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企業綠色創新;環境責任;人才集聚;多期雙重差分法
20世紀以來世界經濟高速發展,引致了大量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全球氣候持續變暖,導致洪澇、干旱等惡劣天氣頻頻發生,嚴重影響人類生存和經濟可持續發展。中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明確提出在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1]。綠色創新是對技術、產品和系統等進行綠色化改良或創造活動的總稱,企業通過綠色低碳技術研發、產品創新等環節促進減污降碳協同增效,從而有助于“雙碳”目標的實現[2]。城市作為科技、交通、貿易和工業的中心,其資源消耗量和溫室氣體量占全國比重超過80%[3],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是尋求城市綠色可持續與創新發展的重要舉措,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于2010年啟動了低碳城市和省區試點工作,旨在建立低碳產業體系、推動企業綠色轉型和倡導綠色低碳消費,而企業綠色創新是實現城市低碳發展和綠色轉型的關鍵力量。國家于2012年和2017年分別擴大了試點范圍,目前已包括全國80多個城市和地區,逐步擴大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實施范圍,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該政策在推動企業綠色發展過程中的有效性[4]。考察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并探索這一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路徑,為進一步擴大低碳城市試點政策范圍、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提供借鑒和參考。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作為一種弱約束的政策,其對綠色創新的促進效果還取決于企業這一污染主體的應對策略。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是否促進了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創新?這一政策效應是否具有企業或行業異質性?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路徑是什么?對上述問題進行解答,既檢驗了中國情境下“波特假說”是否成立,同時有利于完善中國低碳城市建設以及探尋企業綠色創新水平提升路徑。
1 文獻綜述
與該研究相關的文獻主要分為以下三類。第一類文獻聚焦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內涵、減排效果及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內涵方面,有學者指出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是一種全新的自愿型環境規制政策工具[5],旨在減少能源消耗并降低碳排放量,實現經濟社會全面低碳轉型。Tang等[6]指出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目的在于推動低碳產業體系構建,探尋碳減排路徑,實現城市層面二氧化碳減排,并分析不同行業實施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可能行動。當前,較多研究關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減排效果,如Wen等[7]發現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不同城市碳排放水平的影響具有異質性,資源依賴程度較低、經濟水平較高以及政治地位較高城市的減排效應更為顯著。也有研究表明在實行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后,試點城市單位GDP的碳排放量雖有下降,但人均碳排放量呈上升態勢[8],如宋弘等[9]、Gehrsitz[10]發現低碳城市建設能夠有效提升城市空氣質量水平。此外,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實施會對試點地區經濟發展產生影響[11-12],如王亞飛等[11]發現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城市綠色經濟增長具有倒“U”型影響,龔夢琪等[12]發現低碳城市試點政策能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并且這種影響在東中部地區較高等級的城市更為明顯。
第二類文獻關注綠色創新的內涵及其影響因素。綠色創新的概念最早由James[13]提出,認為綠色創新是能有效減少環境污染并為企業帶來價值增值的新產品或工藝。綠色創新強調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是在資源環境約束下對傳統研發、工藝設計和生產過程等進行綠色化改造的一系列活動[14-15],其通過綠色產品或工藝創新等方式,創造經濟價值并減少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16-17],一切有利于資源利用、環境保護、經濟增長協調發展的行為[18]都可稱為綠色創新。另外,學者們集中于綠色創新的影響因素研究,包括環境規制[19]、政府支持[20]、股權融資[21]及質量管理[22]等,如Porter等[19]認為環境規制會倒逼企業開展綠色創新以提升競爭力,從而補償環境規制帶來的成本,總體促進了企業綠色創新發展;王旭等[21]發現,股權融資和政府補貼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積極影響;Li等[22]則發現質量管理對企業綠色技術和管理創新具有負向影響,而環境規制顯著緩解了質量管理對綠色創新的負效應。
