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語境下的鄂倫春族“摩蘇昆”研究

李連影　白音

摘 要：鄂倫春族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燦爛悠久的歷史文化。在漫長的游獵生活中，鄂倫春人創造出豐富的民間文學作品，其中最具盛名的是說唱文學“摩蘇昆”。立足當代語境，概述鄂倫春民族歷史文化，闡釋“摩蘇昆”的形成與發展，分析“摩蘇昆”的表演形式和藝術特點，以及思考“摩蘇昆”的傳承問題，最后提出加大對“摩蘇昆”藝術的研究力度，組織專人搜集、整理與分析文獻資料;加強少數民族藝術文化教育建設;加強鄂倫春族博物館及相關旅游景點建設;加強IP化傳承，加強舞臺劇和紀錄片的傳播等保護策略，希望對傳承與發展“摩蘇昆”藝術具有促進作用。

關鍵詞：當代語境;鄂倫春族;“摩蘇昆”

注：本文系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鄂倫春族史詩‘摩蘇昆IP原創及其生態價值研究”（20YSE298）研究成果。

一、“摩蘇昆”的表演形式與藝術特點

（一）“摩蘇昆”的形態表現特點

“摩蘇昆”是一種典型的徒口表演藝術，演唱不受時間、空間及環境的限制，沒有任何樂器伴奏，藝人以說唱的形式進行表演，大多講唱苦難身世和英雄故事。該藝術對表演者沒有身份、年齡、性別等要求，說唱姿勢可站可坐，相對自由。在表演過程中，藝人時而聲情并茂地講述故事內容，時而進入故事情境模仿人物的語言和動作，尤其是可以根據故事情節發展改變動作語言，加之聽者或笑或哭的捧場，大大提高了藝術表現效果。“摩蘇昆”藝術表演中的“講”與日常生活中的講話截然不同，它更加強調語勢、語調和節奏，或是激情澎湃，給人一種強烈的情感沖擊，或是柔聲細語，給人一種亦吟亦敘的感覺。在“摩蘇昆”說唱中，“說”的時間往往多于“唱”的時間，藝人依托“說”的形式講述故事情節，依托“唱”的形式展現故事人物語言，依托表情和肢體動作展現故事人物的性格特點和思想情感。值得一提的是，“摩蘇昆”在開講之前，通常使用“格……”引導詞，其常用在講述故事之前，也用在“說”轉“唱”的開頭，其含義是“聽……”“說……”，具有提醒和引導的作用。

（二）“摩蘇昆”的故事內涵及語言藝術特點

“摩蘇昆”是民族色彩濃郁的說唱藝術，其故事內容豐富多彩，從《英雄格帕欠》《布提哈莫日根》《雙飛鳥的傳說》《波爾卡內莫日根》《鹿的傳說》等代表作品來看，每一個故事都是長篇敘事故事，有跌宕起伏的情節和令人動容的內容，如不屈不撓的英雄戰斗故事，受苦受難令人感動的生活故事，如癡如狂的愛情故事，充滿神話色彩的傳奇故事等，都能讓聽者如癡如醉。這些故事少則講幾天，多則講十幾天。“摩蘇昆”藝術流傳發展至今，其表演運用的語言始終保持原汁原味，仍具有原始的質樸與粗獷之感。只不過鄂倫春族沒有本民族文字，語言詞匯較少，很多詞語的運用通常是一詞多義，一句多境，理解起來極為困難，這便要求聽者在特定的語境中結合故事內容提煉準確的含義。若將故事中的鄂倫春語直接翻譯成漢語，往往詞匯之間會出現缺乏邏輯關系的情況，甚至讓人理不清頭緒。但從語境的角度來說，“摩蘇昆”具有極強的語言藝術性，故事說唱中運用了比喻、擬人、排比、夸張等修辭手法，使得語言詼諧幽默，富有生趣。同時該藝術語言不僅精煉押韻，還通俗流暢，語言極為生動活潑，能夠將故事情節與人物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配合優美動聽的曲調，更增添表演的藝術風采，給聽者帶來極好的藝術享受。

（三）“摩蘇昆”的音樂藝術特點

前文提到“摩蘇昆”是集詩、歌和舞等元素于一身的民間藝術，不僅富有語言藝術特色，也富有音樂藝術特色。“摩蘇昆”的音樂結構較為簡單，樸實無華，尤其是詠嘆成分少，敘事性強，其曲調的選用相對自由，藝人可以根據說唱故事的內容調整節奏與旋律，也可以根據臨場情況即興發揮。通常情況下，曲調的選用沒有嚴格和特定的要求，只要迎合聽者的藝術口味，調動聽者的情緒和情感即可。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古老歷史的故事唱段中運用的曲調十分嚴格，如《英雄格帕欠》和《波爾卡內莫日根》中運用的“庫雅若調”，描繪的是英雄事跡，有助于塑造英雄人物形象，適用于“莫日根”的系列故事，但不適用于其他故事，這無疑體現了英雄故事在“摩蘇昆”中的特殊地位，表達了鄂倫春族對英雄的敬重與欽佩之情。正是基于對該曲調運用的嚴格規范，使得“摩蘇昆”英雄故事說唱藝術得以保持原汁原味，延續至今。

