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羅廣才“安放在故鄉的靈魂”系列詩歌"/>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宋沂宸
作為中國文化中的重要議題——故鄉,是古往今來文學作品永恒的書寫話題,這一點在詩歌作品中表現的尤為突出。從古典詩詞中斷腸綿綿的思鄉書寫,到當代新詩中對于故鄉的追憶回眸,都在表明故鄉之于詩人的突出意義。
《羅廣才詩選》(文匯出版社2019年版)是天津詩人羅廣才多年創作的輯錄,詩選共分為四章,其中第二章為《安放在故鄉的靈魂》。在這一章節,匯聚了他的故鄉造像。詩人通過對故鄉圖景的勾勒、精神原鄉的描繪,以及對故人的哀思,建構了自己的故鄉世界,為我們抵達詩人隱秘的精神世界提供了一個重要切口。
意象,是詩人認識世界、表現思想與抒發情感的重要載體和方式。意象在詩歌中的存在形式,蘊涵著詩人理想世界的建構。《有故鄉的梨花》這首詩歌中的核心意象是“梨花”,“一場春雪像在雪白的墻上/又刷了一層漿”“白云下的梨花依舊素雅/四月白得像一塊白手帕”“走到哪都能邂逅/一個個羞澀的微笑”,梨花雪白芬芳、羞澀素雅,承載著故鄉的憂傷、驚慌,同樣也蘊涵著故鄉的陽光、酒香。詩人對梨花這一意象的把控能力較強,將自己的生命體驗注入其中,使得梨花也有了生命,形象變得鮮活、可感。詩歌結尾處“多年以后的梨花依舊在樹上/靜靜地綻放/梨花的肉身不敗/是故鄉一如既往的蒼茫”,任由歲月變換、時間飛逝,不變的是故鄉在詩人心中的模樣。梨花作為故鄉的象征,展現出了故鄉景色的優美,然而鄉愁本身是一種情感活動,正是基于詩人對故鄉的深情,方有故鄉的美好圖景。此外,這幾句詩內蘊的對立性張力較為突出,具體表現為由“梨花的肉身不敗”聯想到“故鄉一如既往的蒼茫”。這是一種由小變大的神奇轉化,小與大形成對立,小與大相互依存,在大的擴張同時也是小的收束之中,形成一種伸縮自如的張力,詩人得以在自己構建的故鄉世界中穿梭自如。
不僅僅是自然意象,羅廣才的詩歌中還有一些人文意象,諸如《過年像根針》中對節日圖景的一些描繪和勾勒。“過年,像根針/在歲月之上/不緊不慢地繡花/給生命翻新,補丁歲月”,這首詩開頭提出了“針”這一意象,將過年比作針,作為全詩的引領。詩人運用比喻,本體與喻體乍看是毫無關聯的,但細細思考,卻覺得十分巧妙,真正達到“詩人比興,觸物圓籠,物雖胡越,合則肝膽”的境界。
“針”的意象飽含詩人對種種逝去歲月的回味,對新年的期待與呼喚,富有生命的質感,詩人以自己奇妙的想象帶給了我們驚奇的體驗,一種濃厚的時不我待之傷感在這幾行詩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把過年作為一個動詞/把家作為一個動詞/把自己作為一個動詞/把家人也作為一個動詞/這個世界就活了”。這幾句詩中“家”“自己”“家人”由名詞轉化為實在的動詞,詩人的世界就會柳暗花明,寄托了詩人對于家的期待與想念,有著鮮活、生動的感受。“家”“自己”“家人”本是名詞,羅廣才將其作為動詞來展現,看似不符合語法邏輯,然而這種陌生新奇的意象搭配,使詩歌具有了一種真實的情態美。