第三類文獻關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如Tian 等[23]從城市層面考察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綠色創新水平的影響,發現該試點政策不僅沒有對城市綠色創新產生積極作用,反而降低了城市整體綠色創新水平。Chen等[24]不僅探究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城市綠色創新的作用,還分析了其空間溢出效應。結果表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可以同時加速當地和周邊城市的綠色創新進程,在高水平城市、大城市和東部城市可以實現更好的空間溢出效應。徐佳等[2]則利用上市公司綠色專利數據,發現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提升了企業綠色創新意愿,推動了高碳行業綠色創新行為,且低碳城市試點政策能夠通過政府干預、公眾參與和融資約束的作用路徑促進企業綠色創新。熊廣勤等[25]也得出類似結論,即: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約束下,試點地區高碳排放企業會積極開展綠色創新。胡求光等[26]基于兩階段價值鏈視角實證檢驗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綠色創新效率的影響,得到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兩階段綠色創新效率提升的結論。
通過對現有研究的梳理發現:第一,現有研究較多關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減排效果,其對綠色創新的作用機制研究并不多見,且已有文獻大多基于政府或公眾[2]等外部規制主體視角探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未從戰略導向和資源獲取角度(如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等)探尋企業綠色創新的內在動因,而戰略導向是企業綠色創新決策的邏輯起點,資源獲取是落實綠色創新決策的重要保障;第二,少數研究關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但對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的企業或行業異質性分析不夠系統全面。鑒于此,基于2007—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運用多期雙重差分法等模型考察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檢驗企業層面和行業層面的異質性,進而分析環境責任、人才集聚在其中所起的傳導作用。相比已有文獻,該研究邊際貢獻在于:①深入分析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及傳導路徑,為進一步擴大試點范圍、完善低碳城市試點建設體系提供理論參考;②從企業和行業異質性等角度探究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不同規模、產權性質企業以及不同碳排放行業的影響效果,豐富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理論與實證研究;③基于上市公司數據從企業層面展開研究,使相關研究更加微觀細致,且拓展了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因素研究。
2 理論分析
2. 1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與企業綠色創新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是中國針對城市層面實施的環境規制政策,基于波特假說理論,適當的環境規制會刺激企業加大研發經費投入,積極開展綠色創新以彌補環境規制帶來的額外成本,并降低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19]。試點地區企業根據自身技術基礎制定合適的綠色創新策略,在經營過程中引入綠色技術和開發新產品,降低邊際能耗及碳排放成本,實現創新收益并提升企業綠色競爭力,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積極影響[27]。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約束下,試點地區對高耗能、高排放企業的環境問題尤為關注,高碳排放企業要么選擇退出,要么進行綠色化改造[28],從而倒逼高碳企業通過開展綠色創新實現技術突破與升級,向綠色低碳型發展方式轉變,以適應社會發展的需求[29-30]。另一方面,試點地區通過對企業綠色創新進行獎勵補貼和稅收減免,并為其提供一定融資渠道,以鼓勵支持等方式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活動開展。隨著低碳城市建設的完善,試點地區企業可獲得更多綠色技術市場信息,企業間、產學間技術合作更加便捷有效,交易成本持續下降,企業開展綠色創新的信心不斷增強[31],良好的低碳創新氛圍逐漸形成,促進了企業綠色創新發展。因此,提出假設H1a。
H1a: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實施可以促進企業綠色創新。
