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皖西地區匪患問題探析

汪德華

(淮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旅游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匪患一直是歷代統治者所關注的焦點。各種匪類群體的存在,不僅打破了地方百姓安寧的生活,阻礙了地方經濟的運行發展,更直接擾亂了地方政府的統治秩序,給國家穩定、社會生產及百姓生活帶來了嚴重的負面影響。關于匪患問題研究,學術界的相關成果頗豐,就研究空間而言,多集中于云南、廣西、東北等邊疆省份,以及湘西、江漢等山巒河湖密集地區,如郭亞非的《民國時期云南匪患及特點研究》[1],彭夏歡的碩士論文《民國時期湘西匪患研究》[2]等。就研究時間而言,則是多集中于民國時期,如楊銳的《民國時期湖北江漢地區匪患成因與治理》[3]等。安徽省內的相關研究更多集中在淮河流域,如梁家貴的《晚清淮河流域匪患與治理——以捻黨為中心之探討》[4],李發根的《異變與糊裱——晚清時期皖北匪患的成因與應對》[5]等。相較之下,清代皖西地區的匪患問題研究尚未引起足夠的關注。故此,筆者擬根據相關地方志的記載,對清代皖西各州縣的匪患概況、特征、成因及社會應對作簡要探討。

1 清代皖西各州縣匪患及影響

皖西①地理位置獨特,地形復雜多樣。境內既有淮河、淠河、史河等河流穿境而過,形成了以壽州、六安州、舒城縣為代表的平原產糧區,又有指封山、齊云山、九公山等群山環繞,培育了以霍山縣、英山縣及霍邱縣為特色的山林種植區。多樣化的農業生產格局,使得當地農業經濟發展迅速,百姓生活安逸。但長期以來,皖西又因地處鄂豫皖三省交界之地,遠離政治統治核心,國家的控制力相對薄弱,屬于典型的“內地邊緣區域”,使得當地匪亂不斷,加之山巒疊嶂的特有地勢,更為匪患的大量滋生提供了有利的條件。筆者根據地方志史料記載梳理了清代皖西各州縣匪患概況,詳見表1。

表1 清代皖西各州縣匪患概況表②

從表1可見,雖然清代皖西各州縣地方志對匪患記載文字不多,僅有寥寥數語,甚至光宣年間的相關記載因長期戰亂而導致缺失不詳,但依然不難看出匪患爆發的頻繁與嚴重程度。在傳統社會中,農業既是百姓維持生計的重要手段,也是國民經濟的主要來源,更是大量盜匪搶掠的重要目標。面對嚴重而頻發的強大匪患,百姓的防御力量始終有限,致使大量農田糧倉受損嚴重,這不僅減少了百姓的家庭收成,還極大破壞了百姓的生存環境,甚至影響了國家的稅收來源。光緒《壽州志》就曾記載一則道光年間盜匪搶掠農田糧倉的事例,“六安州軍犯王明基等勾竄窯匪張本田等,聚集游匪百余人搶掠村莊衣食糧谷牲畜,并放火燒房”[6]675,這充分說明了匪患的發生對百姓生活和農業生產的嚴重危害。

由于盜匪不僅搶掠農田糧倉,更是大肆搜刮百姓衣食錢糧,甚至焚燒百姓住處,加之清代某些年份蝗災、旱災、水災等自然災害的疊加[7],綜合作用致使市面糧價急劇瘋漲。面對日益嚴重的匪患和惡劣的生存環境,皖西百姓或忍受饑荒,落草為寇;或迫于生計,外出逃亡。例如咸豐三年(1853),壽州、舒城縣、霍山縣及霍邱縣等多地相繼發生了嚴重的匪患事件,他們不僅聚眾為匪,搭建山寨;還多次燒殺搶掠,擾亂地方;更有甚者,大肆荼毒百姓,殺害地方官員,其行為堪稱無惡不作。如地方志記載:“南鄉土匪陳玉聚眾焚掠。知縣徐毓寶率練往捕,遇伏被害。”[8]210這些嚴重的劫掠行為,不僅加劇了百姓的饑餓程度,更是引發了民眾的恐慌反應,造成大量百姓不得不舉家外遷,被迫逃亡;更有甚者,有的逃亡百姓為了求得生存與庇護,紛紛加入盜匪隊伍之中,成為魚肉鄉梓的生力軍。光緒《續修舒城縣志》就曾寫道:“前此屢以水災盜賊蜂起,愚民迫饑餓,往往負鋤耕隨之行劫。”[9]236

