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通產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短期經營績效影響的實證研究

摘 要：流通產業因其特殊的產業運行模式和盈利方式，在不同發展階段呈現出企業數字化對企業績效的不同影響，雖然數字化可以提高企業的運行效率、降低人工成本，但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呈現出不同的階段性特點。本文通過對2016—2019年中國流通產業A股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發現企業數字化程度與短期企業經營績效呈負相關關系。本研究從數字化程度與價格競爭、數字化的初期研發成本及設施成本、數字化對組織變革和管理的影響多個方面進行了理論分析，并解釋了負相關關系的原因。研究結果表明，流通企業在數字化過程中需要注意價格競爭的加劇及初期成本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并需通過組織變革和管理調整以適應數字化的時代趨勢，為流通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有益參考。

關鍵詞：流通產業；企業數字化；企業經營績效；凈利潤率

本文索引：張博坤.流通產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短期經營績效影響的實證研究[J].中國商論，2023（10）：-015.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05（b）--06

中國企業數字化的發展歷程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初期，隨著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和移動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數字化轉型已成為企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趨勢。近年來，企業數字化程度進一步得到大幅提高，數字化技術在企業生產、管理、營銷等方面廣泛應用，特別是隨著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的普及，企業數字化轉型已成為行業發展的重要趨勢和必然選擇。

1 引言

在我國政府的大力推動下，數字化轉型已成為各行各業的共識，2015年發布的《中國制造2025》明確數字化制造為未來中國制造業轉型的重點。2019年中國企業數字化發展報告顯示，全國范圍數字化程度較高的企業占比已經超過70%，其中一線城市和沿海地區企業數字化程度更高，我國企業數字化整體發展水平呈現出快速上升的趨勢。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2019年我國企業數字化發展水平繼續提升，截至2019年底，全國共有238.3萬家企業開展電子商務活動，數字經濟規模超過35.8萬億元，數字經濟對國民經濟的貢獻率達到36.2%。同時，移動互聯網用戶規模已經超過8億，移動支付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支付方式。截至2021年，我國企業數字化普及率已達57%，其中大中型企業數字化普及率達到80%以上。在不同行業中，電子商務、金融、互聯網科技等行業數字化程度較高，傳統制造業、零售業等行業數字化程度相對較低。具體而言，數字化營銷、數字化供應鏈、數字化人力資源等領域的數字化應用程度較高，而數字化生產制造和物流管理等領域的數字化應用相對滯后。

顯然，數字化程度高的企業通常具備更高的運營效率、更好的客戶體驗和更高的盈利能力，這也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主要動力。在流通業中，數字化已經成為企業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和改善服務的重要手段。通過數字化技術，流通業企業可以優化供應鏈、實現智能物流、提升客戶體驗等。相關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底，全國流通領域的電子商務交易額達34.8萬億元，增長率為16.5%。同時，物流行業數字化應用取得了顯著進展，例如快遞業中智能快遞柜的普及等。

隨著消費者需求的不斷升級和電商行業的崛起，數字化轉型已成為流通企業提高競爭力的重要途徑。相關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流通業的數字化應用程度為54.4%，其中數字化營銷應用程度最高，達到67.7%，數字化供應鏈和數字化物流應用程度相對較低，分別為44.8%和36.9%。然而，在流通業中，數字化轉型的進展仍相對緩慢。調查顯示，我國零售業數字化程度較低，數字化水平僅相當于全球平均水平的一半左右。流通業數字化轉型存在許多挑戰和難點，如傳統企業文化與數字化理念的沖突、數字化技術應用難度大等仍然是制約其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因素。

2020年1月，國家發改委聯合商務部、交通運輸部等部門制定的《“十四五”現代流通體系建設規劃》為數字經濟視域下流通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頂層支持和相關指引，鼓勵引導商貿流通企業加快數字化、智能化改造和跨界融合，并通過緊抓信息技術發展新機遇，提高企業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和后勁。“十四五”時期，流通企業數字化轉型或將完成商業模式的重塑，為流通企業帶來一輪新的變革，并通過高質量匹配供需端，促進經營績效提高。

我國提出《“十四五”現代流通體系建設規劃》的時間及新冠疫情的因素，都會對流通產業的經營績效和數字化程度帶來較大的影響，其內在的影響歸因要更為復雜，故本文針對2020年之前流通產業的面板數據進行研究。

