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式瑆：中國提出設立國家銀行的第一人

祁建

蔣式瑆在北京故世，安葬在今河北豐潤黃昏峪，百姓稱該地為“翰林墳”。蔣家父子蔣敘倫、蔣慶弟和蔣式瑆三代進士成為蔣氏家族代代相傳的佳話。

蔣式瑆對京城的發展與進化起到一定促進作用，可謂“叱咤起風云，筆陣掃千軍”。

蔣式瑆1905年經光緒皇帝批準，與御史刑部員外郎史履晉、候補同知馮恕辦起了北京有史以來第一家電燈公司，即“京師華商電燈股份有限公司”，于1906年10月10日正式發電并對外營業，從此，北京城結束了無電的歷史。

蔣式瑆為家鄉的教育、文化、交通事業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據銀行業的資料記載，蔣式瑆是中國提出設立國家銀行的第一人。清光緒三十年（1904年）三月，時任京都南城御史的蔣式瑆上奏設置國立銀行，為了開辦銀行的資金奔走游說，他提出請達官貴人入股以資表率。

京師華商電燈公司的成立

當時北京地區電力供應尚未進入普通百姓人家，在西苑安裝了皇家第一臺發電機組，主要供給宮廷用電。德國商人創辦“電氣燈公司”專供東交民巷使館區用電，德國商人看到北京公共用電供應的巨大商機，準備在使館區外籌建電廠，意圖壟斷民用供電。

蔣式瑆被罷官后，注意力集中到了近代工業發展上。他看到蠢蠢欲動的外國資本，決定創立民族企業阻止外國勢力擴張。

他聯合幾位關心時事的官員，以“挽中國之利權，杜外人之覬覦”為宗旨，準備成立京師華商電燈股份有限公司。他提出由中國人自行募集20萬兩白銀作為股金，成立股份制公用電氣事業公司。等到股本募集至8萬兩白銀后，蔣式瑆等人向清廷正式奏請成立“京師華商電燈股份有限公司”。

光緒三十年，清廷商部批準呈文，次年京師華商電燈公司成立。公司設立董事會和股東會議，董事由股東選舉產生。創辦人蔣式瑆等三人為公司總董事，公司大事由董事會討論，但決定權在總董事手中。京師華商電燈公司剛成立，就面臨外國資本的圍剿。德國電業公司擬籌建新的電廠，擴大自己在北京的電力版圖，將觸角深入城區邊緣。蔣式瑆發現他們的意圖后上書朝廷，要求限定外國電力公司只能在東交民巷使館區內經營。

蔣式瑆先是向英國電氣公司訂購兩臺蒸汽引擎，接著又購置兩臺交流發電機。這些設備安裝完成后，京師華商電燈公司可以供應官府衙門、軍政機關、工商企業和富家大戶用電及繁華路段路燈照明。

蔣式瑆雖然努力經營電燈公司，但公司財政狀況依舊舉步維艱。在清末，由于社會經濟趨于凋敝，百姓生活并不富裕。為了亂世求生，百姓往往節衣縮食，對改善生活的欲望較低。當時普通百姓家庭照明，主要使用煤油燈，讓他們改用比煤油價格稍貴的電燈，并不樂意。所以當時能用得起電燈的，還是少數富裕大戶和官宦人家。蔣式瑆的電燈公司，雖然不斷宣傳電燈的優點，但其服務的用電人家只有幾十戶，公司營收非常慘淡，在虧損和倒閉的邊緣掙扎。

辛亥革命后，民族工商業興起。尤其是一戰期間，中國民族工商業迎來了一段發展的春天，社會用電量迅速提高。當時煤油價格不斷上漲，使用電燈反而更加便宜。

除了價格優勢外，電燈使用更加方便，火災危險也比煤油燈小很多，因此越來越多的市民愿意使用電燈。隨著市民用電戶增多，京師華商電燈公司的經營才打開局面，由虧損變為盈利。依靠電燈公司的盈余，蔣式瑆得以繼續投資其他工業企業。1917年，蔣式瑆先是在河北灤縣開辦火柴廠，后又出資在唐山辦起了中國第一家水泥廠。他給中國人自己制造的水泥起名為“馬牌”，有“策馬奔騰”的吉祥寓意。