2 清代皖西地區匪患特征

清代皖西匪患表現出明顯的年份不均特征。通過整理表1可以看出,順治年間匪患發生次數為4次,占比12.1%;康熙年間發生次數為4次,占比12.1%;雍正年間發生次數為2次,占比6.1%;乾隆年間發生次數為2次,占比6.1%;嘉慶年間發生次數為3次,占比9.1%;道光年間發生次數為5次,占比15.1%;咸豐年間發生次數為12次,占比36.3%;光緒年間發生次數為1次,占比3.1%。由表1和表2對比可見,清代皖西匪患多集中發生在清前期的順治元年(1644)至康熙十四年(1675)和清中后期的道光二年(1822)至咸豐十一年(1861)等時間段。其中順治年間匪患次數占清代總次數的12.1%;道光年間匪患次數占清代總次數的15.1%;咸豐年間匪患次數占36.3%。再結合清代各皇帝在位時間長短與相應清代各朝發生匪患次數之比,可以計算出清代各朝匪患年次比概況,列如表2。從中可見,咸豐年間發生頻率最高,為0.92年/次;其次是順治年間,為4.5年/次;雍正、嘉慶及道光年間發生的頻率大體相當,分別為6.5年/次、8.3年/次和6年/次。光緒年間發生頻率最低,為34年/次,乾隆年間頻率與之相似。

清代皖西匪患還表現出空間差異性特征。通過分析清代及民國時期的皖西各州縣地方志史料記載,再結合表1,可以整理出清代皖西各州縣匪患發生頻次表,列如表3。從中可見,在皖西六州縣中,匪患發生次數最多者為霍邱縣,總計16次,占比48.5%;其次是壽州,為7次,占比21.2%;舒城縣與六安州匪患次數大體相當,分別為5次,占比15.1%,以及4次,占比12.1%;而霍山縣次數最少,僅為1次,占比3.1%。總體而言,霍邱縣與壽州為匪患多發區域,六安州與舒城縣匪患發生次數緊隨壽州,霍山縣明顯較低。

表3 清代皖西各州縣匪患發生頻次表

清代皖西匪患還具有種類多樣性特征。由表1史料記載可見,清代皖西匪患構成來源多種多樣,具體表現如下(見表4):一為饑民組成;饑民迫于生存壓力,充當起臨時性盜匪角色,一旦官府采取招徠流民等有力舉措,滿足生存需要,其匪亂行為便立即得到安撫平息。如清舒城縣“前此屢以水災盜賊蜂起,愚民迫饑餓,往往負鋤耕隨之行劫”[9]236,就充分說明了饑民參與盜匪活動是由于水災原因。二為教匪組成;因自然災害頻發,加之社會動亂催生,皖西各地相繼出現了以結盟匪亂為宗旨的邪教組織,其組織嚴密、人員規模較大,目的在于煽動百姓,攻城搶掠,社會危害性較大。如順治十年(1653)霍邱縣爆發的洪福邪教攻城劫獄事件以及康熙五年(1666)六安州發生的皇極教暗謀襲城事件,就是邪教組織禍亂鄉里的典型代表。三為慣匪組成;這類匪患多以山林為蔽,以盜搶為業,流動性較強,活動范圍較廣,并且長期對皖西百姓生產生活進行滋擾,官民深受其害,視之為“社會毒瘤”。如清順治六年(1649)霍邱縣就遭受了以陳伯紹為匪首的大批匪眾攻城屠掠的凄慘局面,此役百姓傷亡慘重,甚至當時參與剿匪的霍邱縣令吳國用也英勇犧牲。史載:“陳伯紹等擁眾疾至,由敗垣入,大肆屠掠。縣令吳國用平亂陣亡。”[8]356四為兵匪組成;散兵游勇及地方練勇很大程度上也會因缺乏糧餉或戰敗潰散等因素,淪為匪患,從事燒殺搶掠活動。最典型的兵匪代表就是苗沛霖團練,苗沛霖其人首鼠兩端、反復無常,憑借著部隊豐富的作戰經驗和強大的武器裝備,時而投身太平軍,時而又降清,甚至長期放縱部下進行燒殺搶掠,以資糧餉,淮河沿岸的壽州與霍邱縣百姓更是深受其荼毒與蹂躪,其罪行罄竹難書。五為會匪組成;其主要目的在于拉幫結派,秘密結會,以騙取百姓錢財為主。相比之下,這類匪患活動的社會危害性最低。如雍正年間霍邱縣的鐵尺會、壽州府的五岳會,就是典型的會匪組織。

