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新華書店的經營實踐與時代啟示

摘要：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為推動陜甘寧邊區文教事業的發展，鞏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使黨的執政主張逐步傳播到鄉村，占領黨的文化陣地，建立了黨的出版發行銷售機構——新華書店。新華書店通過出版“紅色文化”書籍、中共內部政治學習文件、抗日類圖書和文教類書籍等，宣傳了黨的方針政策。此外為了密切黨與人民群眾的聯系，新華書店建立了流動書刊、組織工作人員書報下鄉及開展識字運動等方式，使人民群眾對黨的方針政策有所了解。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經營新華書店的實踐探索在革命時代回應時代呼喚和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人民需求，鞏固黨在局部執政時期的文化陣地的歷史經驗，在新時代滿足人民對于美好生活的精神需求，具有一定的歷史借鑒意義。

關鍵詞：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新華書店；經營實踐

作為中國共產黨創辦和領導的圖書出版發行機構，新華書店自1937年7月成立起就擔負著“傳播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傳播一切有益于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科學文化知識”的使命。中國共產黨在實際領導新華書店的日常經營時，通過靈活多變的經營策略、立體化的行銷渠道，構建起立足延安輻射全國的圖書發行網，不僅滿足了邊區人民對于先進文化和思想的需求，夯實了黨在邊區的執政基礎，還有力地駁斥了國民黨反動派加在中國共產黨上的種種污名，展現出我們黨的正面形象，擴大了黨的影響力。近年來，研究延安時期黨的新聞出版事業的成果不斷增多，但總的來看，一是多從宏觀角度入手進行總體性研究，二是多從新聞出版史的角度來探討延安時期紅色出版物對于宣傳先進文化和思想及其對擴大和鞏固黨的文化陣地的作用和影響。而本文則是從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創辦和領導新華書店的理念、模式和成效出發，探究中國共產黨人局部執政時期是如何亮旗幟、聚民心、育新民、興文化、展形象的。

一、新華書店建立的緣由

中國共產黨自到達延安之后，面臨著“內憂外患”的困境。一方面延安生存條件相對艱苦，消息閉塞，并且文教事業發展落后。另一方面延安面臨日本侵略者的轟炸和國民黨的文化專制。綜合多方原因，創辦一家由黨領導的圖書出版發行機構可以說是勢在必行之舉。

1.改變文教落后的狀況，發揮“文化戰線”的作用。“黨中央到達延安之前，陜甘寧邊區文盲率高達98%以上”[ 1 ]。正如林伯渠所言：“知識分子如鳳毛麟角，識字者亦稀少，在鹽池縣兩百人中僅有一人識字，平均起來識字的僅占全區的百分之一”[2]。因此，發展陜甘寧邊區文教事業，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推動黨的文化統戰工作是時代的需求。

2.爭奪意識形態領域陣地的話語權，反擊國民黨反動派的文化專制。國民黨為了維護自身的“正統地位”和限制中國共產黨的發展，將“宣傳三民主義以外之一切主義”視為為反動言論，并且嚴格審查中共出版物。國民黨此舉無疑要控制意識形態主導權，限制中國共產黨發展。而中國共產黨作為代表了中國革命的前進方向的政黨，要宣傳革命思想，就必須突破國民黨的文化封鎖，爭取自身在當時意識形態領域的話語權。

3.擺脫“污化”宣傳，傳播中國共產黨執政理念。中國共產黨“扎根”在延安之前，延安由國民黨“統治”，國民黨對延安實行消息封鎖，對中共形象采取“污化”宣傳，群眾對于中共的認知只能從媒體的“官方”報道中得知。為了向國內外展現中共的真正形象獲取群眾的理解和支持，中國共產黨要建自己的出版發行機構，宣傳其執政理念。