二、“摩蘇昆”的傳播與傳承分析

從相關文獻中可知，“摩蘇昆”是古老的、原生態的、瀕臨消失的說唱藝術，其以口耳相傳的方式傳承發展至今。鄂倫春族人口稀少，生活在固定的聚居地，生活空間有限，活動范圍狹小，與其他民族的交流匱乏，長期過著游獵采集生活，在步入現代社會之前，“摩蘇昆”藝術可以在族內得到廣泛的傳播，獲得良好的發展，加之鄂倫春族形成了自己的語言體系，更能保證“摩蘇昆”藝術的順利傳承。但是在步入現代社會之后，鄂倫春族與其他民族交流日益頻繁，至今能夠流利使用鄂倫春語的鄂倫春人越來越少，加之現代信息技術的普及運用，進一步沖擊了“摩蘇昆”的傳承與傳播。此外，鄂倫春族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相對落后，在與其他民族的文化交鋒中處于劣勢，尤其是語言詞匯匱乏，沒有本民族文字，使得“摩蘇昆”在時空上很難實現擴展，不利于民族文化的傳播。“摩蘇昆”藝術只能在少數交流者之間進行傳播，這無疑增加了“摩蘇昆”藝術傳承的難度。尤其是面對各種思潮和文化的涌入，“摩蘇昆”藝術面臨巨大的威脅，正逐漸瀕臨消失。

三、對“摩蘇昆”的保護策略

鄂倫春族歷史文化是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決不能在現代化的發展進程中被遺棄，我們必須增強意識，端正態度，采取行之有效的保護措施，防止鄂倫春族藝術文化失傳。針對鄂倫春族“摩蘇昆”存在的邊緣化風險，國家已加大搶救力度，將其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并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推動該藝術的傳承。而為了使“摩蘇昆”藝術繁榮發展，基于當代語境，急需加強在研究、服務、對外交流、教育等功能上的建設，讓該藝術煥發生命活力，獲得廣泛的傳播空間，使得更多的人觀賞其藝術魅力。首先，加大對“摩蘇昆”藝術的研究力度，組織專人搜集、整理與分析文獻資料，提煉“摩蘇昆”藝術文化內涵，還原其說唱的形式與內容。在進行文化整理過程中應明確，鄂倫春族的“摩蘇昆”是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由獨特民族文化漸漸形成的一種文化形式，傳遞出了特定時間段鄂倫春族在發展過程中所具有的獨特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民族特性等多種不同的元素。鄂倫春族的文化內涵融入了“摩蘇昆”這一獨特的表演形式，但是當前在進行鄂倫春族“摩蘇昆”的保護過程中，由于受到市場經濟以及外來文化的沖擊等，其文化傳承中的精髓漸漸被淡化，甚至出現被異化的情況，對“摩蘇昆”的保護和傳承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為此，作為保護與傳承的相關工作人員，應該充分認知在保護和傳承“摩蘇昆”的過程中，一定要將其真實性和完整性作為文化保護傳承的重中之重，盡可能避免“摩蘇昆”這一文化遺產在傳承的過程中出現被異化的情況。與此同時，也需要充分挖掘“摩蘇昆”中所蘊含的文化價值、審美價值、歷史價值、研究價值以及經濟價值等，只有這樣才能夠為鄂倫春族以及該區域經濟發展帶來較大的效益，也能確保文化傳承質量得以提升。

其次，加強少數民族藝術文化教育建設，依托專業教育的形式加強“摩蘇昆”藝術的傳承。可以聘請“摩蘇昆”表演藝人執教，使少數民族藝術文化愛好者學習“摩蘇昆”藝術，成為該藝術的傳承者與弘揚者。在進行藝術傳承與弘揚的過程中，要明確該文化所具有的獨特的價值導向，同時也需要通過文化教育提高文化傳承的整體質量，可以在家庭、學校、社會等多個不同的層面開展，確保在進行文化傳承的過程中，其傳承質量和效果能夠得到明顯的改善。而完整的教育體系也能夠讓民族文化在傳承的過程中做到由淺入深，讓更多的人了解鄂倫春族“摩蘇昆”所具有的獨特內容，同時也能夠防止文化傳承出現后繼無人這一現象，提高當前傳統文化教育的整體質量。在進行文化傳承的過程中，應明確家庭是少數民族文化傳承的最直接載體，而兒童對文化知識的獲取，主要就是在家庭中進行的，如果能夠擁有一個良好的家庭文化氛圍，文化傳承的質量會得以提升，這也是當前在開展文化管理過程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能夠直接展現出文化傳承的意義以及價值，提升文化傳承的效果。學校則可以制定一套更為系統的文化傳承體系，在進行文化展現的過程中，學校教師可以對已有的文化體系進行深入分析。教師通過分析文化體系能夠更好地了解如何進一步開展教學活動，以及明確在教學過程中應該注重哪些內容，充分提高文化傳承的整體質量，展現出文化傳承的意義以及價值。學校也可以采用校企合作的模式，通過校企合作，讓學生在校外進行實踐活動，切身實際地感受到文化傳承的價值，提高學生對文化的理解程度，讓學生在整個文化學習的過程中更喜歡少數民族文化，不斷提高對少數民族文化的關注程度。

