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龍 申彥昌 龍宇曉
(1.黔東南民族職業技術學院,貴州 凱里 556000;2. 青海民族大學,青海西寧 810007;3.復旦大學,上海 200433)
生、命運互聯的共同體。習近平總書記站在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新高度,多次向世界發出保護生物多樣性、構建地球生命共同體的倡議,成為振聾發聵的“中國之聲”,受到國際社會廣泛認同[2]。中國也自然成為保護生物多樣性、構筑地球生命共同體的先行者和全球生態文明的核心建設者。動物是地球自然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構筑地球生命共同體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3-4]。人與動物的合作、互利、和諧的關系,更是構筑地球命運共同體的重要保證,這種關系在動物與人共同參與的體育運動中呈現得十分盡致,因為在動物參與的體育運動中,人與動物默契配合是比賽成功的關鍵;這種默契是人與動物和諧共生關系的活態展現,不僅在行動上建構著人與動物合作、和諧關系,而且表征和引領著生命和諧價值觀的生產。然而,長期以來,在“人類中心主義”特別是笛卡爾(Rene Descartes) 哲學所主張的“無理性動物”思維的主導下[5],體育活動中的“動物”被大多數人看作體育運動的從屬品,是作為符號、功用和價值“物”的存在。由此致使各種非人道主義事件的頻繁發生。互聯網曾經流傳的一段我國某地區在斗牛比賽中將輸掉比賽的牛圍獵式屠殺之視頻,引起人們廣泛關注和部分網友強烈譴責。我國某地舉行的賽馬比賽中,主辦方不顧馬匹體能極限,迫使馬匹跑出萬米以上距離致使馬匹身亡事件。這些事件的發生,表面上看來,是人與動物關系的沖突和人對動物過度消費,實質上是人們對動物參與體育運動的本位歸屬問題的誤解所致。正是這種思想認知上的錯誤,致使人們將動物參與的體育運動不約而同地歸屬于競技的范疇,并從競技的視角審視動物參與的體育運動中人與動物的關系;雖然說競技與體育緊密相聯,但兩者實際上有本質的區別,體育是以發展身體、增強體質為本已目標的教育活動,而競技是在規則的引導下最大限度地發揮人體的潛能,以育人奪標為本己目標的一種娛樂過程。[6]從競技的視角來看待動物參與的運動,必然為人們過度消費動物、超越倫理底線地統治利用和消遣動物提供了諸多可能,嚴重地制約著地球生命共同體的建構。這昭示著人們需要站在體育的新高度來重新審視動物參與競技運動中人與動物的復雜關系和各自的地位,也更需要一個具有統攝性的概念來引領動物參與的體育運動在實踐和學術方面的發展。由此,跨物種體育學的概念應運而生。
早于2011 年,加拿大社會學者兼馴馬師米歇爾·吉爾伯特(Michelle Gilbert)博士為了闡述人與馬互動關系就已提出了“跨物種體育”這一概念[7]。2014 年吉爾伯特博士又在其《跨物種體育的互信》一文中以馬為研究對象對跨物種體育中物種間如何建立信任關系邏輯進行了論述。[8]2020 年,由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體育運動學教授威爾森(Brian Wilson)主編、多名學者參編的《運動與環境》一書第一章[9]和第六章[10]多次提到跨物種體育/多物種體育(interspecies sport /multispecies sport )。遺憾的是兩位學者將這一概念僅作為劃分動物參與的體育運動的類別之用,并未給予跨物種體育過多的解讀。伴隨著構建地球命運共同體的時代需求日趨熱切,動物參與的競技運動中人與動物的沖突等愈演愈烈,種種現實境遇引發了此類運動中人與動物關系及其社會行為和生物特性的深思,也使更多的人對跨物種體育產生了越來越密切的關注。基于此,本文著眼于跨物種體育實踐的時代境遇,試圖就何為跨物種體育、如何開展跨物種體育學研究等核心前沿等問題進行初步研討,希望有助于在我國體育科學體系中開拓跨物種體育的學術新領域,同時為我國跨物種體育的實踐提供學理支撐。
