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葛蘭西是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開拓者之一,是歐洲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領導先驅。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思想汲取了意大利的本土理論資源,如馬基亞維利的君主理論和克羅齊的倫理哲學思想,并且充分吸收了馬克思的國家市民社會理論和列寧的政治領導權理論。在葛蘭西看來,無產階級要實現革命的成功,就要培育本階級的有機知識分子,在市民社會這個關鍵場域里實施陣地戰的隱蔽文化戰爭模式,最廣泛地爭取社會各階層對共產黨的政治認同,培育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不僅為意識形態問題的研究領域開辟了新的道路,豐富了理論內涵,還為我國的國家和社會的建設帶來重要啟示。
關鍵詞:葛蘭西;文化領導權;市民社會;有機知識分子;陣地戰
葛蘭西是意大利共產黨創始人之一,是歐洲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領導先驅。1926年,葛蘭西因領導反法西斯運動而被判二十多年的徒刑,但他仍然以堅持的意志研究東西方革命活動,將自己的思想凝練在《獄中札記》這一著作中,并提出了文化領導權理論。該書是意大利現代現代思想史上的重要著作。葛蘭西認為,要取得革命的勝利,無產階級必須在市民社會這個場域里依靠其階級中的有機知識分子實行陣地戰,努力爭取共產黨在的社會各階層的政治認同,培育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的產生不僅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發展起著重要作用,而且為我國文化建設提供了重要啟示。
一、文化領導權的實行場域:市民社會
“市民社會”概念源自于西方,是一個反映國家與社會關系的歷史范疇。從古希臘哲學家、政治學家亞里士多德首次提出“市民社會”概念,直至今天,在哲學、社會學和政治學領域,這個概念始終吸引著相當部分學者的關注。“市民社會”的概念在歷史發展過程中,具有不同的含義。黑格爾通過經濟關系和物質生產關系闡釋了市民社會的概念,并強調國家對于市民社會的直接決定作用。然而在馬克思看來,市民社會絕不是與生俱來的,它是在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分離并對立的基礎上產生的,他更強調市民社會對于國家的重要地位與基礎作用。相比而言,葛蘭西的市民社會概念則迥然不同。葛蘭西對市民社會的歷史方位和含義都作了新的定義。他認為市民社會不再是單一的經濟活動場域,而是與政治場域并列的意識形態場域,它既包括種種社會團體和社會組織,也包括各種意識形態場域。
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理論是基于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結構和市民社會的分析基礎之上的。葛蘭西所處的時代是西方資本主義的國家結構,與具有專制傳統的東方落后國家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在東方國家,國家政權是維持社會穩定的最根本的東西。國家就是一切,市民社會是微不足道的。而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國家包括了政治社會和市民社會兩個層面,國家不僅是政府機構,而且是“民間的”領導權機構或市民社會,“可以說國家=政治社會+市民社會,即強制力量保障的霸權”[ 1 ]。正是經過對國家結構的分析,葛蘭西意識到當時本國及歐洲各國國內市民社會已相當活躍,盡管用暴力的方式將由警察、法律、軍隊、政府和其他的家機器組成的政治社會瓦解,但政治領導權仍然是不穩定的,因為被瓦解的政黨在市民社會這層內網中仍有相當大的權力。與政治領導權不同的是文化領導不是強制性的,而是間接性和漸進性的。通過葛蘭西的市民社會理論可知,在文化領導權和政治領導權這兩者中,他更重視文化領導權。
由于政治文化和地理環境上的的差異,東西方社會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在東方,由于工業發展相對比較滯后,尚未形成相對獨立單元結構,即市民社會。在東方社會,普遍存在國家就是一切的現象。正如葛蘭西所言:“在東方,國家就是一切,市民社會仍處于原始的不成型的狀態”[ 2 ]。具體來講,東方國家基本停留在農業文明時代。根據馬克思的觀點,他們還保留著亞細亞生產方式的基礎。而在西方發達國家在經濟社會層面不僅形成了相對對立的市民社會,而且在文化精神層面掌控了意識形態領導權。在這種背景下,政治的強制性效能開始減弱,文化領導權和意識形態領導權的功能逐漸凸顯。因此,革命不僅保持暴力特征的同時,還增加了契約和社會同意的特征。
二、文化領導權的實施主體:有機知識分子
