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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化的愛與可見的權力: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的互動

2023-05-30 21:29:59王仕勇陳超
重慶社會科學 2023年3期

王仕勇 陳超

摘 要:基于粉絲文化實踐場域的轉化,探究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的互動過程。以布爾迪厄實踐理論為分析框架,勾勒出了粉絲圈群算法實踐行為具有雙重面向:一方面,平臺算法結構塑造著粉絲圈群流量至上的價值觀及數據產消行為,場域的流動性又將其更深刻地卷入平臺的商業鏈條之中;另一方面,粉絲圈群亦能主動地從算法中獲取權力資源,通過“傳播偶像正面信息”“根除負面信息”“儀式化展演”等實踐,能動地增強著亞文化圈群于場域內的可見性以謀求話語權,暗含其突破平臺規則的主體性意圖,由此還原了兼具受動與能動屬性的粉圈形象及其與平臺之間復雜動態的關系。

關鍵詞:粉絲文化;粉絲圈群;算法;可見性;數據生產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網絡圈群輿情共振現象的發生機制及治理研究”(20BSH152)。

[中圖分類號] G206 [文章編號] 1673-0186(2023)003-0131-014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22.003.010

隨著Web2.0數字技術的逐步演進,社交平臺為粉絲圈群提供了更多行動的可能性。無論是鹿晗憑借單條微博評論突破千萬創下吉尼斯世界紀錄,還是周杰倫與蔡徐坤超話之爭,肖戰單曲銷售額破億元等亞文化現象頻頻破圈,均顯現出數字語境下粉絲文化圖景愈發多元復雜,這些伴隨著語境轉換而涌現的粉絲文化議題顯得格外鮮活生動,對其進行更進一步的討論,既可加深對粉絲這一亞文化群體的認識,又能拓展有關數字文化、亞文化、圈群文化等議題的對話空間。

一、文獻綜述

作為研究對象的粉絲,由英語詞匯Fan/Fandom(粉都)被引入國內研究后,出現了追星族、粉絲、迷群、飯圈等諸多相似概念的在地化改造。但總體趨勢上遵循著如外界所觀察到的那樣——我國粉絲文化主體大致經歷了由追星族、粉絲到飯圈的演變軌跡,表明“飯圈”儼然已成為當前我國粉絲文化的顯著表征與特殊實踐,但對什么是“飯圈”?學界還未達成統一的共識,筆者有必要先就“飯圈”及相關概念的使用作出界定與說明。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審視數字語境下飯圈所涌現的多元媒介實踐議題。

(一)主體之辨:飯圈與粉絲圈群

數字技術重塑了社會關系的連接方式,以平臺的形式將分散的原子式個體重新聚合起來,超越了地緣、血緣、業緣等傳統連接紐帶,塑造了新的組織形式與傳播形態[1],為圈群化行動建構了更為緊密的協同關系,涌現了以“飯圈”為代表的基于共同文化偏好的趣緣群體。

“飯圈”是數字語境下粉絲文化、圈層文化相伴而生的新事物,但學界對“飯圈”范疇的界定較為寬泛,認識上也存在一些模糊。第一,所指稱的概念不明。有的學者將“飯圈”視作伴隨社交媒體、流量明星而出現的新型粉絲組織形式[2],強調“飯圈”作為自組織的規模化、結構化、功能化、制度化等特性[3]。有的學者使用這一概念時則偏向其文化意涵,將“飯圈”看作新媒體時代下新型的粉絲文化現象[4],歸納出“飯圈”文化的邊界、內涵與特征。第二,所指稱的對象范圍也不明。有的將“飯圈”稱作“粉絲以某一個特定明星為中心而自發組成的群體”[5];有的則意指所有明星的粉絲共同匯集而成的亞文化圈子,學者彭蘭就將“飯圈”定義為由粉絲們以明星為中心組成的共同體圈子[6]。

學界對“飯圈”概念的使用多突出其文化意涵,強調具有粉絲身份的群體通過生產、消費塑造的亞文化邊界和風格,具備一定的整體性屬性。本文若繼續沿用“飯圈”的概念,則就忽視了“飯圈”內部已然分化的事實,也難以展現出粉絲群體作為實踐主體的形象。因而,本文采用“粉絲圈群”這一概念,將其范疇界定為以特定明星為中心組建而成的趣緣文化圈群,這樣,既能還原其作為行動主體的形象,又能兼顧與“飯圈”概念的共存關系,即“飯圈”內部分化成了中心各異的粉絲圈群,但“飯圈”整體的文化風格、行動邏輯都對粉絲圈群起著塑造和制約作用。

(二)粉絲文化議題之辨:由文本到數據、算法與流量

傳統粉絲文化研究集中討論的對象是粉絲與文化工業文本間的關系,如費斯克等人對粉絲所生產消費的文化符號及其意義的分析。該學術傳統將媒介技術置于背景的角色,忽視了技術作為行動者的主體地位。沿此脈絡,陳霖提出粉絲媒體這一概念來闡釋粉絲借由所生產的文本實現了公共話語權的轉移[7]。

