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青州花毽的傳播、普及、困境與消解：元宇宙場景的運用

鐘惠燕

(濰坊學院體育學院 山東濰坊 261061)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如何利用新興傳播媒介將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完美地呈現，充分體現傳統文化的當代價值，彰顯時代精神，獲得更為理想的傳播效果，成為頗有價值的研究議題［1］。我國從2004年加入《世界非物質遺產保護公約》后，開啟了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的步伐，2010 年以后研究成果逐漸增多。近年來，關于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普及研究也引起眾多學者的關注。后疫情時代，豐富數字產品、構建系統化傳播模式、提高傳播效率、培植傳承主體數字思維［2］是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傳播的推進路向。

青州花毽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現代社會中如何有效傳播其文化意蘊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新技術新手段為青州花毽傳播創造更多的機會，改變“用傳統的方式傳播花毽文化”的模式，充分運用移動端媒體、數字技術等手段，從平面化、靜態化的視角向立體化、動態化轉變。元宇宙的出現給花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現代化傳播開拓了新的路徑。數字化時代的元宇宙發展將會改變傳統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內容、方式、途徑以及傳播對象，促進傳統領域的創新與蛻變［3］，重現新的傳播場景。運用元宇宙等現代科學技術應對花毽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對青州花毽的傳播普及具有重要價值。

1 青州花毽的傳播現狀

青州花毽作為國家級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它的社會傳播受到了政府部門的有力支持和傳承人的努力推廣，采用了“非遺系列節目”“進社區、進學校”“花毽+”等多種社會傳播方式。

1.1 非遺系列節目

青州花毽通過“非遺說”“非遺傳習大課堂”“非遺展演”等活動向社會傳播其文化。“非遺說”通過視頻的形式向人們展示青州花毽的發展歷史、動作技藝，以及傳承人的花毽傳承故事，提出花毽進萬家，將舞蹈與花毽融合在一起，傳承人合著舞蹈、音樂踢毽。這種舞臺展示形式不僅為大眾呈現了花毽這樣一項體育項目，而且展示了它的藝術元素，讓更多的人能夠了解它、接觸它，進而讓花毽有望走進千家萬戶。“非遺傳習大課堂”向人們講述了花毽的傳承故事，展示了花毽的制作工藝，傳授了花毽的制作過程，促進了花毽的社會傳播普及，讓人們切身體驗到花毽文化的獨特魅力。此外，青州花毽參與了國內外的各項“非遺展演”活動、花毽比賽活動，提高了花毽的知名度。2019年，青州花毽團隊隨“文化山東·齊風魯韻”山東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團赴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的多個城市舉辦了展演活動，不僅讓青州花毽走向海外，登上了國際舞臺，而且加深了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尼西亞民眾對中國傳統文化的了解。

1.2 花毽進社區、進校園

青州市高度重視花毽的傳承工作，在青州古街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坊建成了“青州花毽”傳習所，以“政府買單 群眾受益”的方式將花毽推向街頭、推向社區，進行活態傳承，常年為群眾進行免費展演。在青州古城里有花毽的固定展演點，踢毽者時而凌空騰躍，時而俯身勾踢，高超的技藝吸引了眾多游客。青州市積極開展傳統文化進校園活動，積極組織花毽進校園，開展傳承活動。花毽傳承人受青州市青龍回民小學、東關回民中學、民族中專、濰坊工程職業學院等學校的邀請向學生們傳授花毽知識，介紹青州花毽的歷史沿革和獨特的文化藝術價值，傳授花樣踢法、制作過程，并擔任校外輔導員，定期開展花毽比賽活動，培養了眾多中小學花毽愛好者。花毽“走”進了社區，“踢”進了校園，既強健了人們的身體，又傳播了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

