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聰
(遼寧對外經貿學院 會計學院,遼寧 大連 116052)
新時代背景下,企業之間競爭越發激烈,而經濟效益是企業競爭力的一個關鍵衡量指標。經濟效益審計能夠較為客觀地對企業經濟效益進行評價并提出整改意見。企業經濟效益審計受重視的程度逐漸增強,企業經濟效益審計的范圍也獲得擴展。這是新的經濟環境下審計工作精細化發展的必然趨勢。
中國審計領域的監督制度萌芽于20世紀80年代初,那時審計概念較為模糊,相關制度、細則均沒有完全建立起來。為順應當時審計工作發展的需要,我國學界和經濟界迅速投入到經濟效益審計研究與實踐之中。西方發達國家的經濟效益審計則起步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已經積累了較為豐富的實踐經驗和理論成果,為我們國家經濟效益審計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參考資料。在總結國外經濟效益理論實踐和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國內專家學者在20世紀90年代基本建立起具有中國特色的經濟效益審計體系框架。2000年前后,國內經濟效益審計的學術成果已經比較豐富,形成了各式各樣的學術觀點。王光遠(2000)提出經濟效益審計本質上是財務審計的升級[1]。李鳳鳴、宋常、劉學華、趙保卿等學者在2000—2007年間發表較多的有關經濟效益審計的學術論文。盡管對于經濟效益審計存在不同觀點,但是他們均認為“3E”審計的目標與經濟效益審計的目標是一致的[2-4]。2010年后,我國學者更多地將經濟效益審計與企業內部經營建立聯系。閔代軍(2011)認為要通過經濟效益審計衡量企業生產成本與收益之間比例,間接地掌控企業[5]。杜建菊、王德禮(2016)對經濟效益審計的理論進行新的探討和較為精確的界定,包括經濟效益審計的理論依據、目標和標準執行主體、客體與對象[6]。2018—2021年4年里關于企業經濟效益審計的學術論文,中國知網上可以檢索到86篇。其中劉宇博的《內部審計對企業經濟效益的影響分析》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論文提出,企業實施高質量的監督與管理活動應從外部和內部控制兩個方面,雙管齊下,穩定企業內部環境,防范企業外部風險,以獲得理想的經濟效益[7]。
從以上研究成果不難發現,我國經濟效益審計研究主要集中在“經濟效益審計”的內涵與外延上,側重于定性研究,而從定量或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方法研究經濟效益審計評價體系與方法的成果相對比較匱乏。基于這樣的研究現狀,文章擬以PSR模型為理論依據,運用AHP法,吸取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優勢,構建經濟效益審計的評價模型,以期為企業經濟效益審計學術研究和企業經濟效益審計實踐工作提供參考。
PSR分別是英文單詞Pressure(壓力)、State(狀態)、Response(響應)的首字母。在PSR模型中,它們分別代表生態系統健康評價學科中的經典評價模型中的三個維度。加拿大統計學家戴維·J·拉普特和托尼·弗蘭德在1979年最先提出PSR模型,但當時并沒有引起很大反響。到了20世紀八九十年代,聯合國環境規劃署與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開始用該模型探索環境發展問題[8]。進入21世紀,該模型的運用逐漸廣泛起來,甚至超越了環境生態的范疇。該模型主要有壓力、狀態與響應三大類連續作用的指標,高度概括了人類與自然環境相互作用的邏輯關系。人類在環境中生存與發展,從中獲取生活資源,并對環境產生危害,如生產生活垃圾和排放的廢棄物,對自然資源的過度開發運用,這些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自然環境的原始狀態和發展過程。與此同時,因人類行為活動而造成的自然環境的變化又反過來影響人類行為活動的響應與改變,如采取環保政策,制定環境保護法。這一系列的過程可以抽象地概括為“壓力-狀態-響應”。事實上,壓力、狀態、響應可以理解為所有事物都包含的維度。PSR模型目前除了用于生態環境方面的研究,在經濟等領域亦越發頻繁。文章運用PSR模型研究企業經濟效益審計邏輯理路是:企業在建設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面臨來自內部管理和外部競爭的重重壓力(P),這些壓力會對企業的經濟效益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所以企業必須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或改革回應壓力,即響應(P),進而把企業調整到某種狀態(S),而使企業的經濟效益獲得提升。企業經濟效益審計均從壓力、狀態和響應三個維度出發,建立更為詳盡的指標體系,評價企業的經濟效益。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與其他審計工作相同,是一種獨立的經濟監督活動[9]。獨立的審計機構依據已定的審計標準和規范,結合企業的實際情況對企業的經濟效益和經濟效果實施審計程序[10]。審計人員通過分析具體的經濟指標,發現企業的優勢,挖掘企業的潛力,指出企業在經濟管理與經營決策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及對應的解決措施,從而協助企業更好地利用現有的資源,實現健康可持續發展。
企業的經營與管理最需要考慮的是經濟效益,具體包括企業擁有的資金及其使用情況、支出成本與成果收益之間比例關系[11]。因此,企業經濟效益審計的主要內容分為兩個方面:一是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二是企業財政經濟活動取得的經濟效率。20世紀60年代,美國提出“3E”審計,即通過對企業經濟活動的經濟性、效率性和效果性做出評價。后來的經濟效益審計基本上都是在此基礎上演變發展,形成了多種分類的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方法。宏觀經濟效益審計和微觀經濟效益審計是從經濟活動的層次性出發而進行的經濟效益審計分類[12]。我國現階段主要以每個企業或行政事業單位為審計客體的微觀經濟效益審計,審計的核心內容同樣是經濟性、效率性和效果性。經濟性是指分析企業經濟活動對資源的消耗情況[13]。效率性一般用具體的效率指標來體現,反映企業投入和產出的關系[14]。效果性分析企業經濟活動取得的最終成果。基于PSR模型的經濟效益審計分別以壓力情況審計(P)、狀態情況審計(S)和響應情況(R)三個維度,從我國主流經濟效益審計指標中選擇二級指標,構建指標體系。
AHP法又叫層次分析法,是由美國數學家莎迪于1980年首次提出的一種綜合評價方法,其本質是一種分解復雜問題的過程[15]。該過程結合了人類決策時的分解、判斷、綜合的基本步驟,相對而言避免了決策者的主觀性。AHP法主要步驟如圖1所示。