首先,粉絲圈群生產與消費行為之間的邊界逐漸模糊,粉絲的產消行為也不再緊緊圍繞文本意義而是數據。其次,該傳統直接將“可發聲”等同于話語權,并未論及粉絲聲量可觸及的具體范圍,如若粉絲產消的意義僅流通于其內部圈層,那么何以談及公共話語權的獲得?故而,基于當前數字語境,嘗試回答粉絲圈群是如何突破亞文化圈層來達到影響公眾認知的目的仍具有可探討的空間。

此外,基于當前現實語境,粉絲圈群所進行的“控評、打榜、應援、反黑”等多元文化實踐已有學者關注,但多討論粉絲圈群的數據生產行為。如莊曦等人以微博明星的粉絲數據組為對象,從“做數據”的具體語境切入進行研究[8],卻忽視了粉絲圈群數據生產背后深層的算法互動行為。進一步來看,粉絲圈群會依據平臺不同的算法規則,策略性地將自己的行為轉化為能夠被算法所計算、量化的有效數據,以此生成流量,主動地去影響算法呈現的結果來達到各種特定的目的。對算法因素的忽視某種程度上可歸結為學界對數據、流量與算法的認識仍存在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尤其是數據與流量的內涵與外延存在諸多交叉,難以辨明。

數據并不簡單等同于流量。流量被定義為經過算法獲取、儲存、分析、引導的大數據[9]。三者直觀地表現為“數據—算法—流量”的關系結構,其中算法作為連接“數據—流量”兩者間的中介,掌握著數據能否順利轉化為流量的權力。這意味著數據若未被納入算法的考量范圍就無法轉化為流量,也就不具備實際價值。本文所討論的“流量明星”中的“流量”一詞,就是指其數據經過算法轉化后的結果,具體體現為被各項指標量化的明星商業價值,如活躍粉絲量、全網熱議程度、媒體曝光程度等綜合性指標。因而,本文在有關粉絲圈群數據生產行為的研究思考之上,聚焦于粉絲圈群生產數據背后有目的、有策略的算法互動行為,對該問題的討論既回答了粉絲文化研究所一直忽視的技術的主體地位以及文本觸及范圍和過程的問題,又向學界進一步展示了數字語境下,粉絲文化下未能辨明與充分探討的議題。

(三)粉絲文化研究路徑之辨:不止收編與抵抗

學界對粉絲文化的相關討論大多仍置于“收編—抵抗”范式下分野的兩端:一端以法蘭克福學派為代表,強調生產環節中資本的結構性主導,將粉絲視為被動的、被無償征用的存在。依循該路徑,當前較多討論“情緒勞動”“數字勞工”等問題,將其數據生產行為自然而然地與批判話語聯系起來,以揭示商業資本對粉絲的剝削與異化。另一端則是以德賽都、費斯克為代表的受眾主導路徑。他們偏向于將粉絲視為主動的、熱烈的、狂熱的、參與式的[10],勾勒出粉絲作為“積極受眾”的形象。置于偏向兩端的多數研究多存在類型化的傾向,持有不同立場的研究刻畫出了大相徑庭的粉絲形象。

于是,開始有學者反思單一研究取向對日益復雜的“飯圈”文化的解釋力。陳新民等認為粉絲行為具有明顯的二重性,并非只具有剝削或主動的唯一指向[11]。劉國強等通過對粉絲消極勞工形象的反思,提出應跳脫出剝削范式與結構主義的窠臼,探討更為多元的理論實踐路徑。為彌補單一視角的局限,他提出以“型構”概念為理論資源,從彼此依存的角度、互動的過程來看待粉絲實踐行為[12]。也有學者認為“兩條路徑對同一文化現象的判斷實無根本分歧,只是角度不同,各有側重”[13],從而提出嘗試接合兩種路徑的分析方法。顯然,單一的底色并不足以實然反映出數字語境下粉絲圈群的多元實踐行為,極端肯定或否定偏向都無益于學界對粉絲文化的進一步討論與互動。

本文集中考察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之間的互動過程,為克服上述研究取向對粉絲與平臺算法之間結構與能動的簡單二元對立關系,本文以布爾迪厄的實踐理論為分析框架,跳脫出二元對立的靜態結構路徑。將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的互動行為視作一種“外在的內在化,也是內在的外在化”[14]的辯證過程。這一路徑也適切了福柯對權力的闡釋,即平臺算法權力結構包含了既是約束也是賦能的雙重邏輯[15]。由此勾勒出粉絲圈群算法實踐具有的雙重面向:行動者的行為方式既有非理性的一面(被平臺算法權力結構決定的無意識),也具有講求策略來追求自我目標的能動取向。粉絲圈群能夠主動利用算法資源,主動外在化為當下實踐,達到不斷再生產甚至重塑平臺算法規則與結構的目的。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之間由此呈現出受制、共謀、協商甚至博弈、突破的動態關系,無不體現在粉絲圈群的日常平臺實踐中。這一嘗試,期冀在宏觀理論層面為粉絲文化研究提供一個更為完備的理論視角,呈現出數字語境下“飯圈”文化圖景中兼具受動與能動屬性的粉絲形象及其與平臺間復雜動態的關系。

