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背景下汽車行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探析

李 琳

（沈陽大學)

隨著我國綜合實力的不斷提升，生態環境保護取得顯著成效。2020年9月，在落實“雙碳”目標的背景下，汽車制造企業秉持綠色發展的理念，增加環保投入以推動環境治理與保護，加快企業綠色低碳轉型，完善各類綠色發展法律法規、規章政策和標準規范體系，不斷強化對能源消耗、碳排放及循環化方面的監督管理。國家和企業重視生態環境，具有高污染特征的汽車行業企業環境會計信息受到廣泛關注。

一、環境會計相關理論概述

“環境會計”也稱為“綠色會計”，是現代企業會計的一個分支，環境會計主要以貨幣形式計量環境資產、環境負債、環境收益以及公司的綠色生產經營活動的具體信息。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是企業將環境保護的戰略和環境保護的方法通過各種方式向大眾進行公告的手段。

二、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現狀及問題

（一）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現狀

“雙碳”目標提出之后，影響了汽車制造行業產業鏈的變革。基于《綠色治理準則》和上市公司面臨的治理環境特點，南開大學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發布中國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指數，包括4 大評價維度、12 項評價要素、100 個評價指標（表1）。

表1 中國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指數

汽車制造行業作為污染行業，為了減少碳排放，提高綠色治理效能，在整個產業鏈中加強了綠色管理。汽車行業上市公司在其報告中主要披露了綠色生產的內容。如在生產端采用綠色低碳節能減排系統、技術和設備，推動研發階段生產工藝先進化、節能化，加強耗能管理，減少耗水耗電，采購使用清潔能源，落實碳排放要素的管理，推廣節能項目。在產品端，提供能源汽車產品服務，同時企業量化了各類排污信息，綠化費、排污費、環境收益等。以長城汽車為例，該公司披露了為減少碳排放，實現“雙碳”目標，始終堅持以全生命周期理念開展降碳工作，在制造和報廢階段均實現節能減排，優化利用效率。由此可見，汽車制造業需要更加準確對環境會計進行計量，以順應國際趨勢，承擔社會責任。

通過查閱63 家汽車企業的社會責任報告書以及公司年報，并選取25 家汽車企業2019—2022年年報以及各數據平臺，發現有53.27%的公司披露了環境會計信息，但其中只有20%的企業有基本的量化數據信息。歸納總結發現，企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主要有補充報告和獨立報告兩種方式（表2）。第一種分別在社會責任報告（30%）、年報中環境責任部分（37%）、會計報表附注（18%）中披露。通過橫向分析來看，信息披露的文件數量在增加。通過縱向分析發現，披露環境會計信息的企業數量在逐年增加，尤其在“雙碳”目標提出后，呈規模性上漲趨勢。從企業公布的內容來看，環境成本披露信息內容差，很難評價企業環境管理水平。聶建平（2020）對我國重污染企業披露內容分析，其中環境成本是企業公布情況最差的。第二種是獨立報告的形式（15%），選擇獨立報告的企業很少，報告環境會計信息的篇幅也比較少。對比日本可以發現，日本企業傾向于將環境信息披露在單獨的報告中，如將環境成本支出、環境效益、環境負債等與財務信息分開，供信息使用者查看。

表2 汽車行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方式

（二）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問題

1.企業披露環境會計信息主動性弱

“碳達峰、碳中和”的提出使很多企業更側重于低碳經濟，更加強調關注碳排放和碳治理。由于企業關注自身利益，所以導致披露環境會計信息的主動性弱。企業披露的形式不規范，數據也較為混亂，更多流于表面形式，或者只針對某一方面進行披露。通過郭崇（2018）對污染企業進行研究可以發現，企業量化的環境會計信息少，內容都偏向企業效益好的方面。在樣本公司中，看不到任何類似于因環境受到的處罰，以及排放物已超標等負面信息，反而能看到企業如何利用先進環保技術并在各個環節完成了降污降排的任務。

由管理層的意愿決定企業是否完整披露環境會計信息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披露質量。有的企業可能擔心環境信息會影響企業聲譽或者導致企業商業機密泄露，影響企業的市場地位；有的企業受限于公眾壓力，信息披露不充分；有的企業不愿意將環保支出向社會公布，害怕損害企業的形象。沈洪濤等學者（2019）研究重污染企業的案例時指出，環境狀況好的企業披露信息主動性強，內容全面細致。郭琦（2019）分析多家企業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情況和財務指標，發現環境責任履行良好的企業通過充分的披露可以提高企業市場地位。對比規模不同的公司可以發現，規模大的公司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內容越好。環境會計信息披露質量差的根本原因在于企業內部對環境會計不夠重視，從而難以披露出高質量的信息。

2.環境會計信息內容缺乏可靠性

“雙碳”目標下，企業披露內容是否真實可靠成為了衡量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水平的首要標準。在社會責任報告中披露環境信息的企業有很多，但社會責任報告沒有經過審計，很難評判其內容的準確性。審計人員只對傳統的財務報表發表審計意見，并且已經形成規范的程序，并未對環境會計信息實施審計。另外，行業內稀缺環境會計專業人員，培養難度也大，審計人員很難進行審計工作。

3.環境會計信息缺乏實用性

通過查詢汽車企業相關報告可以發現，在年報中披露環境會計信息的企業占比較大，但內容多為排污的種類，對環境的監測以及治理的方案等內容缺少量化的信息。汽車行業量化信息主要有廢水、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污染物，以及排放指標標準和子公司的排放情況。當前環境會計信息缺乏財務量化分析，如企業很少披露環境懲罰費用、環境負債費用、環保宣傳等可視化數據信息。

