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小說閱讀教學中批判性思維培養的策略研究

朱炳菊

高中階段是提升學生思維發展水平的“黃金時期”。《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20年修訂版）》對學生提出能“運用批判性思維審視語言文字作品，探究和發現語言現象和文學現象，形成自己對語言和文學的認識”的要求。小說這一文學體裁包含了“觀點、感受、理論、假設、證據、概念、問題、事實”等可供批判性思維培養的要素，是培養學生批判性思維的很好的閱讀材料。如何借助小說這一閱讀載體，幫助學生從多角度觀照作品并探究問題的本質，從片面的具象思維上升到全面的批判性思維，這是高中語文教師需要思考的重要問題。

一、聚焦主題，對主題進行多維探究

新課標特別強調培養學生自主發現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在發現和解決問題過程中，批判性思維是必不可少的要素。批判性思維包含解釋、分析、演繹推理、評估、邏輯、心理傾訴和反省等方面的要求。教師在進行教學設計時，可以針對批判性思維的能力要求，精心設計教學過程和學習任務，把批判性思維的培養有機地融入教學設計之中。批判性思維不是簡單的質疑和否定一切，而是對文本的觀點進行綜合分析和多維探究。因此，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鼓勵學生質疑和探究，以開放式的問題來激勵學生的探究意識和批判性思維。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這篇課文選自《水滸傳》，對于《水滸傳》的主題，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官逼民反”，如林沖、晁蓋、魯智深、武松、宋江等，他們本來都擁有各自正常的生活，但卻遭遇小人官痞陷害最后被一步步逼上梁山；然而，也有一部分學者認為《水滸傳》的主題是“流民文化”，《水滸傳》中的一些所謂“梁山好漢”只是雞鳴狗盜之徒，如張青、石勇等，文中不乏大量的草菅人命、血腥暴力的描寫，如李逵在江州劫法場殺傷無數、楊雄和石秀在翠屏山活剮潘巧云等。教師可以根據上述兩種對《水滸傳》主題的不同看法，在課文的導入環節布置相應的學習任務，讓學生去質疑、探究和論證小說的主題，并形成自己對小說的理解和反思。

對于小說主題的多維探究，可以引導學生進行批判性的分析和評價。一是從社會文化層面聯系作品寫作的時代背景，把人物和事件放到歷史場域中去看待，進而思考小說的主題；二是可以從敘述者的角度來看作家寫作的主要目的，從而理解其中心思想和主題。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在批判性思維下從不同維度去思考和探究“《水滸傳》到底是英雄之挽歌，還是流民的狂歡”，從而聚焦主題的豐富性和多義性。

二、聚焦人物，對人物進行全面評價

高中生對于人物的評判常常陷入“非好即壞”的二分對立的誤區，他們有時對人物的評價和分析存在片面極端的問題。如何辯證全面地看待人物，是辯證思維的重要方面。在小說教學中，教學的重點之一就是對人物進行客觀全面的評價，這一教學重點也是培養學生批判性思維的很好方式。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教學中，教師可以讓學生對林沖的性格進行歸納和評價。

要想對林沖進行全面的評價，必須對小說的社會背景、林沖的身份、被發配滄州的原因和過程等有清晰的認識。教師在教授《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時候，還應該適當地補充《水滸傳》中與選文有關的章節，以拓展學生對人物和情節的全面了解。通過課外閱讀素材的補充，再加上課文中的人物描寫，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對林沖形象進行全面的評價。針對人物性格的分析，教師可以采取問題驅動的教學方式，通過發現問題、分析問題、交流討論和總結反思幾個環節完成。

[發現問題]面對小說中有著多面性格的人物形象，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對人物進行全面的評價，還可以引導學生對小說中的人物進行反省。比如提問：“如果你是林沖，面對白虎堂獻刀時陰險狡詐的高俅一伙，你會怎么做呢？”