二、社交平臺:粉絲圈群算法實踐的場域

在對粉絲圈群算法實踐面向進行討論之前,有必要先回到粉絲圈群的實踐場域,在中觀層面對作為行動場域的社交平臺進行考察。以新浪微博為代表的社交平臺,自2015年開啟“娛樂營銷大幕”,隨后兩年凈利潤以超過200%的速度飛馳[16],建構起服務于粉絲圈群追星的完整體系,成為我國最大的粉絲集結地以及粉絲經濟時代的引領者[17]。平臺借助表層的界面將“粉絲—偶像”“粉絲—粉絲”“現實—虛擬”“行為—數據”等諸多要素連接起來,再憑借底層的智能算法協調著平臺系統中各要素間協同運行,以實現平臺界面資源動態配置的最優化。

(一)表層:無限可視化與有限可見性的界面

平臺界面可視化的增強成為數字時代的突出特征。數字界面搭建起一個滿是聚光燈的 “舞臺”,臺上的一切微小的活動都變得清晰可視。借由這一特性,偶像能夠更為自主、便捷、實時、多模態地曝光其前后臺圖景來不斷刺激著粉絲的感官,營造出與粉絲更為親密、情感連接更緊密的氛圍,從而引發粉絲進一步地采取行動,如評論區與偶像頻繁互動、點贊轉發偶像微博等來進行自我標記,又或購買官方商品等消費行為與打榜投票等生產行為來支持偶像。

于粉絲而言,可視的除偶像日常的公開表達外,其一切圍繞偶像的追星行動均被轉化為數據由平臺后臺所收集,并被實時表征出來。粉絲的一次點按、片刻的停留都通過界面的各項分類條目所顯現。如微博通過設計粉絲量、轉贊評量、微博熱搜、明星勢力榜等界面顯示其行動。平臺界面不僅為粉絲的追星行動創造了各種可能,更為關鍵的是將其行動及其價值可視化。通過平臺界面,粉絲圈群的行動是能被其他圈群、公司組織等外部主體所看見的,這也就激發了粉絲圈群行動的參與性及掌控感。界面互動性與可見性的增強,使得粉絲的生產與消費行為具有以往大眾傳播時代所不具備的價值意義:粉絲對偶像的愛被量化并無限可視,并成為宏大的數字網絡的一部分[18]。

但平臺界面面臨著無限可視化與有限可見性之間的矛盾。被視為是平坦的、開放的、包容的、可見的社交平臺界面,其被賦予了自由、開放的技術特質與去中心化、扁平化[19]的去結構化屬性。但如同滿是同等強度聚光燈的舞臺,臺上不存在被陰影遮蔽主體的同時,意味著人人都被遮蔽了。數字時代看似可以無限延展的可視化界面,人人都可被看見的美好愿景下,卻面臨常人有限的認知容量的困境,即場域內創造了無限可視化條件的界面隱含著注意力稀缺的危機。

因此,為調節這一矛盾,去結構化的平臺面臨再結構化的趨勢。可見性意味著能否被他人看見、能否獲得他人的注意力以及獲得的注意力是否達到一定規模[20]。宏觀來講,粉絲圈群得益于數字界面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可見性,但這僅僅停留在能否被他人看見的層面。如若要獲得他人的注意力且達到一定規模,就需要占據場域中特定且稀少的位置,即相較于其他位置占有更高強度的光源,具體表現為占據熱搜榜上的熱門話題、特定博文下的熱評或是榜單名次前排等數字場域中的特定“位置”。這一系列特定的位置,意味著對該場域內特殊利潤的占有與控制[21],即在社交平臺場域獲得更多關注的人和群體,不僅在資源獲取方面擁有更多的話語權,還可以將注意力轉化為其他資源。場域內的行動者主要圍繞這一可見性位置展開激烈的爭奪。接下來,有必要闡明主體該如何占據這一可見性位置,場域中是誰掌握著這一分配可見性的權力?

(二)底層:作為權力、資本、技術的算法

算法即技術、資本、權力的結合體[22]。作為技術的算法依照著設計者預設的數字指令集規則自主運行。算法的資本屬性則決定了運算規則不可避免地迎合著為平臺獲取流量最大化的商業邏輯。以新浪微博算法為例,算法賦值于粉絲多元的數字實踐行為,參照的數據指標多樣,但界面的結果仍統一于所謂“熱度”的邏輯進行排序,也就是獲得流量大小的排序,這其中更多是平臺以多種客觀中立的修辭使用來構建算法的合法性話語[23]的考量,為平臺具有可見性位置的權威性進行認證。

作為權力的算法掌握著平臺界面可見性資源的分配,資源分配傾斜體現著平臺意志。面對數字平臺的信息過載造成的注意力危機,算法有序地控制著平臺界面的表征權力,依據平臺的邏輯以“降熵”的方式成為分配注意力的有效工具。作為權力的算法以平臺的邏輯作為標尺,與之相符的文本被賦予更高的可見性,相悖的則降低其可見性,直至使其完全不可見。算法決定著內容是否可見、以怎樣的次序可見,平臺界面的可見性不過是算法權力意志所建構的“擬態環境”[24],塑造著平臺生態內用戶的認知。