流通產業中，雖然數字化轉型已成為企業轉型升級的必然趨勢，但數字化程度與企業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尚未得到充分的探討和研究。因此，本文旨在探究企業數字化程度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并以流通業為例進行實證分析。本文基于2016—2019年的面板數據，探討企業數字化程度對流通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發現負向影響也是存在的。這一研究結果在數字化轉型領域具有一定的創新性和實用性，并提供了不同視角的多維度研究思考，為企業管理者和研究者提供有益的啟示。

本文的創新之處在于：

（1）考慮了新冠疫情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剔除了2020—2022年的數據。

（2）本文選取包括批發、零售、運輸、餐飲四個細分行業的流通產業，補充了該部分企業經營績效研究領域的不足。

（3）本文考慮到企業數字化程度對經營績效的負向影響，提供了與大部分現有文獻不同的研究視角。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針對企業數字化的研究雖然已經涉及許多方面，但直接針對流通產業的相關研究仍然稀少。因此，本文將視角直接放在對流通企業的企業數字化程度與短期企業經營績效的交互影響方面進行實證研究。

在長期視角下，相關學術研究一般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會對企業經營績效帶來正向的影響。李文濤（2021）在研究中指出，市場經濟對數字化技術有著強烈的需求，企業數字化轉型有利于帶動企業模式變革、成本優化及提高經營效率。許金富等（2022）研究2010—2020年中國A股上市的體育用品制造企業發現，數字化轉型對滬深 A 股企業、勞動密集型企業、資本技術密集型企業的經營績效均具有促進作用。閔澤豪（2021）認為，數字化轉型會給零售企業帶來長期和短期的影響。從長期來看，零售企業數字化有利于推動傳統零售轉型升級，更好地適應當前零售市場的變化，通過全渠道經營帶來經營模式的創新，進而衍生出更高效的零售模式。

但是從短期來看，零售企業數字化并不會對經營效率有明顯的提升效果，相反可能會抑制企業經營效率的提高。

企業數字化程度與經營績效之間存在U型關系，意味著數字化程度的提高在初期帶來的是負面影響，但隨著數字化程度的加深，會逐漸帶來積極影響。這可能是因為數字化初期階段需要企業投入大量的研發成本，且數字化可能會加劇價格競爭，對企業的經營績效在一定時段內產生負面影響。

數字化的初期研發成本和設備配置可能導致企業經營績效下降。數字化需要企業投入相當的研發資金，這可能會在初期對企業的現金流產生壓力，且數字化研發項目的成功率較低，可能導致研發成本的浪費。在數字化初期，這些成本可能會對企業的經營績效產生負面影響，因此企業需要基于長期效益考慮，將數字化作為一項長期投資，而不是短期的成本。另外，在數字化程度提高到一定程度后，企業的經營績效可能會下降，這符合經濟學中的“邊際效應遞減”原理。

武常岐等（2022）研究提到，雖然數字化轉型整體提高了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但兩者之間呈非線性的倒U型關系，適度的數字化轉型最有利于企業高質量發展。在數字化程度低的情況下，數字化可以為企業帶來較大的效益，例如提高工作效率和降低成本，但隨著數字化程度的不斷提高，每一次進一步數字化的效益逐漸降低，企業數字化帶來的收益和研發投入的成本可能會下降，這一階段可能會呈現出一些負面影響。例如，信息技術風險、組織結構調整、員工培訓成本等，可能會導致企業經營績效下降。考慮到近年來企業已經達到相當的數字化程度，不難預期流通產業數字化進程中也將呈現企業數字化的邊際效用遞減。

與此同時，企業數字化程度加劇了價格競爭，可能會對企業的經營績效產生負面影響。隨著企業數字化程度的提高，一方面，提升了企業的信息透明度，信息傳遞更加快速、便捷，消費者能夠更容易地比較不同企業的產品和價格，企業之間的價格競爭也會更加激烈，在此情況下，企業可能面臨較低的利潤率。另一方面，數字化技術降低了企業的進入門檻，提高了市場競爭的強度，導致價格競爭加劇，可能會導致企業的銷售收入下降，從而對企業的經營績效產生負面影響。

