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春有：以刀代筆 雕刻大千世界

楊洋

一小節崖柏巧雕成佛肚竹，末端雕刻有一只蟬，這看似簡單的木雕作品，實際上并不簡單。“你仔細看，這個作品是隨著它的外形雕刻而成的。還有，近距離看它兩個翅膀的花紋也是對稱的。”3月28日，在太原市信義原文化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的木雕展廳里，非遺傳承人卞春有拿出手電筒，照射在這個木雕蟬的眼睛上，《科學導報》記者看到蟬的兩只眼睛中的橫線也是通過木質的自然紋理表現出來的。作品雖小，從構思、設計，隨自然而作，最大化地展示了它原有木紋、俏色的魅力，將一個木料注入了生命，讓它活靈活現。

化腐朽為神奇，讓枯木又逢春。因材施藝，隨型而作，是卞春有的創作原則。一刀一刻、一雕一琢，都事關木雕作品的成敗，在采訪過程中，除了感受到卞春有精湛的手工技藝外，印象更深刻的是他來自于“信義原”的信仰。傳承手工技藝固然重要，但傳承祖輩的一種精神更為可貴。

在展廳文化墻的玻璃框中，一張民國二十一年的營業執照吸引了記者的注意，泛黃的紙張透露出了歲月的痕跡。“信義原這個營業證是我爺爺卞登麟創立的，守誠信、崇正義、知本源，是‘信義原’做事以及做人的原則。當時主營木業，主要給平遙火柴廠供應松木木材以及木材相關的生意。”卞春有說。

從紅色手提箱拿出來的一本本珍貴的歷史資料，卞春有將它們一一展現在記者眼前。有民國二十六年信義原的《銀洋往來賬》《總賬》，有曾祖父卞尊賢、祖父卞登麟曾讀過的《大學中庸》《詩經》《論語》等。“當我從老家把這些珍貴的歷史資料取回時，思緒萬千……這些珍貴的書籍、歷史資料，是先輩的輝煌，是家族曾經的興旺，是我們的驕傲，也是學習和繼承的榜樣。把晉商和先輩們以誠信經營、以義取利的文化精神傳承下去，把信義原木雕技藝發揚光大，是我努力的動力和方向。”卞春有說。

卞春有曾經也是一名打工者，為成家立業忙忙碌碌。雖然也曾努力，也曾小有成就，但內心總覺得空虛。或許因為有了那些年的摸爬滾打，不但讓他為有朝一日明確目標時有了堅持不懈的勁頭兒，也有了對機緣來之不易的感念。他也曾自問：“我是誰？我能干什么？我能做好什么？我最喜歡干什么？”直到他雙手從兄長那里接過“信義原”的營業證那一瞬間，終于找到了答案。

相比于傳統的手工藝人，卞春有的經歷讓他更擅長于該怎么突出自己特點，又該如何更好地創新。2018年12月底，他參加了中國技能職業大賽——山西省工美首屆工藝品雕刻大賽，9小時現場完成一件作品，最終取得了第一名，同時榮獲了“三晉技術能手”和“山西省五一勞動獎章”的光榮稱號。那么，這位“半路出家”的手藝人是如何在已經有些名氣的手藝人中脫穎而出的呢？比賽時，卞春有根據木料的走勢而雕刻，樹干上面雕刻了一只翠鳥叼著一條小魚，看上去比較自信，也很驕傲。而樹下面，有一個點睛之筆——小蝸牛，作品內容呈現出上下呼應。驕傲自滿的翠鳥和腳踏實地的小蝸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作品取名為《收獲》。他勝出的原因在于立意新穎，作品有寓意、講故事，而不是單一的雕刻某一個人或物。他活躍的思想、清晰的談吐，讓人感受到了他的人格魅力以及作品的獨到之處。

《太行山上紅旗飄飄》是一件紅色文化題材的作品，曾在文博會上展出。作品長1.4米，整體像一條龍，在它的脊背上卞春有做了巧雕和微雕，是打仗沖鋒陷陣的一個場景，人物小到只有2厘米，卻依然能夠看到他們的面容。卞春有用燈光照射在作品正前方，背后的紅木上面映射出戰士們舉旗拿槍的影子，栩栩如生的畫面，好似把人帶回了那個戰火連天的年代。

觀賞著卞春有一件件作品，聽他說，“朋友拿來料子或者有人定做時，熟知我的人都不會催我或者提出他們的意見，而是耐心地等我去品味這個料子如何隨形做出好的作品。我的作品每一件都是孤品，各有內涵和故事，作品做成不僅耐人尋味，而且是一種耐看的美，就是越看越想看的美”。

“信義原的過去隨著歷史的沉淀及變遷已經流逝，我堅定了一種信念就是把它傳承下去，努力申報成山西老字號，這就是我的理想。”從卞春有的言語中可以感受出他的執著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