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文明與全球教育變革
——中國教育學會比較教育分會第二十一屆學術年會綜述

馬怡婕，謝晨，彭正梅

（華東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所，上海 200062）

2022年11月18日至20日，中國教育學會比較教育分會第二十一屆年會在華東師范大學舉辦。本次年會由中國教育學會比較教育分會主辦，華東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所承辦。年會以“生態文明與全球教育變革”為主題，深入探討比較教育學科建設的使命與前瞻、全球教育治理體系重塑與國際組織貢獻、國際教育交流與國際理解教育、各國教育實踐創新等重要議題。本屆學術年會設置16場大會主旨報告、19個教師分會場、12場博士生分論壇和14場碩士生分論壇，共有來自133個單位的528名師生代表進行會議報告。

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顧明遠在致辭中強調，人類和生態環境是無法割裂的，生態教育理念與我國傳統的“天人合一”理念完全契合。他勉勵與會專家學者發揮比較教育在推進生態文明建設中的重要作用，加快構建生態教育學科體系，讓學生樹立尊重生命、保護環境的理念，共同構建一個清潔美麗、和諧宜居的地球家園。

中國教育學會比較教育分會理事長、北京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院院長劉寶存教授認為，本屆年會主題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和迫切性。基于全球生態危機的背景和建設生態文明的國家大計，他指出生態文明建設已經成為我們應對生態危機、建設美麗中國的基本方略。通過比較各國建設生態文明教育之法，已經成為新時代迫切需要研究的重要課題。

一、推動生態正義與可持續發展：各國教育實踐創新

華東師范大學彭正梅教授指出，生態正義是人類的新轉向，要加強生態正義的課程體系建設。北京師范大學黃宇副教授認為，生態文明教育以生命共同體理念為核心，把人與自然和諧發展作為取向，能夠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有力支撐，是全球可持續發展教育的中國方案。北京大學施曉光教授指出，生態文明建設是對傳統工業文明造成的生態危機的反思，其核心思想是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環境教育則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途徑。高等院校作為環境教育和生態文明建設的主要陣地，需要在課程設置、教學方法、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等方面助力生態文明建設。

為回應時代發展、社會轉型，圍繞生態文明建設，世界各國正積極推進教育實踐創新，與會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廣泛交流。

華南師范大學馬早明教授指出，要落實可持續發展觀念，需要關注環境教育的內容、價值觀以及實踐模式。他概括出東南亞國家“生態學校”認證的四個標準，涵蓋學校政策與管理、課程與教學模塊、設施和環保實踐、社區拓展四個方面，建議從國家、學校、學生和社會四個層次落實“生態學校”建設。河北大學薛國鳳教授分享日本綠色少年團通過成人示范、校社共育以及宣傳普及等路徑開展社會實踐活動的做法。

開展生態文明教育，教師是非常重要的一環，要持續加強教師專業建設。東北師范大學饒從滿教授指出，教師教育是一個內部多體系的復雜生態，需要用動態思維考慮學科與教育、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他建議高水平教師教育體系應進一步厘清內涵，明確價值取向，構建質量保障體系，落實公平指向，支持教師可持續發展。福建師范大學洪明教授通過介紹美國“核心與高杠桿實踐”的教師教育改革運動要求彌合理論與實踐、大學與中小學、課程與見習之間的割裂狀態，建議結合美國專業化建設經驗充分發揮我國注重教研活動培養教師的傳統優勢。華中師范大學戴偉芬教授基于對美國鄉村教師職前培養體系的研究，反思我國鄉村教師的培養現狀，指出我國鄉村教師應充當鄉村學生課程與生活經驗之間的調解人。天津師范大學李素敏教授深入研究了新加坡教師專業學習共同體，指出我國應當重視本土化建設，加強多元主體共建，形成開放的教師專業學習共同體。

二、互學互鑒，民心相通：國際教育交流與國際理解教育

文明因交流而多彩，因互鑒而豐富。教育是不同文明互相交流、相互了解的橋梁。應對可持續發展危機，抓住綠色發展機遇，各國正加強國際理解教育和跨文化交流合作。

北京大學蔣凱教授提出我國高等教育對外開放的四項戰略選擇：實行高水平對外開放，開拓合作共贏局面；擴大國際交流合作范圍，構建廣闊的高等教育對外開放格局；實現科技自立自強，提升高層次人才培養能力和科研創新能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全球共同利益。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吳巖教授發現來華留學生學業表現和語言溝通兩個維度下適應性較弱，建議增強教學中的文化因素，設置多樣化課程。遼寧師范大學杜巖巖教授分析了后蘇聯空間國家跨境高等教育歷經初步建立合作關系、打造教育共同體、編織區域合作網絡三階段，影響其合作的因素包括地緣、逐利思想和區域認同等。