再次，加強鄂倫春族博物館及相關旅游景點建設，打開傳播“摩蘇昆”藝術文化的窗口。如講述鄂倫春族的歷史文化，展現鄂倫春族村民生活，定期開展“摩蘇昆”表演活動等。相關人員應定期宣傳與鄂倫春族相關的內容，讓更多人了解鄂倫春族所具有的獨特的文化內涵，同時也讓“摩蘇昆”這一藝術形式被更多人了解。在進行文化宣傳的過程中，要保護中國少數民族傳統文化，不斷營造良好的文化傳承氛圍，挖掘“摩蘇昆”本身所具有的、獨特的文化內涵，做到客觀、全面地進行文化的展現，這種方式能夠不斷提高文化展現質量，改善文化展現效果。還可以借助專業的媒體平臺，包括傳統紙媒以及微博、微信等新媒體平臺。當前媒體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可謂無處不在，媒體的出現能夠方便人們了解不同的文化，足不出戶就可以獲取更多的信息，甚至引領著人們的思想。特別近幾年隨著大數據技術的出現，越來越多的人通過網絡獲取更為全面、豐富的知識，人們能夠更好地了解在不同時代背景下不同民族文化內容之間的區別。與此同時，在推廣旅游等文化產業的過程中，需要提高文化資源的知名度，只有這樣才能夠確保在發展旅游業的過程中其質量得以提升。在發展鄂倫春族旅游業時，也需要定期通過節慶活動、影視創意產業等諸多不同的方式展現文化價值，促進“摩蘇昆”的發展，提升“摩蘇昆”的文化魅力，讓各民族群眾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傳統文化從來都不是在紙堆里的文化而是具有獨特魅力的寶藏，久而久之，就會建立起文化自信以及民族自信。

最后，加強IP化傳承，重視舞臺劇和紀錄片的傳播。依托互聯網信息技術打造“摩蘇昆”文化產業，對“摩蘇昆”故事進行藝術加工。譬如以舞臺劇表演的形式講述“摩蘇昆”故事，將說唱技藝完整地呈現在觀眾的面前，加強對故事內容的解讀，加深觀眾的理解與感悟。再如以紀錄片的形式還原真實的藝術，通過采訪精通“摩蘇昆”的藝人，拍攝與記錄藝術表演過程，使其成為傳承與發展藝術的資料與范本，同時也能利用視頻的形式還原表演場景，讓“摩蘇昆”故事所具有的歷史性展現在觀眾的面前。在進行IP化傳承的過程中，還可以與當前已經成熟的品牌開展聯名宣傳，例如當前很多年輕人所喜歡的盲盒，利用盲盒的形式抽取不同形象的與“摩蘇昆”故事相關的內容，促使更多人對“摩蘇昆”故事產生好奇心。此外，還可以利用新媒體的方式對“摩蘇昆”故事進行宣傳，無論是選擇抖音的短視頻方式或者是利用微博、微信公眾號等方式，都能促使更多人了解“摩蘇昆”故事，提高宣傳的整體質量。只有讓更多人喜歡“摩蘇昆”故事，才能促使文化傳承質量得到提升。

綜上所述，鄂倫春族是中華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成員，鄂倫春族人民創造的“摩蘇昆”更是中華民族文學藝術的瑰寶。基于當代語境，相關人員必須了解鄂倫春族的歷史文化，認識“摩蘇昆”藝術的形成與發展及該藝術的表現形式和藝術特點，同時也要正視“摩蘇昆”傳承與發展面臨的問題，并采取行之有效的保護措施，只有這樣才能使該藝術煥發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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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連影，博士在讀，哈爾濱學院藝術與設計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歷史村鎮文化遺產保護利用、風景園林規劃設計及3S技術。

白音，碩士，黑龍江教師發展學院黨政辦公室主任，研究方向為民族政策理論、教育發展戰略及現代化管理理論與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