表4 清代皖西匪患種類概況表

3 清代皖西地區匪患多發的原因

清代皖西匪患多發與當地的民風彪悍息息相關。明清以降,隨著淮河流域自然環境的惡化與生態環境的退縮,當地百姓生存危機日益嚴重。受其影響,淳樸民風也逐漸異化,呈現出“獷悍”“尚武”成風的局面,對此官員在相關著述與地方志中多有記載。光緒《壽州志》記載:“(壽州)風俗尚武,稍息文辭。”[6]47長期任職曾國藩幕僚的王定安更是說道:“鳳陽、廬、泗、潁、亳、壽諸州,介乎徐、豫之交,民俗勁悍,好樂斗禍。”[10]1而獷悍尚武的民風在社會動蕩之際更容易滋生匪禍之患,引發地方秩序的混亂。正如咸同年間,地處淮河南岸的霍邱縣和壽州,由于民風彪悍,匪患發生次數高居不下,匪禍橫行現象屢禁不止,令當地官民深受其害,備受摧殘。時人稱之:“民風強悍,盜案迭出。”[11]12

皖西地區的自然災害也與匪患發生具有重要聯系。晚清時期地方財政緊絀,使得包括皖西在內的淮河流域水利設施大多年久失修,加之官方疏浚河道舉措較為缺乏,致使淤泥堵塞河道現象嚴重,淮河兩岸河床不斷抬升,農業收成嚴重歉收,自然環境十分惡劣。而江淮之間特有的“梅雨”“伏旱”等反常復雜的氣候,更是加劇了地處其中的皖西水災、旱災、蝗災等災害的頻發。以清代皖西蝗災為例,前后爆發共計57次之多,在僅存續11年的咸豐朝蝗災高達20次,災害不可不謂之深[7]。相比之下,晚清時期該地區爆發的水災與旱災更是不計其數,甚至有些年份連年受災,真可謂“十年九荒”。災害頻發,也給皖西百姓的生命財產帶來了嚴重破壞。當地民謠《哀江南》中就曾寫道:“旱魃來游二百日,飛蝗欲奪生人室”[8]618,生動形象地說明了蝗災的頻發對百姓生產生活的巨大危害。而面對惡劣的生存環境,百姓紛紛自謀生計,他們其中或因富貴而變貧窮,或因貧窮而四處乞食,或因乞食而淪為盜匪。可見,自然災害也是誘發匪患的重要原因。

皖西人地關系的緊張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刺激匪患的發生。康乾時期,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與國家統治的穩定,人口數量與耕地面積總量逐漸增加。但進入嘉道時期,人口持續增長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卻是士紳土地兼并之風的日益盛行,其中部分世家宗族更是大肆侵占農田,據為己有,致使人均耕地面積不斷減少。有著述就明確記載了李鴻章家族占田行為,“李氏田地當占全鄉三分之二,為數約在50萬畝以上。李鴻章、李瀚章兄弟六人,每人平均約有10萬畝,其在外縣者更無論矣”[12]48。而相關學者的數據統計[13],更能充分說明皖西各州縣在嘉道時期的人均耕地面積持續減少的現象較為嚴重。隨著土地兼并的持續發生,皖西人地關系也日益緊張,社會矛盾不斷激化。就連道光年間安徽巡撫陶澍也曾認為:“皖省鳳、潁、泗州等屬,界連徐、豫,民情好斗,動輒傷人,其傷人之具,鳥槍而外,多屬金刃……久沿惡習。”[14]18正因如此,皖西百姓為了擺脫“無地可耕”的困難局面,不得已走上了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的盜匪之路。