圖1 AHP法流程圖[16]
在計算出各項指標的權重之后,就可以根據指標的所屬關系,構建評價模型,依據采集的指標值,進行綜合測評。
3.2.1 代表性原則 基于PSR模型與AHP法的企業經濟效益審計需要從企業眾多的財務數據中選取指標,分別代表企業的壓力、狀態和響應。這就需要系統思考,選擇重要、有代表性的指標進行評價,避免性質相同或接近的指標重復選擇。如下文在狀態指標的二級指標中分別選擇:主營業務利潤率反映企業的獲利能力,資產負債率反映了企業的債務風險,總資產周轉率反映了企業的資產質量,資本保值增值率反映企業的經營增長[17]。這四個指標全面地反映了企業的狀態。
3.2.2 可操作性原則 可操作性原則, 就是指評價指標數據是企業財務統計中較為常見的數據,比較容易查找或者獲取。因此,在選取指標的時候,既要考慮所選取的指標是否能夠滿足指標體系的構建,能否體現研究對象的普遍屬性,即具有代表性,又要考慮所選取的指標是否能夠在企業的財務統計中獲得。如企業生態效益的指標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反映企業應對壓力所體現出來的狀態,但是“能源消耗比”等因素從目前來看取值尚存在較大困難,因此,最終沒有選擇該指標,而企業的社會貢獻率相對較容易統計,所以選擇社會貢獻率作為企業響應的二級指標。
用PSR模型與AHP法對企業進行經濟效益審計,首先要確定審計的各項指標,PSR模型中三個一級指標分別是壓力指標、狀態指標和響應指標。壓力指標是指對企業生產經營活動或資金產生負面影響,是影響經濟效益提升的指標。狀態指標是指企業的經營管理情況在財務統計上的反映。響應指標是指為減輕壓力(P)對企業的負面影響進行改革與調整,最終使企業達到的某種狀態。在遵守上述建立模型原則的基礎上,文章參考了《財政部企業經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試行)》和申志東、姜智彬、郭欽穎、趙越、陳矜等學者的相關指標,分別選擇了能夠代表企業壓力、狀態和響應的二級指標,形成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指標體系[18-22](見表1)。
4.2.1 構造判斷矩陣 把屬于一級指標的三個因素壓力A1、狀態A2、響應A3逐對按照重要程度進行比較判斷,按其因素的重要程度,構造判斷矩陣(見表2)。根據莎迪的1-9標度法,征求企業管理人員、財務人員的意見,形成一級指標的判斷矩陣,見表2。

