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一心只為患兒,妙手神技煥新生

王冠男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泌尿外科, 北京 100069)

1 妙手神技

孫寧曾任中華醫學會小兒外科學分會主任委員、小兒泌尿外科學組組長。在國內享有極高的聲譽,被同行譽為中國小兒泌尿外科的“一把刀”。每年都有大量進修醫生來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以下簡稱北京兒童醫院)泌尿外科進修學習,在手術室,他們被孫寧精湛的手術技巧所折服,“孫寧主任把手術做成了藝術!”這句話被他們傳遍大江南北。

早年,隨著汽車保有量增多,兒童車禍發生率增高,尿道外傷的患兒也隨之增多。孫寧在科室創始人黃澄如教授的帶領下,查閱文獻、借鑒成人尿道外傷的手術經驗,率先在國內開展經會陰、經恥骨及經會陰恥骨聯合入路后尿道吻合術,手術成功率高,并發癥少。患兒術后無須長期留置膀胱造瘺管,避免了多次手術的痛苦,也減輕了患者家庭的經濟負擔。團隊開展了對患者的長期隨訪研究,不斷總結手術治療經驗,建立了尿道外傷患兒手術治療體系,為小兒尿道外傷的規范化治療提供了重要參考,編寫了我國小兒泌尿外科專著《實用小兒泌尿外科學》[2],規范了小兒尿道外傷的治療方法。

在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后,孫寧和北京兒童醫院泌尿外科團隊積極開展同行交流,培養來自全國各地的泌尿外科專業進修醫生200余人次,將小兒尿道外傷急診修復技術在全國范圍推廣開來,提高了國內小兒尿道外傷的整體治療水平,將小兒尿道外傷由曾經的疑難雜癥成為可治性疾病,極大地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質量,減輕了患兒家庭和社會的經濟負擔,有利于患兒身心健康,推動了小兒泌尿外科學科的發展。有一位尿道外傷的患者在成年后給孫主任留言說:“小時候就聽爸爸說孫醫生是非常負責和正直的醫生,1997-1999年在北京兒童醫院治療期間也幫我做過檢查。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因為車禍導致尿道狹窄做過好多次手術的小女孩。感謝當年的救治之恩,現在已經安然活到快30歲了。”[1]

尿道下裂是小兒常見的先天性男性外生殖器畸形,發病率1/300～1/200,近年發病率逐漸增高?；颊哂捎陉幥o下彎、尿道口位置異常,影響排尿和將來的性生活、生育及心理健康,這種疾病常常給整個家庭帶來很大的負擔,有家長曾說到“從孩子生下來知道不幸得了這個病,我就寢食難安,從此踏上了漫漫求醫的道路。”

尿道下裂手術方法多且術式選擇不統一。針對不同類型的尿道下裂,正確選擇術式能提高修復水平和患者生活質量,減少手術次數與痛苦。孫寧帶領團隊通過對尿道下裂手術方式的系列研究[3-9],對比其治療效果,改進了術式與技巧,并探討了不同術式的適應證,探索了新的治愈標準,有利于制定尿道下裂的綜合治療方案、探索更有效的治療方法,該系列研究對提高我國兒童尿道下裂的整體治療水平,降低治療費用,減輕國家負擔具有重要意義。

北京兒童醫院泌尿外科開展兒童尿道下裂手術40余年,每年診治約600余例,其中,重度病例占總數的1/2,積累了大量的診治經驗[10-11],在患者數量以及治療水平方面國內領先。這類患者陰莖下彎重,尿道缺損長,手術修復困難,并發癥發生率高,手術方法多、術式選擇始終存在爭議。不可能用一種通用的手術方法治療所有的尿道下裂患者,需結合患者的具體情況,制定相應的治療策略。孫寧帶領團隊通過臨床研究建立了重度尿道下裂的治療策略,改良了手術方法:通過血管解剖以及冷光源照射方法,選擇血運最豐富的包皮內外板交界處皮膚做島狀皮瓣,保證了成形尿道血供。提出分期手術概念,把一個復雜的手術分成了兩個相對簡單的手術,縮短了學習曲線,更適合大多數治療尿道下裂的醫生進行操作。

