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視角出發,分析意識形態風險與網絡技術安全的內生交互結構,可以看出,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兼具傳統與非傳統安全、虛擬與現實表達、網民與公民雙重身份等特性。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問題源自網絡,又超乎于網絡,是主流意識形態安全在網絡陣地中的拓展、延伸。當前,我國網絡意識形態安全面臨著主流話語消弭、主體鏡像認知模糊、多元化價值導向沖擊的嚴峻形勢。為此,我們應從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視角出發,廓清網絡意識形態的內涵與邊界,堅持馬克思主義在網絡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強化輿論安全與互聯網發展之間的聯系互動,構建網絡公共輿論秩序的合理規制,堅持防管并用,不斷提升新時代我國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建設的實效性。
關鍵詞:總體國家安全觀;網絡意識形態;意識形態安全治理
中圖分類號:G206;D26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2921(2023)01-0105-08
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互聯網日益成為意識形態斗爭的主陣地、主戰場。網絡意識形態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社會實踐活動,它除了遵循意識形態的一般規律外,還具有相對特殊的運行規律。近年來,圍繞建立在互聯網技術和本質特征基礎上的主流意識形態研究已成為學術界的重點和熱點課題,關于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基礎性研究也已取得較為豐碩的成果。從研究方法看,學者們多采取“問題—回應”式的研究方法,在進行問題描述時傾向于將意識形態的功能及信息技術的一般屬性天然地嫁接在網絡意識形態概念的證成中,但在關涉國家安全的系統框架下,對由網絡技術邏輯主導的意識形態(包括輿論觀點)的生成、傳播、治理研究相對較少。“國家安全是民族復興的根基,社會穩定是國家強盛的前提。”[1]從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視角出發,厘清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特殊樣態,將筑牢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置于關涉國家安全的框架下進行系統研究,對于進一步鞏固和提升黨的網絡意識形態領導權,防范和化解意識形態領域重大風險,維護國家意識形態安全,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與實踐價值。
一、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特殊樣態
意識形態安全是指“一個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相對處于沒有危險和不受內外威脅的狀態,以及保障持續安全狀態的能力”[2]。信息技術飛速發展下的網絡意識形態,不僅是現實社會意識形態在網絡空間的簡單投射和植入,更體現了現實社會與網絡社會、現實個體與網絡個體高度融合的過程,并在一定條件下反作用于現實社會。正如有學者指出:“變革是互聯網永遠的主題,人類社會正在因互聯網而引發社會大變革。”[3]意識形態安全在媒介變革的過程中已超越了其最初的內涵,一個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與網絡安全、信息安全、國家安全緊密聯結,由此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應運而生。
(一)信息技術沖擊下多種威脅并存的樣態
國家安全學創始人劉躍進教授根據安全問題的輕重緩急、安全事務具體對象的特殊結構及其基本要素,將國家安全劃分為“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4]。“網絡安全”作為信息安全的次級要素,更多地與現實世界的社會轉型、文化沖突、認同危機等緊密聯系。無論是從概念的內涵還是外延看,意識形態具有一定的廣泛性。在階級社會,主流意識形態是統治階級利益的反映,它通過要求全體社會成員共同遵守統治階級的價值取向,對社會成員的心理過程產生影響。“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5],統治階級利用意識形態一方面是為了粉飾統治,另一方面又將其作為統治的手段。因此,人民對意識形態的認同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這既是人民確定自我身份的過程,也是意識形態存在及其功能發揮的根本支點。
意識形態的階級性賦予了網絡意識形態特有的思想引導和價值引導功能,互聯網傳播的虛擬性、自由性、快捷性、交互性、開放性特征使網絡意識形態同時具有意識形態功能和網絡特性。在網絡空間內,人們對主流意識形態的認同體現了個體情感、價值訴求與執政黨意識、社會制度之間的內在同一性。這種同一性是網民在一定條件下對國家意志的自覺感知和主動接受,是一種價值體驗與情感支持。德國社會學家烏爾里希·貝克提出,在現代化進程中,由于過度生產和科技的加速進步,使危險及潛在威脅的釋放達到了人們前所未知的程度,現代社會變成了一個“風險社會”[6]。信息技術的革新,使現實中各種意識形式與網絡傳播形式相互疊加,社會輿論的融合、主流意識形態與非主流意識形態的爭論,使意識形態傳統問題與網絡空間的不確定性相互交織,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由此成為一個復合型的多維問題,且具有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的共同特質。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不僅涉及網絡空間內的意識形態問題,還會通過網絡的發酵再次反饋和影響現實社會,使現實問題不斷擴大,其危險性更上一個等級,形成線上線下雙重效應。正如馬克思所指出:“一定的意識形式的解體足以使整個時代覆滅”[7]。
(二)虛擬與現實之間話語界限模糊的樣態
