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涉及未成年人的法律問題時有爭論,如未成年人刑事責任年齡問題、未成年人文身問題、未成年人受侵害問題等,涉及到未成年人犯罪和未成年人保護。實際上,后者對前者的預防極為重要,而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制度對未成年人保護又有了強有力的推動和兜底作用。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存在線索收集途徑有限、檢察監督效力不足及起訴難等問題,本文主要對上述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相應的建議。
[關鍵詞]檢察機關;未成人保護;檢察公益訴訟
一、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概述
202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規定,在對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保護中,檢察機關有兩個特殊的權利。一是對涉及未成年人的訴訟活動進行監督,二是對涉及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案件,檢察機關也有權提起訴訟。但在這之前甚至目前,以下兩個問題處于爭議之中:公共利益和未成年人合法權益是否屬于包容關系?檢察機關又何以扮演未成年人合法權益“保護傘”的角色?
(一)公益訴訟與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保護
公益訴訟即相關主體針對損害公共利益的行為提起民事或行政訴訟。公共利益起源于古希臘,它是與個人利益相對的,是全體社會成員的總目標,其對秩序的構建和維護具有重要意義,有助于推動依法治國,實現和諧社會的目標。[1]
而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是否屬于公共利益?有學者將未成年人與國家聯系起來。如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關乎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和希望,國家是未成年人的“監護人”,保護未成年人是國家的“義務”,“孩子”的利益就是“母親”的利益。[2]筆者贊同上述觀點,但在本文意通過未成年人犯罪的特征,來論證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屬于公共利益。
相比于成年人犯罪,未成年人的認識能力處于成長狀態,外在的不良環境對其影響遠大于成年人,改善外在環境能夠使未成年人群體獲得良好的成長環境,有利于從小形成向上的價值觀,避免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筆者通過對未成年人犯的自身、家庭、社會、學校等多方調查發現,未成年人犯有著以下一種或多種特征:紋身、出入法律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的場所、存在抽煙、喝酒的不良行為;監護缺位或者不到位;學校對未成年人的教育不到位等。上述未成年犯的共同特征中,涉及家庭監護、學校教育、市場監管。如果削弱上述特征的負面,加強特征的積極面,如嚴格監管酒店、酒吧等經營場所,接觸不良行為的渠道減少,改善未成年人成長、生活環境,避免形成負面價值觀,減少他們的犯罪行為,這不僅有利于未成年人的成長,還有利于促進家庭的和諧、社會秩序的穩定,從而維護公共利益,而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恰恰是在上述家庭、學校、社會等領域進行保護的。
(二)檢察機關與未成年人公益訴訟
對于檢察機關何以作為提起公益訴訟的主體?筆者認為有以下原因:第一,憲法賦予了檢察機關的監督職能,檢察機關對涉及未成年人保護的訴訟活動有監督的權利。而且,對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負有義務、職責的主體行為需要被監督或者承擔不履行帶來的后果來約束和推動。故檢察機關有監督權且監督不可或缺。第二,檢察機關對涉及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案件有權提起公益訴訟。雖然根據傳統的訴訟原理,檢察機關沒有實體權利不能有訴訟程序上的權利。但隨著訴訟信托的發展,到現在的訴訟二元論,即使沒有實體權利的當事人也可以行使程序上的權利。并且,根據國家監護理論,國家是未成年人的最終監護人,檢察機關作為是國家的訴訟代表,也有權對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行為提起訴訟[3]。
二、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運行現狀的調查結果
本文旨在為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發展盡綿薄之力,故主要通過對其出現的問題提出建議。在調查過程中,其出現的問題主要為以下:第一,訴前問題:“侵害合法權益”的界定不明確、案件線索難以發現、訴前程序有時會限制了檢察機關保護的及時性;第二,訴中及訴后問題:監督效力不足以及訴訟與損害賠償的銜接。
三、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五個問題的思考及完善
(一)對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界定問題
何為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決定著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受案范圍。學界對此主要持兩種觀點,即實害性與危險性,即是否有實際侵害結果與是否可能會出現侵害結果。筆者認為應當采用危險性這一觀點,因為未成年人對危險源的認識能力有天然缺陷,甚至對于危險充滿著好奇心,需要他人提前“鏟除”危險,方不至于落入“虎口”。所以,對于涉及社會、學校、家庭、網絡等領域內的潛在侵害,應當在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受案范圍內。如教科書內容是否符合優秀價值觀;另外學校監控設備安裝情況也應包括在內。學校內的侵權時有發生,監控便于未成年人受侵害證據的取得,并且會降低潛在的不法主體實施侵權的可能,是與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有直接或間接關聯的。
(二)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中的案件線索發現問題