三、受動面向:困于平臺算法規則之中

基于偶像與粉絲間穩固的擬親屬關系,利用這份對強者的崇拜與愛慕之情,平臺構建出的一整套誘人的游戲規則,不斷刺激著粉絲的神經與競爭心理,其所追求無非是一種精神勝利[25]。以微博熱搜榜為例,其位置排序公式為“(熱搜熱度+討論熱度+傳播熱度)×互動率”[26],每一項指標都需要大量的數據投入,占據熱搜榜的娛樂話題意味著高活躍度、高黏性、高行動力的粉絲圈群圍繞該話題,進行著搜索、閱讀、轉贊評、帶#tag#發文等數據生產行動。因此,粉絲圈群成為平臺盈利最為理想的目標群體,暗含著粉絲被裹挾進粉絲經濟的利益鏈條之中,為偶像謀求著更高的商業價值,又為平臺義務地制造流量的受動邏輯。

(一)平臺算法的內在結構化

粉絲圈群在與平臺的長期互動中形成了對算法的認知并主導其實踐行動。這一認知表現為被結構化了的無意識慣習:以生產出能被算法識別并納入計算的數據為目的。如粉絲為將瀏覽行為納入有關偶像閱讀人數算法指標中,其會在偶像微博主頁以及博文內容自覺停留15秒鐘以上。這也就解釋了為何粉絲圈群能夠理解具有“黑箱性質”的算法,被平臺算法結構化的粉絲圈群已無需外界的詢喚,便能夠嫻熟地完成一整套生產消費流程,自覺成為平臺流量流水線上的合格員工。

(二)流動的界面與算法加劇著數據勞動力的無償征用

數字平臺的界面與算法作為人機交互技術進一步增強了空間的流動性,場域內也就不存在長久固定的“位置—權力”關系與時空構型,流動性所釋放的權力空間,加劇著場域內各個主體之間競爭的緊張態勢。

流動的界面無限擴充著粉絲圈群的數據需求。界面可以為粉絲圈群行動創造出更多的行動場所,設計更多的依據不同算法運作的排行榜單等流量產品,盡可能地發掘出更多的數據來實現平臺商業利益最大化。如微博所設計的明星勢力榜,按照周期可分為昨日榜、周榜、月榜,按照明星屬性及其影響力則又分為內地榜、港澳臺榜、新星榜、亞太榜等榜單,粉絲圈群被困在平臺為其所圈畫的層層界面之中。

此外,作為平臺利益代言人的算法規則也是變動不居的。處于強勢地位的平臺可以基于組織利益隨時更改原有算法規則,通過賦予某項指標更高的計算權重來引導粉絲圈群行動的轉變。如因明星勢力榜中的愛慕值項直接與虛擬鮮花道具數量相掛鉤,而計算規則由虛擬鮮花2元/朵的售價變更為每月開通不同等級的會員獲得相應數量的鮮花道具后,粉絲只好通過集體購買微博會員來為偶像的愛慕值助力。平臺則通過這一捆綁銷售方式實現新一輪剝削。除此之外,流動的算法也是對平臺自身相關漏洞的修補,讓權力侵入原本存在的灰色地帶,證明并鞏固著平臺在這一對關系中的主導性權威。

流動的界面與變動的算法充分調動粉絲圈群的競爭意識。平臺智能算法會依據輸入的數據實時動態調整著界面位置的呈現,粉絲圈群為了維持熱搜的實時熱度,榜單首位等界面上具有可見性的位置,需要持續不斷地投入其中。這也就使得粉絲圈群間、主體間的競爭更加激烈,加之沉沒成本的存在,粉絲圈群一旦投入數據生產進程就難以抽離其中。人類心底深處對美好事物的崇拜被平臺利用與充分量化,借愛之名卻行其獲利之實,在“飯圈”世界里,每一個主客體都唯數據是瞻[27],因而也有學者斷言“飯圈”更多依靠的是外部的、平臺的邏輯來進行,受眾的主體性在這一過程中發揮多大作用,是值得懷疑的[28]。

四、能動面向:增強可見性以謀求話語權

毋庸諱言,平臺算法的商業邏輯與結構特征使粉絲圈群的有關實踐不可避免地與帶有消極、被剝削、被決定等本質屬性產生聯系,可沿著這一路徑,除囿于“資本剝削”等為批判而批判的結論之外,實際上對推動學界關于粉絲文化的進一步探究與互動并無助益,還忽略了動態算法本身可賦予粉絲能動屬性的應有討論。正如博伊德所言,這種非黑即白的思考方式對于討論商業本質與參與文化毫無意義,我們要做的是以更為多元的視角,更為細致入微地檢視商業文化,更多地去思考草根、亞文化群體是如何利用商業文化為自己謀利的[29]。粉絲圈群作為亞文化群體分支,在以往是被邊緣的、失聲的、被發聲的存在。粉絲圈群作為數字時代新技術的熱情采用者,將媒介視作自己的生產工具,用來建構他們現有的、將有的認同[30]。他們在社交平臺長期實踐中,內化了平臺邏輯及其算法規則,并且主動外在化為當下實踐,成為微博場域內的強勢話語群體,不斷再生產著甚至重塑著平臺的權力結構。依循這一思路,通過對粉絲圈群追求可見性權力謀求身份認同過程的闡釋,能夠發現過程中粉絲圈群與平臺算法之間不僅存在受制關系,還呈現出共謀、協商、博弈等更為動態、復雜的關系,其中,粉絲圈群作為主體性存在的形象也愈發清晰。