1.3 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

“非物質文化遺產+研學”將花毽與研學體驗結合起來，在研學過程中學習花毽的制作，體驗花毽的踢法技藝，了解花毽文化歷史，感受花毽的藝術魅力。通過展示、交流、互動，讓學生們近距離感受當地文化，不僅助力青少年對青州花毽傳統文化的了解與傳承，也讓越來越多的人感受到傳統文化的魅力，助推花毽文化的傳播。“非遺+旅游”進一步提高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可見度、影響力，可使花毽在旅游中進一步增強傳播活力，并獲得新的內生動力。傳承人將花毽的名稱、花樣踢法與青州的自然風貌、人文歷史和名勝古跡緊密結合，比如“八方拜壽”“云駝相連”“李清照穿線”。花毽展演團隊在山清水秀的旅游景區開展展演活動，吸引游客，讓游客在領略美景的同時體驗到了花毽文化遺產的神韻。花毽展演活動在展現青州花毽的同時，也展現了青州旅游景點的獨特魅力，為傳播普及青州花毽文化培育了市場。

2 青州花毽的現代傳播困境

在政府的支持和青州花毽傳承人的努力之下，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普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然而基于現代社會發展的現實與花毽運動本身的特點，傳播過程中仍然面臨一些困難。具體表現為傳播空間受限，忽視花毽受眾的主觀體驗，傳播群體較小。

2.1 傳播空間受限

青州花毽雖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但具有較強的地域性，傳播范圍的廣泛性極為有限。青州花毽雖然通過了“非遺系列節目”“進社區、進學校”“花毽+”等活動進行了社會傳播和推廣，但受眾范圍有限、缺乏鮮活的生命力，存在一定局限性。青州花毽的傳播多數是在原生地進行，傳播地點固定，受眾不廣泛，難以聚集大量受眾，傳播效率不高。青州花毽不僅需要在青州轄區內實現普及，而且在地域范圍上還需多向青州以外的省、市擴大。因此，青州花毽需重視傳播空間的創設，傳播手段也有待于進一步改進。

2.2 忽視花毽受眾的體驗感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娛樂方式呈現多元化的發展趨勢，人們更樂于選擇參與門檻較低、趣味性更強的活動。花毽雖已開展進校園、游學體驗等活動，只是部分小眾的參與，對花毽也僅僅是了解。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多以傳承人的講解、展演和參賽的形式展開，多數只是欣賞花毽造型的優美和踢毽者精湛的技藝，缺少大眾的廣泛參與和體驗。花毽技術動作難度較大，不容易掌握，創新性發展不足，這使得傳統花毽技藝與現代社會脫節，難以在現代化社會中實現廣泛的傳播。當人們的出行和聚集受到了較大限制時，就會對需要現場展示的花毽運動產生很大的影響，花毽運動的大眾體驗感和參與感也被弱化。

2.3 傳播群體較小

花毽運動人才短缺，擅長花毽者數量有限，僅靠傳承人難以在廣大范圍內傳播普及花毽運動。現在從事花毽運動、傳播花毽文化的群體以花毽傳承人和花毽協會的幾位會員為主，并且年齡偏大，大多在50 歲以上。多數人只是了解花毽運動的表演，對其發展、起源、文化內涵等并不了解，社會傳播缺乏完整的閉環，導致青州花毽無法完整、系統地廣泛傳播。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和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年輕一代渴望更好的物質生活環境，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花毽運動雖然具有深厚文化底蘊與較強的健身價值，但不能給他們的升學、就業帶來直接效用，以致很少有年輕人能長久從事花毽運動，并進行廣泛的社會傳播。除此之外，青州花毽的發展依賴于國家的扶持、政府的補貼，有限的經費難以保證其廣泛的社會推廣。如何讓青州花毽實現社會共享，是青州花毽現代傳播所要思考的主要問題。

3 青州花毽傳播普及困境的消解：元宇宙場景的運用

元宇宙（Metaverse）是利用科技手段進行鏈接與創造的、與現實世界映射和交互的虛擬世界，是具備新型社會體系的數字生活空間，其核心技術是數字技術，沉浸式場景是它的典型應用［4］。元宇宙主要依托5G 技術、區塊鏈技術、腦機接口、虛擬現實技術、數字孿生技術、人工智能技術以及云計算技術［5］，呈現出具身性、沉浸性、內容擬真性、多終端協同性特征，可有效實現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整體性傳播。元宇宙數字技術為花毽的現代傳播普及提供了技術支持，也是花毽文化資源傳播的一個新趨勢。

