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蓉,張崇媛,李 飛
1.荊州市第三人民醫院婦產科,湖北荊州 434002;2.湖北省荊州市中心醫院婦科,湖北荊州 434020;3.荊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湖北荊州 434000
子癇前期(PE)是指妊娠20周后出現新發高血壓、蛋白尿或其他系統損害的母體綜合征。PE作為母嬰圍生期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其病因至今仍未完全闡明[1-2]。隨著臨床研究不斷深入,脂肪酸氧化、脂代謝異常在PE發病中的作用引起臨床關注[3-4]。載脂蛋白C-3(ApoC-3)主要由肝臟分泌,富含甘油三酯(TG)及高密度脂蛋白(HDL),在空腹及餐后脂蛋白運輸中發揮重要作用,ApoC-3可通過抑制脂蛋白脂酶(LPL)提升血漿中TG及極低密度脂蛋白(VLDL)濃度,臨床已證實ApoC-3與代謝綜合征、高甘油三酯癥、胰島素抵抗等有密切關系[5]。本研究分析ApoC-3在確診為PE的孕婦中的表達水平及臨床意義,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將2017年1月至2020年12月在荊州市第三人民醫院(以下簡稱本院)接受常規產檢并分娩的孕婦納入研究。納入標準:(1)年齡20~47歲;(2)符合《妊娠期高血壓疾病診治指南(2012)》[6]PE診斷標準;(3)在本院進行常規產檢;(4)自然受孕、單胎妊娠;(5)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1)合并心臟病、糖尿病等慢性病史;(2)合并胎膜早破、早產等急慢性感染性疾病;(3)胎兒畸形;(4)既往有吸煙、酗酒等不良嗜好史。按納入、排除標準獲取104例孕20周后確診為PE的患者,其中輕度子癇前期(mPE)54例(mPE組),重度子癇前期(sPE)50例(sPE組)。另選取同期在本院接受常規產檢并分娩的30例健康孕婦作為對照組。mPE組年齡(29.57±3.47)歲,入組時孕周(30.45±4.01)周;sPE組年齡(31.04±3.09)歲,入組時孕周(31.12±4.17)周;對照組年齡(29.63±3.82)歲,入組時孕周(30.00±4.01)周。3組入組時年齡、孕周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通過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審批號:201612E3),所有患者及其家屬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采集各組研究對象晨間空腹靜脈血6 mL,PE患者采血時間為確診為PE時。應用雙抗體夾心法測定血漿ApoC-3水平,嚴格參照試劑盒指南準備試劑、樣本及標準品,試劑盒購自深圳晶美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應用酶標儀檢測450 nm波長下的吸光度(A)值,采用標準曲線計算血漿ApoC-3水平。血肌酐(SCr)、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C反應蛋白(CRP)、血小板計數(PLT)、凝血酶時間(TT)、凝血酶原時間(PT)、活化的部分凝血活酶時間(APTT)、纖維蛋白原(Fib)、D-二聚體(D-D)等其他血生化指標采用希森美康 XT-2000i全自動血液分析儀、奧林巴斯 AU27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進行檢測。

2.13組血漿ApoC-3水平及其他血生化指標比較比較 3組ApoC-3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兩比較顯示,mPE組、sPE組血漿ApoC-3水平顯著高于對照組,sPE組血漿ApoC-3水平顯著高于mPE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SCr等其他血生化指標中,3組PT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3組Scr、ALT、CRP、PLT、TT、APTT、Fib、D-D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3組血生化指標比較
2.2ApoC-3水平與子癇前期病情的單因素及多因素線性回歸分析 以病情(健康=0、mPE=1、sPE=2)為因變量,以連續變量ApoC-3、Scr、ALT、CRP、PLT、PT、TT、APTT、Fib、D-D為協變量行線性回歸分析,ApoC-3、Scr、CRP、PLT、PT、Fib、D-D均是子癇前期患者病情的影響因素,多重共線性檢驗的方差膨脹因子(VIF)為1.211~5.268。見表2。
2.3ApoC-3對PE發生、發展的預測價值 以ApoC-3為檢驗變量,分別以PE發生(健康=陰性,mPE、sPE=陽性)、PE病情(mPE=陰性、sPE=陽性)為狀態變量繪制ROC曲線,結果顯示ApoC-3預測PE發生的AUC為0.981(95%CI:0.964~0.999),約登指數為0.889,最佳cut-off值為97.6 μg/mL,其預測PE發生的靈敏度、特異度分別為92.31%、96.67%(圖1A)。ApoC-3預測PE發展的AUC為0.785(95%CI:0.697~0.874),約登指數為0.528,最佳cut-off值為126.8 μg/mL,其預測PE發展的靈敏度、特異度分別為64.00%、88.89%(圖1B)。

