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文閱讀Ⅰ再突破：比較材料異同與側重點

李鳳成

突破點

在近些年的現代文閱讀Ⅰ中出現了“比較材料異同與側重點”這類問題。這類命題考查的本質是對原文信息的篩選整合、概括理解能力。其題干設問指向非常明確，題干中一般有“角度”“側重點”“異同”“比較”等字眼。或對幾則材料某一重點內容的側重點進行比較分析，或對幾則材料某一觀點、概念的闡述、理解的異同比較，或對幾則材料論證上的異同比較，或對同一則材料內某一重點內容的理解認識的異同比較。

突破題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題目。

材料一：

從創作上來講，今天的文壇，包括青年作家的創作，少了些生猛，多了些精致，尤其缺乏那種生活的粗礪感。這方面，不妨講些非專業出身作家的例子。塞壬的《無塵車間》、范雨素的《久別重逢》、易小荷的《鹽鎮》、子禾的《異鄉人：我在北京這十年》、胡安焉的《我在北京送快遞》以及微信公眾號“三明治”女性寫作者的作品集《最好朝南》，是最近一段時間反響比較好的作品。拋開藝術水準不談，這類作品受讀者追捧，其中一些甚至成為爆款、成功破圈的原因，就在于作者與現實短兵相接的勇氣。他們以赤誠之心真切感知生活的疼痛與溫度，將身體與靈魂融入現場、融入寫作，在敞開自己的同時也打開了世界。

《我在北京送快遞》中，作者算了一筆賬，當時的北京快遞員平均月工資7000元，每月工作按26天算，日薪就是270塊。刨去卸貨、分揀和裝車的固定時間成本，剩下每天派件約9小時，那么每小時得產出30元。而一個快件平均賺2元，等于每4分鐘就要送出一個快件。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吃飯或上廁所，都“太奢侈了”。這筆賬極富沖擊力和現實感地寫出了在算法社會里，資本對時間的切割。職業作家當然也這么寫過，文學史中不乏“算賬”類的橋段，但對快遞員這個新興職業的賬怎么算，恐怕多數書齋里的作家是陌生的。當然，書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很多，包括作者敏感細膩的內心與機械的工作之間是如何格格不入，在面臨同事監守自盜時，“我”內心如何抑制不住地厭惡以致最終辭職，等等。可以說，這是一部陽光與陰影同在、展露生活粗糙質地的作品。胡安焉1999年畢業后輾轉于廣東、廣西、云南、上海、北京等地打工，干過漫畫編輯、便利店店員、自行車銷售、物流揀貨員、快遞員等工作，20年間，他換了19份工作，沒有一份與作家有關，但是他卻寫出了不一樣的作品。他能破圈的原因何在？恰恰在于他從不在“圈”中。

進而想到不久前，評論家、作家房偉在《當下青年寫作的“四種癥候”及其反思》中表達的擔憂。他首先提到的一種癥候就是“圍欄癥”：“就青年創作的隊伍建設而言，近些年來，純文學領域的青年寫作，變得日益‘創意寫作化。”他對青年作家培養模式的高校化、精英化進行了反思，認為這種專業化寫作讓青年作家過早地從廣闊的社會生活實踐中剝離出來，過早地進入了一個文學傳幫帶的“圈子”。顯然，這給文學的未來發展埋下了隱患。另一面，我們也看到一群“野生作家”異軍突起，他們或借助于網絡自媒體，或借助于文學網站，或借助于網絡社交平臺，不時給文壇吹來新風。比如借助微信公眾號“三明治”的力量，許多自由職業者、品牌策劃、銀行職員、公益從業者、老師、醫生等“素人作者”對寫作不再望而卻步，有了表達和發表的權利與機會。正如該公眾號創始人李梓新援引國外“Life Writing”概念所說，“無論是‘生活寫作還是‘生命寫作，Life Writing最大的意義是在于讓生命在文字里面流動起來，所有人成為命運的共同體。當你閱讀到他人的生命文字，他的一部分生命其實來到你的體內，甚至會超越時間保留下去。”通過以上這些例子，我們的思路也逐漸明晰，從創作上讓文學實現破圈自然是一體兩面：對那些“野生作家”“素人作者”乃至更廣泛的大眾，在高等教育普及化的今天，激活他們對生活的感知、記錄的熱情、表達的渴望，讓更多人有信心和勇氣拿起筆，是一種從外向內的“破”；對那些以寫作為業或以寫作為志向的職業、準職業作家而言，則要從內向外的“破”。大家不能忘記，若沒有生活的附麗，“作家”的身份就只是一個名頭。莫言早年是軍人，余華早年是牙醫，畢淑敏早年是軍醫，劉慶邦早年是礦工，作家自身生活的成色和質地，很大程度決定了他們的文學成就，當代文學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摘編自張鵬禹《能破圈的文學少不了生活的粗礪感》）

