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

何利軍

淺夏，黃昏。他腳步輕輕地邁過校園林蔭小道。粉色玫瑰花細數他留下的腳印。

他手拿一本《青年文學家》文學期刊，輕快地走上辦公樓二樓東頭兒，駐足，轉身，面向張貼“校長”門牌的房門，用食指關節處輕柔地叩問。

“請進！”她聲音柔美的作答。她心系河流中學莘莘學子的那片綠蔭，每天早晨五點準時在學校偌大操場的紅旗下靜靜地等候全校師生晨練，迎來了六個春夏秋冬。全校考入“211”“985”名牌大學的學生逐年遞增。這幾天，她為籌備文學社操碎了心。

他有禮貌地輕輕推開她辦公室的房門，看到坐在電腦旁廢寢忘食工作的她，一襲紅色上衣宛如一朵安臥紅色的云。

“我寫的散文《教師夢》被《青年文學家》刊登了，想贈送給你一本！”他移步向前，身著淺灰色運動服，像一朵天空中直立的灰色的云。她欣喜，用纖纖細手接過飄著墨香的文學期刊，慢慢起身，垂眸、翻閱、凝視、細讀。十幾年前，她考入南方一所音樂學院，在一次高校讀書沙龍活動中與附近金融學院的他相識。他是院報學生編輯、學生記者站站長。她的小散文《偶遇》經他潤色，在院報發表。

“文學社的籌備工作好了嗎？”他輕聲詢問，“需要我做點兒什么？”他望著她那美麗的雙眼皮大眼睛，想起了第一次跳舞的情形—在高校師生聯誼會上。他上身筆挺，保持著軍人的姿勢。

“剛籌備好，想請你幫助從眾多備選名字中確定一個。”她答。明眸與他的目光相遇。

“請讓我看看備選名字。”他應和，又想起了她在學院里男生與女生宿舍樓中間的露天小廣場，教他跳歡樂的水兵舞的情形：兩手相扣，拉近，對視，舒放，后仰，踩著鼓點，活力四射。

“文學社是河流中學愛好文學的學生們共同的園地。他們就像天上的云不斷變化，也都是獨一無二的，是一片藍天，是這個世界上的一道風景。他們表面安靜，內心卻猶如一團野火永燒不盡，正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后野蠻地生長。”他一身傲骨，多才多藝，在她面前謙謙有禮，認真聆聽。

“文學社的名字有了。”他說。而她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