與小規模企業相比,大規模企業的市場需求多樣,內部體系完善,資源配置效率較高。在環境政策作用下,大規模企業參與創新的意愿更強烈,從而有效提升創新數量和質量[32]。企業開展綠色創新實現碳減排的意愿取決于自身碳減排成本,而這與企業規模大小息息相關。規模越大的企業擁有穩定的綠色創新經費,傾向于采用先進生產技術開展綠色創新,通過技術創新降低碳排放量,并推出綠色產品以獲取收益[33]。對于小規模企業而言,技術創新周期長、成本高和創新風險大,較多企業沒有足夠的資金和人才開展技術創新活動,使得低碳政策的影響效果不如大規模企業。因此,提出假設H1b。
H1b: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實施更有助于大規模企業綠色創新。
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具有不同的制度邏輯和經營方式,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不同性質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可能存在差異。首先,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的合作密切,在政府補貼、人才便利、信貸融資等方面具有明顯優勢[34],但由于國有企業較多從事非競爭性行業,承擔更多社會責任,具有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往往缺乏綠色創新的動力。同時,國有企業包含污染排放水平較高的中低技術制造業和建筑業等,在研發和生產過程中遵循既定的技術路線,導致國有企業技術創新存在較強的路徑依賴,其受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影響可能并不明顯。與國有企業相比,非國有企業的市場競爭壓力較大,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驅動下,為了彌補環境規制帶來的減排成本,必須及時主動作出創新戰略調整,表現為更積極的綠色創新行為,以獲得更多的市場機遇和競爭力[35]。因此,提出假設H1c。
H1c: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實施更有助于非國有企業綠色創新。
高碳行業的污染排放水平和生產技術路線與低碳行業差異明顯,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不同行業企業的影響程度有所不同。已有研究表明,在環境約束下,污染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較清潔企業有顯著提升[36]。試點地區對高碳行業制定了嚴格的環境政策,同時提供了許多優惠措施,高碳行業有意愿開展綠色創新活動,避免因排放成本增加而被市場淘汰。對于低碳行業而言,其面臨的減排壓力較小,綠色創新已處于較高水平,且已受到政府較多關注和支持,即使不出臺低碳政策,這些企業也會自覺從事綠色創新活動以獲得持續競爭優勢[2],導致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高碳行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更加顯著。因此,提出假設H1d。
H1d: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實施更有助于高碳行業企業綠色創新。
2. 2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機制:基于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視角
以往研究較多基于政府干預[2]、公眾參與[2]和價值鏈[26]等視角分析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關注企業外部因素或綠色創新環節,而缺乏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作用下企業綠色創新的內在動因分析。為此,基于微觀視角深入剖析企業綠色創新行為的驅動機制,從戰略選擇和資源獲取角度出發,重點考察積極履行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效應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綠色創新中的傳導作用。履行環境責任的企業往往具有先動性和長期價值導向,能快速感知市場和政策的變化,積極配合響應低碳城市建設的要求,并充分利用政府提供的資源平臺,有利于企業開展綠色創新活動[37]。企業環境責任水平高低則主要體現在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38]、企業環保投資水平[39]和企業環保政府支持[20]等方面。然而,僅有環境責任還不夠,企業綠色創新還依靠人才的支撐和價值創造。人才是技術創新的重要載體,在綠色創新過程中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為低碳城市試點城市建設和企業技術進步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40]。一個企業的綠色創新是否活躍,很大程度上受到人才儲備量的影響[41]。
2. 2. 1 環境責任的影響
