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健康發展的三重路徑

周延飛，李弘雯，張建琴

摘要：資本健康發展是闡釋《共產黨宣言》資本批判思想的重要視角。《共產黨宣言》中關于資本非健康發展的問題包括資本擴張可能會把一些神圣職業資本化、資本增殖可能會把家庭關系金錢化。這兩點在當代中國都有所體現并呈現新特點，即權力與資本勾連。《共產黨宣言》內含資本健康發展路徑的思想，包括堅守社會主義國家政權建設的根本宗旨、在共產主義發展目標指引下善用資本和讓工人更多分享勞動成果。理論溯源和現實分析啟迪當下中國資本健康發展的現實路徑包括守正角色，賦予各種類型資本公平競爭地位；善用資本，促使資本在合理范圍內運行發展；共享富裕，激發企業積極主動承擔社會責任。

關鍵詞：資本；《共產黨宣言》；資本批判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強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破除地方保護和行政性壟斷，依法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1]依法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被正式寫入黨代會報告，可見其重要性，需重點深入研究其現實路徑。2018年4月23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學習《共產黨宣言》及其時代意義。他就《共產黨宣言》的重大理論貢獻、對世界社會主義產生的深遠影響以及《共產黨宣言》的科學原理和科學精神三個方面談了深刻的認識，同時指出：“《共產黨宣言》是一個內容豐富的理論寶庫，作出的理論貢獻是多方面的，值得我們反復學習、深入研究，不斷從中汲取思想營養。”[2]國內學術界關于《共產黨宣言》研究的論文數量呈現兩個特點：一是進入21世紀以來，總體上處于上升趨勢；二是在1998年、2008年、2018年這三個年份出現三個高峰，特別是2018年馬克思誕辰200周年之際，論文數量超過600篇，是以往兩個高峰的3倍，說明學術界有高度的政治關懷。從研究主題來看，既有理論命題的探討，例如全球化思想、消滅私有制、“兩個必然”、科學社會主義、資本主義等；也有當代問題的探討，例如當代價值、現實意義、經濟全球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類命運共同體等。其中，關于《共產黨宣言》的資本批判思想是近年來興起的新研究視角，與當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資本健康發展需要相契合。資本既是《共產黨宣言》中的核心關鍵詞，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發展必不可少的要素。研究《共產黨宣言》中的資本批判思想對依法引導和規范資本健康發展非常必要。

一、《共產黨宣言》闡釋的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與現實分析

國內學術界對《共產黨宣言》的資本批判思想進行了較為全面的研究，但是較少從資本健康發展角度闡釋《共產黨宣言》的資本批判思想。《共產黨宣言》的資本批判思想闡釋了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按照《共產黨宣言》的原意，資本只存在于資本主義社會；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之后將不存在資本，因而也就不存在資本健康發展問題。但是，由于中國現在還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在使用和利用資本，因而出現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這在中國現實中有所表現。

（一）資本擴張可能會把一些神圣職業資本化

“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圣光環。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雇的雇傭勞動者。”[3]30這道出了資本的本質邏輯是以雇傭勞動為前提，不斷實現資本增殖，不惜一切代價追求利潤的增長。而資本非健康發展則表現為以資本為籌碼，與權力相勾連，從而為資本的無限增殖塑造適宜的政治環境，主要體現為扶持政治代理人、左右政策法規的制定和執行、影響資源的占有及分配等，產生的后果就是藐視法律和踐踏職業神圣規則。

（二）資本增殖可能會把家庭關系金錢化

“資產階級撕下了罩在家庭關系上的溫情脈脈的面紗，把這種關系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系。”[3]30這道出資本為了增殖，除了會侵蝕帶有神圣光環的職業，還會把較為單純的家庭關系都變得金錢化，將純粹的“人-人”情感關系，附加上“人-物-人”的金錢物化關系。

（三）權力與資本勾連：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的現實表現

我國當下存在一些腐敗官員和不法企業經營者互相勾結的現象，前者為后者資本增殖開綠燈。周江勇案、孫力軍案、王立科案等都表現出家族式腐敗，一個家族中為官的為經商的提供違規經營便利或者通過家人為自己運作資本，家族關系變成純粹的金錢關系。2022年1月20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公報》首次提出：“著力查處資本無序擴張、平臺壟斷等背后腐敗行為，斬斷權力與資本勾連紐帶。”[4]2022年1月26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消息，指出浙江省委原常委、杭州市委原書記周江勇“與資本勾連，支持資本無序擴張”[5]。在這之前，2021年11月13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消息，指出江西省政協原黨組成員、副主席肖毅“背棄初心使命，破壞‘兩個維護政治原則，落實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出現嚴重偏差，違背新發展理念，濫用職權引進和支持企業從事不符合國家產業政策要求的虛擬貨幣‘挖礦活動”[6]。“權力與資本勾連”是新型腐敗關系。中國資本非健康發展的總體特征是權力與資本形成利益同盟，資本對權力進行政治投資，用金錢為官員提供上升通道和滿足個人物質欲望；權力為資本提供政治庇護，降低資本的市場準入標準，允許支持不正當競爭，進行市場內幕交易，甚至通過這種手段隱身為資本。這種利益同盟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影響，突出表現為破壞市場運行規則、惡化政治生態、致使財富分配兩極分化、阻礙財富總量增長和腐蝕執政根基。