表2 ApoC-3水平與PE病情的單因素線性回歸分析

注:A為ApoC-3預測PE發生的ROC曲線;B為ApoC-3預測PE發展的ROC曲線。
PE占全部妊娠期并發癥的2%~8%,作為妊娠期特有疾病,PE可累及多個系統,可引發子癇、卒中等多種嚴重并發癥,具有高圍生期死亡風險,而且缺少明確的預防措施[7-8]。當前反映臨床癥狀嚴重度的指標主要有收縮壓(SBP)、舒張壓(DBP)、平均動脈壓(MAP)、24 h尿蛋白等,既往報道顯示,與健康孕婦相比,PE孕婦的SBP、DBP、MAP、24 h尿蛋白明顯更高,且sPE孕婦的SBP、DBP、MAP、24 h尿蛋白又明顯高于mPE組[9-10],但上述指標異常用于預測PE發生或PE病情進展的時效性欠佳,當指標出現異常時已發生PE或已進展為sPE。因此,探討預測PE發生、發展的可靠血清標志物十分必要。ApoC-3是一種水溶性、低相對分子質量的蛋白質,作為人類血漿中含量最高的C族載脂蛋白,其可結合轉運脂質及穩定脂蛋白結構,調節脂蛋白代謝關鍵酶的活性,并參與脂蛋白受體的識別作用,在脂蛋白的代謝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11-12]。有研究顯示,ApoC-3可作為心血管疾病中動脈粥樣硬化的生物標志物,薛婷等[13]報道ApoC-3與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患者美國國立衛生院卒中量表(NIHSS)評分密切相關,且對預測急性缺血性腦卒中(ACIS)病情嚴重程度同樣有著良好的靈敏度及特異度(75.70%、60.00%)。FLOOD-NICHOL等[14]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檢測孕婦妊娠早期血漿ApoC-2/ApoC-3,結果發現,mPE患者血漿ApoC-2/ApoC-3顯著高于健康及妊娠期高血壓孕婦,并認為這一比值可有效預測妊娠合并mPE。但目前關于ApoC-3在PE中的表達及臨床意義的報道較為少見。
本研究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mPE組、sPE組患者血漿ApoC-3水平明顯更高,而sPE組患者血漿ApoC-3又明顯高于mPE組,提示PE患者血漿ApoC-3存在高表達,且其水平隨著病情嚴重度增加而上升。本研究進一步對3組其他血清生化指標進行比較,結果顯示,3組PT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而Scr、ALT、CRP、PLT、TT、APTT、Fib、D-D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mPE組、sPE組Scr、ALT、CRP均顯著高于對照組,且sPE組Scr、ALT、CRP均顯著高于mPE組;提示PE患者或存在一定肝、腎功能異常及炎癥反應,且sPE患者上述功能異常及炎癥反應更為顯著。在凝血指標方面,mPE組、sPE組PLT、APTT、Fib均顯著低于對照組,TT、D-D顯著高于對照組,且sPE組PLT、APTT、Fib均顯著低于mPE組,TT、D-D顯著高于mPE組,提示PE患者處于高凝狀態,且sPE患者高凝狀態更為顯著。本研究結果與張巖等[15]的報道中的妊娠期女性本身處于高凝狀態,PE患者則多表現為凝血功能異常加重的結論吻合。本研究通過多因素線性回歸分析發現,ApoC-3、Scr、CRP、PLT、PT、Fib、D-D均與PE的發生、發展密切相關,共線性診斷VIF為1.211~5.268,提示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線性。由此可見,PE患者血漿ApoC-3不僅與PE發生密切相關,與PE疾病進展也存在顯著關聯,或可作為預測PE發生與進展的可靠指標。本研究進一步繪制ROC曲線,結果顯示,ApoC-3預測PE發生的AUC較高,而用于預測PE發展,ApoC-3的AUC相對較小。
綜上所述,PE患者血漿ApoC-3水平明顯升高,且mPE患者ApoC-3水平升高更為顯著,ApoC-3水平與病情密切相關,對PE發生、發展有一定預測價值。但本研究樣本僅為一個醫院的PE患者,未來將進一步分析多個醫院PE患者的妊娠結局數據,深入探討血漿ApoC-3水平對PE患者的臨床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