首先,低碳城市試點地區通常采取自愿型環境規制工具,迫使企業將自身環境信息向政府和公眾披露,社會輿論監督將使企業感受到生產經營中的排污壓力[42-43]。試點地區企業為了證明自身生產經營合法合規性,往往通過加強環境信息披露管理,在媒體和公眾面前樹立綠色環保的責任形象等[38]。具體來說,企業需要將自身能源消耗、污染排放以及研發經費支出等數據信息公開披露。因此,企業將投入更多研發經費,引入綠色技術,采用更加綠色的生產工藝以減少企業能源使用量,并降低污染排放,有效推動了企業綠色創新活動開展。其次,在低碳城市建設的環境下,短期來看,企業會響應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要求,關注試點地區生態環境問題,主動增加環保投資、參與環境污染治理,提升了企業末端治理技術水平。長期來看,企業將持續提升環保投資水平,開發符合市場需求的綠色技術、工藝和產品,降低生產和排放成本并提高產品質量,促進了企業綠色創新水平提升[44]。最后,試點地區政府將給予當地企業一定環保支持,鼓勵企業積極開展綠色生產和環境治理工作。一方面,政府環保支持可以為企業注入政府資金,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激發企業進行綠色技術研發的意愿,增強企業開展綠色創新活動的信心;另一方面,政府環保支持具有認證效應,獲得政府環保支持的企業環境責任意識更強,易受到消費者、供應商和金融機構的青睞,有利于企業綠色生產經營和市場開拓,降低綠色創新的風險,對企業綠色創新活動具有積極影響。因此,試點地區企業通過加強環境信息披露管理、提升環保投資水平以及提供企業環保政府支持等方式不斷增強企業環境責任,從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綜上,提出假設H2a。
H2a:低碳城市試點政策通過加強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提升企業環保投資水平和提供企業環保政府支持,增強環境責任來驅動企業綠色創新。
2. 2. 2 人才集聚的作用
首先,低碳城市試點政策要求試點地區建立新興低碳產業體系,大力發展新能源產業,其相關工作崗位對于勞動力人口需求較大,試點地區通過經濟激勵、職業發展和生活保障等方式吸引勞動力人口在城市就業[45]。而在試點地區就業的人才普遍擁有較高的受教育程度和勞動技能水平[40],這類人才集聚為企業綠色創新提供了人力和技術支持,促進了企業綠色低碳技術研發和擴散,也有利于企業綠色產品的迭代開發。其次,為了進一步支持試點地區新興低碳產業的發展,地方高校會開設相關專業課程,注重在低碳轉型過程中專業知識的拓展與應用,為企業綠色創新活動開展儲備了大量技術和管理人才。
試點地區高校學生往往會更加了解低碳城市建設和產業綠色發展狀況,通過積極參與導師的低碳產學研合作項目,服務于地方產業發展需要,解決企業在綠色創新發展中的難題,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水平提升。最后,企業是技術創新的主體,綠色創新活動開展的最關鍵要素是企業高技術人才。試點地區通過解決人才落戶、住房補貼、醫療保障以及子女教育等問題來吸引高技術人才入駐企業[46],并授予高技術人才稱號[47]。同時,試點城市大力倡導綠色低碳消費,打造宜居的城市環境以吸引高技術人才涌入[48]。此類集聚人才積極推進團隊協作和資源共享,使得異質互補隱性知識不斷傳播,從而促進企業綠色創新[49]。由此可知,試點政策產生的人才集聚效應是驅動企業綠色創新的重要因素。綜上,提出假設H2b。
H2b:低碳城市試點政策通過吸引就業人才、地方高校人才和企業高技術人才,誘發人才集聚效應來推動企業綠色創新。
3 研究設計
3. 1 模型設計
3. 1. 1 DID基準模型
為了實證分析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效果,采用多期雙重差分進行檢驗,其可以有效避免內生性問題。2010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決定在湖北、云南等五省份和深圳、廈門等八市啟動第一批城市試點。考慮到第一批試點地區的選擇多為省份或大城市,難以及時有效地實施該政策。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于2012年制定了以城市為主的第二批試點城市名單,包括海南省和北京、上海等28個城市。為了進一步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試點政策,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在2017年底確立了第三批試點城市名單,包括沈陽、長沙在內的45個城市。然而第三批試點城市是在2017年底才開始啟動,由于政策效應存在滯后性,無法在實施初期表現出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考慮到樣本數據的可獲得性,并確保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和準確性,選擇2010年和2012年實行政策的前兩批試點城市作為處理組,非試點城市作為控制組。參考Zhang等[50]的做法,建立以下多期雙重差分模型:
式中:GreenPatit 表示上市公司i 在第t 年的綠色專利授權量,Periodt × Treatedi 為核心解釋變量,即多期雙重差分變量,表示企業i 所在的城市在第t 年是否被列入第一批或者第二批低碳城市試點城市名單。Periodt 與Treatedi的交互項的系數γ1 是該研究關注的重點,反映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即政策效應。Controlit 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λt 為時間固定效應,μc 為地區固定效應,εit 表示隨機擾動項。
3. 1. 2 異質性檢驗模型
試點地區企業規模、企業所有制以及行業碳排放強度差異,會影響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效果,對于企業規模異質性,采用三重差分法進行檢驗,在基準回歸模型的基礎上加入企業規模,按照通常的做法,使用企業在當前年份年末的總資本量來衡量企業規模,并取對數值,得到回歸模型(2)如下:
式中:Size 表示企業規模,其余變量與基準回歸模型相同。這里,主要探討系數γ1,若γ1 顯著為正,表明相較于小規模企業,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于誘發大規模企業綠色創新效應更為顯著;若γ1 顯著為負,則結論相反。
對于企業所有制和碳排放行業異質性,構建模型(3)進行異質性檢驗,具體如下:
式中:ω 分別表示試點地區企業所有制(SOE)和行業碳排放強度(Emission)。當ω 表示試點企業所有制(SOE)時,若考察國有企業的政策效應時,則令SOE = 1,nonSOE = 0;若考察非國有企業時,則令SOE = 0,nonSOE = 1。當檢驗高碳行業政策實施效果時,令Emission = 1,nonEmission = 0,而當檢驗低碳行業時,則令Emission = 0,nonEmission = 1。這里,參照《中國碳排放交易權報告(2017)》,如果企業所屬行業的碳排放水平占行業總排放水平的比重超過2%,就視為高碳行業,反之則為低碳行業[25]。
3. 2 變量選取
3. 2. 1 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企業綠色創新。綠色創新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學者們通常采用綠色專利來衡量企業綠色創新,雖然專利存在轉化效率不高等問題,但在衡量技術水平以及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方面具有明顯優勢[51]。另外,相較于綠色專利申請量,經授權的綠色專利質量更高,故選擇綠色專利授權量代表綠色創新水平。根據創新程度不同,將綠色專利授權量(GreenP)分為綠色發明專利(GreenInP)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授權量(GreenUtP)兩種,進行實證檢驗和比較分析。
3. 2. 2 核心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企業所在城市是否是低碳試點城市。第一批試點實施年份為2010年,第二批試點實施年份為2012年,若所屬城市在當年或之后屬于第一批或者第二批低碳城市試點城市,那么Periodt 與Treatedi 的交乘項取值為“1”;反之,取值為“0”。考慮到第二批試點城市中有4個城市的所屬省份在之前已經成為試點地區,參照宋弘等[9]的做法,將這4個城市所屬省份的實施年份視為其實施年份。
3. 2. 3 控制變量
控制變量包括:①資產負債率(Lev),選取企業貸款額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表示;②總資產凈利潤率(ROA),采用企業凈利潤與企業總資產的比值衡量;③獨立董事比例(Indep),選取獨立董事人數占總董事人數的比重來表示;④托賓Q值(TobinQ),利用企業市場價值與資本重置成本之比來衡量;⑤企業年齡(ListAge),用企業上市時長的對數來表示;⑥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Top1),用第一大股東持股額占總股額的比重來衡量。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3. 3 樣本數據說明
以2007—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與上市公司特征相關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采用以下步驟對數據進行處理:①將出現持續虧損的樣本直接剔除(即ST和PT的上市公司);②刪除2007—2020年間指標數據嚴重缺乏的樣本企業;③將資產負債率大于1的樣本刪去;④對剩下的樣本進行1%縮尾處理。上市公司綠色專利授權量來自CNRDS數據庫,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發布的IPC分類號進行數據收集。
4 實證分析
4. 1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基準模型(1)的回歸結果見表2。列(1)—列(2)、列(3)— 列(4)和列(5)— 列(6)分別展示了綠色專利(GreenP)、綠色發明專利(GreenInP)以及綠色實用新型專利(GreenUtP)的回歸結果。相較前者,后者選擇時間和地區固定效應。研究發現,列(1)—列(6)列中的交互項系數Period×Treated 均顯著為正,表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創新,假設H1a得到驗證。將列(1)—列(2)、列(3)—列(4)和列(5)—列(6)的回歸結果進行比較,發現列(1)、列(3)和列(5)的回歸系數和顯著水平均高于列(2)、列(4)和列(6),表明時間層面和地區層面存在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因素,對時間、地區層面固定效應控制是必要的,結果更為可靠。另外,比較列(3)、列(4)和列(5)、列(6)的回歸系數發現,相較于綠色實用新型專利,試點政策對技術含量更高的綠色發明專利的影響更顯著。文中基準回歸結果與徐佳等[2]、Cheng等[52]的觀點基本一致,只是在樣本時間和研究對象選擇上存在些許差異,如徐佳等[2]是基于2005—2015年數據,Cheng等[52]發現試點政策對城市綠色技術進步及全要素生產率具有積極影響,而文中探討的是試點政策對2007—2020年上市公司綠色創新的影響。
關于控制變量,資產負債率(Lev)、總資產凈利潤率(ROA)和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Top1)均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積極影響。當企業在適度負債下生產經營時,企業擁有充足資金進行生產技術和設備的綠色化改造,有利于企業綠色創新活動開展[20]。同時,總資產凈利潤率和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反映企業業績和治理結構[2],業績相對出色、治理結構穩定的企業可持續開展綠色創新活動,實現創新成果的不斷涌現。而托賓Q值(TobinQ)和企業年齡(ListAge)則顯著抑制企業綠色創新行為,表明與企業創新意識相關的企業經濟結構并不能有效推動企業綠色創新,企業綠色創新更可能來自外在推力[2]。另外,一般認為企業年齡越大,成熟度越高,使得企業創新成功率越高,但也存在既有范式固化,缺乏創新變革動力等問題[25],從而阻礙了企業綠色創新。獨立董事比例(Indep)的系數不顯著,表明獨立董事在影響企業綠色創新實踐的過程中并未起到關鍵性作用。