社會環境更是造成皖西匪患多發的原因之一。首先,社會動蕩是匪患生成的催化劑;前文已述,清代皖西匪患多集中于清前期的順治朝和清晚期的咸豐朝。順治年間,明末清初的戰亂仍未停止;咸豐年間,皖西正是太平軍與清軍四處征戰的對峙地帶。由此可見,匪患發生時期與社會動蕩時期高度重合。其次,獨特的地緣優勢也是匪患形成的客觀因素;皖西遠離地方政府的控制,極易滋生匪亂行為,其又地處省際交界、地勢艱險,更讓當地官府無心剿匪,在此作用下,皖西匪患規模不斷壯大。最后,吏治腐敗是導致皖西匪患形成的最終因素。清初,皖西物阜民豐,人杰地靈。然而,晚清時期太平軍進入皖西作戰,社會嚴重失序。彼時清廷官場昏聵、賣官鬻爵現象層出不窮,加之災荒時節,地主、惡霸、官員更是對皖西百姓層層盤剝,致使民怨沸騰,迫使部分百姓干起了盜匪的行當。對此現象,曾參與剿捕太平軍的清軍統帥周天爵也表示深惡痛絕,“現在州縣官無一不是罪人,書役之毒,民間醉骨痛心,再加地方刁徒、兇棍,互相朋比,計一日之所行暗,不知損害多少生靈。重以賦斂之橫暴,以弟所處,只覺功少而罪魁也”[14]208-209。顯然,晚清時期的吏治腐敗是皖西匪患日益嚴重的最終因素。

4 清代皖西地區匪患的應對

面對匪患多發的嚴重局勢,清代皖西官民總結了許多行之有效的應對措施,其中武力清剿就是最具代表性的舉措之一。匪患爆發之際,不僅破壞了皖西百姓的生產生活,也對皖西官府的統治產生了嚴重的威脅。為了維護地方秩序的安寧,當地官員紛紛請旨率兵清剿,并取得了一系列顯著的剿匪成效,如順治十三年(1656)壽州衛駐軍副將周永祚積極率兵并剿滅了廬州、壽州之間橫行的響馬巨盜[6]599。又如嘉慶十八年(1813)霍邱縣楚家臺有巨盜曾四等匪首橫行鄉里,時任知縣李潛積極率兵捕捉盜匪,此舉也使境內取得了“盜藪一清”[8]620的斐然成效。有關皖西官員率兵武力清剿地方匪患的事跡,在當地方志中不勝枚舉。顯然,武力清剿已成為當地官員解決匪患問題的常見舉措。

清代皖西官府不僅大力提倡武力剿匪,還積極推行地方保甲制度。保甲制度,既是一種維護地方治安的有效體系,又是一種消弭盜匪的特殊機制。有關其防御盜匪的積極功能,在康熙九年(1670)頒布的《圣訓十六條》中就有具體說明,稱其為“聯保甲以弭賊盜”。正是由于其具有弭盜安民的雙重社會功能,清代皖西各州縣普遍實行了保甲制度。如康熙十七年(1678)六安州知州王所善在其任上“為官數年,四境按堵。嚴保甲,清盜源”[15]1686,并在六安州境內共設置110保[15]34。這些舉措對當地社會治安的穩定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同樣,乾隆五十二年(1787)霍邱知縣吳嗣蕙先后在當地的阜城、壽安等諸鄉,積極推行保甲制度,共設置122保[8]115,此舉也讓霍邱成為當時“夜不閉戶”的典型文明縣。可見,推行保甲制度對消弭盜匪也能起到特殊的作用。

