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質教育層次人力資本、R&D投入與區域技術創新

衛怡潔

摘?要：?本文基于中國2012-2021年31個省級面板數據，探究異質教育層次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兼論R&D投入的調節效應。實證表明，不同層次的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均有顯著正向作用，R&D投入削弱了這種影響。本科畢業生仍是區域技術創新與經濟發展的主力軍，碩士、博士畢業生對技術創新的貢獻略低于本科畢業生。政府要合理規劃研究經費的投入，優化教育結構，促進人力資本自主創新能力發展，利用高精尖人才提升區域技術創新能力，進一步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人力資本；技術創新；R&D投入；區域經濟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6.008

0?引言

“十四五”規劃中表明，要堅持創新在中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我國的戰略布局強調了技術創新在經濟向高質量轉型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支撐作用。人力資本是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可以促進知識溢出與技術進步。R&D投入是區域技術創新的基礎和保障。因此研究人力資本、R&D投入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具有現實與理論意義。

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人力資本總量與技術創新，忽略了研發人力資本的獨特性與異質性，并非所有人力資本都是研發創新活動的投入要素，對技術創新有貢獻，因此，研究人力資本與區域技術創新的關系要對人力資本進行細化。教育是國之大計，是人力資本構成的主要方面，也是人力資本的最關鍵因素，是培養頂尖創新人才、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的關鍵所在。由于在知識存量、生理年齡與思想成熟度、各自階段的專業知識、技術技能和綜合素養的培養過程中存在差異，不同教育層次研發人力資本對技術創新的影響可能不同。

因此，本文將人力資本進行細化，研究異質教育層次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兼論R&D在其中的調節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豐富相關領域的研究。

1?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人力資本與技術創新

人力資本是勞動人員自身的知識、專業能力、經驗水平以及自身勞動力的集合。李建強認為人力資本有助于企業技術創新數量和創新質量的提升；馬穎認為人力資本的增加對資本與技術密集型行業技術創新具有顯著正向效應。多數研究表明，人力資本對技術創新有顯著正向影響。

因此，基于前人研究本文提出假設H1：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有正向促進作用。

將人力資本根據教育層次細化，提出假設H2：不同教育層次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有不同影響。

1.2?R&D投入與技術創新

2021年我國全社會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投入為27864億元，比上年增長14.2%，說明政府、企業、高校以及科研機構每年投入高額的研發資本以促進我國技術進步。

目前關于R&D投入與技術創新的關系主要有：（1）促進論，R&D投入會對技術創新產生的正向外部性進行糾正，促進技術創新;（2）抑制論，即R&D投入會產生“擠出效應”和“替代效應”，阻礙技術創新與產業升級;（3）倒U型，R&D投入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技術創新，而一味的投入并不能帶來完全的促進效果，達到峰值后反而會產生抑制作用。

R&D投入是技術創新的基礎，是前期投入必備要素，主要有三種去向，一是基礎研究，二是應用研究，三是試驗發展。通過投入和產出效應，R&D資金投入作為投入要素將直接作用于研發活動，產出研發成果。更為重要的是，R&D投入會間接影響其他科技發展資源的投入，如高精尖人力資本、先進專業裝備以及優良科研環境等。增大科研基礎要素的投入，可在一定程度上為技術創新與吸收能力提供更多空間，創造更為有利的條件。

基于此，本文認為R&D投入對區域技術創新有正向影響，但過度投入會擠壓人力資本自主能動性，降低研發人員的積極性，抑制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同時根據R&D投入的流向，將研發人員細分為基礎研究人員、應用研究人員、試驗發展人員，研究不同類型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

以上，提出假設H3：R&D投入能夠負向調節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

2?研究設計

2.1?樣本選取及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2-2021年為樣本期，選擇31個省份、直轄市、自治區為研究樣本，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為消除誤差，對原始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

2.2?變量設計

（1）被解釋變量：區域技術創新程度（inno）。技術創新活動的重要產出之一是專利，現有研究多采用專利申請數量作為技術創新的代理指標，具有一定代表性。本文選擇每年各地區專利申請數量代理區域技術創新程度。

（2）解釋變量：人力資本（hum）。目前關于人力資本的衡量沒有統一標準，本文參考裴開兵的研究，選擇每年各地區畢業的博士生（doc）、研究生（mas）、本科生（gra）的人數代理不同教育層次的人力資本。

（3）調節變量：R&D投入（rd）。選擇每年各地區研發投入金額代理R&D投入。

（4）控制變量：本文選擇外商直接投資（fdi）控制國際技術溢出效應對我國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選擇地區經濟發展程度（rdgp）、固定資產投資（invest）控制當地政府投入與經濟發展程度的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固定資產投資使用該地區當年外商直接投資額、固定資產投資額的對數來衡量，地區經濟發展用該地區當年GDP來衡量。