(一)獲得廣泛關注的可見性

粉絲圈群通過平臺算法提升著自身作為亞文化群體在公共領域的可見性。新浪微博目前仍為我國主要的公共輿論集散地,其依靠算法驅動的微博熱搜被視作社會公眾普遍關注議題的集中反映,顯著影響著公眾對主流議題的認知。通過對新浪微博官方發布的《2021上半年微博熱搜趨勢報告》的梳理發現,2021年上半年直接由粉絲圈群主導的娛樂熱點類議題雖相較于2020年末占比34%有所回落,但依舊占據了全部熱搜議題的26%[31],證實了粉絲敘事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獲得公眾注意力分配。他們借助偶像作為象征符號來構建公共議題的過程,在提升偶像可見性的同時,也將自己帶回公共舞臺的中心,使得圈群內部的情感在更大的公共空間彌散開來[32]。原本具有“非主流”屬性的圈群議題正在不斷突破原有的趣緣圈層內部傳播路徑,獲得了外部更大范圍的注意力與影響力。

(二)以自身所愿呈現的方式被看見的可見性

有關可見性的討論不僅包括被看見的權利,還涉及以自身所愿呈現的方式被看見[33]。進一步看,粉絲圈群將算法看作一種算計的手段,通過與算法共謀和協商能動地以自身所欲求的方式呈現自我及偶像的公共形象,塑造或重塑著外界對群體及偶像的認知。具體體現在粉絲圈群反黑、控評、應援等平臺行動中,通過算法實踐使有關我群所欲展現的文本獲得更高的可見性。

1.控評、洗廣場、凈化詞條:借助平臺算法傳播偶像正面信息

通過大范圍傳播偶像正面信息以實現對負面信息的覆蓋。如粉絲圈群所稱的“洗廣場”“凈化詞條”“控評”等行動。以“控評”為例,“控評”要最大限度地傳達偶像的優秀形象,并且要努力占據評論區前排成為“熱評”“熱轉”以求被外界所看見。“控評要控到前面去,就是要做到微博下面前10條、20條都是粉絲的評論。”參與控評的粉絲這樣表述道。

但隨著平臺算法演進,賬號已無法單純憑借點贊、回復評論等獲得前排可見性的位置。用戶賬號被算法賦予了不同的“權重”,即使獲得大量點贊、回復的評論也可能會沉底,出現“賬號太沉,撈不動”而失去可見性的情況。但粉絲并沒有因此消極地接受算法所安排的“位置”,為了占據前排有利“位置”以達到特定目的,他們也會主動地嘗試契合算法的設定來提高賬號權重,即進行所謂的“養號”行動。粉絲圈群的“養號”行動包含關注“每日一善超話”,并每天堅持帶“#每日一善#”話題、發布能被算法檢測的正能量的文字以及配合9張圖片的博文、用戶賬號還需關注人民日報、新華社、共青團中央等官方微博賬號,并積極與之互動。此外,還包括積極參與微博公益中的各項活動,如捐款獻愛心等。有趣的是,“每日一善超話”雖由粉絲圈群作為主體參與,但卻建構起一個在喧囂網絡世界中的烏托邦空間,與“粉絲”相關聯的刻板印象,如戾氣、爭斗、辱罵等通通被自覺濾除在外,而充滿著“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與主流價值觀相符的正能量話語,鮮明的風格形成強烈的反差構成了平臺空間中的“視覺奇觀”。

目前雖尚無證據直接表明“養號”這一過程是否真正有利于算法對賬號權重的提升,但圈群內部卻大規模流行這一套通用的實踐法則亦值得研究者進行更深入的研究,這一認知由何而來?為何會大范圍地流行成為一般適用的準則?這一實踐的實際效果如何?這些微觀的問題十分有趣,對上述問題的回答也能進一步加深學界對平臺語境下粉絲文化的認識與理解。

2.舉報反黑:借助平臺權力根除負面信息

粉絲圈群會借助平臺賦予的正當性話語使其不欲的信息永久不可見。具體體現在粉絲圈群的舉報行為。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部署開展“清朗”專項行動以來,微博在投訴界面添置了“飯圈違規”入口,平臺投訴界面通過“侵犯隱私、造謠爆料、誘導集資”等二級條目的非法性話語建構,賦予了粉絲舉報行動不同程度的正當性。在長期的舉報行動中,粉絲圈群意識到只要大規模地以同一個理由去舉報特定微博,勾選同一舉報類別,復制粘貼舉報說明模版,很大程度上會被平臺算法所采納,施以被舉報賬戶扣除信用分等懲罰。當被舉報賬戶的信用分低于110分時,他所發布的微博文本不會出現在前排具有顯著性的位置;低于70分時,該賬戶會被限制關注、點贊、評論、轉發等;低于60分時,其所發布的任何信息將不會出現在其訂閱者的信息流中;當低至0分時,賬號則會被強制關閉[34]。由此可見,粉絲圈群的反黑舉報實際上是在利用算法規則來降低黑粉賬號的分數權重,使負面信息逐漸失去可見性的過程。