跨物種體育這一概念,雖然早于2011 年就出現在國外,作為對動物參與的各種體育競技活動之稱謂來使用,但人們并未對跨物種體育這一概念給予明確的定義,也沒有對其研究范圍、研究對象進行明晰的界定。概念是反映思維對象及其特有屬性或本質屬性的思維形態[11],是一個學科或實踐領域發展的基礎, 甚至可以說是學科發展的細胞[12]。邏輯學認為,屬加種差是確定概念的基本形式[13]。首先,是要找出與對象事物最近的屬概念。顯然,所有的體育活動均是以身體的活動為基本手段,所以“身體的活動”就是屬概念。其次是緊接著尋找“種差”,也就是只有該事物有而其它事物沒有的本質屬性。我們從兩個方面尋找其種差。第一,當我們已經確認譬如賽馬、斗牛等動物參與的運動屬于體育活動的范疇時,體育屬性就是其本質特性之一。根據楊樺對“體育”概念的界定:體育是人類以身體活動為基本手段,認識自我、完善自我,進而促進社會發展的實踐活動[14],由此可知,身體活動、人的參與,以及促進人及社會的發展,是區別一種事物是否為體育的重要標準。從這個意義上講,“動物競技”“動物比賽”這類概念無法直觀判斷是否為體育活動,其本質屬性沒有展現。第二,動物參與的體育中又有其獨特的本質特性,即由不同“物種”參與,這里的不同物種首先包括人的身心參與,再有動物的身體參與,這屬于跨物種的范疇。跨物種是生物學的概念,是指存在生殖隔離的不同自然個體之間。由此,我們將跨物種體育定義為“由人與其它物種共同參與、以身體運動為基本形式,以改造身心和促進社會發展為為目的的身體實踐活動。”
1.2.1 跨物種體育學的范圍
通過對跨物種體育概念的界定,我們明晰了其應具備的標準條件,即體育性、多物種特性,改造身心、促進社會發展的目的。顯然,賽馬、斗牛等這類運動均具備該條件,因為在此類比賽中,既有人的身體活動、也有動物的身體活動,且具有激發人的斗志、陶冶身心,促進生態和諧、經濟增長、文化發展的功用和目的。也許有人對斗牛為何屬于跨物種體育不解,如苗族斗牛看起來是純屬同物種間的對決,但其實在這類比賽中,人的身體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直接對決,但自始至終都有人的體育參與行為。換言之,此活動是在人的有序組織下進行,且在比賽前后的訓牛、拉牛等過程均是在人的身心參與下完成的,故亦屬于跨物種體育。如果僅僅只有動物的參與,如兩只牛自發的打架,或蛇與雞的搏斗都不屬于體育,因為人的身體既沒有直接參與,也無間接參與,沒有體育行為發生。在某些動物參與的競賽中,雖然人的身體參與其中,但其目的并非是改造身心、完善自我、促進社會發展,也不屬于跨物種體育,如以賭博為目的的斗雞等活動。由此可見,判斷一項活動是否屬于跨物種體育的范圍標準,應從參與對象(必須是人與動物)、身體活動形式、活動行為目的這三方面來進行考量和認定。
1.2.2 跨物種體育學的研究對象
跨物種體育學作為研究人與動物社會關系、行為的科學,其本體內涵不僅涉及生物特性,更涉及社會文化特性;它的研究不僅關注運動中的人,更要關注運動中的“物”。因此,我們姑且可把跨物種體育學的研究對象界定為是人類與非人類物種共同參與的體育活動以及不同物種在這些體育活動中的互動關系,包括人和動物在其中所體現出來的社會行為和生物特性。
研究議題,作為研究的主要內容或者研究人員關注的核心話題,反映了研究者對研究對象的認識[15]。面對新興的跨物種體育學,結合中國現階段戰略發展需求,確定核心研究議題顯得尤為重要。基于前述的分析,從跨物種體育學研究對象的界定中,可初步梳理出以下四大核心研究議題:跨物種體育的本體論地位;跨物種體育的身體技術內涵與特征;跨物種體育的生物性及其運動機理;跨物種體育的倫理問題。通過這些研究議題的展開,可初步構建起跨物種體育學研究的基本骨架。