晚清時期,社會嚴重失序,皖西匪患遍地橫行,百姓深受其害。為了安撫百姓,當地官員也積極采取有效舉措來賑濟災民。例如,官員駱循理就曾在匪亂之后,積極開倉放糧并救助了數千災民,“儲米數百石,盡發以賑,全活亦不下數千人”[15]897。不僅如此,皖西官員們還積極設立義倉,并幫助更多的災民度過難關。如六安州守李懋檜就曾認識到義倉的重要性,認為“欲民興行,莫若足食,足食莫若積貯”[15]1889,于是下令各地廣建義倉,救濟百姓。在面對嚴重匪亂而無力救濟之時,地方官員也會積極上書申請蠲賑,聞可宗在《呈上臺祈賑恤書》就明確記錄了請旨蠲賑事件,“土賊橫行,劫擄之慘,十倍于寇。又兼蝗旱交害,顆粒無收;疫厲為殃,人民半歿……懇憐奇厄,急救倒懸”[15]1949。匪亂平息之后,農業生產百廢待興,皖西官員便積極播發稻種與耕牛,有力助推百姓生產生活的重建,使社會達到“賑發粥食以延余生,量給牛種以圖秋獲”[15]1949的賑災效果。此外,部分官府還通過大力招徠流民、免除稅收等有效方式,來降低匪亂災情。

除了上述官方剿匪的有效舉措之外,皖西百姓也總結出一些剿匪經驗。興辦團練,就是其中之一。晚清吏治敗壞現象嚴重,加之連年災害與戰爭,使得地方官府無心也無力去剿匪。面對匪亂,百姓們紛紛組建團練,以求自衛。如咸豐年間,六安州士紳朱殿甲等人就曾在州內建立西鄉九保團練[15]460,霍山縣百姓更是依據有利地形,部署團防力量來積極阻擊匪患襲擾,將其境內“劃城鄉為團十二,東北鄉十四保為團二、南鄉二十七保為團三、西鄉五十四保為團六,各因其山川地勢而比伍之其規制”[16]679。與此同時,皖西百姓也紛紛利用山地險峻優勢,據險自守,構筑堡寨,如六安州就有黃夫人等人聚集鄉民,構筑白滸寨,抵御賊寇[15]458。而舒城縣百姓甚至在其境內“舉鄉兵立寨達50余處”[9]375之多,這些記載充分說明了構筑堡寨的舉措對抵御匪患具有重要意義。正是上述民眾的自發行為,才保全了皖西廣大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同時,也加強了地方官府清剿匪患的力量,對維護地方秩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5 結語

清代皖西地區匪患的頻發,表現出年份、空間及種類差異性的特征,嚴重影響了當地社會生產和百姓生活。面對嚴重匪亂,皖西官府采取武力清剿、推行保甲等有力措施,進行抵御。在匪亂平息之后,地方官府也能積極賑濟救災,來消弭其帶來的社會負面影響。興辦團練等皖西官民互動的舉措,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增強剿匪力量,這對降低災情、保全百姓生命財產及恢復農業生產,起到重要作用。當地百姓構筑堡寨等自發行為,雖然不能完全取得肅清匪患的效果,但在號召廣大群眾參與保衛家園、增強百姓心理慰藉等方面顯示出重要的積極意義。

注釋：

①“皖西”專有名詞稱呼起源于民國時期,其大致地理范圍為今天的安徽省六安市轄區及相關縣城,主要包含金安區、裕安區、葉集區、霍邱縣、壽縣(其在2015年底劃入今天安徽省淮南市,2015年及之前長期隸屬于六安市管轄)、霍山縣、舒城縣、金寨縣。故此,相對應清代皖西地區則界定為六安直隸州(領縣二,霍山縣、英山縣),霍丘縣(時屬潁州府),壽州(時屬鳳陽府),舒城縣(時屬廬州府)。具體可參考譚其驤的《中國歷史地圖集》(清時期),安徽省地圖,第18-19頁。

②表1史料來源于清代至民國時期的皖西各州縣地方志記載,如同治《六安州志》、同治《霍邱縣志》、光緒《壽州志》、光緒《續修舒城縣志》、光緒《霍山縣志》,以及鄂爾泰等著《世宗憲皇帝朱批諭旨》中的史料記載,版本如表,卷次從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