粉絲圈群的舉報流程具有更為鮮明的策略性。反黑舉報行動主要由少數核心粉絲主導,由其將負面信息集中歸納為可直接跳轉至舉報界面的鏈接,而不展示所舉報的實際內容文本,圈群內部將其解釋為“不給負面信息流量”。如蔡徐坤的反黑組在其反黑博文中寫到,“遇黑別爭論,直接舉報拉黑投稿反黑站一條龍服務。別回黑,別爭論,都是職黑,它們不會聽你爭論的”。此舉一是為了防止因圈群成員大規模涌入而提升該條負面博文瀏覽量,二是為了防止有粉絲因情緒激動在該條博文下爭吵而提升該條博文的互動量,因為按照平臺算法機制,瀏覽量與互動量的提高意味著博文在場域內可見性的提升。所以,目前粉絲圈群稱要“坐在冰箱上”(高冷),不主動為黑料制造流量熱度來增強其可見性。

3.應援:算法實踐的儀式化展演

粉絲圈群的算法實踐也具備了儀式化的特征。除日常維系內部團結的互動儀式外,平臺場域下的粉絲圈群也會主動利用算法,圍繞著共同的象征物來向外界展示具有奇觀展演性質的“算法儀式”。在如偶像生日等具有特殊意義的紀念日,圈群大多數成員會聚集到偶像有關生日博文的評論區中展開生日應援,其中少數核心成員會將頭像更改為不同文字,由這些核心成員頭像依照從上至下的順序組成一句對偶像的生日祝福語。如楊冪粉絲將微博頭像拼組成“祝楊冪9月12日生日快樂,尋尋冪冪,不離不棄,蜜蜂永遠為狐貍撐起一片天”。看似簡單的文字祝福,按照平臺復雜的算法機制,要將賬戶頭像依照表達順序精準地置于相應位置,向外界和偶像成功展演這一儀式,圈群內部需要少數核心成員的統一調度以及大量成員的協同配合。以楊冪生日頭像應援為例,將“祝”字頭像置于評論首位就耗費了10.6萬的點贊以及1 169條的評論回復。

粉絲圈群借助算法儀式實現著外界認同與內部團結。這與以往追求內部成員統一頭像,使用千篇一律的定制頭像向外界壯大群體聲量的行為邏輯不同。這一儀式化實踐更多是利用了復雜的、自身難以控制的算法來為偶像定制具有獨異性的視覺儀式,向外界建構出高效協同的群體形象。因其完備了儀式舉行所需的所有要素,即成員共同虛擬在場于偶像微博評論區,對非粉絲設定了嚴格的界限(如有非粉絲的參與可能會打亂頭像排序,破壞這一儀式),將注意力集中于共同的對象與活動,分享著同一節奏與情感。所以,這一儀式充分給予了群內成員高度的身份歸屬感與認同感,群內彌散著儀式完成后豐裕的情感能量。

(三)小結與討論:可見性、話語權與突破算法傾向

綜上,粉絲圈群通過能動地與平臺算法共謀、協商來獲得可見性,提升著作為亞文化群體在場域內的話語權,包括被看見、被廣泛關注以及以自身所欲呈現的方式被看見三個層面。平臺的圈層化、分眾化、扁平化使得聚集性“注意力”成為表征權力的象征資本,占據該場域內具有可見性的位置就擁有著布爾迪厄所講的象征性權力。粉絲圈群獲得可見性意味著獲得場域內的注意力、影響力和權力分配[35],可見性本身構成了圈群在公共領域的話語權。粉絲圈群將“#某偶像唱跳俱佳#”“#某偶像演技高超#”等話題推上微博熱搜榜的過程,可以視作亞文化圈群試圖塑造主流輿論認知,以向外擴張的姿態在公共空間表達“非主流”圈群觀點、意見與態度的過程。這印證了粉絲圈群的算法實踐也并不是完全的受動邏輯,有著明顯的主動意圖和更為復雜的、變化的互動關系。此外,獲得公共領域話語權的過程也是錨定自我身份的過程,被關注本身賦予了圈群公共生活的意義,也是其獲得存在感、確認自身及這個世界的方式與源泉[20],有著由偶像符號文本帶來象征資本增殖,獲得情感上的滿足,書寫自我價值認同的主動邏輯。