材料二：

“原漿散文”倡導類似復活傳統釀酒工藝，是文學事件，更是身體力行的文學行動。其志在矯正當下散文創作的某些誤區。

怎樣的散文算得上是“原漿散文”？《原漿散文精選集》最前面有《星火》雜志主編范曉波的短文《痛飲生活的原漿》。這篇類似宣言的短文是“原漿散文”的“行業標準”。其中寫道：“要求使用作家的直接人生經驗或社會觀察，不依賴搜索引擎和文史資料，像鄉村釀谷酒一樣用真本實料，高投入低產出。尤其期待經歷了十年磨一劍的沉淀與發酵后，把個人經驗和時代烙印融為一體的厚重之作。”可以發現，“原漿散文”既強調材料，也看重流程和工藝。

“一手生活經驗”并不必然通向“好散文”，這是一個文學常識。更重要的是，在主打“一手生活經驗”的非虛構寫作時代，散文的文體優勢并不僅僅在于“一手生活經驗”，而是經驗的審美化和文學性。《星火》微信公眾號曾推送一篇《星火》編輯給散文作者的22封回信的文章。某種意義上，這篇推文其實觸及的是“原漿散文”的奧義。其中，針對一篇符合標準的來稿，編輯回信道：“在螺旋式地開掘與抵達，平俗的日常生活在你的句子中仿佛一口幽深的井，可以不斷涌出清冽的精神活水。”“不到五千字，卻幾乎寫出了一部長篇的厚度，那種時代的廣博與命運疏離之下人的精神之韌勁之遼闊，讀來讓人凝重與動容。”“當許多人癡迷于經歷或經驗的簡單交代呈現，你卻走向了更縱深處，向人的價值發出詰問與探索。”這么看來，“一手生活經驗”是個人的、個別的、單薄的、局促的、淺表的，但當它轉化為“原漿”則是公共的、時代的、歷史厚重與遼闊的。

“原漿散文”的“一手生活經驗”不僅僅向生活的深處開掘，也突出精神和心靈意義。富有意味的是，上面提到的回信，其中有一封是這么表達的：“我們并不排斥文化歷史類散文寫作，但希望可以穿透歷史資料的表層煙云，讓筆觸不只是交代與鋪陳，而更能創造性地直戳歷史人物的骨頭與血脈，呈現更有新意的解讀風貌。”這和《痛飲生活的原漿》中所說“不依賴搜索引擎和文史資料”似乎有抵牾。在對待文史資料和歷史類散文寫作上，“原漿散文”可能是有猶疑的。收入《原漿散文精選集》中的江少賓《歲時記》和甘雪芳《傾訴者》都大量征用“文史資料”。可以說，“原漿散文”并非嚴格的文學理論推演，也不是嚴謹的文學流派，其不周全處可能恰恰預留了它的未來生長性和討論空間。

（摘編自何平《“原漿散文”重視一手生活經驗》）

內容概述

材料一從青年作家創作中存在的問題出發，著重論述了以下問題：塞壬的《無塵車間》、范雨素的《久別重逢》等作品受讀者追捧，甚至成為爆款、成功破圈的原因，就在于作者與現實短兵相接的勇氣；《我在北京送快遞》的破圈在于作者從不在“圈”中；評論家、作家房偉在《當下青年寫作的“四種癥候”及其反思》中表達的擔憂，以及讓文學實現破圈的一體兩面。

材料二著眼于“原漿散文”。文章的要點有：怎樣的散文算得上是“原漿散文”；散文的文體優勢并不僅僅在于“一手生活經驗”，而是經驗的審美化和文學性，“一手生活經驗”轉化為“原漿”時則成為了公共的、時代的、歷史厚重與遼闊的；“原漿散文”的“一手生活經驗”不僅僅向生活的深處開掘，也突出精神和心靈意義。

專練·考點

1.在對創作與現實的關系的思考方面，兩則材料有什么異同之處？請加以概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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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首先審清楚題干要求，弄清楚比較點，即“兩則材料論述的創作與現實的關系的異同”，其次找到兩篇選文所有有關“創作與現實的關系”的觀點。材料一中“生活的粗礪感”“將身體與靈魂融入現場、融入寫作”“作家自身生活的成色和質地，很大程度決定了他們的文學成就”，材料二中“要求使用作家的直接人生經驗或社會觀察”“把個人經驗和時代烙印融為一體的厚重之作”“‘一手生活經驗是個人的、個別的、單薄的、局促的、淺表的，但當它轉化為‘原漿則是公共的、時代的、歷史厚重與遼闊的”，“不僅僅向生活的深處開掘，也突出精神和心靈意義”。在此基礎上進行異同的比較、梳理。可以看出，相同點是，都認為作家要積極融進現實，書寫現實；都認為作品的成就與現實密切相關。不同點是，圍繞創作與現實的關系，材料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最后潤色、分點寫出。

