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中國- 加拿大自貿區經濟效應研究
——基于GTAP 模型的實證分析

歐陽佳

（江西財經大學，南昌 330013）

加拿大是西方七大發達工業國家之一，是中國重要經貿伙伴。目前，中國是加拿大的第二貿易伙伴，加拿大已經躋身中國對外投資存量前10 名。隨著兩國貿易合作從原來的單一貨物貿易發展到目前的多領域、新模式、高質量的貿易和投資合作，經濟聯系也越來越緊密。2016 年9 月，李克強總理對加拿大進行訪問期間，與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共同宣布啟動中加自貿協定聯合科研與探索性討論。目前，中國與加拿大已經簽署了《外國投資促進及保護協議》，如果雙方未來就自貿區談判達成協議，必將成為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自由貿易區談判的典范，極大地推動中加雙方貿易和投資的發展，進一步鞏固中國在全球自由貿易區網絡中的地位。因此，探索建立中加自由貿易區的經濟效應，對于制定相關自貿區貿易政策，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推動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理念，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模型簡介與研究方案設計

（一）GTAP 模型

全球貿易分析模型（Global Trade Analysis Project，GTAP）是由美國普渡大學開發的多國多部門可計算一般均衡分析工具，用以模擬和分析全球的貿易情況。目前，發布最新版的數據庫為GTAP10 數據庫，覆蓋了141 個國家和地區，代表著世界98%GDP 水平和92%的世界人口。模型能夠靈活地分析關稅削減、非關稅壁壘削減、貿易及補貼政策等變動帶來的各國宏觀經濟變動、社會福利、就業率、進出口的變化。

（二）研究方案設計

1.地區合并

本文根據研究需要，將中國與加拿大單獨列出，再以兩者主要貿易伙伴為基礎劃分，將原數據庫列示的141 個國家和地區整合為：中國、加拿大、美國、墨西哥、日本、英國、俄羅斯、印度、歐盟27 國和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

2.產業劃分

考慮中加雙邊貿易結構，本文將數據庫中的65個部門重新劃分成以下部門組:谷物和作物、畜牧和肉制品、采掘業、食品加工業、服裝紡織業、其他輕工業、石油化工及其相關產業、金屬制品及其相關產業、設備制造業及其相關產業、公共事業和建筑業、交通和運輸業、服務業。

3.技術路線和情景設置

從中國已簽訂的自貿協定分析來看，中國與其他國家或地區設立自貿區，各成員方是以承諾降低關稅、開放市場、減少技術性貿易壁壘來啟動的。本文根據改變關稅（模型通過沖擊tms 來實現）和技術性貿易壁壘(模型通過沖擊ams 來實現)的設定值對不同國家的各個部門進行外生變量沖擊，通過運行RunGTAP 軟件，求出一般均衡解。

目前，中加雙方積極探索中加自貿區協定可行性研究，從中國已建立的FTA 來看，一般是漸進式地實施相關政策。本文假定短期內中加雙邊貿易關稅不會一步降至0，因此本文設置以下情景：

情景1：中加兩國建立自貿區，兩國敏感部門（本文參照梁江艷、高志剛2021 年的分類方法，將取消全額關稅下產出下降幅度最大的三個部門設置為敏感部門。中國的敏感部門為石油化工、金屬制品與設備制造業及其他；加拿大的敏感部門為服裝紡織業、其他輕工業與金屬制品）關稅降低50%，其他部門關稅降為0。

情景2：中加兩國建立自貿區，各部門關稅降為零，實現貿易自由化。

情景3：中加兩國建立自貿區，自貿區內取消關稅，實現貿易自由化的同時，降低5%的技術性貿易壁壘。

二、實證結果分析

（一）宏觀經濟影響

1.GDP 的變化

中國和加拿大在三種場景下的GDP 變化情況如表3.1 所示。當中加設置敏感部門，除敏感部門降低50%的關稅，其他部門關稅降至0，此時中國GDP的增幅為0.042%，加拿大GDP 增幅為0.198%。若中國和加拿大全面實現零關稅即情景2，兩國GDP增長率均有小幅度上升，且中國上升幅度高于加拿大。情景3 在上一情景的基礎上降低5%的技術性貿易壁壘（TBT），可以看出TBT 的削減對加拿大經濟促進作用很明顯，此時中國GDP 也有較大提升。

2.福利影響

由表1 可知，自貿區的建立使中加兩國的社會福利均得到了提高。在削減關稅即在情景1 和情景2 情況下，中國福利增加約15.71 億美元和22.74 億美元，高于加拿大福利增加13.96 億美元、20.6 億美元。隨著TBT 下降，兩國福利也有大幅提高。中國的福利較情景2 增長了約3.4 倍，加拿大的福利增長了約4.8 倍。說明僅降低關稅對中國的福利增長更明顯，而降低技術性貿易壁壘對加拿大更有利。