二、《共產黨宣言》闡釋的資本健康發展路徑

針對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共產黨宣言》也闡釋了資本健康發展的三個路徑，對于中國當下依法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具有重要啟示。

（一）堅守社會主義國家政權建設的根本宗旨

“現代的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的共同事務的委員會罷了。”[3]29這句話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基于歷史唯物主義視角，歸納現代資產階級的形成過程之后得出的結論，說明當時資本主義國家政權主要是維護整個資產階級的利益。《共產黨宣言》基于對資本的批評最終得出“兩個必然”的結論，從而警示當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必須要堅守社會主義國家政權建設的根本宗旨，即維護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不能成為資本的代言人。這是共產黨能夠擁有與生俱來的先進性、純潔性的關鍵所在。《共產黨宣言》中有很多論述直接道出社會主義國家政權建設的根本宗旨，“過去一切階級在爭得統治之后，總是使整個社會服從于它們發財致富的條件，企圖以此來鞏固它們已經獲得的生活地位。無產者只有廢除自己的現存的占有方式，從而廢除現存的占有方式，才能取得社會生產力。”[3]39“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3]39這兩段話道出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是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共產黨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黨相對立的特殊政黨。他們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3]41“共產黨人的理論原理，決不是以這個或那個世界改革家所發明或發現的思想、原則為根據的。這些原理不過是現存的階級斗爭、我們眼前的歷史運動的真實關系的一般表述。”[3]42這兩段話道出中國共產黨歷史使命的理論源泉，同時也指出中國共產黨必須根據現存的新型反腐斗爭形勢和歷史發展趨勢發展理論。

（二）在共產主義發展目標指引下善用資本

物質財富的增長、再生產條件的擴充即資本積累必然意味著對更多活勞動的吸收，也意味著資本權力的擴大再生產[7]。資本增殖邏輯可能會導致神圣職業資本化和家庭關系金錢化，這與共產主義社會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目標必然相左，決定資本的無序擴張必須加以遏制。但實現共產主義社會是一個遠景目標，是以生產力的高度發達為前提基礎的，不可能一蹴而就。現行條件下，需要善用資本要素，與土地、勞動、信息、數據、技術等生產要素統合起來，促進生產力快速發展。“共產主義革命就是同傳統的所有制關系實行最徹底的決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發展進程中要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3]49消滅私有制不是手段，而是社會發展到共產主義階段的目標，不能一下子消滅私有制。“正像不能一下子就把現有的生產力擴大到為實行財產公有所必要的程度一樣。因此，很可能就要來臨的無產階級革命，只能逐步改造現今社會，只有創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產資料之后，才能廢除私有制。”[3]85各種新業態不斷涌現，資本是市場發展不可或缺的要素，但是在經濟社會發展的進程中，在持續深入推進反腐敗的斗爭中，資本不能夠無序擴張，必須在規制框架下運行。要繼續運用好資本，發揮其積極作用，引導其助力中國式現代化的穩步推進，助力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更好地服務。

（三）讓工人分享更多勞動成果

《共產黨宣言》認為，資產階級社會里，工人的勞動是活的勞動，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是資本，前者為后者服務；而共產主義社會里，秩序要顛倒過來，后者要為前者服務。“在資產階級社會里，活的勞動只是增殖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的一種手段。在共產主義社會里，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只是擴大、豐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種手段。”[3]44“共產主義并不剝奪任何人占有社會產品的權力，它只剝奪利用這種占有去奴役他人勞動的權力。”[3]45“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可以理解為財富總量，“只是擴大、豐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種手段”可以理解為財富分配。中國仍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逐漸改善包括工人在內的廣大人民生活水平一直是中國共產黨持續奮斗的目標和漸進顯現的結果。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執政的共產黨人的所作所為，歸根結底就是為“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提供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保障[8]。斬斷權力與資本的勾連非常必要，這不僅是對執政黨自身執政能力提出的要求，更是對民眾切身利益的最大保護，是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生動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中必須善于利用資本，消除資本的負面影響，讓資本更好服務于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綜合上述闡釋，可以歸納出《共產黨宣言》中闡釋的資本健康發展的結構體系。如圖1所示，理念指導下，用好方式，獲得結果，結果促使理念堅守，這是一個循環過程。

