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賢
(廣東財經大學,廣東 廣州 510200)
第十九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研究發現,成年國民數字化閱讀傾向明顯。 數字化閱讀方式包括網絡在線閱讀、手機閱讀、電子閱讀器閱讀、Pad 閱讀等。 我國正處于數字化閱讀環境,數字媒介是人們進行閱讀不可或缺的工具。 調查研究也指出在傳統紙質媒介中,我國成年國民人均每天閱讀時間比數字化媒介閱讀要多得多,人們在數字媒介上的閱讀活動仍敵不過網絡消遣時長。 因此,數字媒介閱讀不可避免地帶來淺閱讀、瀏覽式閱讀和碎片化閱讀等現象,深度閱讀現象稀缺。 在數字媒介環境下人們享受全新的閱讀體驗,讀者心理也隨之變化,勢必對閱讀行為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 運用元認知策略視角,對影響英語深度閱讀的讀者心理因素進行探究具有理論和實踐意義。
目前國內外研究中并沒有對深度閱讀做出準確的定義,更多地對其做出描述和闡釋。 深度閱讀的概念由Birkert 在1994 年首次提出,Birkert 基于電子閱讀時代的特征,首創深度閱讀Deep reading的概念。 他指出深度閱讀即對書的緩慢地、通過深思地占有,但這是一種現象化的主觀體驗的描述,并未涉及深度閱讀的本質。
元認知概念最早由美國兒童心理學家弗萊維爾提出,即元認知是對認知的認知,以自身的認知過程為認識對象,涉及自我意識和自我調節[1]。 元認知過程本質上是指導、調節、選擇、控制和執行有效的認知策略的過程,背后體現的是人對認知過程的自我意識和自我調控。
元認知策略是一種高層次的實施性技巧,可以對學習進程進行計劃、規劃、監控指導,也是外語學習者中常用的學習策略[2]。 閱讀中使用的元認知策略,即學習者進行具體閱讀活動時,對閱讀過程進行的計劃、監控和評估,表現為一系列的具體策略運用或是學習者頭腦內部的思維活動[3]。
閱讀是一項體現人們認知過程的活動。 人們在深度閱讀時身心沉浸在時間和認知空間中,不斷地進行深度閱讀推理、類比類推、批判性思考、分析、沉思和頓悟[4],這在不同程度上體現了人們元認知參與的過程。 在閱讀中讀者越嫻熟使用元認知策略,往往越能表現出更強的計劃性、積極主動性和自主性,進而促進深度閱讀的持續進行,使淺層閱讀走向深度閱讀成為可能。
便利性、兼容性和豐富性的數字閱讀成為影響讀者的重要因素,對讀者的心理認知產生影響[5]。深度閱讀活動中元認知策略的重要性日益凸顯,這就要求讀者了解和把控自己的認知進程,有效安排和調整閱讀計劃。 在設計、控制和調節等環節中有哪些讀者心理因素參與其中以及多大程度上影響深度閱讀的進行,值得進一步探討。
參加本項目調查的對象為具有英語基礎的研究生共60 名,選擇研究生作為研究對象的原因是他們具有較好的閱讀基礎、理解能力和閱讀英文文獻等能力,進行英語深度閱讀的可能性和持續性更大。
本研究中使用了兩種研究方法,分別是問卷調查和個體讀者的訪談法。
1. 問卷調查
該問卷設計的目的是了解元認知策略的各個環節中讀者在英語深度閱讀時有哪些心理因素參與其中以及心理因素的分布情況。 文章筆者參考國外相關研究,自行設計了該調查問卷,為了使信息傳達無誤,問卷調查采取中文表述。 該問卷采用李克特(Likert)5 分值量表,分值從“1 =完全不符合”到“5 =完全符合”。 平均分在4.5 ~5 分之間表示與讀者情況相符程度很高,平均分在3.5 ~4.4 分之間相符程度較高,平均分2.5 ~3.4 分之間表示相符程度一般,平均分在1.5 ~2.4 分之間表示通常不符合,平均分在1.0 ~1.4 分之間表示完全不相符。如表1 所示。

表1 深度閱讀元認知策略使用調查表
分析表1 的數據得知,深度閱讀時讀者的元認知投入占比程度較高。 問題1 ~3 體現了讀者的預設規劃心理,問題4 ~6 體現讀者的情感投入心理,問題7~8 體現讀者的本體認知心理,問題9 ~11 體現讀者的行為調控心理。
2. 個別訪談
個體讀者訪談能幫助分析讀者深層次的動機和具體的心理情感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和定量研究形成互補。 本次研究隨機選擇5 名參與者進行一對一的個體訪談,并對其做記錄分析。 如下是一些讀者在進行英語深度閱讀時的訪談記錄:“我對英美國家的社會文化感興趣一些,所以就會挑一些這方面的書或者文章來讀,讀的過程就會沉浸下去,仔細思考體會和我們國家的差異(劉同學)。”“這是英文理論原著,沉下心帶著思考去讀才會有所得有所領悟(徐同學)。”“聽說這本英文小說生詞量不高,內容也容易懂,能夠讀下去,不容易碰到生詞卡頓讀不下去(朱同學)。”“英語閱讀太難了,長難句又多,很難堅持讀完,讀一小部分就想放棄了(陳同學)。”“在閱讀前我會做份計劃表,比如每天要看一個小時,看幾頁書,這樣子就會專注內容,更有效率(周同學)。”由以上訪談可以看出,不同讀者的動機、興趣、態度、毅力、信念等不同情感投入均會影響深度閱讀活動的進行。