互聯網的發展以驚人的速度改變著人類的生活方式,網絡正呈現出無邊界的發展態勢。“但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與非主流意識形態之間有鮮明的邊界,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認同就生長于‘無界與‘有界的夾縫中。”[8]意識形態本身并不是無界的概念表達,法國哲學家、政治家特拉西最早在其著作《意識形態的要素》中提出“意識形態”的概念,他從觀念學的角度將其界定為一種中立的“觀念科學”。馬克思主義則認為,意識形態是生產關系下經濟基礎和政治制度的反映,其中包括科學的、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藝術的、哲學的意識形式。在列寧的著作中“意識形態”也有較為寬泛的含義,他認為“既然談不到由工人群眾在其運動進程中自己創立的獨立的意識形態,那么問題只能是這樣:或者是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或者是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9]由此提出了“科學的意識形態”(或譯“科學的思想體系”)、“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等概念。但是,網絡意識形態是基于虛擬的互聯網產生的一種全新的意識形態,是網民看待網絡世界有機的思想體系。網絡的虛擬性也使非主流意識形態有了更多的生存空間,為多元化社會思潮的傳播提供了便利,從而加大了網民對主流意識形態認同的難度,使意識形態話語在虛擬與現實之間產生了不同形式的沖突。
(三)網民與公民雙重身份的話語表達樣態
英國學者巴里·布贊和丹麥學者琳娜·漢森在《國際安全研究的演化》一書中提出,話語安全是意識形態安全的產物,將“話語安全”作為與客觀安全、主觀安全相對獨立的成分予以強調[10]。網絡共識是建立在網絡主體的網民與社會公民的雙重身份基礎之上,對事物所形成的相同或者一致的觀點、情感。一方面,網絡并不是私人領域,而是具有其“善”的目的,網絡空間能夠給予網絡主體最大限度的思想、言論、行為自由,人們在網絡中可以運用自身理性去判別是非、發表意見,從而形成網絡輿論的共識。另一方面,網民在網絡社會中不是孤立存在的,互動交往是其網絡化生存的重要特征,網民在信息交換的過程中獲取需要的知識、接觸他人的思想以及分享自己的思想,有與其思想價值觀念相契合的,也有與其所秉持的思想價值觀念不一致的,網民的意識在沖突中不斷地反思、判斷、選擇、解構。此時,公眾輿論不過是由網絡中異質觀點的交互、妥協所形成的有關自身、他人及其需求與關系的集合。“在網絡中現身或缺席,以及每個網絡相對于其他網絡的動態關系,都是我們社會中支配與變遷的關鍵根源。”[11]美國媒體人安德魯·基恩認為,在網絡公共輿論中,虛擬“人設”與現實自我的內在聯系使網絡主體獲得了言語表達的獨立性,同時又弱化了社會價值共識的權威[12]。因此,一些尚未完全接受主流意識形態理論灌輸的從自我經驗出發的網絡主體常會被卷入到熱點輿情的爭論之中,這種非理性的輿論沖突容易引起網絡群體的情緒化現象,從而引發不同價值陣營之間的意識形態較量[8]。
二、網絡主流意識形態認同面臨的主要困境
“意識形態話語權通過對主流文化核心的堅守而為某一政黨、組織或社會集團所持有,并在社會中占據主流地位。”[13]不可否認,互聯網為主流意識的傳播帶來了媒介范式的轉換,并為人民提供了更多表達利益訴求的場所。然而,由于網絡空間有別于現實的輿情環境,“后真相”“政治冷淡主義”等意識形態傾向也隨之出現,忽視真相者有之、重視自我宣泄者有之,這既使網絡主流意識形態安全建設存在諸多障礙,也使人們對網絡主流意識形態的認同面臨著諸多困境[14]。
(一)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消弭
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認同能夠發揮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導向作用。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網絡意識形態的核心必然是捍衛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這種主流意識形態是我國社會主義性質的本質反映。網絡媒介以其獨特的優勢為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建設提供了平臺和機遇,但同時也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造成了沖擊。借助互聯網媒體傳播的各種非主流意識形態及社會思潮大量涌現,其中包括反全球化、霸凌主義、民粹主義、極端右翼、技術民族主義等重大社會思潮。“過不了互聯網這一關,就過不了長期執政這一關。”[15]互聯網已成為意識形態話語斗爭的前沿陣地,每一種思潮從來都不是單打獨斗的,它們運用網絡數字傳播的規訓權力,或明或暗、或公開或半公開地借由似是而非的言論宣揚其政治主張和利益訴求,服務于特定的意識形態。一方面,某些西方敵對勢力借助不良思潮和話語言論,赤裸裸地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發起攻擊、百般刁難,試圖取代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使中國走上改旗易幟的邪路、歪路。另一方面,網絡的虛擬性、開放性特征和碎片化的傳播方式,使虛擬主體借助網絡技術工具模糊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認同的辨識度,銷蝕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權威性。秉持某種思想觀點的網民利用虛擬的網絡身份能夠輕而易舉地掩蓋其真實目的,將帶有某種意圖的信息通過語言包裝發布于網絡之中,試圖擾亂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構建。面對混雜的信息,人們難以準確判斷信息源,也無法做到對所有信息進行逐一審查,這無疑為多元化社會思潮的傳播打開了方便之門,對網民特別是青少年網民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話語認同或深或淺地產生不良影響。
(二)網絡意識形態主體鏡像認知模糊
法國作家、學者、精神分析學家雅克·拉康的“主體鏡像”理論認為,主體的意識形態話語表達是對客體認知的一個變形,人人都處在“既影響他人,也被他人影響”的環境之中[16]。法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家路易·皮埃爾·阿爾都塞認為,意識形態之所以能發生自明性的統攝作用,就在于“個人”,并由此延伸為一切意識形態結構是由個人構建起的主體的反映(即是一種鏡像結構),主體意志的鏡像復制又構成了意識形態。網絡輿論是由網絡話語行為的參與者形成,其主體始終是網民,“虛擬空間并沒有消解‘人的主體性,反而解決了主體性悖論,使人的主體性更加張揚”[17]。網絡將不同社會階層、不同教育背景的人置于同一空間,網絡媒介中同時匯聚了精英分子和草根階層的聲音,由于價值取向的差異,網民對信息的選擇變得更加難以把握,各種意識形態相互爭斗使網民更容易對蘊含學理、邏輯考究、富有條理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產生冷漠、誤讀、曲解、嘲諷等抵抗性情緒,表現出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不適感和孤獨感。一旦他們不能堅守底線,在網絡公眾輿論中迷失自我,將可能成為網絡主流意識形態認同的解構性因素。