有機的知識分子在現代語境下可理解為國家主流意識形態的傳播者與組織者[ 3 ]。葛蘭西的知識分子理論在文化領導權思想領域占有極高的地位,市民社會為文化領導權的奪取提供了活動場所,而是否能取得文化領導權的勝利,作為主體的知識分子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葛蘭西認為,傳統知識分子具有自主性、獨立性與超然性,是往往獨立于統治地位的社會群體,而若要充分掌握無產階級文化領導權,進行文化革命,則離不開新型的知識分子,也就是有機知識分子。所謂有機知識分子,即以生成技術為前提基礎、與生產實踐相結合的技術知識分子群體,而絕非傳統意義上的只是具有一定文化知識與文化能力的人。作為鏈接國家與市民社會的中樞,有機知識分子對維護統治階級的統治發揮重要作用。有機知識分子與社會生產者直接并不是一種直接的關系,這種關系在一定條件下往往受到上層建筑與社會結構的影響,而知識分子在社會結構中承擔著一定的社會行政職能。
知識分子與生產界之間的并不是一種直接的關系,這種關系在某種程度上會受到社會結構和上層建筑的影響,而知識分子在上層建筑中承擔著公務員的職能”[ 1 ]。因此,可以說知識分子的作用主要還是體現在上層建筑領域。他們是上層建筑領域的“活動家”,是市民社會的領導主體,他們制訂與傳播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并由此投入到文化意義的生產和拆解的歷史過程中。因此,葛蘭西認為無產階級要取得革命的勝利,必須要培養自己階級的有機知識分子,具體途徑即是加強政黨的培養和組織功能,促進大眾的文化啟蒙和知識分子化。
三、文化領導權的實施策略:陣地戰
葛蘭西目睹了西方國家無產階級暴力革命相繼失敗之后,深刻反思了俄國社會結構和西歐各國的社會結構,得出了西方國家與俄國革命不同結果的根本原因。無產階級革命在俄國和西方國家有不同結果,原因在于東西方社會結構的差異上。在西方,各國都是工業化國家,資本主義很發達,已經有了穩定的市民社會結構。當一個國家出現動蕩時,穩定的市民社會結構立即發揮自己的堡壘作用,穩定了國家。而在東方,盡管俄國進行了社會改革,資本主義得到了一定的發展,但實際上俄國仍然屬于工業不發達的農業文明時期。市民社會在此時的俄國是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俄國一旦發生動蕩,處于原始階段的市民社會也無法伸出庇佑的臂膀。市民社會在俄國與歐洲國家的地位和作用的差異,也使西方社會結構與東方的社會結構相區別,西方的市民社會在工業迅速發展的工業文明中非常穩定且獨立,而東方的市民社會在經濟落后的農業封建國家中仍處于原始階段。因此,在葛蘭西看來,無產階級革命在東西方進行不同的革命策略,即東方采取運動戰的策略,西方采取陣地戰的策略。
陣地戰就是在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下,有機知識分子在市民社會領域對資產階級的思想陣地不斷地進行“分子式的入侵”,利用報紙等宣傳工具在學校、家庭、工會等領域宣傳馬克思主義,教育和改造廣大民眾的世界觀,使他們意識到資產階級文化的虛假性和落后性,從而獲得“健全的意識”[4]。這樣的話,最后的武力發起“運動戰”才會被認可,才能為無產階級壟斷暴力機器取得政治合法性。如何實施“陣地戰”,葛蘭西認為,首先要充分發揮好有機知識分子在市民社會中的作用,通過傳播無產階級的意識形態,引導和教育廣大人民群眾,進而攻破敵人的戰域防線。其次要建立自己的宣傳機構,包括學校、工會等機構,同時還有群眾性的活動,只有將無產階級文化植入到市民社會當中來,才能具備與資產階級抗衡的實力。“運動戰”和“陣地戰”兩者之間雖在實施方法上有所區別,但二者之間并不是完全對立的。在《安東尼奧·葛蘭西:新導論》中保羅·薩姆曾指出,陣地戰與運動戰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完全對立的,在具體實踐中,應當將二者結合起來。葛蘭西同樣認為,“運動戰”和“陣地戰”兩者之間應當是相互作用,相互聯系的。通過“陣地戰”來喚醒人民群眾的熱情和思想覺悟,為“運動戰”奠定了思想理論基礎,積蓄思想力量。
四、結語
理論的基礎是實踐,并隨著實踐的不斷發展而發展。作為一名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實踐家,葛蘭西通過對馬克思主義理論和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的探析,提出了文化領導權理論,可以說是經過不斷的經驗與教訓總結而成的關于西方發達國家所需的獨特的革命與思想路線。葛蘭西圍繞著無產階級如何奪取文化領導權并進而奪取統治權,提出并闡述了獨具特色的“市民社會”“有機知識分子”“陣地戰”等理論,至今仍有其強大的生命力。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理論是無產階級取得國家的領導權的一種全新的革命戰略,也是無產階級革命寶庫中的寶貴財富。
參考文獻
[1] 葛蘭西.獄中札記[M].曹雷雨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2] 葛蘭西.獄中札記[M].葆煦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3] 王振亞.葛蘭西文化領導權思想及啟示[J].學術探索,2015(4):20.
[4] 趙冰心.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及其當代價值[J].學術交流,2020(8):18.
(作者簡介:吉木斯,內蒙古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