粉絲圈群的主動性還表現在其在實踐過程蘊含著突破平臺算法規則的博弈傾向。學者孫萍通過對外賣員的算法實踐觀察后提出,作為行動者除了成為社會生產機器的管理對象之外,也具有自我抗爭意識的存在[36]。這么看,粉絲圈群的能動性就體現在其會利用因平臺技術漏洞而產生的權力縫隙來影響算法結果。由于算法對單個微博賬號轉贊評次數的有效計算是有限的,超過一定數量,就會被算法計為無效數據,所以為了生產出動輒百萬、千萬的數據,粉絲個體會通過切換上百個小號來生產數據。為了防止微博官方封堵小號,粉絲也會來回切換Wi-Fi與蜂窩移動數據,更換IP地址以確保數據生產的有效性。更有甚者,粉絲圈群還會使用非官方的外掛軟件來極大壓縮其生產過程所需的必要勞動時間。這一類刷量軟件可綁定多個新浪微博賬號,在完成相關軟件參數配置后,軟件可自動批量地執行轉發、評論、點贊等刷數據行為。利用這一類軟件,可省去粉絲圈群單個賬號完成轉贊評后,切換另一賬號重復上述同樣步驟的瑣碎工作,這是粉絲圈群從平臺的算法困境中掙脫出來的一種嘗試。這些微觀行動充分展現出粉絲與平臺間充滿張力的態勢,數字資本運作邏輯的“不完備性”所引發的復雜的、豐富的極富抵抗性的文化實踐[37]。

五、隱憂與規制:粉絲圈群算法實踐的困境及治理

被算法賦權的粉絲圈群主動爭奪著公共領域的可見性,讓社會中邊緣人群的態度與觀點的表達得以被看見,是賦權這一邏輯重要的現實關懷與人文意義。但單一極化的粉絲圈群在實踐過程中所暴露出的諸多問題也不容忽視。如“互撕謾罵、應援打榜、造謠攻擊”等亂象頻發,破壞了原本清朗的網絡生態,引發外界的廣泛關注與激烈討論,更是引起了國家相關職能部門的重點關注。筆者通過反思該現象所暴露出的突出癥結,再有針對性地提出相應引導策略是本文的落腳點。

(一)隱憂:價值觀取向單一

粉絲圈群算法實踐過程中所透露出的負面意涵可歸結為群體內部價值觀取向極化單一。對偶像的評價缺乏客觀認識,將流量簡單地作為自我與偶像存在及價值的唯一依據,盲目迷信偶像以致難以容忍來自外界的任何異議。由此,群內合意與群際沖突彼此增益、互為動力,塑造著互聯網上割據式的迷群圖景,各自為說又彼此壓制,不斷強化著網絡空間極化的態勢。

1.數據依存癥:評價價值單一

數據依存癥預示著社會價值判斷的取向單一,數據成為最高的價值準繩。粉絲圈群也因此呈現出強烈的“數據主義”傾向。如圍繞偶像反復購買大量的數字專輯、電子刊物等虛擬數字產品,為偶像刷榜等行為,創造出令人咂舌的巨量數字。粉絲圈群所追求的也正是這巨量數字所帶來的虛幻滿足感,并將自己的這一瘋狂行為解釋為對“平庸的少女時代的補償”[38]。片面追求“量”上的奇跡,暴露出諸多問題。一是數據注水嚴重。據艾漫的數據顯示,粉絲生產的無效聲量高達71%[39],破壞了整個文娛產業鏈條中多方合作的信任基礎,使得憑借大數據自身所構建的權威性正在被消解,數據失去了其價值意義。二是社會失范行為頻發。為給“青春有你3”中的選手投票,粉絲圈群大量購入某合作品牌牛奶,只為獲取其中附帶的虛擬數字券碼,又因購買過多牛奶難以消耗,于是就上演了一場雇人將大量的牛奶倒掉的現實版買櫝還珠的荒誕場景。

以上問題的產生歸根結底還在于我國文娛工業評價體系不健全,奉行流量為王的價值取向,折射出當前我國文化工業價值體系失衡,片面追求短平快的經濟利益,用簡單量的積累來衡量偶像的綜合價值及粉絲的忠誠度。巨量數據看似造就了我國文化工業的繁榮,一次次刷新的票房紀錄、專輯銷量、雜志銷量、平臺數據,全民陷入的數據狂歡終究不過是虛幻的泡沫。

2.可見性霸權:意見價值單一

粉絲圈群謀求自身話語權的過程被寄予繁榮多元的意見市場的美好愿景,但作為算法實踐中的強勢群體,正在對其他圈群造成一種“可見性霸權”,異質多元的公共空間正走向再封建化。粉絲圈群的產生基于對偶像的狂熱崇拜,也使得圈群內部難以容忍對偶像的批評與建議,所有異見都會被粉絲自動歸入為“黑”的范疇。面對“黑”,粉絲圈群主要借助上述提及的兩種途徑使大部分異見失去可見性。這一過程在使惡意中傷的信息失去可見性的同時,也使正常的意見表達失去了可見性,成為對他群意見的驅逐與霸權。各方都企圖己方觀點獲得可見性以壓制他群的表達。更有甚者,粉絲圈群會對異見個人采取人肉搜索、網絡暴力等失范行為,以致圈群外的成員疲于、懼于表達不同意見,導致意見市場價值極化且單一。

可見性資源的有限性本身就暗含著“可見”與“不可見”的矛盾,我群獲得可見性意味著他群失去可見性。這一矛盾愈發加劇了各群之間原本存在的競爭與沖突,不同圈群間的沖突也正走向日常化[40]。充滿戾氣的紛爭污染了網絡環境,群體間互相謾罵、造謠攻擊、挑動對立等加劇了網絡空間分裂的張力。