3.1 元宇宙技術對青州花毽社會傳播的重塑作用

破解青州花毽傳播普及困境，借助元宇宙數字技術，對青州花毽社會傳播的困境進行紓解，在數字技術下實現青州花毽的數字化轉型，使其煥發新的生機與活力。

3.1.1 創設沉浸式體驗場景

“沉浸感”原是一種心理行為，即“一個人完全沉浸在某種活動中，無視其他事物的存在，這種體驗帶來極大的喜悅，使人愿意付出巨大的代價”［6］。沉浸式技術通過虛擬與現實場景的設置，能夠打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實現虛擬仿真，將其應用到現實世界，被人類的五感六覺捕捉并感知，從而使人產生沉浸感和快樂感［7］。元宇宙就是一種沉浸式的虛擬與現實相結合的技術。元宇宙中的VR、AR技術可以實現花毽互動性、沉浸式的體驗，比如創設故事場景（還原青州花毽的起源、發展歷史）、營造“踢花毽”體驗場景（通過優美的畫面、動人的音樂、專業的服裝、夢幻般的氛圍，讓參與者身臨其境體驗花毽動作的奇妙），讓參與者在全新的環境中感受到身心的愉悅和幸福感。沉浸式場景的應用，全方位、多角度展現青州花毽，是對青州花毽的重新演繹和傳播手段的革新。它讓參與者全面認識、理解花毽運動，通過這種方式消解青州花毽現代傳播困境，并發展出適合青州花毽傳播的數字化技術。

3.1.2 增強受眾對花毽文化的認同

青州花毽不僅是一項民俗體育活動，更是一項國家級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承擔著傳播非遺文化的重任。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只有經過升級轉化才能形成真正價值，應該“挖掘其原生潛在力，使文化變成資源，產生新的政治、經濟、文化價值，再服務于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建設”［8］。“挖掘花毽文化的原生潛在力”是一項系統工程，不僅需要花毽傳承人的努力，還需要將花毽的參與者轉化為傳播者，既要保留花毽本身的韻味，追根溯源，熟悉花毽的發展脈絡與當前的生活情景，還要對其進行凝練、升華。元宇宙數字技術賦予花毽傳承人及其傳播者以一種新的形式講述花毽發展歷史故事，展示花毽制作過程、動作技藝和文化，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進行自我展現，也能讓參與者全方位了解到花毽文化，花毽文化的社會傳播也被重新激活。人們在體驗花毽運動、傳播花毽文化的過程中，對其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同時增加了對花毽的情感認同。這種感情的升華對花毽的社會傳播形成促進作用，增強了傳承人的信心，以及花毽傳承工作的認同感與成就感，從而加強了花毽的創造性轉化，使花毽呈現出更加深厚的文化魅力。

3.1.3 拓寬花毽文化傳播路徑

元宇宙數字技術具有“具身性”的特點，這種具身性“將技術和人視為雙向互動，即技術具身于人，人具身于技術，由此產生更深層次的沉浸式具身，形成了人們活動所必需的環境場域”［9］。青州花毽同樣有具身性的特點，數字技術讓花毽在虛擬空間中實現了具身傳播，這是對青州花毽傳播方式的改進和傳播效果的強化。數字技術不囿于時間和空間的局限，使得人們不需要親臨現場就可以感受到青州花毽的獨特魅力。數字技術還能創設特定的場景情境，實現花毽特色性傳播，可為人們帶來沉浸式的感官體驗，模糊現實與虛擬的邊界，創設新的傳播場景。而且，數字技術高效的傳輸效率將擴大青州花毽的傳播范圍，增強其傳播力。通過數字技術將人與花毽鏈接在一個共同網絡內，場景之間的壁壘也會被打通，花毽參與者也會成為公益的傳播者和推廣人，呈現傳播多點開花的局面。

3.2 元宇宙沉浸式場景在青州花毽傳播中的應用

數字技術的應用為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開辟了新的社會場域，促進了花毽與受眾之間的溝通交流，并促進了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基于青州花毽的發展現狀，結合元宇宙的特征，借鑒元宇宙技術在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播中的案例，搭建新時代青州花毽傳播應用場景。