4. 2 平行趨勢檢驗
圖1反映了平行趨勢檢驗結果,橫軸代表年份,縱軸代表城市層面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均值(即當年城市層面企業綠色專利授權總量除以該城市企業總數)。垂直線為第一批、第二批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發生的時間——2010年和2012年。實線表示低碳試點城市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均值,虛線則表示非試點城市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均值。由圖1可知,在政策實施之前,試點地區與非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增長速度緩慢,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略高于非試點地區,兩者大致呈現平行趨勢。在政策實施之后,低碳城市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專利授權量迅速增加,顯著多于非試點地區,直到樣本期結束,故雙重差分模型的平行趨勢得到檢驗,假設H1a的結論仍然成立。
4. 3 穩健性檢驗
4. 3. 1 PSM?DID檢驗
考慮到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弱約束性以及低碳城市試點城市選取的隨機性,為了消除這些特點對研究結果產生的影響,采用PSM?DID的方法進行檢驗,在匹配的過程中,對處理組和控制組的控制變量進行平衡性檢驗。另外,分別使用近鄰匹配和馬氏匹配方法進行匹配,并對時間效應和地區效應進行固定。表3是近鄰匹配和馬氏匹配結果,可以發現,列(1)—列(6)中Period×Treated 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PSM?DID檢驗結果與前文結果均保持一致,假設H1a的結論具有穩健性。
4. 3. 2 安慰劑檢驗
為了消除由時間、地區層面不可觀察或控制因素對結果產生的影響,參考任勝鋼等[53]的做法,進行安慰劑檢驗。具體如下:利用計算機隨機生成偽處理組_Treated 進行回歸,進行500 次的隨機模擬抽取,并提取_Period ×Treated 的系數和P 值,繪制成散點圖。
圖2是分別以綠色專利授權量(GreenP)、綠色發明專利授權量(GreenInP)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授權量(GreenUtP)進行衡量的估計系數散點圖。由圖2可知,交互項估計系數大多位于在0點附近,隨機模擬的估計系數與真實系數差異顯著,且隨機模擬結果的P 值均大于0. 05,說明安慰劑檢驗的模擬結果與真實政策的結果存在顯著差異,表明安慰劑檢驗結果有效,回歸結果未受時間、地區層面不可觀察因素的影響,假設H1a 的結論可靠。
5 異質性分析
5. 1 企業規模異質性檢驗
結合前文理論分析,下面檢驗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企業規模異質性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4。可以發現,表4 中列(1)— 列(3)的Period×Treated×Size 系數全部顯著為正(0. 077***、0. 056** 和0. 058**),表明企業規模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起到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下,大規模企業通過增加綠色研發投入,積極采用新的污染排放技術等,更容易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假設H1b得到驗證。
5. 2 企業所有制異質性檢驗
根據企業所有制差異,將樣本企業劃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探究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不同性質企業綠色創新的異質性作用,結果見表5。可以發現,國有企業樣本中只有列(3)中交互項系數顯著,較多體現在綠色實用新型專利上,而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國有企業實質性綠色創新的影響并不顯著。另外,列(4)—列(6)中非國有企業樣本的回歸結果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有效推動了非國有企業綠色創新,卻并不能完全誘發國有企業自主綠色創新。國有企業在生產過程中表現出較強路徑依賴,缺乏創新動力,且僅滿足于當下有利于降低碳排放的實用技術應用,而忽視了價值含量更高的綠色發明專利創新。非國有企業則在面臨高排放成本時,擁有更強綠色創新意愿和市場壓力,假設H1c得到驗證。
5. 3 行業碳排放強度異質性檢驗
對于不同碳排放水平企業而言,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作用效果可能存在差異。表6報告了高碳排放行業和低碳排放行業的回歸結果,列(1)—列(3)中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而列(4)—列(6)中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更有助于高碳行業綠色創新,而對低碳行業綠色創新表現出抑制效應。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下,高碳行業迫于環境壓力必須作出綠色改進,否則面臨被淘汰威脅,在低碳政策幫扶下能迅速改變現狀。而低碳行業綠色創新已處于較高水平,且已受到政府較多關注和支持,過多參與政府支持項目反而會分散其創新注意力,因而,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高碳行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更加顯著,假設H1d得到驗證。