(二)規制:需多方主體合力

中央網信辦在全國范圍內開展“清朗”專項行動,連發數條通知以治理粉絲算法實踐中“應援集資、打榜投票、流量至上”等種種“飯圈”亂象,提出“取消藝人榜單”“不得誘導粉絲打榜”“嚴禁互撕、引戰、造謠”“解散違規社區群組”“不得誘導粉絲消費”“嚴禁花錢投票”“嚴禁未成年參與”“清理違規應援集資”等。作為粉絲大本營的新浪微博立刻整改,下線了“明星勢力榜”“超話排名”等流量產品。目前來看,治理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僅從行政規制層面遏制亂象,顯然并不現實也難以實現真正監管,“資本—平臺—偶像—粉絲”的關系仍然堅固,且難以從外部直接打破。以行政力量為統領,其他主體協同,在堅守“紅線思維”之上由相關企業制訂更為細微具體的平臺規則,釋放多方主體的活力,才能共同打造真正“清朗”的網絡環境。

1.行政部門:以疏代堵

行政力量應側重于引導而非強制禁止。不可否認,相關政府部門出臺相關行政法規能一定程度上遏制數字平臺上粉絲圈群的種種亂象,但當算法實踐已內化為粉絲圈群的“慣習”之后,往往治標不治本。平臺下線明星勢力榜、明星超話排行后,粉絲圈群現將打榜陣地轉移至“萌寵超話”,即為各個偶像所喂養的寵物超話打榜。粉絲也大量涌入“閑趣超話”“健身超話”等為偶像繼續做數據。各個偶像粉絲圈群也紛紛改變用戶名稱與簡介,繼續組織著各項數據、反黑工作,如蔡徐坤的反黑組改名為“Only-For-Kun貓咪收納盒”。更為有趣的是,在“難聽”“脫粉”等話題登上微博熱搜榜后,各家粉絲圈群依然會立刻做出反應,不斷在該話題廣場發布偶像的正面信息來覆蓋“難聽”話題下與偶像相關的負面信息,控評應援等行為仍然存在。

行政部門對粉絲圈群的圍追堵截顯然對于流動的網絡空間難以適用。這樣你退我進,你追我趕反復拉鋸的方式,取得的效果是短期的、表層的。行政部門應側重于以疏代堵,從宏觀層面出臺行政法規指導平臺、文化產業的相關工作,在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堅持問題導向、綜合施策、標本兼治的方針之上,協調多方主體共同參與到“清朗”粉絲圈群的建設中來,探索出各方良性互動的引導機制,有效遏制行業不良傾向,廓清文娛領域風氣[41]。各方主體還應看到“流”形態的粉絲圈群可塑性極強的特質,將粉絲圈群引流至合適之處,將具有能動性的粉絲塑造成構建向上向善網絡空間的能量[42]。

2.平臺:強調算法價值多元

平臺應著力改善算法機制。作為算法主要責任主體的平臺,除加強自身監管職能的同時,重點應聚焦于改進算法運行機制,強調算法價值觀的多元化與主流化。當前平臺算法評判標準單一極化,基于工具理性邏輯的算法追求經濟效益最大化[43],輕視了整個社會層面的公共價值。平臺應主動承擔起企業的社會責任,以優化算法結構為己任,破除“唯流量論”的桎梏,強調算法的社會公共價值偏向,豐富算法采納的指標,賦予具有正能量、契合主流價值導向的信息與議題更高的權重,借由算法權力引導粉絲圈群的算法實踐更多追求以“質”出圈,以此獲得主流圈層的關注與話語權。

3.文化產業:建立健全評價體系

整個文化產業應構建更為健全的產品評價體系,主動與如同泡沫般的數據脫鉤,構建良性健康發展的文娛產業。偶像源自人們心中對美好的崇拜,帶給崇拜者精神支持與能量,偶像的價值不應只是被產業建構的巨量數字或復雜指標來反映,而應綜合考量偶像的各項價值、偶像對粉絲的榜樣力量與模范帶頭作用,以及為繁榮我國文化藝術產業所作出的貢獻。文娛產業資源應向兼具藝德藝能的偶像傾斜,直接從產業上游杜絕“流量攀比”的社會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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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surable Love And The Power of Visibility: Interaction Between Fan Circle Group and Platform Algorithm

Wang Shiyong1 ?Chen Chao2

(1.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Guangxi 530004;

2.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Abstract: Based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practice field of fan culture in the digital context, the interaction process between fan circle group and platform algorithm is explored.Taking Bourdieu's practical theory a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this paper outlines that the algorithm practical behavior of fan group circle has two aspects: on the one hand, the platform algorithm structure shapes the value concept of fan circle traffic supremacy and data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behavior, and the mobility of the field further involves it in the platform's business chain; On the other hand, Fans actively obtain power resources from algorithms. Through practices such as spreading positive information of idols, eradicating negative information and ritualized performance, they actively enhance the visibility of subculture groups in the field to seek discourse power, further reveal their subjective intention to break through the platform rules, and display a fan image with both passive and active attributes. The data dependence and visibility hegemony caused by this practice need to be regulated by dredging instead of blocking.

Key Words: Fans culture; Fans Group Cicle; Algorithm; Visibility; Data produ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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