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大”，在于開放包容

事件回放

關于大學是否應該開放的討論已多次成為熱門話題。今年暑期，全國不少高校陸續打開校門，歡迎各地游客前來參觀，但預約制入校也給游客帶來了一些困擾。入校名額難搶、排隊時間長等問題，讓不少人感嘆想要進入大學校園不太容易。大學該如何重新對公眾開放？大學的開放包容體現在哪些方面？

01大學校園是否開放，本不該是個問題

大學在國人心中向來是神圣的。很多人對名校校園心向往之。有些人是為了圓自己的名校夢；帶孩子參觀大學的家長，是希望鼓勵孩子好好學習；有些人是為了聽講座，參加各種文體活動；還有的則純粹是為了觀光，畢竟，很多歷史悠久的大學校園保留了眾多風格各異的歷史建筑，還有的學校以四時美景著稱。

國外很多知名大學是沒有圍墻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位于城市中心，校園建筑分散在街道兩旁，學校還租用了一部分城市的建筑物；英國劍橋大學坐落在小鎮上，大多數校園設施、建筑分布在劍河兩岸以及鎮上的不同地點；牛津大學被稱為“大學中有城市”，沒有圍墻和校門，連招牌都沒有，城市的街道就從校園穿過。

大學校園開放，在道理上很容易理解。首先，國內大學多為公立，公共財政資助是其重要的資金收入來源。既然接受公共財政資助，就應承擔社會責任，對公眾開放。官方也一貫鼓勵校園設施對外開放。教育部、體育總局2017年曾經發文，推動包括大學在內的學校體育場館向社會開放。

其次，大學與社會互動互融，不僅可以更多地造福社會，大學也能從中吸收能量，有助于知識創新。北大曾經以課堂開放出名。無論是誰，都可以走進教室，與學生們一起聽一堂大師課。更不用說大學校園里不時舉辦的名家講座，吸引了眾多其他學校的學生和普通公眾。

誠然，大學的首要任務是教學與研究，需要有相對安靜的環境，需要良好的秩序。但這與開放并不矛盾。開放不是校園內所有的地方都開放。重要的實驗室應該封閉管理，教學樓、圖書館、體育場館可以限量預約。可以通過更精細化的管理，解決校園開放與有序間的矛盾。

總之，大學拆掉圍墻，或者至少打開大門，應該成為常態和共識。

02開放大學實驗，能實現有序與自由嗎

國內有些大學已經開始了大學開放實驗，比較著名的是湖南大學。它是國內極少數沒有圍墻的大學，學生和游客共處，這意味著從地理位置和空間環境上，它徹底打開了自己。

紅墻灰瓦的矮樓被深綠色樹木團團簇擁著，抬頭可以看見岳麓山，背著手的毛主席雕像立在山腳下。五十米開外，臺階上坐滿了行人，還有不少人遠遠地舉著手機拍照。湖大更像一個巨大的公園，沒有傳統校園的中軸線，教學樓等建筑藏在主干道兩邊的綠蔭后，隱蔽得非常巧妙。

這所大學的“開放實驗”，能實現有序與自由的平衡嗎？湖南大學如今實質維持著一種“有限的開放”——深入教學樓密集的核心區域，才發現它們被閘機和欄桿圍著，需要刷臉或刷卡才能進去。

湖南大學研究生何晨說，他喜歡這所學校沒有圍墻的自由形態，但也必須面對擁擠的游人、隨地丟下的垃圾和交通風險——他曾親眼目睹汽車轉彎速度過快，撞上了騎自行車的學生。此外，校外人員隨意進出，參差不齊的素質也時常讓學生感到無奈。食堂擁擠，游客攔住學生借飯卡；偶爾會出現電動車、自行車被偷的情況；籃球場雖然需要刷卡進入，但仍有社會人士不知通過什么途徑進來打球，影響學生使用。