三、依法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的現實路徑

前文已分析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還必須利用好資本，包括大量公有資本和集體資本，這是《共產黨宣言》闡釋資本的含義中不存在的。中國共產黨實事求是，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創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正確認識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中資本的特性和規律。習近平總書記在2022年4月29日中共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體學習時指出：“資本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生產要素，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規范和引導資本發展，既是一個重大經濟問題、也是一個重大政治問題，既是一個重大實踐問題、也是一個重大理論問題，關系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關系改革開放基本國策，關系高質量發展和共同富裕，關系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必須深化對新的時代條件下我國各類資本及其作用的認識，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發揮其作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9]必須讓資本在合理范圍內發揮積極作用，政府及官員在法定職權內行使權力，既要給權力行使者立規矩，同時也要為資本設置“紅綠燈”。因此，《共產黨宣言》中的資本批判思想，特別是其中關于資本非健康發展問題和資本健康發展路徑的闡釋，以及習近平總書記相關重要論述為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指明了現實路徑。

（一）守正角色，賦予各種類型資本公平競爭地位

《共產黨宣言》明確指出共產黨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中國共產黨同樣如此。中國共產黨是使命型政黨，其初心和使命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中，中國共產黨處于領導地位，堅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方向，賦予各種類型資本公平競爭地位。

公平市場競爭環境可以有效降低資本權力化的客觀需求。習近平總書記從權力和資本良性互動角度，提出了一系列論斷。2016年3月4日，習近平總書記參加全國政協十二屆四次會議民建、工商聯界委員聯組會時指出：“要著力放開市場準入，凡是法律法規未明確禁入的行業和領域都應該鼓勵民間資本進入，凡是我國政府已向外資開放或承諾開放的領域都應該向國內民間資本開放。”[10]這段話一方面體現出中國共產黨對民間資本參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肯定，另一方面也表明民間資本的運行必須在法律法規范圍內運行。更具體地說，允許民間資本利用好產權市場和金融市場。2019年4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習近平總書記主持會議時指出：“要以關鍵制度創新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科創板要真正落實以信息披露為核心的證券發行注冊制。”[11]關于各類資本公平競爭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出席2022年世界經濟論壇視頻會議時更加明確講到：“中國將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確保所有企業在法律面前地位平等、在市場面前機會平等。”[12]

各種類型資本在法律面前、在市場機會面前平等，這需要靠制度予以保障。守正角色要求堅定不移全面從嚴治黨，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推動他律向自律再到自覺的轉變。各級領導干部應提高拒腐防變能力水平，心中有敬畏，敬畏黨、敬畏人民、敬畏法紀、敬畏權力。用權要有法度，在法治軌道上行使權力。交往必須有原則、有界限，警惕來自各方面的“圍獵”。治家要有良方，管好家人、管好身邊人。

（二）善用資本，促使資本在合理范圍內運行發展

《共產黨宣言》明示了朝著共產主義社會發展目標努力的過程中社會主義國家政權建設仍然必須利用資本來推動生產力發展，同時要深刻清醒認識資本的兩面性，因而必須善用資本，對資本加強監管，讓監管者受人民監督，引導資本在合理范圍內、法律框架內運行發展。

市場經濟越是發展，越要加強對資本運行的監督和規制，對壟斷和不正當競爭等行為進行強有力制約，促進資本更加健康、更加平穩、更可持續的發展。2019年2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完善金融服務、防范金融風險舉行第十三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解決金融領域特別是資本市場違法違規成本過低問題。”[13]這表明資本市場領域存在資本與權力勾連現象，而且違法違規成本過低，因而要在發揮資本市場積極功能的同時提高違法違規成本，引導其合理發展。對于資本擴張，習近平總書記深刻認識到其消極作用。他在主持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時指出：“要正確認識和把握資本的特性和行為規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一個偉大創造，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必然會有各種形態的資本，要發揮資本作為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同時有效控制其消極作用。”[14]資本之所以會無序擴張，一方面是因為資本自身存在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天性，在追求利潤的過程中資本需要借助權力為其保駕護航并清除障礙，資本和權力二者之間存在著相互依賴的關系；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資本及時有效的監管有時處于盲區。因此，針對“權力與資本勾連”這一新型腐敗關系，加強資本的監管非常必要，要防范資本野蠻生長、無序擴張，切斷資本突破擴張限制的利益鏈條。當下我們要健全權力運行和制約的機制，他律和自律共同發力，稀釋權力對資源的壟斷支配度，防止公權私化，進而從根本上消除權力資本化這一頑疾，防范資本無序擴張。同時還要不斷引導企業發揮積極作用。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一次會議時強調：“引導督促企業服從黨的領導，服從和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大局，鼓勵支持企業在促進科技進步、繁榮市場經濟、便利人民生活、參與國際競爭中發揮積極作用。”[15]同時政府在市場經濟中應該發揮有為作用，有為并不是亂作為。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政府是市場規則的制定者，也是市場公平的維護者，要更多提供優質公共服務。要支持企業家心無旁騖、長遠打算，以恒心辦恒業，扎根中國市場，深耕中國市場。”[16]

