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下的變革
——從招投標行業談起

王暉 北京市建設工程招標投標和造價管理協會

進入信息時代以來，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廣泛應用衍生出數字經濟。與傳統的農業經濟，工業經濟大有不同，數字經濟是一種虛擬經濟，它是新的事物、新的業態，一出現便引發了社會、經濟的深刻變革。我們黨和領導人十分重視數字經濟發展，數字經濟在我國也得到了突飛猛進的增長。從2022 年新華社聯合百度發布的《大數據看2022年全國兩會關注與期待》中我們可以了解到，我國數字經濟規模位列世界第二，同比增速位居全球第一。數字經濟也滲透到各行各業中。我國農業、工業中，數字經濟的滲透率分別達到8.9%、20.0%，服務行業數字經濟的滲透率更是達到了40.7%，反映了我國數字技術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因此，招標投標行業如何應對數字化經濟，是本文探討的一個主題。

一、數字經濟認知和現狀

(一)數字經濟的認知

1946 年第一臺計算機的問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必要條件。伴隨著計算機、互聯網技術的進步，數字經濟開始受到了關注。1995 年，美國復合技術聯盟主席D.塔帕斯科特出版了《數字經濟——聯網智力時代的承諾和風險》，提出了“數字經濟”概念；2002 年，美國學者金范秀提出了“數字經濟是商品和服務以信息化形式交易”的本質。2013 年，英國學者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出版了一本名為《大數據時代》的書，書中介紹了這樣一個案例：2009 年美國短時間內迅速傳播出了一場新型流感病毒，這種病毒的肆虐使全球公共衛生機構都十分擔心。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這場病毒肆虐之前，Google 公司的工程師在《Nature》上發表了一篇預測此次流感病毒的論文。令人驚奇的是工程師的分析竟然與真實的統計數據高度相似。后來才了解到，谷歌工程師是通過統計、觀察人們在網上的搜索記錄——也就是互聯網大數據來完成對此次病毒的預測。無獨有偶，在我國安徽阜南縣苗集鎮，9 名數字化技術員利用物聯網和人工智能技術同時管理著縣里的60 萬畝小麥，由于數字化技術，能夠及時發現各種病蟲災害、土壤苗情，并及時規避風險。這些事件證明了互聯網大數據為人類提供了一種認識事物的方法和手段，更加速推動了數字經濟發展。

我國國家統計局《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中給數字經濟的定義是以數據資源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網絡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經濟活動。

(二)數字經濟在我國的現狀

近些年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敏銳洞察了數字經濟發展的方向和趨勢。2022 年，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簡短一句話明確了我國數字經濟的目標，體現了黨中央對數字經濟發展的方向把控。通過數據，我們可以了解到，我國數字經濟有以下幾個特征：

1.我國的數字經濟發展具有區域聚集性、特色性的特征。聚集性是數字經濟在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等區域發展較為統一和聚集。如在廣東佛山，已經有3 000 多家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實施了數字化轉型。在山東，利用100 多個工業互聯網平臺，鏈接了50 萬家大中小企業，打造出覆蓋全鏈條的數字產業生態。在湖北，正在建設的5G 全連接工廠就有108 家。特色性是在我國福建、貴州等地，形成了自身獨特的數字經濟模式。如福建省很早就開始提出“數字福建”戰略，積極發展數字經濟，是我國國家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試驗區之一；貴州也形成了大數據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貴州模式”。

2.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具有快速增長的特征。有數據顯示，2018 年我國數字經濟市場規模約為31.2 萬億元，2020年為40.5 萬億元，同比增速13.16%。目前，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已超45 萬億元，連續多年位居世界第二位，成為提振經濟的重要引擎。

二、數字經濟下招標投標的困境

數字經濟正全方位地推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深刻變革，極大影響著招標投標的方式方法。2001 年，商務部在國際招標中率先啟用電子化運作系統，為我國電子招標投標指引方向。它改變了以往紙質化、人工化的傳統招標投標方式，實現了招投標領域的數字化、電子化、快捷化，同時具備數據庫管理、信息查詢分析等功能，極大地提高了招投標的效率，節省了招投標的成本，是數字經濟在招投標領域應用中的體現。然而，目前來說我國招標投標行業在數字化進程中也面臨著一些困境。