3.2.1 基于元宇宙的青州花毽教學場景創設

傳承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本特點，只有通過傳承主體的口傳心授，才能使非物質文化遺產代代相傳，永不斷流［10］。現代社會娛樂方式的多樣化，愿意從事花毽運動的青年人少之又少，掌握花毽技藝并能進行花毽社會傳播的較少，僅靠傳承人有限的時間和精力難以在廣泛的社會范圍內進行傳播。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青州花毽也開拓了短視頻、專題節目等的傳播途徑，但整體來看，這些對于青州花毽數字化的傳播較為碎片化、不系統，數字化傳播的內涵未能深入把握。“教育元宇宙”通過虛擬化身，自主地參與教學活動，自然地響應虛擬世界的教學行為，打破教學過程中地理空間的束縛［11］，在教育元宇宙中建立社會關系，提升用戶的存在感［12］，可有效解決青州花毽較大范圍內口傳身授難以開展的困境。在元宇宙中搭建青州花毽傳授平臺，學練者與傳授者通過數字交互技術進行溝通、交流、指導，實現青州花毽的制作技藝和動作技術的學練，形成青州花毽傳播的新路徑。

3.2.2 基于元宇宙的青州花毽展演場景構建

青州花毽作為一種體育活動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體驗性、活態性的特點，傳統的展演方式受地域、時空的限制，導致傳播力有限。在元宇宙中，既能夠通過虛擬現實手段展示非物質文化遺產，又能夠憑借技術升級。例如，通過數字孿生、腦機接口更新現有虛擬現實的交互方式，獲得多感官的新型綜合體驗，虛擬場景也更加真實，人們獲得更加沉浸、自在的體驗［13］。青州花毽作為一項地方性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向人們傳播的不僅是青州花毽的實物形態、制作工藝、動作技術，更重要的是其文化內涵更需要對其文化內容進行跨時空傳播。借助元宇宙，搭建青州花毽的展演場景，用戶身體通過連接各項技術進入虛擬世界，并將現實世界的知覺、情感一并帶入［14］，既能了解花毽的發展歷史，欣賞各式各樣絢爛多姿的花毽，也能切身體驗花毽制作、動作踢法，還可以通過元宇宙多項終端技術實現與傳承人的交流。元宇宙技術為青州花毽的現代傳播提供了行之有效的路徑。

3.2.3 基于元宇宙的青州花毽產業化場景創設

從事花毽運動推廣的傳承人和花毽愛好者，開展校園、社區推廣的績效如何兌現，是值得思考的一個問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社會傳播雖是一項公益事業，但傳承人沒有固定的經濟來源，他們也需要生活，他們的勞動付出需要得到社會認可，也需要得到一定經濟回報，有時卻未能及時兌現，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傳承人傳播普及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積極性。花毽的廣泛傳播與普及，僅靠傳承人和少數的花毽擅長者是難以實現，不僅需要花毽愛好者、非物質文化遺產助推者的共同努力與政府的扶持，還需要通過合理的產業化，來實現廣泛的社會傳播。

數字技術實現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動態活力呈現［15］。花毽傳承人可利用元宇宙數字技術實現青州花毽數字場景的搭建，促進花毽產業鏈和產業體系的完善。利用虛擬仿真技術將靜態的場景動態化，構建數字化的場景，將青州景區與花毽相融合，推出花毽花樣踢法虛擬體驗項目、花毽表演觀看項目，使游客在虛擬場景中體驗青州花毽文化，了解花毽的文化內涵，沉浸式體驗花毽魅力。同時，利用 VR技術推出花毽互動性體驗產品，引起青少年對花毽的興趣，促進花毽產業體系的完善。

4 結語

青州花毽第四代傳承人李賢臣先生表示，“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靠什么能夠傳承下去？是靠情懷、文化自覺，花毽不能失傳，失傳了不但是我們的損失，更是國家的損失”。花毽在當前的社會傳播過程中面臨著傳播空間有限、忽視受眾體驗感、傳播群體較小等問題，以致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面臨困境。元宇宙數字技術的出現為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開拓了新路徑，打破了青州花毽與社會受眾之間的傳播壁壘，構建了青州花毽的教學場景、展演場景與產業化場景，為青州花毽的社會傳播帶來了生機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