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田
(廣西大學 法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
互聯網技術發展較快,帶動了網絡經濟的發展。互聯網公司利用技術優勢創新金融服務形式,線上消費、虛擬貨幣、網絡貸款等極大增加了經濟活力。在這一過程中的來源與種類越來越多樣,合作雙方也越來越強調對接協作,使金融對外開放程度提升。但是,競爭普遍存在,互聯網產業也是在良性競爭中持續發展,實現市場的優勝劣汰。當然,在這之中也有不正當競爭行為存在,互聯網金融領域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已經嚴重阻礙行業發展,亟須采取相應法律規制手段對不正當競爭行為予以約束。
針對案例進行分析不難發現,在互聯網金融的不正當競爭行為類型中,商標混淆情況仍不斷出現。這類案例中,法院依照《商標法》中冒用馳名品牌注冊商標的相關規定,對消費者進行錯誤誘導的不正當競爭犯罪,依照《反不正當競爭法》處理。《反不正當競爭法》對反不正當競爭行為的認定基于以下標準:第一,是否對涉案品牌的商標、字號存在負面市場導向。對此標準的認定,主要涉及下列五方面:①該產品或服務的營銷狀況,如銷售額、時間、地域和消費人群等;②信息傳播狀況,如傳播的范圍、時機等;③信息被保護的具體情形等;④是否存在登記注冊字號相同或類似,造成公民混淆;⑤主觀表現是否為故意。
商業秘密在通常情況下不被市場內其他競爭對手所知,因此,在一段時間內,很多國家并不將商業秘密視為權利客體,對其也沒有作出具體保護規定。但是,隨著經濟發展與市場競爭體系健全,商業秘密的價值與法律意義越來越被廣大人民所了解,將其當作權利客體進行保護已經成為國際共識。我國同樣將商業秘密視為權利客體,即知識產權,并通過立法的形式予以保護。早在1993年出臺的《反不正當競爭法》中,我國就已經對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進行了相應法律規制,2019年該法修訂后,增加了懲罰性損害的賠償規定等,增強了保障力量。除去上述內容,《刑法》《民法典》等也針對商業秘密的相關內容做出了具體規范。從當前司法實踐看,互聯網金融領域侵犯商業秘密的犯罪案件不多,在2019年《反不正當競爭法》修訂后,對于侵犯商業秘密犯罪的處罰力度增大,相關案例則更少,這也凸顯出立法保障對于打擊侵犯商業秘密犯罪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通常來講,商業誹謗行為是市場內競爭主體之間對經營事項、競爭對手的產品、具體服務內容等進行虛假說明,從而實現侵害競爭對手聲譽的不正當競爭行為。虛假傳播則是夸大自身產品、服務的品質、功效等,故意讓消費者產生誤解的傳播活動。但是,在實踐中產生了經營者在宣傳自身的同時,也在傷害競爭者的聲譽,形成了商業誹謗與虛假傳播的競爭問題。如杭州螞蟻小微金融集團股份公司不正當競爭合同糾紛、商品誹謗合同糾紛案等。在對不正當爭奪市場層面進行認定時,通常兼顧以下兩方面要點:①對于涉事主體存在爭奪關系與否,通常從涉事主體之間是否存在經營業務、服務對象的重疊等方面加以認定;②針對涉訴侵權行為,其在市場內是否已經產生危害結果。
在信息時代背景下,大數據、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運用日益廣泛,其便捷性與重要性也被人們熟知,為提高競爭優勢,大企業通常會考慮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領域投入大量成本,從而獲取高額利益回饋。基于互聯網的基本結構,可以將其視為一張巨大的計算機互聯網圖,在互聯網搜索引擎中可能把每一條網站都當成一條節點,網絡就是由一個節點向另一個節點的鏈接。在數據信息捕捉過程中,可以通過數學圖論的有關計算加以解決。互聯網爬蟲基于某一節點,利用相關算法技術就可以實現對該節點全部內容的訪問和獲取。互聯網金融領域與此相似,用戶與企業基于互聯網建立的資產關系是互聯網企業的重要財富,用戶需要通過關鍵詞搜索、欄目點擊等方式獲取相關商品和服務。基于上述前提,互聯網金融企業可以通過不恰當方法誘惑用戶在瀏覽或關注之后影響用戶的識別與產品、服務選擇,從而實現在行業的優勢競爭地位,還可以從競爭對手那里爭取潛在用戶,這就會出現互聯網金融領域的不正當競爭行為,阻礙市場良性健康發展。