6 影響機制分析
根據前文理論分析,作為一種環境弱約束機制,一方面,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企業增強環境責任意識,約束規范其綠色研發生產行為,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另一方面,試點地區可有效吸引并集聚人才,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在機制分析框架上,參照曾婧婧等[54]的做法,重點探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的影響及回歸結果。
6. 1 增強環境責任意識
根據前文2. 2理論分析,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一個機制在于增強企業環境責任意識,即:通過加強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提升企業環保投資水平和提供企業環保政府支持來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為了對這一機制進行檢驗,首先,參考蔡春等[38]的做法,根據2010—2020年企業社會責任報告和環境責任報告(因部分企業2007—2009年環境責任指標數據缺失嚴重而作刪減處理),運用Python進行詞頻分析,若報告中披露了該項內容,則該指標取值為1,反之為0,加總環境信息披露項目的詞頻,得到企業環境責任得分來衡量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其次,借鑒余漢等[39]的做法,使用企業當年披露與環保相關的投資金額來衡量企業環保投資水平,并取對數值。最后,將企業獲得的政府環保補助作為企業環保政府支持的衡量指標,利用文本分析法,將上市公司年度財務報表附注“營業外收入”科目下“政府補助明細”中包含與環保相關的關鍵詞條計為企業獲得的政府環保補助[55]。
表7的列(1)—列(3)展示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企業環保投資水平和企業環保政府支持的檢驗結果。可以發現,在對所有控制變量進行控制并對時間、地區效應進行固定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顯著加強了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提升了企業環保投資水平以及加大了企業環保政府支持,表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可通過增強企業環境責任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假設H2a得到驗證。需要說明的是,該研究也將環境責任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進行了回歸分析,發現其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參考曾婧婧等[54]做法,且囿于篇幅限制,該部分回歸結果未列出,相關材料備索。
6. 2 誘發人才集聚效應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另一個機制在于誘發人才集聚效應,即試點地區營造綠色低碳的工作和生活環境,通過吸引就業人才、地方高校人才和企業高技術人才集聚,從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在人才集聚變量選取上,采用企業所在城市就業人員占城市總人口的比重衡量就業人才集聚[40],利用企業所在城市高校在校學生數占城市總人口的比重表示地方高校人才集聚[45],并用企業技術人員占企業員工總數的比重衡量企業高技術人才集聚[49]。其中,就業人才集聚和地方高校人才集聚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而企業高技術人才集聚數據來自上市公司年報。
機制分析回歸結果見表7中列(4)—列(6)。可以發現,當控制了所有控制變量、時間和地區效應后,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有效促進了就業人才、地方高校人才和企業高技術人才集聚,假設H2b得到驗證。與上述環境責任機制分析一致(此處未列出人才集聚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結果,相關材料備索)。
根據表7的影響機制檢驗結果發現,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中,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均起到了明顯的傳導作用,下面進一步判斷何種傳導路徑更優。其中,衡量環境責任的三個指標系數分別為0. 945**、0. 386*** 和0. 234***,均大于人才集聚(分別為0. 042**、0. 023**和0. 011**)。由此可知,相對于人才集聚而言,環境責任發揮的傳導效應更明顯,其影響作用更大。試點地區政府在開展低碳城市建設以推動企業綠色創新時,可根據傳導效應的差異和自身資源稟賦,選擇合適的發展路徑。若要最大化發揮低碳城市試點的政策效果,需更多依靠環境責任意識的增強,其次是人才集聚效應。
7 結論與政策啟示