(一)數字化改革動力不足的困境

我國招標投標行業至今已經發展了40 余年，招標采購方式降低了招投標交易成本，規避了招投標過程中的不良現象，也擴展到建筑、設備安裝等范圍，迅速得到了國家和行業的認可，并相繼出臺了一些政策法規。如2000 年出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是較少的專門規范招投標的法律。2013 年我國頒布了《電子招標投標辦法》，目的是推動招投標電子化流程。然而，從目前來看，雖然制定頒布了各項辦法規范，但招投標數字化轉型轉變的成效并不十分理想。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數字化轉型是對傳統的操作流程、觀念的一種改革，它的發展必然需要招標投標法律法規、制度政策的全面調整，需要人們去接納，而其中有些人的思想認知不到位，不能很好地把握數字化發展的必然性和導向性，因此給數字化發展帶來了阻力；另一方面市場的業務量充足，慣性思維以及在法定程序框架下進行招標投標，由于受慣性思維影響，招標人及招標代理企業不愿意、不想去了解電子招投標的優勢。所以，當數字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才發現我們對其竟然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怎么去應對技術變革。雖然有一些招標代理企業勇于打破常規，敢于嘗試新的事物，但由于因信息化平臺建設的巨大投入、理念流程不被同行認可以及人才缺乏，在招投標轉型第一步——電子化招投標時就已十分艱難。

(二)頂層制度設計的困境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出臺以來，各級招投標相關部門先后出臺了許多規章制度、標準范本，形成了招標投標行業法律法規體系。隨著互聯網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信息技術與招標投標業務相融合，電子招投標如雨后春筍鋪展開來，尤其新冠疫情的影響，更加促進了招投標數字化進程，然而招投標數字化迅速發展的要求與以往形成的規范體系矛盾逐漸突出。從上層政府頂層設計來看，國家雖然出臺了《促進大數據發展行動綱要》，但比較寬泛，仍缺乏詳細的規范；《電子招標投標辦法》《深化政府采購制度改革方案》相繼出臺，但涉及的范圍較窄，在招投標各個環節如何對相關數據進行收集、挖掘、分析仍缺乏具體的制度安排，因此，缺乏自上而下的推動，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數字化進程和進度。

(三)統一性與特殊性的困境

由于招投標數字化仍在探索中，現階段招投標項目均采取統一的管理模式，而實際操作中，一些項目具有特殊性，沒有根據項目的實施情況和項目的管理要求做好系統的調整，導致招投標數字化在投標效果和特殊項目的招投標過程中無法提高管理的針對性，甚至會出現系統不能滿足招投標要求的現象。因此，如何根據項目的特點做好招投標數字化管理是我們面臨的困境之一。

(四)數據效率性及安全性的困境

招投標數字化過程中，為了確保招標投標數據的安全性及有效性，通常在信息審核方面需要對所有的招投標信息進行審核，造成了招投標數據審核周期、審核時間比較長，延長了審核的流程，導致數據效率比較底下，招投標數字化難以提高運行效率，與數字化要求相背離。如果忽視信息審核，則可能帶來招投標數據安全的隱患。如何保證審核效率性的同時保障數據安全防護，達到效率性、安全性的平衡，這就對招投標行業數據應用及數字化轉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三、擺脫困境的具體措施