在經濟學中，長期和短期的劃分是基于時間長度的，但具體的時間長度并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一般來說，短期是指一段時間內，固定因素不能改變的情況下，企業或市場供求關系對經濟變量的影響，生產者來不及調整全部生產要素的數量，至少有一種生產要素的數量是固定不變的時間周期。例如，生產能力、設備、土地等固定資產都無法進行調整，只能通過調整勞動力和原材料等可變因素來應對市場需求變化的情況。長期則是在所有因素都可以自由調整的情況下，經濟變量達到一個新的平衡狀態需要的時間，生產者可以調整全部生產要素的數量。具體來說，長期和短期的時間長度在不同的研究領域和研究問題中有所不同。在此，本文考慮到數字化技術的應用需要經過研發、試驗、應用、推廣諸多步驟，將五年以上的周期設定為長期。本文所使用的2016—2019年的數據為短期。

綜上，考慮到數字化程度與企業經營績效之間的U型關系、數字化程度和全要素生產率的倒U型關系、數字化程度與價格競爭和數字化的初期研發成本等，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1：中國A股中流通產業的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短期經營績效有負向影響。

2.1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樣本主要選取2016—2019年的流通行業上市公司，具體包括零售行業、物流行業、餐飲行業，行業類型的劃分標準參照同花順行業板塊。考慮到評估公司的結果具有連續性，同時考慮上市公司的年報中有關數字化資料挖掘的關鍵詞內容，主要的解釋變量“企業數字化”是基于python文本挖掘的企業數字化相關語義詞頻詞庫對所選取樣本公司年報進行挖掘，形成企業數字化的相關文本詞頻度量的相關數據。本文主要的被解釋變量流通企業經營的經營績效來自同花順iFind數據庫；企業財務和公司治理等控制變量主要來自同花順iFind數據庫。借鑒現有的同類相關研究，本文對樣本數據進行了必要的甄別，剔除了金融和保險行業樣本、剔除了曾被標注ST或ST*的樣本、剔除了資不抵債公司的樣本和相關變量缺失（考慮到補缺可能帶來結果的相關性、趨同性）的樣本，同時剔除了一些因為缺少相關數據無法進行定量研究的樣本，最終得到336個公司作為年度樣本觀察值的面板數據。

2.2 變量選擇

（1）被解釋變量：企業經營績效。本文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及可比性，參照董璐燕、朱燁丹（2022）的方法，選擇凈利潤率作為衡量流通企業盈利能力的指標，使用凈利潤率，即（凈利潤/主營業務收入）×100%度量企業的經營績效。

（2）解釋變量：企業數字化程度。目前，學界對于企業數字化還未達成廣泛一致的概念，在此情況下，對于企業數字化的測度主要是從企業數字化投入及基于小樣本文本挖掘的關鍵詞量詞頻的方法來測度企業數字化（肖紅軍等，2021）。本文側重于廣義層面的數字化，并基于文本挖掘視角測度進行企業數字化程度的相關分析，具體測算步驟為：第一，梳理2016—2019年國家相關部委政策文件中關于“數字化”的闡述，基于文本內容提取“數字化”的相關詞源，確定數字化相關文本檢索關鍵詞庫，共提取了127個關鍵詞；第二，基于詞庫范圍，進一步基于文本分析方法創建檢索所需要的關鍵詞；第三，運用Python技術抓取2016—2019年上市公司年報中關于“數字化”的關鍵詞，對所提取的數據進行清洗；第四，以公司年報中數字化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衡量企業數字化程度。在穩健性檢驗中，本文用企業數字化詞頻在年報中出現的頻率為企業數字化程度的替代指標。

（3）控制變量：參照許金富等（2022）的研究，鑒于在企業的實際生產中，數字化程度和經營績效還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為了盡可能消除因企業綜合實力、股權結構、投融資水平、舉債償還能力等的影響，本文選取企業規模、企業年齡、企業股權集中度、資產負債率作為控制變量。

具體的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2.3 模型設定

本文設定模型（1）以檢驗假設1：

3 實證結果與解釋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解釋變量：企業數字化（DT）的均值為9.33，方差為10.65，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74，說明不同上市公司的企業數字化程度具有較大的差異性，也存在部分企業尚未開展數字化轉型的問題（見圖1）。

企業經營績效的均值為13.76，方差為21.06，最大值為135.61，最小值為-64.44，說明流通業中的上市公司經營績效具有較大的差異，經營狀況好與經營效果差的企業差距很大，但大多數企業的凈利潤率集中在-15%～70%（見圖2）。