在對相關案例文書進行梳理中,筆者發現,裁判文書通常都會對以下判決因素加以說明,包括原告被告之間是否有競爭關系、被告行為是否存在違反商業道德情況、賠償數額是依照什么標準確認、具體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的情況等。雖然《反不正當競爭法》針對互聯網產業進行了相關特殊規定,但由于信息技術發展變革速度極快,產業中存在的新問題層出不窮,法律規定必然存在滯后性,部分內容缺乏適用性,因此,在相關案件裁判中,法官通常都要行使自主裁量權才能得出判決結果。
從競爭關系角度講,對其清晰的界定是認定是否存在不正當競爭行為的主要影響因素。從傳統理論來看,競爭關系的界定相對局限,具體的標準過于嚴苛和狹義,適用該理論無法解決互聯網金融服務領域中存在的困難。目前競爭關系的界定標準還缺乏一致、權威的法律規范,在適用到互聯網金融領域時,不同案例的界定標準存在很大差異,各地判例中同案不同判、類案不同判的情況屢見不鮮,這就對司法權威性產生嚴重不良影響。競爭關系界定缺乏統一標準、競爭關系擴張、《反不正當競爭法》與相關法律缺乏銜接、適用性不足等問題已經顯現,這對學術界和實務界都是巨大挑戰,解決上述問題對互聯網金融領域的不正當競爭行為規制具有重要意義,上述判斷準則亟須統一。
從過去來看,就金融服務領域講,國家長期采取一頭多元的監管方法,隨著信息技術發展,互聯網金融產業出現,過去一頭多元的監管方法已經無法適應互聯網金融產業的監管需求,國務院也就此問題出臺了相關通告,作出適應產業發展的新規定新要求,并提出穿透式監管概念。穿透式監管更強調監管的實質效果而非形式內容,就互聯網金融企業來講,穿透式監管就要求企業由表及里、由外而內,了解其業務經營的實際性質,并承擔相應的安全監督責任。但這一理論也在近年來逐漸被人們擴大理解和濫用,可能會產生更加嚴格的經濟主體監管問題。法律的預防和保障目的顯然要超過危害后果出現后的賠償需求,如果法律的預防和保障導致前期監管問題,這就會成為互聯網金融企業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的主要誘因。自從穿透式監管這一概念被官方提及后,更多的行業應用了這一概念,但理論上與實踐中對穿透式監管存在明顯的誤解和濫用,也與該監管理念的初衷相悖。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互聯網金融產業創新層出不窮,由此產生的發展問題也對行業監管帶來巨大挑戰。
在對相關案例文書進行梳理中,筆者發現,侵害商業秘密類案例在整個不正當競爭案例中的所占比例很少,在2019年《反不正當競爭法》修訂后,相關案件更加罕見。從這一現象背后來看,律師對相關合法權益加大了保障力度,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企業的行為方向。
另外,在當前互聯網金融中以不正當競爭行為犯罪數量最高的是商標侵權類,這一案例之所以占比較高,是因為其犯罪成本與所得收益相比,犯罪成本低,而所得收益很高。企業通過仿冒知名商標,可以利用其市場影響力和產品號召力為企業謀求巨大利益,即使被起訴需要進行相關賠償,但相關立法關于賠償標準的設計并不合理,只是基于實際損失計算賠償金額。就互聯網金融領域講,許多潛在利益無法估量,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犯罪,使相關企業經營者存在法律責任輕、大不了賠錢的僥幸心理。另外,商標注冊登記機構并無監管職能,這一漏洞也為企業經營者仿冒知名商標產生心理層面和事實意義上的保護。