1. 預設規劃心理
表1 中80%的讀者會預估英語閱讀文本難易度、判斷深度閱讀的可能性。 讀者在評估閱讀文本的難度、預估文本可讀性以及預先做出閱讀規劃的過程呈現出讀者深度閱讀時的預設規劃心理,這恰恰是元認知策略中認識策略的體現。 認知策略是根據已有的既定認識活動目標,在完成目標過程中對所涉及的各種活動、預計結果進而選擇解決問題的方法,并且對活動過程預計產生的有效性提前預先進行計劃[6]。
2. 本體認知心理
深度閱讀過程中讀者需認知到數字媒介只是輔助閱讀的工具,而非決定閱讀的關鍵因素。 表1中52%的讀者面對不同閱讀材料時會靈活調整閱讀策略如掃讀、略讀以保證深度閱讀的順利進行,48%的讀者在深度閱讀時采取批注或者筆記等學習形式進而促進深層次的閱讀理解及思考領悟。 讀者認識到不同的閱讀目標,識別不同的閱讀任務,根據目的使用不同的閱讀策略,使其在數字媒介上順暢地進行深度閱讀。
3. 行為調控心理
表1 中52%的讀者會積極評價自身閱讀的優劣勢,自覺監控閱讀的時速。 讀者監控閱讀過程,深度閱讀受阻時暗自鼓勵自己堅持讀下去,監控自己閱讀時的速度和時間并積極做出調整。 行為調控心理體現元認知的監控策略,閱讀時進行行為的調節和監控主要指對閱讀學習的監視和控制,監控策略有助于讀者警覺閱讀理解過程中有可能遇到的問題,以便及時調整閱讀思路。
4. 情感投入心理
從表1 總體來看,讀者的情感投入心理平均分較高,高達3.6 說明讀者深度閱讀期間情感投入占比大。 讀者自覺抵制不良信息誘惑,明確閱讀需求;依據自身知識掌握程度選擇適合的材料進行閱讀,這些都與讀者的動機、毅力、興趣、信念、態度等相關聯,體現讀者深度閱讀時的情感投入心理。 有實驗指出,自我效能感和閱讀元認知策略結合的影響要遠遠大于單獨的自我效能感或閱讀元認知策略對閱讀的影響。 當讀者的動機和目的性強,情感投入占比高時,體現出較高的自我效能,這對英語深度閱讀有直接影響。
讀者作為閱讀的主體,讀者心理因素、情感投入和元認知投入都對深度閱讀產生重要影響。 在明晰其影響因素后,結合數字閱讀時代的特征有助于發揮元認知策略的導向性作用[7],形成促進深度閱讀的方法和路徑。 本研究發現采用四種路徑能較好地促進英語深度閱讀的進行。
1. 整體把控進度,形成系統全面評價
進行深度閱讀活動時讀者結合電子書的特征,掌握閱讀任務的整體情況,把控進度,自行規劃計劃和步調,并利用云平臺、云筆記等方式保存閱讀成果,及時自我監控和反思。 大數據、云計算支持下的閱讀痕跡分析技術記錄讀者自身的閱讀過程及結果,通過智能數據的收集和分析使得讀者形成的評價更加全面、系統,促使讀者在元認知策略的運用下實現閱讀的深化提升。
2. 優化個性化訂閱,理性取舍推送內容
讀者的愛好興趣、閱讀偏好等會影響閱讀過程,對閱讀行為產生影響。 數字時代閱讀的個性化訂閱功能與技術越發成熟,讀者可根據需要和興趣選擇閱讀目標與對象,篩選適合自身的內容題材[8]。 但數字個性化訂閱若過度推送容易出現同質內容推送頻繁、閱讀范圍狹窄的問題,讀者面對高頻出現的閱讀內容容易出現乏味,喪失興趣的情感,反而不利于深度閱讀的進行。 因此,在新媒體時代,讀者應獨立運用理性做出取舍,制訂適合自己的個性化閱讀訂閱計劃。
3. 加強注意力管理,形成價值評判
數字媒體時代,知識信息爆炸性增長,讀者接觸的信息數量龐大。 值得注意的是,許多信息的價值含量不高,娛樂性較強,對讀者深度閱讀時投入的精力與時間造成不必要的浪費。 讀者亟須加強注意力的有效管理,將有效的注意力投入當前最有價值的閱讀目標上,讀者需時刻提高警惕并判別出現的垃圾信息、庸俗信息,如無聊段子、網絡謠言、低級搞笑、娛樂新聞等,同時也要減少閱讀以外的活動如刷微信微博、看娛樂八卦等。
4. 提升綜合閱讀技能,擁有文化差異意識
英語深度閱讀要求讀者掌握扎實定量的綜合閱讀技能和語言技能。 讀者具備的綜合閱讀技能包括文獻檢索能力、快速閱讀能力、輔助設備適應能力、筆記標注能力、記憶理解能力、文本分辨判別能力等。 同時對中國讀者而言,英語屬于非母語,語言背后體現的是文化和思維,閱讀過程中需讀者理解英語國家的文化與思維方式,從而減少讀者心中對不同文化的排斥心理,達到文化交流學習與思考的目的。
深度閱讀和淺表閱讀的標準并非數字媒介等載體,只是數字閱讀容易導致淺表閱讀行為的發生[9]。 移動數字閱讀時代信息泛濫,閱讀種類極為豐富,淺嘗輒止、零碎閱讀的方式逐漸成為人們的閱讀習慣,靜心思考、內心感悟的深度閱讀現象稀缺。 文章探究深度閱讀過程的讀者主體心理因素,通過質性研究,以問卷調查和個體讀者跟蹤調查法為輔助,發現讀者的預設規劃心理、本體認知心理、行為調控心理和情感投入心理等因素對英語深度閱讀活動影響較大。 在綜合分析讀者心理因素的基礎上,文章進一步提出促進英語深度閱讀的四種路徑,對促進深度閱讀有積極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