(一)轉變觀念，激發數字化潛能，增強數字化動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關于網絡強國建設的批示指出：要主動適應信息化要求，強化互聯網思維。在招投標數字化進程中，我們首先要改變觀念，徹底擯棄不想、不愿、不敢的“三不”思想，打破思想枷鎖，緊跟時代發展步伐。2019 年底開始的新冠疫情給人們生產、生活方式帶來了巨大變化，對招標投標企業來講，是機遇也是挑戰。從機遇角度講，因疫情影響，招投標業務很多采用網上辦事的方式。很多招標人、招標代理機構開始注意到招標投標的電子化，激發了企業、政府的數字化轉型意愿，也刺激了數據庫建設、數字化基礎設施的完善；從挑戰來看，是要企業打破常規，沖出自身的舒適圈。倒逼企業開始著手開始布局數字化業務和轉型，布局數字化企業同時也是數字化轉型的發展契機。同時使企業意識到招投標的數字化轉型，絕對不是簡單地將紙質招標文件用電腦、互聯網簡單搭接，也不是僅僅將紙質文件轉化為電子文件，而是一種系統的從操作流程到監管模式全方位的改革。總之，疫情的到來使人們認識到數字化轉型是大勢所趨，不可避免。

(二)制度上完善法律規范和基本準則，建立數據共享機制

一方面要完善數字政府建設層面的法律法規，加強頂層設計，明確數據的邊界、標準、原則以及數據資源的搜集整理、運輸存儲、應用監管等；另一方面要健全數字招標采購的相關法律法規，加強數字化招標投標頂層設計，規范數字化招標投標流程、監管。同時還要在政府不同部門、企業、社會團體之間打造數據資源涵蓋范圍廣、數據標準、統一、規范的數據資源共享平臺，為數據資源的共享與應用打造良好基礎；要建立健全招標投標數據資源的銜接共享機制，加強各個部門、各個單位企業的信息共享。在法律法規規定的范圍內，各個事項均納入統一的在線平臺辦理，實現資源共享。通過招投標項目數字化，實現招標投標、開標和評標等交易全流程“不見面”，交易“一次不用跑”，為各方市場主體節約交易時間和成本，也為招投標領域專項治理提供了強有力的監管手段和數據支撐。

(三)培養數字化發展人才隊伍

人才是創新發展的最重要的資源。招投標電子化涉及招投標業務、電子化信息技術、網絡技術等層面，因此需要有熟悉網絡技術，又熟悉招標投標業務的復合型人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人才培養，尤其是信息化人才工程，一定是非常重要，且需要提前進行培養，容不得半點疏忽。現階段，以“引進+培養”兩條腿走路是比較合理的。當前，我國經濟增速放緩，中央堅持“穩中求進”的主基調，招標投標行業在經過幾十年快速發展后，是時候要慢下來，在加大技術人才培養下功夫，在數字化轉型上謀出路，為以后更好、更快的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四)量體裁衣，優化操作流程，提高靈活度

在招投標數字化應用過程中，由于一些項目本身具有特殊性，因此，應該根據項目的特殊性來增加相應的管理模式，如分成工程類招標項目、采購的招標項目、服務類招標項目，并在具體的招標項目類別下增加對應的管理系統使招投標系統能夠更加全面、系統，有針對性地滿足招投標特殊項目需要。

同時要兼顧效率與審核方面的平衡。要加強關鍵信息審核，縮短審核流程提高審核速度，而對一般信息以及不影響評標結果的信息大概瀏覽即可。另一方面，要在審核標準的確定和審核的監督管理過程中提高靈活度，按照招投標項目的類別設定審核指標，使招投標系統在審核中能夠達到審核要求，避免操作流程過長和操作流程難度大影響系統審核效果。

四、結語

習近平總書記在《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一文中強調數字經濟發揮的巨大能量。他指出數字經濟發展正在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總之，在招標投標行業，我們要立足行業本身，加強對現有的環境、信息技術層面進行研究分析，轉變原有觀念，認識到招標投標數字化發展的必然性和必要性，把握動向和全局，從招投標數字化轉型的關鍵節點切入。招標代理企業作為行業的主要力量，需要以身作則，大刀闊斧邁開數字化轉型步伐。同時，政府相關部門應做好頂層設計，積極出臺各項政策，相關行業協可以發揮行業引領優勢，對企業進行數字化方面指導；總之，招標投標數字化發展不是某個部門、某個企業的責任和未來，而是需要全行業共同努力，以新發展理念，在轉型發展中謀創新，打造我國招標投標行業發展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