(三)多元化價值導向與網絡文化消費的影響
網絡意識形態通過信息技術和多向傳播渠道將信息所承載的意識形態因素傳遞給網民,并內化為其認知和行為規范。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核心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積極培育、踐行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認同是網絡意識形態建設的必然要求,能夠“從根本上維護我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為社會提供價值指導,最大限度地整合社會資源,發揮調節社會成員基本行為規范的價值功能”[17]。但是,網絡空間是基于信息數據處理技術的虛擬化的開放場域,它提供了一個由許多具有相互影響和影響能力的參與者組成的環境,在這個空間內必然會存在多元文化與多元價值觀。各種思想和觀點在網絡空間內交鋒、激蕩,促使網民的價值選擇和價值取向出現多元化趨勢,“在信息網絡時代,即使在同一國家的信息疆域,也存在著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價值理念和生活方式訴求”[18]。在當前復雜的國際背景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利用先進的技術手段通過互聯網傳播其意識形態、進行價值滲透,對個人主義、利己主義、功利主義、實用主義等進行大肆宣揚,非主流意識形態對主流意識形態的攻勢可見一斑,這給我國主流意識形態認同培育帶來了更多不利因素,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認同不再是僅靠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便可為之,其難度明顯加大。
美國學者埃瑟·戴森指出:“數字化世界是一片嶄新的疆土,可以釋放出難以形容的生產能量,但它也可能成為恐怖主義者和江湖巨騙的工具,或是彌天大謊和惡意中傷的大本營。”[19]從文化消費角度看,網絡和通信技術延伸了人們的感官和知覺,拓展了文化傳播的形式和受眾范圍。近年來,以網絡文學、影視、動漫、游戲等細分領域為代表的互聯網文化產業增長勢頭明顯,媒介智能技術打破了僅僅依靠文字、圖像、聲音、視頻等“二維式”的文化傳播方式,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混合現實(MR)等技術給人們帶來了全新“沉浸式”的感官體驗。視聽覺的強烈沖擊,將網民置身于光怪陸離的刺激和消費欲望之中,使其對網絡文化消費的熱情高漲。一方面,網絡文化消費品的快速更新,使網民享受到消費帶來的快樂,但同時也被那些看似精美的畫面和刺激的情緒體驗所“綁架”,部分網民在追趕網絡流行文化的潮流中逐漸喪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開始對虛擬畫面背后的真實世界置若罔聞,甚至對文化消費中植入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趨之若鶩。另一方面,資本主義國家將網絡傳播媒介作為一種控制工具,通過文化產品“美麗的謊言”和“幸福的承諾”對其商業利益、政治主張進行“價值中立”的包裝,以“溫和”的手段和“優越”的姿態讓消費者主動臣服于其政治模式和資本邏輯,悄然消解網民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認同。
三、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之策
網絡作為意識形態斗爭的最前沿,牢牢掌握黨對網絡意識形態的主導權,有效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就是維護國家的主權和政權。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把維護國家安全貫穿黨和國家工作各方面全過程,確保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1]52面對當前我國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嚴峻形勢,我們應廓清網絡意識形態的內涵與邊界,掌握網絡意識形態的特點和傳播機制,加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系統治理、依法治理、綜合治理、源頭治理,堅持管用防并舉,扎實做好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工作。
(一)筑牢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之“軸”
堅持馬克思主義在網絡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牢牢掌握黨對網絡意識形態的領導權,是筑牢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核心之“軸”。“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興黨興國的根本指導思想。”[1]16黨的百年歷史,是馬克思主義真理不斷彰顯、不斷戰勝各種謬論迷思的歷史,也是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不斷獲得人民認同和支持的歷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不斷取得成功,使馬克思主義以嶄新形象展現在世界上,使世界范圍內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意識形態、兩種社會制度的歷史演進及其較量發生了有利于社會主義的重大轉變。”[20]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建設和發展必須堅決守護馬克思主義的根本靈魂,構筑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堅固堡壘和堅強陣地[21]。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部分西方勢力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進行各種形式的滲透和打壓,企圖將網絡空間無界的信息承載變為各方意識形態力量角逐的競技場[22]。面對這種巨大的沖擊,我們要充分認識到意識形態斗爭的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從關乎我國政治安全、制度安全的高度捍衛網絡主流意識形態安全。