古希臘著名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斷言,“一切現存賴以存在者,一切現存由之產生的最初根源,一切現存又復歸于其中的最后歸宿,乃是始終如一的本體。”[16]。全球社會科學正在經歷“本體論轉向”。[17]本體論主張重返研究對象的“本體”存在形態來看問題[18],并將心智存在拓展到非人領域[19]。研究跨物種體育,必然涉及到其本體論地位問題,即:跨物種體育的本質是什么?我們如何看待跨物種體育運動中的人?又如何看待其中的動物?是作為生物意義的物種呢還是作為社會意義的行動者?更重要的是,在地球生命共同體的時代境遇下,我們如何確定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與動物的地位,如何確定人與動物的互動關系?哈拉維(Donna Haraway)所主張的“伴侶物種”(companion species)[20]是否真實存在?人類學家們所倡導的“萬物一體論”在跨物種體育運動中是否真的能夠實現?這一系列的問題都需要從跨物種體育的本原或本體入手予以探究。
法國著名人類學家莫斯(M.Mauss)指出,“人類共同遺產不僅在于土地和資本本身,更在于使他們產生成果的技藝”,而且他認為身體技藝是復數形式,在不同情境下它會附著在不同的文化符號上[21]。由此看來,技藝是具身化的諸多傳統行為的組合,技藝內部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內涵。由于跨物種體育是人與動物相互配合共同完成的體育運動,研究者一方面需要聚焦于跨物種體育的身體技藝,探索跨物種體育技術本原、深挖人與動物互動中技藝產生的行動邏輯,即在跨物種體育運動中技藝是如何產生、習得、傳承的。這些都是目前相關學者和社會各界人士都共同關注卻還沒有答案的問題。另一方面,研究者需要通過對身體技藝的挖掘揭示隱藏在跨物種體育背后的文化邏輯和社會秩序,這不僅能夠深化我們對跨物種體育本體內涵和發展規律以及文化底蘊的認識,而且可為社會各界所預期的跨物種體育文化復興和產業發展提供一些本土特有的硬核技術。
生物性是生命的最基本的特性,也是體育運動的先決保障。生物性也是體育最先關注到的層面,它是體育運動中被感知的身體(肉身)特性,也是人或動物與自然界互動過程中的第一反應和直接通路[22]。 跨物種體育屬于競技運動的范疇,必然遵循競技運動規律,因此,探究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與動物的生物特性是無法繞過的重要議題。多年來,關于體育運動中人的生物特性的研究已取得諸多可喜成果,但對于跨物種體育中動物的生物特性關注不多。就跨物種體育而言,我們需要以整體論的視角看待跨物種體育運動中的人和動物,才能透徹理解這種運動的內涵。而對于不屬于跨物種體育的運動而言,一般只需要關注人在運動中的生物特性即可。這一點凸顯了跨物種體育研究的特殊之處。。跨物種體育運動中的生物特性研究,必須同時等量齊觀地覆蓋人類運動員和非人類運動員的身體形態、身體機能、運動機制等各方面內容,其中運動機理的探究尤為重要,因為它關系到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類和非人類運動員的競技能力,是科學有效地開展運動訓練、競技比賽的重要前提。
當下世界上的生物多樣性喪失嚴重,動物的棲息地不斷萎縮和破碎化,對自然資源的競爭日趨激烈,人類在社會實踐活動中與動物沖突頻發,這為地球生命共同體的構建帶來重重阻力。跨物種體育作為探究人與動物競技運動中各類關系的科學,為構建人與動物共同體提供了行動指南和思想引領,其中涉及的倫理問題必然成為重要的時代議題。如前所述,動物參與競技運動的歷史十分悠久,但人與動物的沖突頻發卻只是近代后期以來的現象。這些沖突致使人們對動物參與的各種競技運動的存在合理性產生質疑,同時也引發了人們對動物倫理的日益關注。在新的時代背景下,我們必須站在體育的新高度,從價值理性視域出發,同時注重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的倫理與動物的倫理,積極探索二者之間的溝通、情感與倫理。在此過程中,須秉持倫理經驗主義的立場,考察和審視動物倫理的主體性,結合中國傳統進行多維觀照,努力為跨物種體育的可持續性發展尋求合理之路,為構建地球生命命運共同體提供中國經驗。
