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卓峻
(長沙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0)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促進共同富裕,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當前我國發展現狀是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民收入增加與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標密切相關,也是緩解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矛盾的關鍵所在。新征程下,必須不斷增加農民收入,讓農民共享發展成果,最終實現共同富裕。近年來,我國在農村居民增收問題上的研究成果頗豐,但仍有許多新范疇有待探索。一是利用微觀經濟數據分析農民收入結構與農民收入增長之間關系的相關研究比較少;二是從地域視角來看,對湖南的研究相對較少。湖南作為中部地區,研究湖南問題更有利于完善區域研究成果。為此,文章對湖南農民收入構成差異進行了分析,并據此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建議。
文章采用的份額—分析法,最早由美國經濟學家Daniel(1942)、Creamer(1943)先后提出,后經Perloff等學者(1960)改進歸納,用于研究產業結構變化對地區經濟增長以及產業競爭力的影響。文章通過分析湖南農民收入結構變化的動態過程,研究了影響湖南農民收入的總增長量(G)、收入增長份額分量(N)、收入結構分量(P)、總偏離份額(PD)和競爭分量(D)等因素,通過與參照區域對比,確定湖南農民收入構成變化的優勢和劣勢,并在此基礎上為該地區農民收入增長方向以及農民持續增收提供對策。
相關統計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湖南統計年鑒》及各市、州統計年鑒。由于益陽部分年份統計發布的農村居民收入結構數據缺失,為了確保研究對象數據的完整性,將益陽剔除。文章以湖南為例,將湖南13 個地級市、州作為研究對象,分析了不同收入來源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影響。
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背景下,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民收入呈現出穩步增長的基本態勢。由表1 可知,2013—2020 年,湖南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從9 029 元增加到16 585 元,雖然收入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但收入增長較為快速,8 年間增長了1.8 倍,年均增速達7.9%,略高于同期全國增長速度。工資性收入占比在研究時段內始終維持在40%左右,是湖南農村居民主要收入來源;增長最快的為轉移性收入,從1 971 元增長到3 979 元;其次是家庭經營性收入,從3 256 元增長到5 804 元;財產性收入變化較慢,其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幫助有限。

表1 2013—2020 年湖南農村居民收入水平
2013 年,長沙、株洲、湘潭和婁底農村居民工資性收入平均比重均超過50%,明顯高于其他地區,懷化、郴州、岳陽、衡陽和邵陽介于43.1%~48.2%,湘西、常德和張家界低于40%,全省最低的為永州,占比僅為29.8%;常德、湘西和永州家庭經營性收入比重在2013 年均超過40%,湘西比重最高;湘潭、衡陽、株洲、長沙、岳陽、張家界和郴州比重介于31.4%~37%,婁底、邵陽、懷化比重低于30%;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占各地區農民收入比重均較低,各地比重相差不是很大。截至2020 年,各地農民收入結構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大部分地區工資性收入比重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所有地區家庭經營性收入比重有所下降。變化程度最明顯的為湘西,相較2013 年,湘西農民工資性收入比重上升11.5 個百分點,家庭經營性收入比重下降18.8 個百分點。
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民財產性收入比重變化較小,主要是財產性收入仍然很低。除長沙、岳陽外,各地農民轉移性收入比重也有一定程度的上升。居民收入結構的變化反映了農村產業和相關政策的轉型,同時對農民收入增長產生重要影響。
由表2 可知,2013—2020 年,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村居民收入持續增長,但從增長量、變化率和總份額方面來看,各地級市、州存在較大差異。從結構分量看,湖南農村居民收入結構相較全國優勢并不突出。具有結構優勢的有岳陽、常德、衡陽、邵陽、永州、婁底、張家界和懷化,但分量介于10~300 元,結構優勢并不明顯。長沙、株洲、湘潭、郴州和湘西為負,其中湘潭的結構劣勢最大,收入損失為641 元;常德、邵陽、永州、婁底、張家界、湘西和懷化具有競爭優勢,除常德、永州外,競爭優勢貢獻均超過1 000 元。岳陽、衡陽、郴州、長沙、株洲、湘潭、競爭份額為負,劣勢損失最大的株洲為587 元。

表2 2013—2020 年湖南中部地區農民收入結構—份額表(總額)
為更好地描述各地級市、州農民增收情況,按收入結構分量和競爭分量的不同,將各地級市、州劃分為收入快速增長型、收入增長滯后型、結構優勢推動型、競爭優勢推動型,見表3。