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是實現“雙碳”目標的必然選擇,也是推動中國企業綠色創新的重要途徑。該研究將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作為一項準自然實驗,基于中國滬深A股936家上市公司的樣本數據,使用多期雙重差分和三重差分模型,檢驗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分析企業規模、產權性質以及碳排放行業異質性,進一步探討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在其中所起的傳導作用,確定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作用于企業綠色創新的最優傳導路徑,研究結果表明:①無論是否控制時間和地區固定效應,且不論是采用綠色發明專利還是實用新型專利來衡量企業綠色創新,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試點地區企業綠色創新均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與綠色實用新型專利創新相比,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綠色發明專利創新的影響更為顯著,經過平行趨勢檢驗、安慰劑檢驗和PSM?DID檢驗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發現結論依然成立。②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具有企業和行業異質性,與小規模企業相比,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大規模企業的政策效應更為明顯;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僅對國有企業實用新型專利具有積極影響,而對非國有企業不同程度的綠色創新均具有明顯積極影響,且更為顯著;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高碳企業綠色創新的積極效應明顯,而對低碳企業綠色創新起到一定抑制作用,這可能與低碳政策關注的重點有關。③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促進企業綠色創新的主要傳導機制在于通過加強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管理、提升企業環保投資水平以及提供企業環保政府支持來增強企業環境責任意識,通過吸引就業人才、地方高校人才和企業高技術人才而誘發人才集聚效應;從傳導路徑效應比較來看,環境責任比人才集聚的影響作用更大,若想最大化發揮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作用,需注重增強企業環境責任意識這一最優路徑,其次是促進人才集聚效應產生。以上結論蘊含的政策啟示如下。
(1)深入總結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經驗,進一步在全國擴大低碳城市試點實施范圍。該研究結果證實了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促進效應,因此,試點城市可以將成功的經驗進行總結,形成典型范例,逐步推廣到全國范圍內,鼓勵非試點城市積極申報低碳城市試點城市,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水平提升和“雙碳”目標實現。同時,應尊重各個試點城市發展實際,設立不同的碳減排和碳強度下降目標,給予有所差別的稅收優惠政策,發揮各地綠色創新的資源稟賦優勢,實現節能減污降碳。考慮到低碳城市試點政策的弱約束性,地方政府需在實施過程中加強監督和指導,推動企業深入開展綠色創新活動。
(2)充分重視企業在城市碳減排過程中發揮的作用,針對不同規模、產權性質以及行業企業科學施策。給予中小企業、民營企業更多的關注和幫扶,為有低碳創新意愿的中小民營企業提供一定的資金和政策支持。國有企業需根據市場需求來調整既定生產路線,克服在綠色創新過程中的路徑依賴,推動國企股份制改造和兼并重組,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建立與私營、外資等非國有企業之間的溝通與合作機制,互相學習彼此的成功經驗。高碳行業向低碳行業轉型一直是低碳城市建設的重點,需進一步優化高碳行業環境規制及稅收優惠措施,對高耗能、高排放嚴重的企業予以關閉或停業整頓,建立完善的退出機制,尚有市場份額的高排放企業需進行綠色化改造升級,降低生產過程中的碳排放量。低碳排放企業需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下,根據自身發展戰略,并基于市場導向不斷優化節能減排技術,持續推出低碳新產品和服務,并輻射帶動試點地區其他企業綠色創新發展。
(3)在實施低碳城市試點政策時,選擇最優或合適的傳導路徑推動企業綠色創新。該研究發現,環境責任和人才集聚在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影響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均發揮了顯著促進作用,且環境責任的影響作用更大。因此,為了最大化發揮低碳城市試點政策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效果,需優先注重企業環境責任意識提升這一作用路徑,加大對綠色環保知識的教育和宣傳,倡導綠色生產、綠色消費等價值理念,政府可通過與具有環境責任的企業合作開發綠色投資項目,引導企業不斷增強環境責任,自覺從事綠色研發和成果轉化活動。建立和完善企業綠色科技研發和成果轉化平臺,通過產教融合、產學研合作等方式提升專業技術人才培養質量,優化教育、醫療、住房和出行等城市基礎設施建設,解決科研人員的后顧之憂,吸引并留住人才。營造良好的創新氛圍,通過舉辦綠色技術論壇等方式,為人才之間的思想碰撞與觀點交流創造必要的時空條件,發揮人才集聚效應以促進低碳城市建設與企業綠色創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