答案：相同點：①都認為作家要積極融進現實，書寫現實。比如材料一提及的“生活的粗礪感”“將身體與靈魂融入現場、融入寫作”；材料二提及的“要求使用作家的直接人生經驗或社會觀察”。②都認為作品的成就與現實密切相關，比如材料一提及的“作家自身生活的成色和質地，很大程度決定了他們的文學成就”，材料二提及的“把個人經驗和時代烙印融為一體的厚重之作”。

不同點：圍繞創作與現實的關系，材料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材料二提及的“‘一手生活經驗是個人的、個別的、單薄的、局促的、淺表的，但當它轉化為‘原漿則是公共的、時代的、歷史厚重與遼闊的”“不僅僅向生活的深處開掘，也突出精神和心靈意義”。

突破 技法

“比較材料異同與側重點”

解題“三步驟”

第一步：審題干，明“比較點”。

凡比較，必須有比較點，而比較點都會在題干中給出，審題第一步就是要準確地找出比較點，即題干中表明比較方向的關鍵詞語，如“報道的側重點”就是比較點。同時，由比較點也可以明確文本對應的信息范圍。

第二步：用“四看”，析“信息點”。

1.看體裁。現代文閱讀Ⅰ的文本材料，有論文、報告、通訊、時評、消息、調查、綜述、訪談等等。不同的體裁，特征不同，寫法各異，關鍵“信息點”的篩選整合也因文而異。

2.看內容。根據比較點確定篩選信息的依據，只要與比較點有關的文字就是答題的范圍。找出來理清層次，確定關鍵信息點。

3.看視角（立場）。結合材料的出處，看材料是從哪個角度，有怎樣的觀點態度。畢竟，材料表現的對象不同，目的不一，角度（立場）自然有差異。

4.看數據。比較數據的異同，分析作者列舉數據的意圖。

第三步：提要點，潤色答案。

提取要點一般有兩種方法：一是“摘取法”，即摘取、加工文中的關鍵詞語；二是“提取法”，即歸納概括文意。兩種方法要結合使用。形成答案必須根據要求“深加工”，使之符合要求。

多練·其他

2.下列對材料一相關內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確的一項是（? ）

A.《無塵車間》《久別重逢》《異鄉人：我在北京這十年》等作品在讀者中反響比較好，是因為作者做到了直面現實。

B.作者列舉《我在北京送快遞》一例，既肯定了胡安焉的融進現實，又與下文所提的當下青年寫作的“圍欄癥”形成對照。

C.在材料一中作者反思了純文學領域青年寫作的“創意寫作化”現象，明確反對了青年作家過早進入一個文學傳幫帶的“圈子”。

D.“Life Writing”有兩種含義，而“甚至會超越時間保留下去”指的是“素人作者”的作品對讀者產生的積極的、深刻的影響。

3.根據材料二的內容，下列說法正確的一項是（? ）

A.原漿散文類似于傳統的釀酒工藝，其出現的目的是矯正當下散文創作的某些誤區。

B.直接使用作家的人生經驗或社會觀察，不依賴搜索引擎、文史資料是原漿散文創作的要求。

C.原漿散文中人們的經驗獲得了優化，具有公共的、時代的、歷史厚重與遼闊的特征。

D.在處理文史資料的方式方面，原漿散文與文化歷史類散文是不同的，前者更追求新意。

4.下列選項屬于材料二所言的“原漿散文”的一項是（? ）

A.賈平凹的散文《秦腔》不但繪形繪色寫出了一個地方劇種的生成、變遷的特點，更重要的是通過對秦川大地上人們的喜怒哀樂等人情的描繪，展現了他們熱情蓬勃的生命力。

B.中國特殊教育博物館館長、編審、教授馬建強的《民國先生》一書以扎實的史料功夫，流暢優美的文字，再現了近代教育家和知識分子不為人知的風采、情意、抱負與掙扎。

C.2022年伊始，詩人于堅推出長篇散文《密西西比河某處》，全文約十六萬字，在這個可以稱為“游記”的容器之中，容納了不同的人事、風物和語言形式，它是混沌的、斑駁的。

D.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寶水》講述了一個村莊從傳統型鄉村到文旅特色型鄉村的轉型故事，政府部門、村民、返鄉者等多方力量的參與和支持讓古老的鄉村重煥生機活力。

5.請概括闡釋材料一中“從外向內的‘破”以及“從內向外的‘破”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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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答案見本期讀4版）

致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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