作的前提。從課題立項直至最終結題，都讓他們體驗到了團結協作的力量和成長，主要表現在以下3個方面：（1）團隊協作提高了成員的責任意識。S9：“‘大創項目’立項后，我們建立了QQ群，把獲得的文獻和研究方法都分享在群里，所有人都朝著同一個目標努力。”（2）團隊協作增強了成員的歸屬感。S5：“雖然我們申請的是校級‘大創項目’，但是我們依舊團結協作積極完成，我分外珍惜此次機會，并且在此過程中我收獲了真正的友誼。”（3）團隊協作激發成員的優勢互補。S1：“在臨床調查過程中，我們相互幫助，彼此取長補短，我從其他同學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2.1.2 自主性學習能力的提升 自主性學習能力是指學習者管理自己并對自己的學習負責任的能力[10]。訪談對象表示在“大創項目”中，指導教師一直在有意訓練大家主動學習的能力，教師讓學生自己選擇感興趣的課題，自行設計研究方案，自己安排進度，連數據統計和結題報告也都由學生自己獨立完成。S9：“通過‘大創項目’訓練，我現在獲取知識的途徑不僅僅有查閱教科書，還能通過檢索萬方、知網等數據庫搜集護理學科的前沿知識。”S8：“‘大創項目’不僅鍛煉了我思考問題的方式，更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我對待學習的態度和看法，使我的學習目標更加明確。”S5：“‘大創項目’培養了我解決問題的能力，曾經我們小組被一個統計學問題困擾了很久，后來我們去向統計學教師請教后就豁然開朗了，這件事教會我要主動去尋找解決問題的途徑。”

2.1.3 問題定向學習能力的提高 問題定向學習能力主要包括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本研究中大部分訪談對象表示在“大創項目”開始初期，小組成員的想法天馬行空，不切實際，但隨著項目的進展，研究問題不斷聚焦。S7：“通過‘大創項目’，我對目前臨床一線的護理情況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也積累了一定的社會經驗，現在我對于如何確定一個研究問題的切入點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思考方式，即要從小處著手，大處著眼。”S5：“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研究設想是多么的不切實際，通過‘大創項目’我明白了提出研究問題前，一定要先查閱相關文獻，在掌握基本的數據后，才能去分析和確定研究問題。”S2：“一個好的研究問題的提出，一定要注重對資料的收集，平時要用心去觀察和思考，這是我通過‘大創項目’學習到的。”

2.2 問題與需求

2.2.1 對學校“大創項目”培養方式認同感低 醫學院校作為具有特殊行業背景的院校，有其獨特的專業性和系統性[11]。本研究中的部分訪談對象認為醫學院校對護理專業本科生創新學習能力的培養存在不合理及提供的資源平臺不足的現象。S9：“雖然學校開展了類似‘互聯網+’‘大創項目’等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項目，還推出了‘彧學杯’創新創業設計大賽，但是實際上學校仍然以灌輸醫學知識為主，并未形成真正有利于創新的學習氛圍。”S8：“在‘大創項目’正式開始前，學校只通過一次宣講會介紹了‘大創項目’的概況，未介紹‘大創項目’的具體實施流程，致使我們對項目立項、中期檢查及結題驗收的標準等一無所知。”S5：“學校為護理專業學生提供的資源平臺相對較少，當我們到教學基地收集資源時常常遇到阻礙，醫院因為擔心我們打擾患者的休息不肯讓我們去收集資料，學校也無法提供相應的協調和幫助。”

2.2.2 自身知識儲備不足制約了創新能力的發展“大創項目”的實施需要在一定專業知識背景下進行學術活動。本研究中的大部分訪談對象表示在“大創項目”開始前，自己缺乏相關的科研和統計學知識儲備，導致項目進展中經常遇到困難。S2：“在‘大創項目’立項前，我們都未進行過類似護理研究、循證護理等科研方面的系統訓練；課題立項后，我們像盲人摸象一樣，不僅走了很多彎路，還因為沒有基本的科研知識，錯過了好多對新奇問題的研究機會”。S10：“我們對于統計軟件的使用完全不懂，導致在數據分析時手忙腳亂。”S8：“因為缺乏對臨床護理情況的基本了解，我們的項目中間出現了好幾次停滯，甚至差點放棄。”