當今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民粹主義日益興起的今天，國際理解教育的價值尤為凸顯。西南大學徐輝教授探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視域下的國際理解教育，提出我國的國際理解教育要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具備全球勝任力、能夠勝任國際競爭，同時又具有家國情懷、具有堅定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具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責任感的時代新人。北京師范大學滕珺教授以“中國教師素養模型”為理論框架探討國際理解教育“種子教師”專業素養提升的內在機制，發現基于本土課程開發與課堂教學實踐的“種子教師”培養是中國式國際理解教育的重要路徑。南京師范大學張蓉教授認為國際理解教育應當以培養全球公民為目的，維護全球共同利益，推動生態正義，縮小數字鴻溝。

三、大變局之下直面挑戰：全球教育治理體系重塑與國際組織貢獻

后疫情時代，全球性問題凸顯，治理赤字和治理機制碎片化進一步加劇，構建可持續發展的全球教育治理體系勢在必行。國際組織作為全球教育治理和多邊合作的主要平臺，對于全球性教育問題的解決至關重要。基于此，與會專家學者深入分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經合組織等有關教育變革的議題，肯定國際組織在重塑全球教育治理體系中發揮的重要作用。

浙江大學闞閱教授闡釋教育變革峰會的核心內容是強調教育的契約，指出社會契約需要一種新的全球治理觀。他肯定本屆年會把教育提升到全球政治議程的首要位置，認為以實現生態文明為目標的教育變革是全球教育變革新的開始。北京師范大學孫進教授梳理全球教育治理的概念內涵和要素后，指出比較教育學為同樣具有跨國界性和跨學科性的全球教育治理研究提供了一個十分契合的學術歸屬領地。湖南師范大學楊道宇教授對《2050教育愿景宣言》進行解讀，提出教育的新社會使命是從社會正義轉向生態正義，新育人實踐則是從“認識—宰制”轉向“關懷—共生”。

四、立足中國，放眼世界：比較教育學科建設的使命與前瞻

在全球知識不對稱狀態之下，如何看待中國的比較教育研究，以及中國比較教育話語權的前景，如何探索并努力建立一套根植于我國民族文化傳統之上的中國特色比較教育研究與話語體系，是比較教育專家學者們廣泛關注的問題。

華東師范大學袁振國教授就比較教育研究的發展提出建議，立足中國教育的實際問題開展比較研究，在促進我國教育改革發展的同時為世界貢獻智慧；更加關注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發展與教育發展的相互關系，從更加宏觀的視野來研究各國教育的變革發展。福建師范大學楊啟光教授認為全球教育研究是觀察當代教育與全球化現實關系的一種重要研究范式，正在成長為一個跨學科研究領域。

西南大學陳時見教授認為，當今的比較教育學科是教育學科細分的結果，也在逐漸走向綜合。比較教育學科的不可替代性源于其在知識生產、人才培養、文化傳承和社會服務四個方面作出的重大貢獻。北京師范大學馬健生教授指出，比較分析方法是一種重要的教育科學探索路徑，能夠發現一些具有普適性、有意義的理論或模型。

關于比較教育學科的方法論發展和概念框架構建，與會學者各抒己見。西南大學王正青教授厘清教育中“數據主義”的概念內涵和產生原因，指出為規避其負面效應和技術陷阱，應堅守純正的數據使用動機，優化教育工作者數據素養能力建設。南京師范大學生兆欣教授回顧貝雷迪、霍姆斯等比較教育學家對“因”的探索，指出追求“因”能使人從各種決定力量中解放，有利于走出實證主義的決定性因果關系。河北大學李文英教授詳述施瑞爾比較教育系統功能主義理論，指出系統功能主義理論在構建比較教育學科獨立話語體系等方面的重要意義。廣西師范大學楊茂慶教授探討利用工具語言為比較教育研究建立公共空間的重要性，進一步勾勒交往理性、信息共享、視域融合對構建中國化的比較教育學和中國式現代化的作用。

與會者表示，要主動服務國家戰略需求，發揮比較教育學科優勢，持續深化教育對外開放，加強與國際組織合作，深度參與全球教育治理，為全球生態教育以及比較教育學科可持續發展貢獻“中國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