4.披露信息缺乏可比性

企業之間披露形式差距較大，通過查閱14 家汽車企業發現同一企業在不同時期，環境會計信息披露也有較大差距，不僅內容相差大，披露的方式也不同，對信息使用者來說很難作比較。以上汽公司為例，企業在《社會責任報告》中闡述企業對于國家綠色發展理念的支持以及企業自身綠色發展戰略目標。自愿披露的形式導致內容一般價值不高、內容混亂，缺乏可比性。企業披露的環境信息中占比較大的是過去的信息，比如是否超過排放標準。而缺乏企業未來可能涉及的相關的信息，比如環境訴訟信息等，對決策者實用性差。

三、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必要性

（一）有利于企業長期發展

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主要反映企業在生態環保方面的意識，能夠認識到生態環境對企業的反作用力，企業的發展不能以損害環境為代價。在一定程度上，若企業將環境成本納入生產決策中，高污染的生產模式就會改善，企業也可以持續使用生態資源。選擇有利于企業發展的方式，節約不必要的環境支出，也是對企業的補償。

（二）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是企業的責任

企業作為社會的一份子，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具有必須承擔的義務。中國長期被定義為制造大國，對資源的利用屬于高污染高消耗但是低回報的類型，不合理的開發利用導致生態系統破壞。中國雖然擁有著大量資源，但作為人口大國，人均資源匱乏。所以，在從環境中汲取資源和能量的同時，也應當回饋生態環境，不能一味地向環境進行索取。企業承擔保護環境的社會責任，具體的履行情況應當通過環境會計核算與披露來反映。環境資源以會計計量，并通過審計或檢查是企業應盡的義務。

（三）有利于企業內部控制制度的完善

環境信息披露是企業向公眾展示其履行綠色責任情況的窗口，污染行業應當把外部的社會監督變為企業內部控制的有效推動力量。汽車企業的內部控制制度首先應當具有全面性的特征，在生產經營全部環節實施必要的監督指導。從汽車制造到汽車出售，遵循資源合理利用、環境為先的原則。其次是重要性原則，關注重點領域的披露狀況，比如汽車企業需要關注生產和排污、排污處理、排污方法方面的數據，披露有關污染氣體的構成和含量，盡可能減少廢氣的排放。對環境成本適當控制，減少浪費。從披露信息中分析各部門責任，提高自查自糾的改進效率。采購部門、生產部門、后勤部門等形成團結協作相互監督的內控體系。

（四）有助于我國相關理論研究

我國環境會計理論研究相比西方國家較為落后，早在20 世紀70年代，國外的環境專家、生態保護學者還有相關財務人員就已經開始研究企業經營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以及如何將環境信息以貨幣計量。中國企業數量龐大，類型多種多樣，發展階段也不盡相同，環境會計信息披露體系很難滲透在不同的企業當中，國外的相關理論也難以轉化為已用。因此，上市公司應起到帶頭作用，主動披露環境會計信息，將數據規范細化。研究學者同時可以在上市企業已披露的數據中，發現并解決新問題，逐步形成適合中國企業的環境會計披露的理論體系。

四、解決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問題的建議

（一）提高環境會計披露意識

作為污染企業，應當更加重視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但是他們并未形成強大的環境責任意識。這對企業的發展不利，與國家的環境保護目標相矛盾。因此，應通過互聯網、新媒體等多種渠道宣傳環境會計重要性，定期進行環保教育，督促其進行評價總結。企業應當建立“責任到人”的制度，管理層首先樹立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意識，主動向員工傳遞綠色發展理念，將綠色發展作為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的戰略目標。

（二）完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法律法規

首先，國家應當就污染行業頒布相關的法律法規，根據企業污染情況和資源消耗特點執行具有針對性的措施，對各個行業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內容進行細分。如污染物的指標數據、污染物污染程度量化指標等，將碳排放指標進一步細化以便于會計的計量。國家相關部門應制定行業較為統一的披露方式和標準的管理辦法，強制企業進行披露。其次，應當建立獎懲體系，對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內容質量高的企業提供支持，如減免稅費或者環境治理補貼。對于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內容差的污染企業進行適當懲罰，對于故意隱瞞，報出虛假報告的行為進行檢舉及公示的懲罰。

（三）加強第三方監督管理

針對上文提出的汽車產業披露的缺點，我國首先應當加強監督力度，提高監管標準。汽車產業作為重污染行業，應當促進企業環境會計信息透明化、清晰化，同時在污染行業做出表率，積極接受社會公眾的監督，樹立企業形象。其次，組建專業的審計審驗團隊，對企業環境信息進行審計，以改善環境為目標，提出相應整改措施，并出具審計報告，加強專業項目組的獨立性和專業勝任能力，促進環境會計信息的可靠性。

（四）完善環境會計披露模式

環境會計披露模式分兩種：第一種是補充報告形式，披露于傳統會計報告中，采用此方法的公司可以在傳統報告中增加貨幣性的內容，提高披露信息的可靠性。第二種是獨立報告模式，將環境信息綜合在一份報告中，以環境資產、環境負債、環境利潤等要素為主。筆者建議采用第二種方式。從現有補充報告模式可以看出，披露信息容易分散在各類報告之中，披露質量差。單獨的環境會計報告可以通過環境會計要素與環境效益相結合，綜合反映環境績效狀況，并且通過不斷地完善,可以達到各企業基本規范的目的，也有利于企業、監督機構或者個人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