2.3?模型構建

為探究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構建模型（1）：lninnoit=α+β1lnhumit+∑βicontrol+εit，其中，βi為相關參數，control為控制變量，ε為隨機擾動項。

為探究R&D投入的調節效應，構建模型（2）：lninnoit=α+β1lnhumit+β2lnrdit+x+∑βicontrol+εit，其中x是lnhum和lnrd的交互項。

為探究異質教育層次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影響，構建模型（3）：lninnoit=α+β1lndocit+β2lnmasit+β3lngrait+β4lnrdit+x+∑βicontrol+εit。

3?實證結果與分析

3.1?數據預處理

技術創新是在既有知識存量的基礎上，進行知識重組與再加工，研發投入到科研成果產出存在一定時滯，因此使用動態面板數據更為合適，在excel中數據處理，將所有解釋變量滯后一期處理。

3.2?相關性分析

對面板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單位根檢驗與相關系數檢驗，面板平穩且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鑒于篇幅不詳細列出。

3.3?回歸結果分析

使用stata15對面板數據進行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

根據模型（1），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有正向促進作用，在1%水平上顯著，相關系數為0.54，假設H1成立。根據模型（2）、（3），加入R&D投入與人力資本投入的交互項再次進行回歸，人力資本與交互項均在1%水平上顯著，交互項系數-0.13，說明R&D投入存在負向調節效應，能夠抑制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作用，假設H3成立。研發經費的投入本身對技術創新就有促進作用，而過度的研發投入會產生擠出效應，不利于人力資本主觀能動性的提升，相對也抑制了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的貢獻作用。根據模型（3），博士畢業生、碩士畢業生、本科畢業生對區域技術創新均有顯著正向影響，系數分別為0.65、0.84、1.22，假設H2成立。本科生、碩士、博士對技術創新的影響依次遞減，這一結果和技術創新能力與教育水平正相關的常規假設相悖，說明當今經濟格局下，本科畢業生仍是區域技術創新與發展經濟的主力軍。本文認為本科、碩士人數遠超于博士研究生，總體技術創新能力要高于博士生團隊。同時本科、碩士年齡較小，科研熱情較高，對技術創新方面的研發投入較多，更愿意去多方嘗試更可能做出創新，而博士更專注于某一領域的專精研究，拓寬領域、創新發展較弱，故而產生此結果。此外，本科、碩士研究生的招生流程與生源較博士生的申請審核制都較為正規嚴謹，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本科、碩士的技術創新能力優于博士生團隊。

3.4?穩健型檢驗

通過更換代理變量，將研發投入人員細分為基礎研究人員（basic）、應用研究人員（app）、試驗發展人員（exp）再次回歸，如表1模型（4）所示，結果依然穩健?；A研究人員及試驗發展人員對區域技術創新的貢獻較為顯著，說明我國目前仍以基礎研究為主，應用性研究需要更進一步。

4?結論

通過對2012-2021年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發現：（1）人力資本對區域技術創新均有顯著正向作用，說明人力資本能夠促進知識溢出，有利于技術創新與進步；不同教育層次的人力資本對技術創新的影響不同，并非教育層次越高對技術創新的貢獻越大，可能是因為過度的投入反而產生擠出效應，導致技術創新能力有所下降；本科生仍是當今經濟格局下區域技術創新的主力軍，由于生源或“擠出效應”等因素導致博士創新能力略遜與本科、碩士，日后對此結論背后的原因深入研究。（2）R&D投入能夠促進區域技術創新，但在一定程度上會削弱人力資本對技術創新的正向影響。過度投入反而會減少人的主觀能動性，過于依賴外界的幫助。政府要合理規劃研究經費，加大投資力度同時要保持平衡。

本文對于技術創新管理或存在以下幾點啟示：研發經費的投入對中國技術創新有正向作用，政府要加大投資力度，但要注意保持平衡，過度投入將導致人力資本缺少自主創新能力。人力資本能夠促進我國技術創新，要加大教育投入，努力提升我國人才水平，打造高精尖人才。在目前階段，人力資本配置結構導致本科、碩士研究生的技術創新能力貢獻要高于博士生，未來不斷提升全民教育水平，這一研究結論或許會產生變化。政府要調整地方科研投入在不同教育層次人力資本之間的結構，逐步降低本科及以下教育研發投入比例，增加對碩士、博士生的研發投入，利用高水平教育人才提升當地技術創新能力，進一步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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