2.2.3 對研究成果的轉化信心和動力不足 本研究中大部分訪談對象表示對項目成果的發表和轉化信心和動力不足，對創新能力的持續發展缺乏信心。S4：“大家像完成任務一樣，‘大創項目’結束后，我們再也沒有思考和討論過下一步的計劃。”S6：“雖然我在計劃書中描寫過研究項目的可持續發展問題，但是我覺得那些都停留在理論階段，如果將研究成果付諸實踐，我認為自己缺乏實際操作能力。”S7：“我們的課題主要是研究心理問題，對研究結果最后能否臨床應用我表示懷疑。”S8：“將研究成果申請專利對我們這些本科生來說太難了吧。”

2.2.4 需要指導教師的專業幫助和及時反饋 教師的指導和影響貫穿學生“大創項目”的整個過程，在幫助學生解除研究困惑和培養學生創新能力方面，教師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本研究中大部分訪談對象肯定了指導教師的積極作用，對指導教師的能力給予高度評價，但同時表示與指導教師面對面交流的機會較少，存在反饋不及時的現象。S3：“指導教師就像一盞指明燈，幫助我們找到方向，給我們勇氣和信心。”S7：“我們的指導教師科研能力很強，很用心在培養我們的創新學習能力。”S5：“指導教師很忙，能跟她面對面交流的機會比較少，一般只能通過微信群交流，她有時不太能理解我們所遇到的困難”。S2：“有時候我們遇到困難求助時，不能及時得到指導教師的幫助。”

3 討論

3.1 “大創項目”有助于護理專業本科生創新學習能力的發展

創新學習能力是當今社會發展對學生提出的基本要求，學會學習成為大學生的重要發展目標，而創新學習能力的提升是學會學習的重要基礎。據訪談結果可知，“大創項目”促使學生自主參與科學研究、社會實踐，促進學生主動學習、團隊協作，培養了學生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這與Schwartz J等[12-13]的研究結果一致。同時創新學習能力的發展也順應了時代的需求，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是對護理專業師生及護理教育的一次大考，它既檢驗了我們的人才培養質量，也推動了護理人才培養改革。在疫情防控工作中，護理人員需要去探索和認識這一新發疾病的護理知識和規律[14]。因此，作為護理專業學生，只有提高創新學習能力，才能建構自己的知識體系，并不斷完善，從而更好地服務“健康中國”戰略發展。

3.2 加強學生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促進創新成果產出

本次訪談過程中發現，較多的護理專業本科生參加“大創項目”的初衷是為獲取創業學分，在課題進展中遇到困難時常將問題歸因于教師和學校沒有進行專門的培訓和幫助，對科研成果的意義和成果轉化表現出懷疑和自信心不足。這些都是學生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低的表現。相關研究發現[15-16]，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學生參與科研項目的內在動機、目標定向和期望水平。在“大創項目”中，面對高挑戰性工作時，高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的學生能堅定目標，并積極采取行動解決遇到的問題；而低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的學生容易產生畏懼心理，認為不管多么努力都不能收獲更多，還不如減少嘗試和付出。因此，學校和教師要幫助學生建立正確的創新價值觀，幫助其認識到創新過程中一定會遇到困難和障礙，而正是這些困難和障礙才是提高創新學習能力的良好契機。創新能力是可以通過合理的訓練獲得和提高的，并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積累，增強創新學習自我效能感的關鍵在于學生自身。

3.3 重視護理專業學生創新學習需求，增強其認同感和歸屬感

國家大力推廣“大創項目”，意味著高等教育逐漸從關注教育資源的投入轉向關注教育的主體，即關注和重視學生在“大創項目”中創造性的有效學習和知識獲得[17]。本研究發現，雖然目前醫學院校的“大創項目”開展得如火如荼，但是學生卻感覺學校的“大創項目”內容過于籠統，針對性和個性化不足，缺乏凝聚力和感召力。而指導教師由于面臨種種教學壓力，無法充分與學生交流與溝通，使學生在“大創項目”中發展與適應緩慢。在訪談中發現，大學生特別希望能多與指導教師面對面交流，這與王甦平等[2]的研究結果一致。因此，對大學生創新學習能力培養與提升有重要影響的指導教師應加大教學投入和情感投入，對學生的研究給予有效反饋以及適當的指導，努力幫助學生解決其所遇到的困難。可通過組建指導教師團隊，共同為學生提供專業幫助和情感支持。學校可以加大宣傳力度，定期舉辦“大創計劃”交流會，邀請相關導師和學長介紹經驗，提供與其他學術團隊交流的機會，加強信息分享，創建積極的創新學習環境和氛圍，對優秀項目進行跟蹤，發現需求及時配套支持，讓學生感受創新學習能力在未來社會競爭中的重要作用，增強他們對學校的認同感與歸屬感，讓他們真正感受到“大創項目”學習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