3.2 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檢驗

本文的基準回歸結果表明：2016—2019年的樣本中，流通業的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凈利潤率有負向影響，且結果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在短期內，流通企業想快速通過數字化帶來顯著的凈利潤是不合理的，數字化轉型所需的研發成本、設施設備成本或已經趨于飽和的數字化市場，使得企業數字化程度的進一步提升反而會降低凈利潤率，實證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設1（見表2）。

3.3 穩健性檢驗

為驗證結論的可靠性和準確性，本文選取替換解釋變量為企業數字化詞頻占比進行穩健性檢驗（見表3）。

結果表明：流通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在短期內依舊對企業的凈利潤率有負向影響，且這個結果依舊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進一步驗證了結論的穩健性。

3.4 異質性檢驗

為進一步驗證短期內企業經營績效和企業數字化程度在流通細分行業中的關系，考慮到閔澤豪（2021）、李文濤（2021）等對零售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經營績效有正向促進作用的研究結論。本文提取樣本中的批發零售業股票進行異質性檢驗，如表4所示。

另外，本文提取樣本中的物流業股票進行異質性檢驗，其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檢驗結果表明，本文樣本中零售業的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凈利潤率的影響不顯著，與閔澤豪（2021）、李文濤（2021）等對零售業先前的研究結論不矛盾。同時，樣本中物流業的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凈利潤率的影響顯著，說明流通產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經營績效的短期負向影響更多地體現在物流業中。

4 結語

4.1 研究結論

本文以流通行業中的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發現在以2016—2019年符合條件的公司為樣本的短期內，存在企業數字化程度對企業經營績效的顯著負向影響。這是一個與大多現有文獻不相同的研究結論，為此本文從以下角度對研究結論進行可能的解釋：

（1）企業數字化程度和企業經營績效之間存在U型關系：短期內，企業數字化程度與企業經營績效呈負相關關系。這可能是因為數字化轉型需要投入資金和時間，在數字化轉型初期，企業需要面對成本上升和員工培訓等問題，會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負相關影響。但是，隨著在一定區間內數字化程度的提高，企業能夠更好地利用數據賦能提高管理效率和協同作用，從而提高企業經營績效。

（2）數字化程度可能會加劇價格競爭：隨著數字化程度的提高，企業之間的價格競爭越來越激烈，數字化技術使得企業能夠更加精細地分析市場和消費者需求，提高產品和服務的個性化和定制化程度，但這意味著企業必須更加敏銳地把握市場變化和需求變化，適時地調整市場定位、價格策略等，以維持市場地位。

（3）企業數字化存在初期研發成本和軟硬件投入：數字化轉型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資源，研發成本高昂。盡管這種初期成本投入能夠帶來長期的收益和效益，包括提高企業效率、降低成本、提高產品質量和增強競爭力等，但短期內給企業增加的壓力需要企業很好地消化，并考驗著企業的承受能力。因此，企業更應從長遠戰略視角認真考慮數字化轉型的長期收益和投入成本，并制定合適的數字化戰略。

4.2 政策建議

考慮到流通業中企業數字化程度短期內對企業短期經營績效的負向影響，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時，需要充分考慮數字化的初期成本與可能帶來的收益之間的平衡。雖然企業數字化程度與經營績效在短期內呈現負相關關系，但長期來看，數字化轉型是大勢所趨，可以帶來更強的競爭力和更高的生產效率。

（2）政府可以考慮適度加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支持力度。政府不僅可以通過提供財政補貼、稅收減免、優惠政策等方式，降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初期成本，鼓勵企業積極投入數字化領域，提高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速度和效率，還可以建立數字化轉型顧問團隊，為企業提供專業的數字化轉型指引，通過指導企業選擇適合自身的數字化轉型路徑，減少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因此，政府應采取積極措施，鼓勵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并提供相應的扶持政策和資金支持，特別是對初創企業和中小企業應加大扶持力度。

（3）企業應根據自身情況制定合理的數字化轉型計劃，充分評估數字化初期的相關成本和可能帶來的收益，并采取有效的措施降低數字化轉型的風險和成本，例如與合作伙伴合作、共享資源等。

另外，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時還應注意保護企業核心競爭力。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企業需要充分考慮自身核心競爭力的保護，避免將核心競爭力暴露于競爭對手或其他潛在的風險中。企業可以通過多種方式保護自身的核心競爭力，例如積極進行專利申請、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加強人才培養等，以確保數字化轉型的順利進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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