社會學家格拉澤(Barney G. Glaser)和斯特勞斯(Anselm Strauss)指出,社會科學之所以會停滯不前,是因為依靠過時陳舊的理論[23]。作為一門新的研究領域,跨物種體育學研究更需要前沿理論的支撐。基于對跨物種體育研究對象和相關議題的考量,筆者認為多物種民族志理論、行動者網絡理論(Actor-Network Theory)以及運動人體科學相關理論對于跨物種體育研究具有很強的應用意義,能夠為跨物種體育的研究議題提供行之有效的分析范式,有助于奠定跨物種體育研究的理論基礎。
3.1.1 多物種民族志理論的奠基
動物在人類歷史演進中的作用從未缺席,但社會學和文化研究主要集中在人類的活動、關系和實踐上,而長期忽視了這一點。早在40 多年前,社會學家克利夫頓·布萊恩特(Bryant,C.)就指出了動物對于我們探究更大文化結構和社會影響時所具的重要性,并提出社會學研究中的動物焦點[24],但沒有引起太多的反響。2007 年,人類學家愛德華多·康(Eduardo Kohn) 提出“生命的人類學”(anthropology of life) ,主張人類學不應該僅僅局限于人,而是“要關注與人類密切相關的非人類的能動地位”[25]。2010 年,柯克西(Kirksey, S. E)與亨瑞奇(Helmreich ,S)基于他們對人類學理論研究的批判性而首次提出“多物種民族志”來探索我們與非人類物種的多種關系,關注人類與地球上其他伙伴和陌生物種的重塑問題,倡導關注智人與其他生命之間的“接觸”與“聚集”[26-27]。多物種民族志的提出更新了人們對世界萬物的認知,打破了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疆域,人類不再是地球的主宰,而是與其它物種形成一種“情景化聯結”與“多物種共同體”[28]。自然界萬物應互為主體[29],無論語意符號還是物質意義,飛禽走獸在人類學家的世界里都和人類創造的文化相關聯,動物、植物、細菌、病毒和微生物不再是被消費的對象,而都是與人在一起,共同制造、生產、編織著大家賴以生存的時空和星球[30]。多物種民族志理論的出現,為跨物種體育的學術研究和實踐發展注入新的活力,促使人們從跨學科的視角重新審視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與動物的關系,喚起對動物社會行為的重視。譬如,賽馬運動中,只有人與馬高度默契配合才能取得競技比賽的勝利,人與馬身姿、情感的互動正是人與世界萬物互為主體價值思維的活態展現,只不過我們在以往的研究中,僅僅關注賽馬運動中人的能動性,而忽視了馬的能動性,更甚少站在馬的視角來探究馬的情感、心理、行為等問題,致使賽馬/馬術、斗牛等方面研究長期停滯不前、缺乏創新突破,許多真正重要的問題至今仍然沒有得到關注和發現,更罔論解決,而跨物種體育的應有價值也始終難以得到充分的展現。多物種民族志理論的出現,打破了以往研究中僅關注人的局限,為我們深入探索跨物種體育打開了思維僵局,提供了理論上的基石。
3.1.2 行動者網絡理論的適用性
跨物種體育運動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系統,推動這個社會系統形成演化和運行的就是人類學家拉圖爾(B. Latour)等人所稱的“行動者網絡”(actor-network)。行動者網絡理論強調社會組構中人類與非人類作為行動者的對稱性和共同作用[31]。拉圖爾等人認為,各種異質行動者之間的協商和“轉譯”是其達成利益上的求同存異并從而形成行動者網絡的關鍵生成劑。這一研究范式十分契合跨物種體育運動的特性。借鑒行動者網絡理論的精髓,厘清跨物種體育運動中的核心行動者和一般行動者,通過“問題化”與“強制通行點”、行動者之間的協商與轉譯等研究模式,能夠清晰地揭示跨物種體育運動中各行動者的互動關系以及行動者網絡構建的實踐邏輯,進而使得跨物種體育運動中各行動者內部的網絡關系得以呈現。
3.1.3 運動人體科學相關理論的觀照