4.宣傳抗日思想，維護和鞏固構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局部抗戰爆發后，蔣介石政府卻采取“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致使國土淪陷激起了民憤。中共為了進一步揭示日本侵略者的罪惡行徑，使群眾意識到全民族抗戰的歷史必然，將“槍桿子”和“筆桿子”結合起來，鞏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鼓舞人民積極抗日是大勢所趨。

二、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經營新華書店的具體實踐

新華書店“辦店宗旨是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傳播一切有益于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科學文化知識”[3]。為了更好地傳播進步思想，新華書店開創了以延安為中心輻射全國的經營網，并且通過靈活多樣的銷售模式，贏得了人民群眾的認可。

（一）圖書發行覆蓋內容廣

延安時期新華書店發行的圖書種類多種多樣，涉及馬恩列斯著作、政治理論著作及各領導人專著、政策文件及內部學習文件、抗戰類叢書、教材教輔書籍、哲學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書籍、文學藝術作品等。此外，新華書店也發行各種證券，印刷黨的主要領導人畫像及各地形勢圖等。種類繁多的圖書出版發行，滿足了不同群體的需求，豐富了群眾的精神世界，促進了新民主主義文化的發展。

（二）立足延安輻射全國的經營網

新華書店是隨著黨的革命事業的發展而發展。為解決圖書供不應求的狀況，新華書店開始搬遷、擴店，設立分店等方式滿足群眾的需求。1940年3月建立了第一個分店即山西興縣新華書店，它為抗戰大后方送去了精神食糧，擴大了黨的影響力。黨中央指示“要注意組織報紙、刊物、書籍的發行工作，要有專門的運輸機關與運輸掩護部隊，要把運輸文化食糧看得比運輸被服彈藥還重要”[4]。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中，革命戰士舍生忘死，將新華書店分店在敵后抗日根據地建立起來，及時給群眾輸送精神食糧，牢記抗戰救國的時代擔當。

（三）靈活多變的經營策略

新華書店誕生在革命戰爭年代，起初書店規模小發行能力有限，隨著出版印刷技術的完善，書店開始靈活調整經營模式。第一，面向市場的經營策略。1941年4月，新華書店將過去的贈送和記賬方式改為現購，此舉將市場需求和新華書店的長足發展緊密聯系起來，有助于書店的運行，利于為戰時的發展做出相應改變。第二，銷售模式多樣化。每逢節日和重大事件的紀念日新華書店會打折促銷圖書。為了使顧客能夠及時收到新書，書店采取圖書預定的方式。而偏遠地區新華書店提出文化下鄉和書報下鄉相結合的方式，通過設置流動書刊與小商販、團體、個人等合作，將精神食糧送到群眾中。為此新華書店“號召做文化宣教工作的同志——包括工廠、農村、部隊工作的知識分子和各報社的通訊員同志，都來參加這一工作，幫助廣大讀者來函代購書報”[5]。第三，在各類報紙、廣播上給新華書店做廣告，提高知名度，擴大銷售額。廣告內容涉及書籍的打折促銷、宣傳與預售新書以及向社會公布新華書店的營業時間、工作人員任命等情況，來吸引更多的人購買新華書店的圖書。

三、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新華書店經營實踐的歷史特點

延安時期新華書店在黨的領導之下成為了一個傳播進步思想、堅持為人民服務、時刻體

現黨的主張和意志的圖書出版發行機構。

（一）具有時代性

新華書店建立后始終體現其時代價值與時代使命。新華書店在抗日救亡的時代背景下創建，始終配合黨中央的政策宣傳。針對國民黨后期消極抗戰的態度予以揭露，并反復重申全民族抗戰是抗戰勝利的必要條件，放手發動群眾是“制勝武器”。在解放戰爭時期新華書店聯合其他的進步書店，針對國民黨倒行逆施的做法進行批判，并且捍衛言論出版自由的權利。