筑牢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之“軸”,需要我們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積極回應網絡意識形態領域中的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對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新情況、新問題作出符合實際的理論概括,不斷豐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理論體系,使網絡主流意識形態具有強大的說服力、戰斗力、吸引力;要堅持以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二十一世紀馬克思主義——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全黨、教育人民、指導實踐,以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為支點推動國家安全體系建設不斷完善,使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與維護國家政治安全有序銜接起來,從而實現網絡意識形態安全領域的守正創新。
(二)找準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之“點”
一是找準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立足點。網絡安全為人民,網絡安全依靠人民,是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信息技術的發展,使人們更多地參與到網絡環境的構建中,實現了人人都是傳播者的傳播方式新變革,“個性化的信息供給機制滿足了受眾千人千面的多元化需求,亦將主體價值育成圈禁于虛擬的‘數字囚籠之中”[23]。因此,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需要以“人”為突破口,努力培養民眾對網絡意識形態話語的質疑精神和思辨能力,這對于減少網絡空間中的虛假信息泛濫問題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和作用。此外,網民的網絡價值理念是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保障之一,積極引導和培育網民以理性的方式創造和實現網絡政治價值、網絡經濟價值、網絡道德價值、網絡法律價值、網絡審美價值,既可以實現網絡共同體內部的和諧、和美,又能使網民在虛擬世界中充分享有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進而有利于構建健康有序的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24]。
二是找準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生長點。人們通過網絡實現了現實生存空間的拓展,搭建了虛擬化的生存空間。在虛擬世界中,人們依靠網絡虛擬平臺進行情感溝通、思想交流、精神交往。有學者認為,網絡參與主體自發形成的關系松散卻聯系緊密的非結構化的組織群體即為網絡虛擬社群[25]。網絡虛擬社群是網絡空間最主要、最龐大的參與主體,在網絡虛擬社群意見領袖的帶領下,形成了各具特色且相對獨立的“圈子化”的意識形態,這在一定程度上給網絡主流意識形態的權威構建、政治社會化能力提升帶來了挑戰。但是,網絡虛擬社群對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安全不僅具有消極影響,同時也具有保障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安全的積極作用,這既是我國主流意識形態建設中的“薄弱點”,也是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生長點”。在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中,應通過構建更加符合人民需求和主流意識形態需要的官方虛擬社群,從主流意識形態自身建設、網絡空間意見領袖、虛擬社群參與主體三個方向采取必要的措施進行協同治理,充分發揮網絡虛擬社群對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安全的積極功能,將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薄弱點”真正轉化為提升網絡主流意識形態安全的“生長點。”
三是找準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突破點。數字時代開啟了時代的重大轉型,新理念、新技術、新業態層出不窮,網絡和大數據成為驅動時代創新的“硬核”力量。“數字時代安全被重新定義后,單純依靠技術和產品來提升客戶安全能力的方式已經力不從心。”[26]對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而言,一方面,要堅持把安全放在互聯網數字化建設的首位,運用系統化思維對網絡安全體系進行頂層設計,利用大數據在信息預判、過程跟蹤、危機干預等方面的功能,準確把握網絡輿論安全的限度。另一方面,要打造專業化、高水平的意識形態安全治理團隊,構建老中青相結合、專業背景相支撐、能力優勢相補益、個性特質相匹配的復合型網絡安全人才隊伍,為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保駕護航。
(三)設定網絡意識形態安全之“邊”
一是設定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頂邊”。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是一種綜合安全形式,其核心在于維護馬克思主義在網絡空間的一元主導地位,確保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網絡社會價值體系中的統領地位不受沖擊和顛覆,維護網絡主流意識形態穩定健康發展。設定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頂邊”,需要我們充分運用整體思維、創新思維、動態思維按照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戰略要求謀篇布局,構建起多維立體的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體系。要加強黨對網絡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正確處理好意識形態安全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遵循網絡意識形態發展規律,在充分運用大數據技術分析、研究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形勢的基礎上進行科學決策、作出精準預判、進行超前謀劃;要發揮多方合力,實現網絡意識形態的協同治理,網絡意識形態主管部門要充分利用大數據統籌協調各級各類互聯網企業、門戶網站、網絡輿情監控和信息數據管理機構圍繞網絡意識形態風險防控等議題開展常態化的交流協作,形成多主體、多層級參與的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協同治理模式。