表1 中國和加拿大的GDP 及福利變化

（二）貿易效應

1.貿易條件效應

在各種情景的模擬中，中加貿易條件有所改善（如表2 所示）。在實現貿易自由化后，中國貿易條件改善0.045%，加拿大改善0.165%，而降低關稅和技術性貿易壁壘對加拿大貿易條件的改善效果更好。與中、加貿易密切的國家和地區，例如美國、墨西哥、日本，其貿易條件均惡化，分別降低0.039%、0.010%、0.009%。非自貿區成員國的貿易條件受損程度取決于其在國際大市場中的競爭力，與中加貿易關系越緊密，貿易條件惡化程度越大。

表2 國家和地區貿易條件的變化（單位：%）

2.出口效應

由表3 可知，對中國而言，各情景下的出口都略有增加。隨著關稅的進一步削減和TBT 的降低，出口增加幅度提高。加拿大在情景2 和情景3 情況下，出口貿易規模增加0.338%、0.0004%，TBT 的削減阻礙了加拿大的對外出口。這與實際情況是相符的，加拿大是發達國家，降低進入門檻會使得國內相關產品缺少競爭力而轉向進口，因而其進口會大幅增加（情景3 情況下進口增加1.809%）。除日本、英國、歐盟的出口額有所增加，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出口都受到影響，其中美國的出口降低最多，增長率為-0.039%、-0.053%、-0.188%。

3.進口效應

如表3 所示，中國和加拿大的進口效應都大于出口效應。建立自貿區后，中國的進出口有小幅度上升且相差不大，而加拿大的進口規模變化遠高于出口規模。在各種情景下加拿大進口額分別增加0.545%、0.829%、1.809%；中國進口規模增加0.130%、0.182%、0.459%。美國、墨西哥、日本、英國等其他國家進口規模減少。

表3 進出口貿易規模的變化（%）

（三）部門產出效應

1.中國各部門產出變化

如表4 所示，當中加雙方均設置敏感部門時，中國三個敏感部門產出均下降，其中石油化工及其他下降0.039%、金屬制品及其相關產業下降0.026%、設備制造業及其他產業下降0.024%。下降程度最大的部門是谷物和作物，最小的是交通和運輸業；服裝紡織業上升幅度最大，服務業上升幅度最小。總產出（各部門平均產出）略有上升。

表4 中國和加拿大各部門產出變化(單位：%)

在實現貿易完全自由化之后，與情景1 對中國總產出的影響相同，均可能會引起中國總產出水平提高（其漲幅為0.042%）。對比情景1 和情景2，隨著關稅進一步降至0，中國服務業的產出由正轉為負。設置敏感部門對于降低其受關稅的影響有一定的緩解作用。自貿區關稅的取消對中國的服裝紡織業、其他輕工業及公共事業和建筑業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反映了中國的比較優勢產業集中在勞動密集型產業。

實施情景3，與只降低關稅相比，谷物和作物、畜牧和肉制品、采掘業三個部門受技術性壁壘的影響最大；公共事業和建筑業產出增加0.082%，金屬制品及其相關與設備制造業及其他的下降幅度有所回升；服務業的產出水平提高，上升0.011%；總產出提高約3 倍。

2.加拿大各部門產出變化

由表4 可知，情景1 模擬結果顯示，加拿大各部門產出下降幅度最大的分別為服裝紡織業（-2.224%）、其他輕工業（-0.755%）、金屬制品及其相關產業（-0.428%。以上均為加拿大敏感部門）；谷物和作物、畜牧和肉制品、食品加工業、制造業、公共事業和建筑業產出增加，增幅最大部門為谷物和作物（0.736%）。情景2 各部門產出增減與情景1相似，總產出水平提高0.529%。通過模擬進一步降低5%技術性壁壘，加方設備制造業部門產出由原來增加0.690%降至減少0.176%，交通運輸業和服務業部門產出由原來下降態勢轉變為上升趨勢。總產出提高3 倍多。

三、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上述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一是中加自貿區成立后，通過關稅減讓、降低TBT 可以促進雙方進出口增加，有利于中加雙邊貿易規模的擴大，提高社會福利。二是自貿區推動了中加產業結構和出口結構的優化，促使兩國的產出增加，而設置敏感部門也有助于減少其在貿易過程中受到的沖擊。三是不同部門受關稅和技術壁壘削減的影響有差異，我國服裝紡織業、其他輕工業和服務業產出增加，采掘業、設備制造業等部門產出減少。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建議：我國應敦促恢復中加自貿區談判，積極尋求與加拿大建立自貿區的機會。也應采取更靈活的措施，對于中國優勢部門如服裝紡織業要爭取較大關稅削減，同時設置相關政策保護敏感產業。大力發展產業內貿易，加快調整優化出口產業結構，穩步推進中加自貿區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