（二）堅持人民性

新華書店一直堅持為人民服務，注重解決實際問題。一方面，內容創作和出版讀物方面注重大眾化與通俗化。毛澤東同志曾指出：“共產黨員如果真想做宣傳，就要看對象，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文章、演說、談話、寫字是給什么人看、給什么人聽的”[ 6 ]。為了滿足人民群眾需求，新華書店出版了《識字課本》《衛生常識》等通俗讀物。另一方面，重視文化的普及和傳播。面對文盲率高的狀況，新華書店通過出版圖畫、插圖，組織專門工作人員下鄉教授等方式，掀起了群眾學習的熱潮。在新華書店內部也開展了讀書會和組織讀報組，以此來配合識字運動的開展。除此之外，利用黑板報、民間戲曲、舉辦騾馬大會等方式宣傳新民主主義文化，將晦澀難懂的理論知識生活化，加強了黨和群眾的血肉聯系。

（三）傳播的立體性

新華書店采取因地制宜的經營模式針對不同群體采取不同方式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在黨中央的號召下新華書店開展書報下鄉、識字運動以及農忙時義務勞動等方式，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同時還加快地下交通網的建設，通過地下渠道秘密發行將圖書運送到敵后方和國統區。“皖南事變后，由郵局發的書往往被他們檢扣，兵站輸送也有困難，主要借助地下交通發送。”通過黨靈活的發行策略和艱苦奮斗的精神，將書報由交通網輸送到國統區，為國統區民眾了解馬列主義，宣傳全民族抗日做出了巨大貢獻。同時中國共產黨人早就意識到“宣傳鼓動工作同時就是組織群眾的工作”。因此，文藝工作者同時也是組織作家進行世界觀“改造”。知識分子接受到“改造”過的新思想和理論，通過作品呈現出來，使其主動融入人民群眾中。這樣就形成了黨、知識分子、人民群眾等的逐級傳播方式，有力地傳播了黨的執政理念，夯實了黨的執政地位。

（四）始終體現黨性

新華書店始終堅持在黨的領導下開展各項工作。延安時期新華書店的工作人員有部分是中央直接任命，既負責新華書店的日常事物，又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圖書運往國統區和敵占區，為黨的圖書出版事業做貢獻。毛澤東同志也非常重視新華書店的發展狀況，為新華書店題詞，親自視察新華書店的工作。此外，毛澤東同志還親自參與了個別圖書發行和校對工作。作為黨的喉舌，新華書店始終堅持宣傳黨的路線方針，通過組建專門的郵遞員、建立地下交通網、組織書店工作人員進行文化下鄉和書報下鄉活動，擴大銷售范圍和銷售人群，宣傳了黨的政策方針，發揮了黨的喉舌作用。

四、延安時期新華書店經營實踐的歷史作用及當代啟示

（一）新華書店經營實踐的歷史作用

第一，推動了陜甘寧邊區文教事業的發展，為黨的革命事業培養了人才。通過以新華書店為核心的發行渠道，出版了大眾教材、教科書等書籍，配合識字運動、送教下鄉、書報下鄉活動，掃除了文盲，推動了陜甘寧邊區文教事業的發展。

第二，展示了黨的正面形象，爭取了意識形態領域的話語權。中國共產黨通過建立秘密發行渠道和“有理有據有節”的斗爭方式，使得紅色出版物由延安傳播到解放區甚至全國。通過紅色出版物的廣泛傳播，中國共產黨洗涮了國民黨對其污名化的宣傳，使中國共產黨的形象得以提升，同時黨的國際地位也得到了提升。

第三，密切了黨與人民群眾的聯系，凝聚了人心。新華書店積極響應黨的號召，將組織大生產運動、延安整風運動等一些政策方針，通過文藝下鄉活動、說書、快板等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呈現，密切了黨與人民群眾的聯系，使黨的主張潤物細無聲地融入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

第四，堅定民眾堅持抗戰的決心。與國民黨政府后期的消極抗戰不同，中國共產黨始終積極抗戰，維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新華書店通過出版、翻譯國內的書籍，引導群眾對侵略者有更加深刻的認識，使群眾自覺自愿地加入到抗戰的隊伍中，為抗戰的勝利奠定了思想基礎。