針對企業來講,法律責任與所獲非法利益不對等,會對其產生強烈暗示,實施商標侵權犯罪值得鋌而走險。基于此產生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必然會危害整個互聯網金融領域的公平競爭環境,影響行業的良性健康發展。
通過上文相關分析發現,當前法律規范對互聯網金融中不正當競爭案例中的競爭關系界定、《反不正當競爭法》相關條款的適用、行業基本道德認定、賠償標準設計等都缺乏細致規范,這就導致處理相關案件時存在較大局限性。同時也由于沒有統一的判斷準則使得判決中自由裁量權過大,導致判決結果存在不定性和差異性。所以,從立法層面講,必須就上述內容進行針對性完善,從而為司法實務提供具體的可行性標準,盡量壓縮自由裁量權在相關案件判決中的適用空間。同時,也要就具體的判斷規范進行法律解釋,明確其操作標準。
例如,在競爭行為認定時,可以進行如下改進:第一,對統一競爭進行認定,即商業利益的博弈與行業良性競爭秩序標準;第二,降低競爭虛置與競爭擴張風險,基于互聯網金融市場特征與企業利益關系進行雙重考量,從而精準地作出概念界定,明確不正當競爭行為中的競爭含義。上述觀點是基于網絡的特征與行業發展情況作出,因此具有一定的現實可行性。
針對穿透式監管這一理念濫用的局面,人們首先要明確這一理念的動機。從維護金融消費者利益的角度考慮,在互聯網金融服務這一新興的金融服務模式中產生了很多在過去并沒有發生的商業模型,由此使得金融消費者在面臨這種復雜多變的投資情況時會沒有相應的甄別意識;基于互聯網的廣域性和無邊界特征,互聯網金融產業的用戶群廣泛,不存在地域限制,這就對當前的區域監管機制帶來新挑戰;基于傳統金融監管機構的職能劃分情況,想要改善當前濫用穿透式監管以及穿透式監管適用并未取得既定成效的問題,仍然要回歸這一監管措施的制定初衷,并且基于該初衷對穿透式監管在互聯網金融方面進行合理運用,從而妥善解決市場中存在的不正當競爭問題。例如,就互聯網金融企業登記注冊來講,該項工作內容較為復雜,可以就監管、專利保護、商標審核等具體工作進行不同職能劃分,由相關部門分工合作完成,從而妥善解決注冊登記中的搭便車傍名牌等現象。
互聯網金融企業在采取任意行為前都是出于追求利益的考量,在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前,企業必然會權衡違法違規成本與可以獲取的非法利益大小,以用戶為主體經濟的互聯網企業,有可能故意實施違法違規行為,吸引用戶關注,借此獲取巨大的數據利益和經濟利益;甚至可能鉆制度、法律的漏洞,或爭取時間差,以不正當競爭行為實現市場占有,對競爭者產生進入門檻或其他不良影響。因為在很多情況下,互聯網金融領域的實際損失難以確認,基于商業誹謗、不正當信息獲取等不正當競爭行為產生的利益損失涉及方面廣泛,無法估量其具體損失。雖然不正當競爭犯罪處罰的最高金額為三百萬元人民幣,但這一金額針對不同情況來講,仍然不夠合理,有些情況下這一處罰金額顯然過低。從當前立法來看,侵犯商業秘密犯罪的相關立法已經較為完善,其也取得了良好的保障效果,其他種類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可以予以借鑒,并進行針對性完善。另外,也可以考慮懲罰性賠償制度在互聯網金融行業的適用,從而為規制不正當競爭行為帶來新的思路。
綜上所述,互聯網金融作為新型金融服務領域,在其蓬勃發展的表面下也存在著大量不正當競爭行為。但是,因為當前法律規范中對部分不正當競爭行為還沒有形成很強的法律對應關系、行政法律責任相對較輕等,這就會對行業的穩健發展產生不利影響。因此,需要綜合考量當前法律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并借鑒相關政策法規和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