科室團隊的項目——《重度尿道下裂治療策略的建立與推廣應用》獲得了2022年度華夏醫學科技三等獎。從醫這么多年,孫寧治療的尿道下裂患者已超萬例,他曾在《尿道下裂修復手術問題與再認識》[12]一文中詳細闡述自己對尿道下裂修復手術的認識:既是一門復雜精細的技術,也是一門需深入研究的藝術。既然與藝術相關聯,美感至關重要。隨著時代的變化,患者對尿道下裂修復的技術和審美的期許都越來越高。經他手術后的患者,尿道外觀及功能得到很好的改善,獲得家長的一致好評:“手術過去都快一年的時間了,孩子手術很成功,很自然,上幼兒園沒有任何擔心?！?“孫主任的手術成功率很高,能為患兒和家長解決后顧之憂。他的敬業精神很高!”“孫主任幫助孩子戰勝病魔,讓我們終于可以抬頭挺胸像個小男子漢了!”……[1]

盡管年輕時就已在臨床工作中獲得了極高的聲譽,孫寧一直踏實質樸,低調謹慎,他總是謙虛地說,沒有醫院的培養,沒有老師黃澄如教授的教誨,自己啥也不是?！包S教授堅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吹牛,不能玩虛的,這種務實精神讓我受益終身”。無論是對同事、同行還是對患者家屬,他始終都真誠如一。孫寧說,“我的成就感來源于患者和同行的認可,把病看好了,把問題解決了,才是好醫生?！?/p>

2 慈心厚德

每年有大量的疑難雜癥患者來北京兒童醫院泌尿外科就診,其中有些患者是外院多次術后仍存在問題,有些是病情特別復雜外院無法確診或者無法治療的。多年來,孫寧一直強調:絕不推諉患者。他常對大家說:“不管多復雜的疾病,只要患者來到咱們科,這兒就是泌尿外科患者的最后一站?！?碰到難治的尿道下裂、尿道外傷、復雜腎腫瘤等很多醫生不愿做、不敢碰的手術,他從來不含糊。

曾有一位腎母細胞瘤的患者,在當地醫院確診后,因生活拮據,家長選擇了保守治療。后因腫瘤持續增長、患兒腹圍增大到影響呼吸和行走,當地醫院建議轉診,家長只好抱著最后一線希望來到北京兒童醫院找到孫寧。因腫瘤巨大、包裹腹主動脈及下腔靜脈,科室內很多醫生都擔心手術風險太大,勸孫寧不要冒險,但他板起臉來說:“我們不收,你讓患者再去哪兒!”在經過周密的術前準備后,這位患兒接受了瘤腎切除術。手術從早上8點一直進行到下午3點,一個重達3.1 kg、占孩子體質量四分之一的腫瘤經過抽絲剝繭被完整切除。出院那天,孩子父母為了表達感謝之情,向孫寧長跪不起。

從醫30多年,孫寧一直堅持“三不”原則:一不收紅包,二不收回扣,三不收錦旗。作為一名老黨員,他時刻不忘治病救人的初心,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克己奉公,淡泊名利,做一名純粹的醫生。曾有患兒家長留言:“‘你的錢是給孩子看病的,我不收’。我是山西陽城一名孩子患者的父親,我在兒子做手術前拿錢給孫主任,孫主任就對我說了上面的話。兒子的手術做好了,孫主任那和藹可親的面容永遠在我一家人心中!”還有家長留言稱贊他:“醫術精湛,人品極好 ,是一名非常優秀稱職的共產黨員 ,他時時刻刻從群眾的利益出發 ,為人民服務 ,不多給患者增加一點經濟負擔。”[1]

3 杏林滿園

自1983年工作起,孫寧就開始積極參加臨床帶教工作,對實習醫生、住院醫生進行培養。每年為首都醫科大學兒科系本科生、研究生講授小兒外科學,指導培養碩士、博士研究生20余人。他以身作則,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影響著身邊的醫務人員。每天都是早早來到病房,看患者、開醫囑、安排手術,經常連續工作到晚上。做手術,他對年輕醫生悉心教導,傳授手術技巧;做教育,他不僅授之以漁,還教導學生要有思辨的精神,不能盡信書,要有辨真偽的能力,真正汲取眾家之長。他醫德高尚,主張不能只是一味地求新、求快,更不能追求經濟效益,要堅守做醫生的誓言,針對患者自身的情況,選擇最適合、最簡單的治療方案。他精湛的醫術、高尚的品格,使他在同事中有極高的威信,同年資的醫生信服他,低年資的醫生敬佩他、愛戴他,大家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中遇到難題,都喜歡向孫寧請教。