首先,要普及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相關的法律知識,如在學校教育學生有關保護自己合法權益的法律知識。知法才能促進守法,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概念于2020年出臺的未保法中以法律的形式正式提出,現屬于起步階段,有些法律人都對此概念都有所陌生,更何況作為線索提供方的公民。其次,案件線索的取得方式應當線上線下相結合。線上開通線索收集渠道,如官方網站、微博等;線下線索收集場所要具有固定性、便民性,保證不隨意變更場所、接近居民區。其中,學校是收集線索的最佳場所。在調查過程中,了解到一起家庭內部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案件,小林從幼兒園時起即遭受父親的性侵害,但小林一直不敢報警,直到案發,小林的初中老師在某次談話中得知小林受到其父侵害,在對小林做心理建設后,鼓勵并陪著小林去報警。由于家庭侵權的透明性弱、家丑不可外揚的傳統倫理性強,加之未成年人生活能力尚弱,離不開家庭,導致家庭侵權具有隱蔽性。上述案件如果沒有這位老師,檢察機關是很難發現小林父親的侵害行為。學校不僅是未成年人的聚集地,還具有位置上距家庭遠,家校共育中可知曉未成年人家庭情況的優勢,因此學校是檢察機關發現線索的最好地方,故可以在學校設立未成年人合法權益保護員,面向在校未成年人收集線索并向檢察機關提供,增多案件線索收集的數量。
(三)有關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前置程序問題
在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受到或可能受到侵害時,只有在公民或民政等相關部門缺席的情況下,檢察機關才作為遞補原告向法院提起公益訴訟。這一前置程序設置旨在檢察監督職能優先,通過督促、支持起訴,或者發出檢察建議,充分發揮各方主體的能動性。但是前置程序是否必須存在?筆者認為,在同一主體再次被類似侵害或者以相似的作為或者不作為去侵害他人的案件中,不需要上述前置程序。因為首次發生侵權行為或者遭受侵權時,檢察機關已經對負有職責、義務的主體發出了檢察建議或者督促起訴等,故侵權再次發生,表明前置主體的能動性較弱。根據“一事不再理”,基于同一主體且相似的案件,經檢察機關監督仍不作為或者繼續侵權的,檢察機關可以直接起訴,不受上述前置程序的限制。
(四)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損害賠償問題
當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檢察機關向法院提起行政或民事公益訴訟。被告是行政機關或民事侵權人,檢察機關的訴訟請求常為要求行政機關積極作為或要求更換監護人、民事侵權人停止侵害等,這樣未成年人的將來的合法權益會受到保護,但未成年人因侵權行為造成的損失如何賠償?這個問題,筆者認為有兩種方式解決,第一種就是由檢察機關在訴訟請求中加入損害賠償內容;第二種則是判決書擴張[4],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判決書可以作為后續未成年人提起相關聯訴訟的證據。如果第一種情況沒發生,未成年方只能通過個人提起訴訟來實現。如當某道路多發交通事故時,檢察公益訴訟制度僅請求法院判決相關部門履行好職能,對于未成年人的損害賠償多是自行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法院判決相關部門承擔賠償責任。但是這時不僅交通部門及原告要舉證并且質證,而且法院還要查清道路交通部門的職責以及過錯責任,增加了法院負擔。故采用第二種方式,即判決的既判力擴張,法院就可依該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判決內容來認定交通部門是否存在過錯,不需再次由原被告雙方舉證、質證。
(五)關于“訴中、訴后監督”問題
在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中,存在監督效果不足的問題,如何增強監督,筆者有以下二點建議。第一,通過前置起訴主體提起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時的報告制度來增強檢察機關的訴中監督效果。訴中監督是為了防止前置起訴主體規避檢察建議等,隨意訴訟。在巴西一些公益訴訟案件中,如果其他主體提起訴訟時沒有通知檢察院,那么其進行的程序是完全無效的[5]。這項報告制度可以不僅解決了以下問題,即其他主體既不想積極履行又不想被檢察機關督促、建議,因而直接自己主動起訴,把起訴主動權握于自己手中,通過訴訟請求的削弱以及證據的不足等來懶作為、濫訴訟。另外,在檢察機關收到報告后,還可使檢察機關及時地支持、參與訴訟,即使整個訴訟過程得到監督,又起助力作用,如協助調查證據、合理建議訴訟請求等。第二,訴后監督是檢察機關發出檢察建議或者提起訴訟后的監督。實踐中,檢察機關向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主體發出檢察建議、提起訴訟后,難以對涉案主體做到實時監督,如有些酒吧等案件結束幾天后,會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甚至招聘未成年人售酒、坐臺,而檢察機關受到時間、人力、物力限制,檢察建議或訴訟效果會隨時間呈下降趨勢。這時應對被監督主體施加外部壓力,如檢察機關對案件回訪制度,即對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的案件進行登記,由檢察機關相關部門不定期回訪調查被監督主體的履行情況。回訪方式可以分為自行和委托回訪。自行回訪指檢察機關直接對涉案的行政機關不定期調查回訪,制作回訪報告;委托回訪指委托被告所在地的村居委、社會工作人員、負責監管的行政機關通過電話、實地走訪對與涉案主體有關的人員進行回訪調查并形成報告,回訪結果需向檢察機關報告。檢察機關根據上述回訪報告做出以下決定:被監督主體不再實施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行為,做出結案決定;被監督主體再次實施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行為,做出直接起訴或者發出檢察建議、督促起訴等決定。另外,檢察機關在辦理案件時,在向案件當事人普及相關法律知識的同時,可告知他們便利的線索收集機構及案件回訪部門的聯系方式,對他們進行回訪或者接受他們的舉報線索,保障涉案未成年人的后期合法權益。
四、結語
本文中,由于筆者發現、分析及解決問題的能力不足,提出的問題及建議會存在錯誤,但希冀為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盡綿薄之力。同時,在通過調查過程中發現,未成年人檢察公益訴訟起步初期已取得顯著成效,這既顯示出該制度的適用性,有效性,又彰顯了政府、家庭、學校、網絡等力量的凝聚和強有力的支持。相信在多方力量的支持下,該制度的發展趨勢將持續穩中向好,更好地保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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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劉學在.巴西檢察機關提起民事公益訴訟制度初探[J].人民檢察,2010(21):69-73.
基金項目:青海民族大學創新項目,項目名稱:檢察公益訴訟下未成年人保護的調查研究(項目編號04M2022047)
作者簡介:李淑萍(1997.10-),女,漢族,山東臨沂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