運動人體科學相關理論在競技體育領域發揮出十分重要的作用。跨物種體育雖然屬于不同物種共同參與的體育運動,但其運動技術、技藝的習得與傳承是符合競技能力的形成和發展規律的,運動人體科學的大部分理論同樣適用于跨物種體育,譬如運動生物力學中的運動學及動力學原理、動量守恒定律、運動技能形成規律以及運動生理學中的人體生理機能調節、物質與能量代謝、循環機能等相關原理均為跨物種體育的科學訓練以及技能水平的提高提供了科學依據。概言之,運動人體科學相關原理的應用必將為探究跨物體育中人與動物生物特性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
研究方法是人們在長期科研活動中總結、提煉成功的做法而形成的能夠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揭示規律的手段。[32]基于跨物種體育研究對象及研究議題的需要,本文認為,綜合運用如下三類研究方法是必要的。
3.2.1 質性研究方法
結合跨物種體育的特點,筆者認為在質性研究方法上,應優先采用多物種民族志的田野調查法。田野調查被看作人類學之基石[33],多物種民族志田野調查法就是要求研究者深入田野,打破人類中心主義這一思維模式,將人與非人同視為主體,盡力貼近“主體間際的文化世界”[34],借以形成對跨物種體育運動中人、動物相關每一事件及現象的詳細描述。與此同時,更要善用關系民族志法[35]。關系民族志突破了種群、地域、文化的邊界,是對研究中的各種關系的反思,強調研究主題與過程之中的關聯因素和對話意識[36]。只有靈活運用這些行之有效的新興研究方法,跨物種體育的研究才能達成對人與“非人”活動過程及細節內涵的深入細致的理解,從而全面把握它們之間的種種復雜關聯。
3.2.2 量化研究方法
量化研究運用統計分析技術和數學模型,將研究對象的特征或屬性轉化為可測量的變量,并對各變量間關系進行分析,進而闡明現實世界存在的真實關系或對現有理論進行驗證[37]。跨物種體育是不同物種深度合作的身體實踐活動,動作技術是其基本表現形式。這更需要采用實驗測量的方法獲得科學數據,來分析跨物種體育活動的各種指標、效果和特點,同時也更加深入、精準地了解不同物種在互動中身體的生物特性的異同關系,增進研究的科學性;實踐工作者可基于這些分析結果來改進動作技術,提高運動技能。
3.2.3 混合研究方法
美國學者約翰遜(R.Burke Johnson)將混合研究方法定義為“是指研究者在一項單一研究或者一系列相關研究中混合或結合使用定量與定性的方法。”[38]跨物種體育的特殊性,既要研究人,又要研究非人物種;由于“非人物種”的具有生物上和社會行為上的特殊性,有時候無論采用質性研究還是量化研究可能均顯不足,而采用混合研究方法則可能很有效。如采用田野調查法得出的某些結論模棱兩可時,就可采用量化研究來加以驗證;當量化研究得出的結果難以說明問題的,則可用質性研究方法來進一步驗證解釋。用約翰遜等學者的話來說,混合研究方法的優勢就在于:“質性研究傾向于發現問題,量化研究傾向于驗證問題,混合研究方法是兩者的互補”。
本文基于學術和現實的考量,分析了跨物種體育產生的現實境遇,界定了跨物種體育的概念、研究對象和范圍,提出了跨物種體育學基本的研究議題,并從研究方法和研究理論等方面探討了如何開展跨物種體育學研究。概括地說,筆者認為,跨物種體育學的研究對象是人類與非人類運動員共同參與的各種體育運動;其研究內容主要包括身為人類和非人類(主要是動物)生命體的活動主體在體育運動中的互動關系,以及人類和非人類生命體在體育活動中的社會行為和生物特性;最基本的研究議題應包括“跨物種體育的本體論地位”“跨物種體育的身體技術內涵與特征”“跨物種體育的生物性及其運動機理”“跨物種體育的倫理問題”這四項。為推動跨物種體育學的這些議題的研究,有必要借鑒本體論、跨物種民族志理論、運動人體科學理論等較為前沿的相關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理論,同時更要博采各相關學科在方法上的優勢,既要用好質性研究方法,又要善于運用量化研究法,更要活用混合研究方法。惟其如此,才能實現跨物種體育研究上的創新突破,為開拓跨物種體育學這一學術新領域、進一步豐富和完善我國體育科學的學術體系與學科體系做出獨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