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階輝
課堂是師生教與學的園地,語文課堂,更應該是洋溢著文化的氣息,閃耀思想的光芒。詩意課堂的重點應在于“意”,但首先著眼于“詩”,更多地從內容和實質上予以突破。
一、突破“詩體”的局限性,以“詩意”擴展課堂
中學語文課本匯集了五千年中華文化的精髓。以古代詩歌而言,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山水田園羈旅邊塞詩,各有兼顧,這樣的編排,有利于整體把握,但難免縱深不夠。
譬如《唐詩宋詞元散曲選編》“唐詩之旅(上)”,刊選杜甫詩5首,《月夜》《哀江頭》《蜀相》《又呈吳郎》《登岳陽樓》等,寫作時間集中在安史之亂后,詩歌內容都是杜甫顛沛流離的凄惶生活和憂國思親的家國情懷。展示給學生的都是杜甫那副眉頭緊蹙、形容枯槁的悲苦滄桑狀。這是杜甫作為詩圣的現實主義詩歌經典所在,但人的思想總是立體的,思想形成也是漸進的,如果此時教師引入其早期作品,如《房兵曹胡馬》的“所向無空闊,萬里可橫行”,《畫鷹》的“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這些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富于展望、雄心勃勃的詩歌,定能幫助學生放眼詩人多彩人生,從而突破詩體的局限性。這樣的課堂,一定是思想縱橫、詩意橫生的。
二、突破“詩境”的局限性,以“詩意”統領課堂
語文旨在提高學生語文素養,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語文學習不是庖丁解牛,“工多便能手熟”。每篇作品背后都是一段段波瀾起伏的人生經歷,都是一縷縷錯綜復雜的思想脈絡。語文教師要構建詩意課堂,要有站在云端的姿態和素養。所謂姿態,就是大膽放手把課內文章交給學生;所謂素養,就是教師要有透過表象抓本質的能力。
筆者曾在北京實驗學校聆聽到講授蘇軾《寒食詩》的公開課。老師基本上不講詩歌內容,只是提煉問題引發學生思考。一個問題是“黃庭堅認為,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請問如何理解?”于是乎,學生冥思苦想,搜腸刮肚,進行對比閱讀。接著,老師又提煉了一個問題,“有人說,失意東坡,黃州突圍。如何理解?”教師提示學生結合《赤壁賦》《念奴嬌赤壁懷古》《定風波》等詩篇,從釋道儒思想去闡述。這節語文課,教師提煉問題激發學生思考,學生思想如天馬行空,語文課堂有如百花齊放。
三、突破“詩情”的局限性,以“詩意”發散課堂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看高低各不同。”2000年全國高考作文話題“答案是豐富多彩的”,引發了人們對千變萬化的世界有了更為辯證的思考。語文課堂,以文化精粹為載體,以思想為觸角,穿越遼遠的時空,與作者握手,對其行文的動機、文章的思想,進行個性揣摩,雖說有跡可循,但難免有霧里看花,甚至盲人摸象之感。古希臘普魯塔戈指出,“頭腦不是一個要被填滿的容器,而是一只需要被點燃的火把。”倘若語文教師在諸如文章主題、人物形象等分析方面,手擎參考書,強求標準答案,將會使課堂充滿了野蠻粗暴,將毫無詩意可言。
譬如,《中國現代散文選讀》中《道士塔》,在分析王道士“這個這出悲劇中錯步上前的小丑”形象時,參考答案是抓住“刷壁畫,砸雕塑”等動作描寫,以及“目光呆滯,畏畏縮縮”的神態描寫,認為其是不學無術,貪婪無知的文化罪人。但也有學生指出,有圖片為證,王道長的神態應該是“笑容滿面,憨厚質樸,是未被消費時代侵蝕的、感人的臉,”也指出“刷壁畫,砸雕塑,筑靈官菩薩”是囿于認知的局限性,好心辦壞事,不是萬惡不赦,而是情有可原的底層道士形象。
潘新和先生在《語文表現與存在》中深情地向往:“未來的語文教師要是都能充滿情懷,都能用自己的詩意感悟去喚起孩子心靈中的詩人;未來的孩子如果都能擁抱、譜寫自己的詩意人生,那是多么好。”詩意的課堂必定是思想自由的天地,語文教師只能喚起情懷,而不能壓制思想。如果強調王道士只是參考書中的形象,那么學生的思想將無處安放,并且將“吊死在參考書這棵樹上”。
構建詩意語文課堂,就是培植思想自由、視野開闊、情感升華的文化土壤,讓學生的文化素養在陽光照耀和雨水滋潤下茁壯成長。
責任編輯 龍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