著名學者、書法家

蔣式瑆還是晚清民初著名學者、書法家，清光緒十八年（1892年）中進士，同年入翰林院，后官居京都南城御史。蔣家祖孫三代進士出身，祖父蔣敘倫，道光壬午年（1822年）進士；父蔣慶弟（1823—1906年），咸豐壬子年進士。蔣式瑆為蔣慶弟先生之次子，耳濡目染，品學深受其父之熏陶與影響。蔣式瑆于順天鄉試中舉后，于清光緒十八年壬辰（1892年）會試中三甲第六十二名進士，又館選庶吉士，光緒二十年六月一日散館授翰林院檢討，后升監察御史。

清朝末年，慈禧掌權，皇族軍機大臣領袖、內閣總理大臣慶親王奕劻自恃為龍子龍孫、皇族領袖，外與袁世凱等結黨營私，喪權辱國，內則逢迎慈禧賣官鬻爵，其五福晉互通賄賂，使民生凋敝，國庫匱乏，為此清廷設立大清銀行，招官商人等入股，以濟國銀之不足。時慶親王將巨款一百二十萬寄存于京師東交民巷英商之匯豐銀行，蔣式瑆時任監察御史，于匯豐銀行會計、道員吳懋鼎處得知其情，乃據實參奏：“戶部設立銀行，招商入股，臣風聞上年十一月，慶親王將私產一百二十萬送往東交民巷英商匯豐銀行收存。自兼任軍機大臣以來細大不捐、門庭若市，是以父子起居、飲食、車馬、衣服異常揮霍，尚能儲蓄巨款，請命將此款提交官立銀行入股……”

慈禧在慶親王奕劻晉謁慈禧時將此奏折擲之于地，命奕劻觀閱，奕劻閱后力辯其無。旋奉旨命左副都御史清銳、戶部尚書鹿傳霖同蔣式瑆去按察此事。是日值星期天，銀行不開門，而奕劻亦乘此機會買通該銀行之會計吳懋鼎，將此款隱為某堂、某會之款，清銳、鹿傳霖等也不敢結怨于慶親王，任蔣式瑆多次申訴亦難察真情，遂以查無實據入奏，蔣氏亦因之被斥還翰林院。但未及一月，蔣式瑆又被欽派為巡城差使，可見慈禧是為顧全慶親王的臉面對案情明知故昧，對蔣而寓獎于懲。

未久，蔣式瑆又復奏：此某堂、某會存之于英商匯豐銀行之巨款，不是慶親王之所存，又無人敢來支取，議將此款創辦北京電燈公司，并另招商股。

此議準奏，于是創辦華商北京電燈公司，蔣式瑆任督辦，史乾侯任會辦兼工程師，去德國購機器，馮怨任經理，從而北京城電燈亮了，原北京前門內原電燈公司廠房墻上刻有“奏辦華商電燈公司光緒三十三年”的字跡。

蔣式瑆于民國初年定居于北京西城區王爺佛堂（二龍路西街，舊名王爺佛堂，是鄭親王府的家廟）。耽于詩書，于書法用功甚勤，與文人墨客相往還，流連終日，其書法以顏為骨，參以魏晉筆意，古樸俊逸、勁健雄邁，且書卷氣息甚濃。曾與京津名流王瓘、章鈺、華世奎、嚴修及吳重熹等同為李濬督之《榆園圖》作題跋，當時出有河羅版影印本發行。

在北京琉璃廠南紙店掛筆單，定潤格鬻書，為當時京、津一帶的著名書法家之一。晚年蔣氏懶于應酬，其書法作品多由其子小舫代筆。

蔣式瑆在北京故世，安葬在今河北豐潤黃昏峪，百姓稱該地為“翰林墳”。蔣家父子蔣敘倫、蔣慶弟和蔣式腥三代進士成為蔣氏家族代代相傳的佳話。立于北京孔廟國子監博物館里進士題名第66號碑上鐫刻有他的名字，但此碑已風化、磨損、字跡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