表2 判斷矩陣表
4.2.2 計算矩陣每一行指標乘積(Mi)的n次方根Ai值
由式(1)得出,M1=1/12,M2=8,M3=3/2
4.2.3 計算特征向量Ai
其中,A1=0.122 0,A2=0.558 4,A3=0.319 6,所求特征向量W=[0.122 0, 0.558 4,0.319 6]T
4.2.4 計算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根λmax
式(4)中,(AW)i表示AW的第i個元素。
由式(5)得出,(AW)1= 0.368 1,(AW)2=1.685 6,(AW)3=0.964 8
=3.018 2
4.2.5 進行一致性檢驗,確定指標的權重


因此,CR=0.010 1<0.10, 判斷矩陣符合內部一致性要求。所以,所求得的指標權重值反映了各指標的相對重要程度,即A1、A2、A3的權重值分別為:[0.122 0, 0.558 4,0.319 6]。
按照一級指標權重的求法,分別求得各二級指標的相對權重,并折合成在整個指標體系中的最終權重(合成權重),如表3(前四列):

表3 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指標權重表
將權重帶入評價體系中,得到評分模型為:

=B1×0.068+B2×0.039+B3×0.015+B4×0.261+B5×0.127+B6×0.089+B7×0.053+B8×0.173+B9×0.095+B10×0.052
(7)
由一級指標(A1,A2,A3)可以看出,壓力的權重為0.122,狀態的權重為0.558,響應維度的權重為0.320,可見狀態指標的權重遠遠高于壓力和響應指標,說明企業面對挑戰與競爭,最為重要的還是做好自身工作,調整好狀態是最為關鍵的。
在壓力維度的三個二級指標(B1,B2,B3)中,客戶流失率(B1)顯示了企業經營與管理的現狀,也是權重最高的。原料價格漲幅(B3)為0.015,是所有二級指標中權重最低的,這可能是因為原材料無論是漲價和跌價,對于競爭對手是一樣的,所以這里的壓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彼此抵消的,所以權重較低。狀態維度方面,主營業務利潤率(B4)權重最高,為0.261,同時它也是所有二級指標中權重最高的,主營業務利潤率反映公司的主營業務獲利水平,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所以對于此項指標,企業要高度重視。在響應維度方面,市場占有率(B8)權重最高,為0.173,是所有二級指標中權重第二高的,反映企業在市場上的地位,因此也是對企業審計的標志性指標。
各二級指標均為連續性指標,本文為了便于計算,把每個指標進行簡化,劃分為三個等級區間,處于正常區間的比例為6分,優于正常區間的為10分,低于正常區間的為0分,然后用取值乘以權重,即可計算出被審計的企業在某二級指標上的實際得分。按照這種賦值方式,可以推斷某企業按照PSR模型審計最終得分為6分,說明該企業經濟效益處于正常水平。本文所規定的“正常區間”是在參考MBA智庫百科分類索引的相關詞條的解釋基礎上,以年為周期,咨詢相關學者和企業家而最后確定的,可以基本做到取值的普適性和科學性。需要指出的是,不同行業在上述指標的取值區間會有很大差別,所以本文所采用的取值方式在實際運用中應進一步細化和調整。
某企業各項各級指標如表3“企業指標值”所示,根據表3確定各項指標的“實際取值”,再將實際取值乘以對應權重,即帶入式(7)即可計算出企業經濟效益得分。

=6×0.068+6×0.039+0×0.015+10×0.261+0×0.127+10×0.089+0×0.053+6×0.173+6×0.095+6×0.052
=6.062
該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最終得分為6.062分,說明該企業經濟效益處于正常水平。其中主營業務利潤率(B4)和總資產周轉率(B6)處于較高水平。與此同時,從演算過程表3中最后一列“實際取值”能夠清晰地看出,反映企業債務風險的指標值資產負債率(B5)和反映企業經營增長的指標資本保值增值率(B7)兩項重要指標均處于較低水平,是需要企業給予重點關注和提升的。
文章在回顧國內外有關經濟效益審計的基礎上提出基于PSR模型企業經濟效益審計模型的設想,運用AHP法構建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指標體系并進行了計算推導,形成了基于 PSR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模型,最后運用實例進行了演示。研究結果表明,基于 PSR模型企業經濟效益審計評價模型建立過程科學簡便,最終形成的評價模型可操作性強。文章不足之處可能有兩點:一是,文章在邀請專家對評價指標按照重要程度進行判斷比較時,由于專家的經歷和立場不同,形成的各項指標的權重出入較大,這不同于國內已有成果各項指標權重分配相對平均的情況。二是,文章選取的各項評價指標均為連續性的,而文章為了簡化計算,采用三段式取值,容易造成測量結果不精確的情況。總之文章基于PSR模型構建的評價體系模型只是為實務操作提供借鑒與參考,在具體操作時,仍需根據實際研究需要和工作需要進行優化與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