文學院畢業生毛婧似乎沒有類似的煩惱，“在湖大的每一天，我都感到無比幸福”。她覺得最能展現湖南大學氣質的地點，是東方紅廣場旁的肯德基，因為在那里，她總能和不同來處的人坐在一起，比如，住在附近的老人、戴著帽子的游客、剛放學的小朋友，還有像她這樣的大學生。她喜歡這種無拘無束、自由暢談的感覺。

上海的高校也在往開放大學的方向努力。對于多數滬上高校，只要帶著身份證，基本就“入校自由”。在大學各種軟硬件資源中，對社會而言最“剛需”的，莫過于體育鍛煉的場地資源。上海交通大學閔行校區，擁有高標準建設的室內恒溫泳池，暑期高峰時一天大約有1800人入館，其中至少500人是通過校外預約渠道進入校園的。全館執行社區公益價，一張平日泳票只要20元，大大低于社會游泳館。不過校內羽毛球場館體量小，只限于向師生或校友開放。所以，根據自身資源量力而行，精細化管理，才能保證開放后場館的供需平衡。

03更重要的是知識的開放，人的開放

大學的開放，并不止于校園、文體設施等物理層面的開放，更重要的是知識、學術資源的開放，人的精神世界的開放。

有網友感嘆，他早年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可以去全城所有大學校區里閑逛、交友、蹭課，任何自己感興趣的公開課，哪怕是在其他學校，只要到門口鞠一躬，表明身份和來意，老師都很歡迎，“這是我一輩子的財富”。

不僅如此，那時市民和公眾都可以自由出入。有一次，他看到有家長帶著孩子在樹蔭下，從笠翁對韻背誦到漢魏六朝詩，那一幕他至今歷歷在目。退休的老教授也常會回來，談到過往的校史，當年的大學生和現在的大學生突然在同一個時空會面了。

跨專業、院系、跨校的交流在大學生活中，是很平常的事。這使他擁有了一種超出本專業單一視角的豐富經歷，按他的說法，“我曾偷師無數人”。比如他曾參與全城高校的辯論賽，在和中醫藥大學來的辯手成為朋友后，對方曾無私地傳授他不少醫學知識；原本學機械專業的辯手，在彼此交流后被激發出對詩詞歌賦的熱愛，后來棄理從文，當了小學教師。

人與人的交流互動，催生可能、拓寬視野。這才是“大學”：在開放包容中，通過多元、密切的交流互動，充分滿足人的發展和探索愿望。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感受，同一個人在虛擬空間和現實中反差強烈。線上辯論往往會走向情緒化，變得尖利，只爭口舌之勝；而線下，哪怕觀點不同的人，也可以單純為了智力的碰撞而走到一起。線下交流的空間，讓人更容易包容異見。

這就是為什么大學校園的開放如此重要：對任何一所大學來說，這種開放本身都不只是空間意義上的，更重要的是創造一種交流互動的可能。從這一意義上說，大學不是、也不應該是封閉的象牙塔，彼此孤立的大學就失去了大學本身的應有之義。如果說“大學是一個小社會”，是社會的縮影，那么社會本身也是一個放大的大學，我們只有在開放中才能更好地釋放所有人的潛力。

資料來源：《中國青年報》、南方周末、看天下、三聯生活周刊等微信公眾號

網友這么說

@迪迦：哈爾濱工業大學8月底全面開放校園，公眾進入校園不需要預約，也不限制名額，只要帶著有效身份證件從指定通道入校即可。又是別人家的學校？

@天天：湖南大學，永遠忘不了我從學校騎車半小時出去玩，手機連上了校園網的Wi-Fi。

@小七：需要因地制宜地思考，沒圍墻就是好大學，這個標準太低了，需要拆掉的是心里的圍墻。

@l y n：開放校園的前提是必須做好充分的安保工作，我們學校以前開放的時候，學生的電腦等貴重物品常常被校外小偷流竄盜竊。

@桃花島主：自由有時候是混亂的代名詞，但見識了混亂，人們會自發地向自由的秩序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