善用資本，需要政治方向明確、直指現實問題并且可操作性強的政策體系，例如建立運行通暢、權責明晰的市場準入制度，對市場主體的登記工作依法依規開展。要健全統一的市場監管規則，對線上線下進行一體化監管。完善維護統一的公平競爭制度，完善公平競爭審查制度、行業性審查規則等，規范審查的程序并提高審查的效能。加強法治建設，完善和修訂一系列基礎性的重要法律，例如人民銀行法、商業銀行法、反洗錢法、票據法等。

（三）共享富裕，激發企業積極主動承擔社會責任

《共產黨宣言》明確指出資本主義社會之后的社會要讓工人分享更多勞動成果，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初起就朝著這個目標努力，經過100多年的努力已經帶領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正朝著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努力。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特征之一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十九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指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十個明確”之一是“明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推動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推動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第一次出現在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再次出現在黨的第三個歷史決議中，表明中國共產黨守正初心的歷史決心。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對中國夢和“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肯定，體現了《共產黨宣言》肯定“兩個絕大多數”的價值邏輯[17]。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明確指出中國式現代化的特征之一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

企業作為資本的承載主體，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建設過程中也必須積極主動融入國家治理現代化建設。從本質上來看，資本權力化也只是資本借助企業這個市場主體為極少數人謀利益，而不是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和勞動者收入增長。不是所有經營企業的人都可以稱之為企業家。企業家的特征之一是客觀上作為資本的所有者，沒有成為體現資本意志的“人格化的資本”，而是通過經營資本對社會作出重大貢獻[18]。例如，2021年7月3日，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和員工代表呂義聰，共同發布共同富裕計劃行動綱領，進一步完善和實施包括全員收入增長計劃、全員家庭健康保險計劃、全員職業提升計劃等一系列舉措，致力于提升全員職業尊嚴，培育全員敬業精神，帶動全產業鏈可持續發展，實現產業共富。積極主動承擔社會責任進而成為衡量企業及企業家的標志之一。2020年7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企業家座談會，參會的有國有企業負責人、民營企業家、外資企業和港澳臺資企業管理人員以及個體工商戶代表。在這次座談會上，他指出：“這些市場主體是我國經濟活動的主要參與者、就業機會的主要提供者、技術進步的主要推動者，在國家發展中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16]“企業既有經濟責任、法律責任，也有社會責任、道德責任。任何企業存在于社會之中，都是社會的企業。社會是企業家施展才華的舞臺。只有真誠回報社會、切實履行社會責任的企業家，才能真正得到社會認可，才是符合時代要求的企業家。”[16]

真正的企業和企業家應該具有國家情懷和國際視野，不斷加大研發力度、推動技術進步，進而促進生產力發展，創造更多社會財富，讓勞動者在初次分配中獲得更多收入增長，為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作出重大貢獻，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作出更大貢獻。國有經濟、民營經濟和集體經濟在促進共同富裕中都應積極作為，創新舉措，把經濟發展和成果共享有機結合起來，既要做大蛋糕，也要分好蛋糕。國有經濟做優做強，在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上起帶頭示范作用，促進國有資產保值增值，做實國有資本劃轉社保基金，壯大社保基金規模，讓參保對象享受國有企業發展成果。民營經濟積極參與脫貧攻堅成果鞏固和鄉村振興中的產業振興，與農民建立緊密的利益關聯機制，促進農民收入快速增長。在企業內部管理中，完善薪酬和股權激勵機制，為員工提供職業上升通道和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參與機制以及營造積極向上的企業文化，讓員工既獲得物質上的收入增長，也獲得精神上的歸屬感和文化追求。集體經濟應在促進農村農民共同富裕上發揮更大作用，解決長期以來過度忽視統一經營帶來的農業生產問題。基層黨組織必須加強政治功能和組織功能，在集體經濟發展中起領導作用，加強自身建設，遵循經濟發展規律，走好新時代群眾路線，選擇適合本村實際的產業項目，發揮農民主體作用，整合內外部資源，打造好村社共同體。村莊之間還可以通過強強聯合、以強帶弱、資源互補等形式加強合作，從而促進更廣區域的共同富裕。在集體經濟發展過程中，國有經濟和民營經濟也可以給予支持或加強合作，發揮不同形態經濟的優勢，朝著生產力發展、財富總量增加和農民收入增長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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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