（二）新華書店經營實踐對擴大和夯實黨的文化陣地的啟示

第一，堅定不移地堅持黨對圖書出版發行事業的全面領導，牢牢守住黨的宣傳思想陣地。延安時期黨對紅色出版機構的領導，對于傳播先進思想，宣傳黨的路線方針，產生了積極影響。在新時代，黨的面臨著新的歷史起點，更要加強黨對圖書出版發行事業的全面領導，防止文化入侵。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講到：“所有宣傳思想部門和單位，所有宣傳思想戰線上的黨員、干部都要旗幟鮮明堅持黨性原則”。

第二，廣拓渠道回應時代呼聲、滿足人民群眾不同時代的精神文化需求。延安時期通過文化下鄉、書報下鄉、戲曲、快板等形式將黨的主張和教育普及相結合，提升了人民群眾的文化水平，回應了革命年代人民群眾的文化需求。在新時代，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層次更高，要宣傳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文化。此外，新聞出版單位要創新出版內容，出版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書籍和刊物，為社會主義文化的發展營造一個風清正氣的良好氛圍。

第三，密切聯系群眾，滿足人民群眾的多樣化需求，樹立人民至上的宗旨。延安時期新華書店為了滿足讀者的需求，設立的閱讀室，安排專人教群眾識字等，使群眾感受到了黨的溫暖。密切聯系群眾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新聞出版機構要想發展壯大，必須緊緊依靠人民，想方設法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需求，樹立以人民為中心，人民至上的宗旨。

第四，將傳統媒體和新型媒體相結合，努力宣傳和創作出黨領導人民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征程中的故事。延安時期黨在經營新華書店時就非常注重立體傳播，將農村與城市，知識分子和人民群眾統一起來，多角度報道宣傳黨的方針政策。而在全媒體時代，網絡的傳播速度快，覆蓋面廣、影響力大，因此圖書出版發行機構要利用新興媒體、網絡優勢，創新宣傳手段和方式，從中央到地方、從國內到國外、從黨員領導干部到普通群眾，全方位、立體化宣傳黨的最新方針政策，掌握文化傳播的主動權。

五、結語

延安時期黨對新華書店的經營實踐，不僅對于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宣傳中共抗戰政策、執政方略、爭取民眾擁護，起了重要作用。更深層的意義在于，通過新華書店的圖書出版發行，一是使“黨政下鄉”，夯實了黨在陜甘寧邊區的執政基礎，獲得了邊區人民的擁護和支持；二是廣闊渠道，向全國民眾展現出一個無產階級政黨的真正形象，為之后的解放戰爭和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勝利打下了基礎。如今，中國共產黨走過百年，帶領中國人民大踏步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黨領導的新聞出版事業使命依然，對內回應時代和人民的呼聲，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精神追求；對外講好中國故事、傳遞中國聲音；特別是在西方對我們大搞輿論戰、信息戰的意識形態領域斗爭中，黨的新聞出版機構要首當其責，總結歷史經驗，傳承黨在革命、建設和改革時期的精神品質，積極構建中國特色的新聞出版傳播話語體系，向全世界講好中國共產黨領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故事，讓世界認識一個更加真實、全面、立體的中國，向世界展示中國共產黨自信、開放、擔當的良好形象與執政能力。

參考文獻

[1]毛禮銳.沈灌群.中國教育通史（第五卷）[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88.

[2]陜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研究所.陜甘寧邊區教育資料.教育方針政策部分（上）[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1.

[3]中國出版科研所科研辦公室.近現代中國出版優良傳統研究[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4.

[4] 張聞天.張聞天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5]張良.書報下鄉[N].解放日報，1943-03-31（4）.

[6]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作者簡介：閆婷，新疆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21級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