接下來幾句“線如麻,線成團,一根一根的捯/我說的不是風箏,不是牽動的那雙手、甚至不是游子的顧盼/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代謝著的日子”作為詩歌的收束部分,由上文的過年自然地過渡到時光的飛逝,將“線”比作“代謝的日子”,通過強烈的主體性抒情,詩人的失落之情達到高潮。同時,這種奇妙突兀、悠長深遠的比喻也延長了詩的意境。
詩人的故鄉不僅是地理學意義上的出生地,更多的是指文化學意義上的精神原鄉,是詩人的精神歸宿。故鄉除了景美之外,對故人的思念也是詩人魂牽夢縈的,是構成其精神原鄉的重要組成部分。詩選第二章的開篇之作《為父親燒紙》飽含了詩人羅廣才的一汪深情,表達自己對老父親的懷念與憂思。這首詩歌的情感流動十分緩慢,但又不斷地深入激蕩,在詩歌的最后一小節又轉化為理性的反思,體現了詩人的深廣與睿智。“黃泉路上/總有一種希望/前后燃燒”體現出詩人的哲學思想和對生命本質的叩問。這里的“燃燒”被高度抽象化,祭祀的燃燒是斯人的愿想,是后人的寄托,是一種薪火相傳的象征,是一種無法替代的民俗文化。羅廣才將讀者的關注點吸引到人類生命延續本質的方向上,正是最后的這一小節使得這首詩歌得到了升華,展現了詩歌深邃的思考深度與鮮活的生命溫度,是內容與形式、思想與藝術的和諧統一。
故鄉之所以稱為精神原鄉,一個重要的原因即故鄉是心靈的歸棲,是心靈流浪的終點站。在流浪、掙扎著求生的同時,詩人卻止不住地往記憶里的家園尋找情感的慰藉,即使身處異鄉,面對精神原鄉的筆觸卻不曾停歇。《放賑心靈要回故鄉》中的“更多的時候,生活這枚軟釘子/你愿意碰/它就愿意痛”,“軟釘子”這種晦澀的比喻為我們閱讀詩歌設置了障礙,是陌生化的一個典型體現,讓原本簡單樸素的詩句充滿了神秘感和韻味。詩人將生活比作“軟釘子”,愿意去觸碰與戳破就會感到痛,如果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管好像也不會影響什么。在外人看來,很多事情都無關痛癢,但如果細細深究,隱藏在詩人心靈內部的痛苦都會被觸發從而隱隱作痛。詩人只能借助返鄉這種方式,來釋放出壓抑已久的疼痛,在心靈的放賑中完成生命的升華。詩人在最孤獨無助的時候觸及到了埋藏在心靈深處的、平時不敢想也不忍想的思鄉之情,最后決定選擇回鄉去治愈外界帶來的痛楚。
“有多久沒回故鄉了/只有在歸途中/有故鄉人的感覺/叫做幸福”“喜歡放賑心靈這個詞兒/冥冥之中似在暗示我/要逃就逃回故鄉/到了故鄉,逃亡的別稱是凱旋”,這幾句詩的基調十分輕快、舒暢、純粹,與詩人還鄉的心情十分吻合。羅廣才詩歌的風格一向是含蓄深沉的,然而這首詩歌的風格與以往有如此之懸殊,在詩歌中直白的將回到故鄉定義為“幸福”“凱旋”,從中可以窺見,詩人激動的情緒躍然紙上以及故鄉之于詩人的重要意義。接下來“還是熟悉的鄉音,還是一群叫老鄉的人,老友即親人”,這段話明言了詩人羅廣才乍聽到來自故鄉的語言時,反而有種“近鄉情怯”的孤寂。這不僅是一首懷鄉之作,也意味著語言文化的懷想,甚至打開另一道語言的大門,透過語言連結了過去與現在的自己,連結了對家鄉文化的認同。羅廣才的詩歌與生命經驗環環相扣,當詩人褪去了外在的社會包袱,他擁有的只有對自己精神原鄉想象的無限延伸。