二是謀劃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底邊”。意識形態話語權是意識形態的外在呈現形式,能否牢牢掌握網絡意識形態的話語權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能否牢牢掌握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工作的主動權。因此,加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要增強網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吸引力和感召力。一方面,要注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內容建設,借助互聯網平臺的交互性、迅捷性、多媒體化特點,使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緊跟時代發展潮流、緊貼人民生活,通過通俗易懂、生動活潑的話語表達方式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巧妙地糅合進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的各個環節,從而營造合理、有序、健康的網絡輿論生態環境。另一方面,應對非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帶來的危機與挑戰,要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認真分析受眾獲取網絡信息的主要渠道和個體喜好,因勢利導地進行正面宣傳,加大網絡主流意識形態認同培育力度,通過網絡數據挖掘、流量分析、情緒識別等技術加強網絡輿情監測,及時進行輿論引導和輿情處置,有效疏導和控制負面輿情,提升網絡意識形態安全的保障能力。
三是延伸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側邊”。切實維護網絡意識形態安全,需要加強網絡信息技術的自主創新能力,使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更具前瞻性與針對性。網絡意識形態安全治理要抓住網絡信息技術自主創新這個關鍵點,“大力發展核心技術,加強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障,完善網絡治理體系。要緊緊牽住核心技術自主創新這個‘牛鼻子,抓緊突破網絡發展的前沿技術和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關鍵核心技術,加快推進國產自主可控替代計劃,構建安全可控的信息技術體系”[27]。同時,要堅持以政府為主導,統籌優化國際、國內技術資源,理性地汲取發達國家的有益經驗,建立以企業為主體、高等科研院所為基礎、市場為導向的產、學、研深度融合的網絡安全技術產業體系,推動形成網絡信息技術自主創新的強大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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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the internal interaction structure of ideological risk and network technology security is analyzed. It can be seen that the network ideology security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oth traditional and non-traditional security, virtual and real expression, a dual identity of netizens and citizens. The problem of network ideological security originates from the network, but goes beyond the network. It is the expansion and extension of the mainstream ideological security in the network position. At present, the ideological security of Chinese network is facing a serious situation of mainstream discourse elimination, subject mirroring cognition ambiguity, and diversified value-oriented impact. Therefore, we should star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clarify the connotation and boundary of network ideology, adhere to the guiding position of Marxism in the field of network ideology, strengthen the connec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public opinion securit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Internet, construct reasonable regulation of network public opinion order, and adhere to the combination of prevention and management, so as to constantly improve the effectiveness of our network ideology security construction in the new era.
Keywords: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Network Ideology; Ideological Security Governance
責任編輯:楊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