表3 湖南農民收入增長類型
在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結構的相對差異影響下,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民收入結構也各不相同,各地農村居民收入結構呈現出較大的地區差異性。
3.2.1 工資性收入—份額比較
隨著各地級市、州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第二、第三產業快速發展促使大批剩余勞動力轉移到非農產業和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各地工資性收入總增長量是農村居民收入來源中增長最多的。具有工資性收入結構優勢的有長沙、株洲、湘潭等9 個市,工資性收入的增長已成為這些地區農民收入增長的主要來源,常德、永州、張家界和湘西在工資性收入結構上呈現劣勢,工資性收入在農民收入來源中占比較低。具有工資性收入競爭優勢的有長沙、湘西、永州等10 個市、州,反映了這些地區農民的工資性收入增速普遍較快。株洲、湘潭和婁底在工資性收入上呈現出競爭劣勢,農民工資性收入增長較慢,在區域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長沙作為湖南的省會城市,近年來各項戰略和政策推動著優勢資源向省會集中,農民工資性收入在結構分量和競爭分量上處于絕對優勢地位,總增長量也居于全省首位。
3.2.2 家庭經營性收入—份額比較
近年來,湖南農業生產的總體情況是生產成本高、效益低,農業生產比較分散,農業規模化、組織化程度偏低,很多農民雖在從事農業生產和與農業生產相關的第二、第三產業的家庭經營活動,但在短時間之內難以實現規模化經營。常德、永州、郴州及湘西的家庭在經營性收入上具有結構優勢,其他地級市為結構劣勢,其中婁底的結構劣勢最為突出,劣勢損失達746 元。邵陽、婁底和懷化具有競爭優勢,懷化競爭優勢最高為527 元,劣勢最突出的長沙損失為2 191 元,這也與各地家庭經營性收入的增長速度密切相關。家庭經營性收入作為農民收入的穩定來源,在保持增長的同時占比逐步下降,與依賴于家庭經營收入的傳統經濟方式相比,目前收入結構更為優化。幫助農民增收、優化農業產業結構的關鍵就在于不斷做大農民家庭經營性收入這塊“蛋糕”。
3.2.3 財產性收入—份額比較
各地級市、州農民財產性收入雖有一定幅度的提高,但在收入總量中所占的比例仍然很小,因此,財產性收入的結構和競爭分量對農民收入增長的貢獻不太顯著。農村宅基地使用效率低、農村土地流轉制度和房屋流轉制度等因素都影響了農民財產性收入。財產性收入具有結構優勢的有長沙、岳陽、常德、衡陽、株洲、湘潭、邵陽和郴州,結構優勢貢獻最突出的是長沙,為219 元。永州、婁底、張家界、湘西和懷化的財產性收入為結構劣勢,但劣勢最突出的婁底其損失也僅為32 元,主要是財產性收入在湖南農民收入中比重不足2%,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在農民收入結構中并不占據主要地位。長沙、常德、衡陽、邵陽和湘潭的財產性收入呈現競爭劣勢,長沙財產性收入劣勢損失最大,為496 元,最具優勢的株洲為440 元,大多數地級市的競爭優勢不足100 元。當前農村居民的財產性收入仍處于較低的水平,在總收入中的占比不足3%,距離實現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的“多渠道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仍然任重而道遠。
3.2.4 轉移性收入—份額比較
自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以來,隨著政府惠農政策不斷跟進,近年來轉移性收入在農民總收入占比中顯著提高。邵陽、永州、婁底、張家界和懷化在轉移性收入上具有結構優勢,但其分量介于0~400 元,結構優勢并不明顯,長沙、株洲、湘潭結構劣勢損失在1 000~2 400 元;轉移性收入競爭分量為正的有11 個地級市、州,說明絕大部分地級市農村居民轉移性收入增長速度普遍高于全省平均水平,這主要是由于農村養老、醫療、教育保障標準得以提升,使得這類地級市農民轉移性收入快速增長,如2020 年湘西綜合補貼、農業大戶補貼、稅費減免、扶貧產業受益、合作經濟土地流轉等惠農政策的實施為農民人均增收907 元;轉移性收入競爭劣勢為負的區縣有長沙和岳陽,長沙競爭劣勢較為明顯,說明這類地級市農民轉移性收入增長速度低于全市平均增長水平。
通過對2013—2020 年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民收入結構比較的基礎上,借用產業結構分析的偏離—份額分析法,對湖南各地級市、州農民收入結構的變化情況進行了對比,得到如下結論。農民收入結構地區差異顯著,工資性收入與家庭經營性收入是農民收入的主要來源,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在各地級市、州農民收入中比重較低;偏離份額總體分析顯示,各地級市、州區收入結構優勢比較如下:岳陽>懷化>永州>婁底>邵陽>張家界>衡陽>常德>湘西>株洲>郴州>長沙>湘潭,競爭優勢如下:湘西>邵陽>懷化>張家界>婁底>常德>永州>長沙>岳陽>湘潭>郴州>衡陽>株洲;偏離份額明細分析顯示,常德、邵陽、永州、婁底、張家界及懷化屬于收入快速增長型。在結構優勢和競爭優勢的雙重驅動下,有效帶動了農民增收,農民收入增長較快。長沙、株洲、湘潭和郴州屬于收入增長滯后型,工資性收入相較其他收入來源的比重過大,其他來源收入增長后勁不足,收入增長受到限制。岳陽、衡陽屬于結構優勢推動型地區,但優勢結構并不明顯,不足以抵消岳陽的轉移性收入和衡陽經營性收入的競爭劣勢損失;湘西屬于競爭優勢推動型地區,農民收入增加受政策性影響十分明顯,農民持續增收需要進一步優化收入結構。
促進農村居民增收,不僅要從農村內部找到解決問題的途徑,還應以工業化、城市化和農村經濟結構調整為主要動力,擴大第二、第三產業對農業轉移勞動力的吸納,從而提高其工資性收入。必須加強縣域城鄉融合發展,同時對城鄉居民戶口制度改革,健全農民工勞動保障體系,保障農業轉移人口“進得來,留得下”。補齊農業基礎設施建設短板,加大政策、財政和科技支持力度,推進農業設施化、機械化、智能化水平,促進農業現代化發展,持續加強科技支撐,提升農產品加工業市場競爭力。大力發展高效農業和科技農業,大力發展多種經營,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增加家庭經營性收入。建立和完善農村土地流轉與收益分配制度,按照不同地區的財政狀況,完善兜底保障服務,實施和推廣城鄉統一的養老保險制度,加快提升農民的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