[分析問題]通過這一問題，使得學生明確：林沖之所以一忍再忍是因為他還有妻子家人，他還寄希望于通過忍讓委曲求全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他并不想和統治階級對立起來，落草為寇；然而在他一步步隱忍退讓之后，官痞惡人卻步步為營和設計陷害，他為了保命不得不上梁山。在對人物和小說情節的全面評價和演繹推理之中，學生心目中的林沖這個人物形象飽滿起來，更能夠全面客觀地去評價人物，從而提升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品質。

[交流討論]林沖妻子被高衙內幾番設計企圖搶占未果后，數日無動靜后便不再留意。同樣到滄州之后，得知陸謙等人也來了，他就買刀尋仇，尋而不見，也就作罷。教師可以引導學生交流討論，得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總結反思]林沖的思想性格經歷了怎樣的轉變？是什么原因所導致的？

林沖身上有著多面的性格：一方面他生性熱心善良，當年他在東京偶遇素不相識的李小二因為偷錢被老板告官時，他仗義相助，不僅給李小二錢，還幫助他脫身；另一方面，面對高俅等人的流氓行徑和步步相逼，他盡管有一身高強的武藝，卻一忍再忍；當聽到仇人跟著他來到滄州后，買刀尋仇，但是沒有尋到陸虞候后，又安于現狀，接過老兵的草料場。一直等到他因為大雪之夜寄宿山神廟聽到陸虞候的陰險計劃，他之前尚存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才意識到他再不反就沒有了性命，于是就手刃仇人，逼上梁山。

三、聚焦情節，厘清文章的邏輯層次

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這篇課文的教學中，教師還應該聚焦關鍵情節，引導學生厘清小說的邏輯層次。這篇小說中有兩個關鍵情節：一是滄州遇到李小二；二是風雪連天壓垮草料場后寄身山神廟。教師在進行教學設計的時候，可以從這兩個情節著手，設計教學環節。

[環節一]李小二在情節的發展中有何作用？

[明確]李小二本是東京城里的伙計，他因偷盜東西被店家老板逮住要送官，后被林沖搭救。之后，他在滄州娶了一個店主的女兒。因為林沖對他有恩，所以他看到林沖被發配滄州后，才會像對待恩人一樣報答林沖，將林沖請至家中，殷勤服侍。李小二經營茶酒店，因為可以接觸到各類人等，所以他見多識廣，消息靈通，當他看到陸謙等人后，也就自然會特別地關注和警覺。

[環節二]教師可以引導學生依據文本的事實進行推理，比如提出問題“如果沒有雪，劇情會如何發展”。

[明確]學生通過質疑和探究，明確“雪”在整個小說情節的發展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林沖初到草料場時，“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因為天氣寒冷，林沖就去買酒，路上那雪正下得緊，“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而行”；林沖喝完酒回草料場時，“迎著朔風回來。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緊了”。雪越下越大，所以才會把草料場壓垮，林沖也才只能暫時寄身于山神廟中。看似簡單的自然環境描寫，卻和小說的情節發展密切相關。為了擋風雪，林沖用大石塊靠住廟門，這才有了后來林沖聽到陸虞候一伙密謀陷害林沖火燒草料場的事件，也為他手刃仇人埋下伏筆。在大雪之夜，林沖手刃仇人后被逼上梁山，在漫天大雪中既有小人被英雄所斬的快意，也有黑暗腐朽的社會制度下民不得不反的陰霾。這就是所謂的“以景輔情，景現而情不濫”。

人們常說“無巧不成書”。小說中看似平淡無奇的情節，其實都是作者獨具匠心的設計，它不僅關聯到人物命運的走向，也直指情節的前后勾連。教師在設計這類問題的時候，表層目標是引導學生對文章邏輯層次的理解和概括，深層目標是幫助學生對人物、事件進行綜合分析和評判，從而學會做人，懂得做事。

（本文系南通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1年度課題“高中小說閱讀教學中批判性思維培養的策略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編號：GH2021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