作為小兒外科專業的領軍人物,他受邀參加了國家衛生健康委住院醫師規培政策的研究工作。為了能讓小兒外科醫生有自己的規培基地,為了能更好地促進小兒外科這個專業的發展,他多次在國家衛生健康委的相關會議上呼吁,堅持把兒外科作為獨立專業設置,使小兒外科的規培基地得以保留,這就確保了國內兒外科醫師相對穩定的來源,為這個專業的發展奠定了人員基礎。為了建立健全國家的住院醫師規培政策,他在專家討論會議上獻計獻策,主張根據我國國情制定合理規范的培訓制度,不能生搬硬套國外的制度。他主筆并組織全國專家修訂了兒外科基地標準、培訓標準等重要文件,主編、參編了包括《小兒外科學》等多部全國住院醫師規培統一教材[13],為專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作為北京市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兒外科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他為北京市兒外科基地的建設做了大量工作。除了負責組織每年一次的兒外科理論考試命題、審題,臨床技能統考工作,還定期組織專家編纂、修訂北京市住培基地標準、培訓標準等綱領性文件,還負責定期組織評審專家對住培基地進行評估。

作為北京兒童醫院外科教研室名譽主任,他負責制定了醫院內部兒外科醫生規培制度及流程,建設了基地長期管理制度:包括招錄考試、崗前培訓、培訓計劃等。為規培人員制定統一的輪轉計劃,保證每一位學員的學習時間;并定期開展師資培訓、加強師資力量;設立小講課、疑難病病例討論等等。通過各種途徑,加強北京兒童醫院小兒外科基地的管理,使醫院兒外科成為第一批審核通過的國家衛計委(現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培訓基地;榮獲北京市衛計委“十佳住院醫師培訓基地”稱號;在歷年的基地評審工作中一直位列第一名;并連續十三年獲得由復旦大學醫院管理研究所評選的中國醫院最佳?？坡曌u排行榜小兒外科第一名。

4 老驥伏櫪

2020年12月19日,北京兒童醫院新疆醫院國家區域醫療中心(籌建)正式揭牌。這是國家發改委、國家衛生健康委在兒科領域的重要布局,計劃通過10年的建設,助力北京兒童醫院新疆醫院在兒科領域的醫院建成高水平的臨床診療中心、高層次的人才培養基地和高水準的科研創新與轉化平臺,輻射全疆及周邊地區,以方便患兒就近就醫。

當時已63歲的孫寧,臨危受命,很多學生舍不得他,不解地問:“孫老師,您都這么大歲數了,為啥還要去新疆打拼啊?”孫寧仍然是樸實的回答:“我是一名醫生,一名共產黨員,初心就是幫助患者。既然國家需要,醫院需要,新疆的孩子們需要,我就過來。能為患者,能為同行做點事情,我很高興,也義無反顧!”

剛到新疆,北京兒童醫院新疆醫院距離國家區域醫療中心的建設目標差距很大:醫院科室設置不全、設備不夠、兒科專業人員嚴重不足,尤其是兒外科力量薄弱,且新疆地域遼闊,疑難重癥患兒并不少見……這些問題一一擺在了孫寧面前。

孫寧沒有絲毫退縮。他帶領團隊緊鑼密鼓地推進各項工作,建設新樓、強化制度、積極開展學科建設、提升當地醫生的水平。在他的邀請和感召下,一批批來自北京兒童醫院相關專業的學科帶頭人和專家也來到新疆工作,到基層推廣兒科診療技術,進行會診、義診,受到了當地人的歡迎。2022年,北京兒童醫院派駐專家67人,工作范圍覆蓋醫院規劃發展、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科研教學、基礎設施建設、信息化建設等各個方面。兩家醫院的綠色轉診通道也已建立,更多專家在北京為患兒進行遠程會診,多名疑難重癥患兒轉到北京兒童醫院治療。

在孫寧的帶領下,北京兒童醫院新疆醫院的硬件、軟件都得到了提升,醫、教、研等各方面工作均有了較大進步。醫院新樓已封頂完工準備投入使用,學科建設逐漸完備,兩三年間門診量大幅提升,教學師資隊伍逐漸壯大,距離國家區域醫療中心的建設目標越來越近了。在這些成績面前,孫寧沒有止步:“希望通過北京兒童醫院10年的托管幫扶,能夠讓當地患兒實現就近就醫,讓更多的孩子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p>

“在當今時代,能有您這樣不為金錢、名利所累的好醫生,是所有患者不幸中的萬幸!看著您樸素的著裝、清瘦的身軀、疲憊的面容、智慧的眼睛,很心疼您,希望您保重身體,祝您好人一生平安!”[1]

“您那高尚的醫德、兢兢業業的敬業精神,患兒的家長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是您改變了我們對醫生的看法,讓我們看到醫生的偉大。”[1]

……

醫患交流平臺上,患者寫滿了對孫寧的感激。孫寧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如何做一名好醫生,也用自己的行動贏得了患者的尊重。抵得住誘惑,經得起考驗,扛得起責任,孫寧教授就是這樣一位充滿家國情懷,不為利,不求名的醫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