對于故鄉的描述是詩歌永恒的母體。羅廣才詩歌的精妙之處在于對故鄉人與事的回憶中能夠超越故鄉、超越鄉愁,更將故鄉、死亡扭結在一起,以人類視野深刻其詩歌作品,最大程度釋放詩人的感情。《安放在故鄉的靈魂》這一章節中,有大量的悼亡詩,《悼洪濤》《悼臥夫》《悼郭克兄》《有人說伊蕾還活著》等等,生活的顛沛流離、親人與朋友的喪失,讓詩人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充滿了對命運無常、造化弄人的感慨。我們每個人都不是機器,都會有感情,不論是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的喪失,都會給人帶來綿長的痛苦。《悼臥夫》中“赤裸著走,你留下全部衣冠/這行囊有多么多余,只有你知道”“你放下了我們放不下的/你走出了我們還在走的時間”。逝者已去,只留有生者孤單踟躕,盡管行囊索然無味,然而生者還要繼續感知這一痛苦,悼亡詩中展現出了詩人對于命運的悲憫情懷。羅廣才的詩歌風格是較為含蓄深沉的,悼亡詩卻呈現出了一種不同的風格。詩歌中沒有任何難懂的語句,抒情十分直接而不加掩飾。這種質樸的語言是羅廣才純粹真摯感情的直接反映。
《紀念》作為詩選第二章《安放在故鄉的靈魂》的收束詩篇,是詩人悲憫情懷的高度凝練和集中展現。“今天,劉紅霞曾經生活過的塘沽/一連走了很多人,數字不詳/雖然有人透露”向我們交待了事件背景,起源于天津的塘沽爆炸案。劉紅霞作為詩人少年時代的伙伴,是詩人緬懷的對象,也是觸及詩人悲憫情感的直接起因。“我們看得見秋天的花和晴朗/我們看得見那朵悲壯的蘑菇云/我們看得見災難后的喧囂和沉默/我們看得見魂靈騰空的抽泣/甚至我們還能看見/鐵水凝固成的鐵器/在冷冷地放光”,句式整齊,從起筆到收筆,一氣呵成、行云流水。“花”“晴朗”“蘑菇云”“魂靈抽泣”等意象情感色彩的前后鮮明對比,更加凸顯了爆炸的殘忍無情,以及詩人的惋惜與悲痛。“鐵水凝固成的鐵器/在冷冷地放光”是爆炸后的場景描述,冰冷的鐵器深深地刺痛了詩人的心。
“依舊車水馬龍,依舊經濟繁榮/繁榮到一聲巨響后真的出現了紅霞/撕裂著人心”,災難之后,城市依舊按照規律像以往一樣運行著,甚至蘑菇云的旁邊還出現了紅霞,這一圖景被細膩的詩人捕捉到了,觸碰到了他心中的痛楚。這幾句詩張力明顯,“車水馬龍——紅霞——撕裂人心”構成內外心理活動的沖撞,由外到內,詩人的心靈世界為之震顫。這種從外到內的對立性張力是打通外界世界與詩人內心的神秘通道,詩人從而能夠以此姿態嫻熟地“游走”,用“外物”彰顯“內情”。
“今天,我同樣無能為力/在我的祖國,更多的時候我只是一個雙目失明的人/我能捂住吼叫,卻不能捂住一聲巨響/甚至捂不住所有遲到的傾聽”,在詩歌的結尾處,羅廣才的情感激蕩至最高處,面對突發性災害,詩人卻無能為力,只是一個“雙目失明的人”罷了。那些在災害中受難死亡的人,當時的所思所想,他們的心里話,詩人無法感知,僅僅只是“遲到的傾聽”。正如詩評家霍俊明所言“詩歌的體量與詩行的長度無關,而是與精神和智性、思想的體量有關”,在巨大的災害面前,羅廣才的悼亡詩歌展現的是對于受災群眾的同情,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對于朋友的悼亡和緬懷。他站在一個制高點上,更多地展現一種人性的光芒——對于苦難的悲憫與大愛。
羅廣才在詩選的自序中提到“詩人是報警的孩子,是精神的立法者”,他用自己的詩歌踐行了這一詩歌理想。羅廣才以對日常生活的觀察作為切口,通過對故鄉世界的建構,深層次地反映出對生命的敬畏、對精神原鄉的向往,體現了人性的光芒,極大地彰顯了詩歌的人文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