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敘事教學的內涵、邏輯與實踐路徑

|吳海婷|東華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1620

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人民大學考察調研時強調:“思政課的本質是講道理,要注重方式方法,把道理講深、講透、講活,老師要用心教,學生要用心悟,達到溝通心靈、啟智潤心、激揚斗志。”[1]總書記對思想政治理論課(以下簡稱思政課)的這一重要論述,為進一步推動思政課守正創新提供了指南。高校思政課教師應以此為理論依據和實踐遵循,深刻把握思政課教學的本質和內在規律,從思想政治教育、課程與教學、敘事學、心理學、傳播學等多學科交叉融合的視角出發,創新教學方法和話語表達,增強思政課思想性、理論性、親和力和針對性。

敘事具有美學意義和隱性教育功能,為思政課說理提供了方法論借鑒。通過敘事教學把政理、學理、事理講深、講透、講活,對于引導學生深刻領會“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歸根到底是馬克思主義行,是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行”具有深刻意義。

一、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內涵和要素

思政課敘事教學是指通過語言、文本、視頻、表演等媒介,以敘述故事(事件)的形式進行說理,從而實現思政課教學目標的過程。其包含了思想政治教育、課程教學和敘事三個層面的內涵。從思想政治教育層面來講,思政課敘事教學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一種實踐形態,教育主客體通過敘事建立互動關系,并在互動中傳遞理想信念、核心價值和政治自信;從課程教學層面來看,思政課敘事教學不是簡單的教學方法,而是將敘事學相關理論融入思政課教學思維、教學方法和教學過程,并指向教學目標的有機統一體;從敘事層面來看,思政課敘事教學既包含敘事者講述的故事本身,也包含敘事者講述故事的行為。為了實現說理目標,敘事者既要選擇好故事也要選擇好敘述故事的方式方法。

(一)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主體和客體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主體是敘事教學過程的發起者、組織者和實施者,即思政課教師。教師承擔著依據教學目標選取故事,選擇敘事媒介,營造敘事環境和講述故事的職責,是思政課敘事教學的主導者,其綜合素質直接決定著思政課敘述教學的效果和教學目標的實現。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客體是敘事教學的受眾,即學生。學生是思政課教師選擇敘事內容和敘事媒介的根本參照,也是思政課敘事教學效果的最終體現者。

(二)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媒介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媒介指在思政課教學中,將故事呈現在敘事主體和敘事客體之間的中介。一方面包含傳遞敘事內容的容器,例如文字、語言、圖像、音頻、視頻、藝術表演、虛擬現實技術(VR)等靜態或動態媒介,另一方面包含敘事教學發生的場域,即敘事環境,例如教室、劇場、紅色革命遺址、互聯網等。敘事媒介決定了敘事形式,常見的敘事形式有語言敘事、文本敘事、視頻敘事、表演敘事、實踐敘事、現場敘事等。

(三)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內容

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內容,即承擔著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故事,是敘事行為的客體和素材。首先,這一事件或故事可以是已經發生、正在發生或可能發生的事,體現了從一種狀況到另一種狀況的轉變,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其次,這一故事必須跟一定的思想內涵或價值意義聯系在一起,沒有教育意義的故事不能作為敘事教學的素材;最后,這一故事的選擇必須服務并服從于思政課教學的說理目標。

二、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實踐邏輯

高校思政課教學與敘事具有實踐上的邏輯契合。敘事是我們黨長期以來強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方式,作為意識形態工作主陣地的高校思政課更是承擔著新時代“講好中國故事”的使命要求。思政課敘事教學架構起生動形象的故事與抽象的馬克思主義理論之間的橋梁,有助于克服傳統思政課教學話語的刻板生硬,以學生喜聞樂見的話語形式展現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性,實現思政課講道理的本質目標。

(一) 敘事是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載體

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從未缺失對中國傳統敘事的自覺回應。毛澤東在“抗大”、陜北公學等院校作的報告中引用了《西游記》《封神榜》里的故事情節,鼓勵青年為追求真理而走上革命道路;在黨的七大閉幕詞中,通過愚公移山的寓言故事深刻闡明共產黨人的意志品質和力量源泉。鄧小平接見參加團的三屆七中全會全體同志時,借用“黃貓、黑貓,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的諺語鼓勵青年干事創業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大膽探索。江澤民在十五屆五次全會的講話中引用秦始皇、唐玄宗、隋煬帝的故事,提醒黨的領導干部以史為鑒,關注黨同群眾的關系問題、人心向背問題。這些在中華5000年文明史中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敘事是民族智慧和民族精神的結晶,也是我們黨強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載體。2003年12月,胡錦濤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中更是直接提出,“善于用事實說話、用典型說話、用群眾熟悉的語言和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搞好宣傳教育”[2]。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自信自強,守正創新,穩中求進。黨和國家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等領域推進一系列變革性實踐,實現一系列突破性進展,取得一系列標志性成果,攻克了許多長期沒有解決的難題,辦成了許多事關長遠的大事要事,書寫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生動故事[3]。“講好中國故事”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就“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論述。高校思政課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渠道、主陣地,承載著“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歷史使命。以敘事教學講述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最新成果及其生動實踐,展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中國從“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進程,有助于學生深刻理解我們創造歷史成就、把握歷史主動的邏輯主線,削弱歷史虛無主義的負面影響,進一步堅定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信念和對中國共產黨的信任。

(二) 敘事是講好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題中應有之義”

要講好馬克思主義理論就要講清它的本質,講出它的科學性。馬克思主義理論主要闡明的是自然、社會和人類思維認識各方面的客觀規律,以及人類社會由低級向高級發展的客觀規律,是由一系列概念、判斷和推理構成的高度抽象的思想體系。這一思想體系源于對自然界和人類社會客觀現象的觀察分析,基于對客觀現象所表現出來的普遍規律的凝練和升華。要講清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本質,必然離不開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所根源的客觀現象和社會現實的分析。而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性既體現在合乎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和中國共產黨執政規律上,又體現在契合時代發展需要,積極回應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上。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辯證統一于中國社會革命、建設、改革發展的偉大實踐之中。因此說,馬克思主義理論源于現實、源于實踐,又高于現實、高于實踐。

思政課教學如果脫離現實與實踐,一味理論灌輸、政治宣講,就難以把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本質和科學性講清楚、講明白。將敘事引入思政課課堂是教師講清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質,講出其科學性的客觀需要。一方面“寓理于事”,把馬克思主義理論由科學的抽象還原成生動的具體,講清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發展偉大實踐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講清馬克思主義理論對大學生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形成和實踐的指導作用;另一方面“即事窮理”,結合社會實踐和大學生生活實際,將國家、社會、個人生活中具體事例和現象所反映出來的普遍規律抽象上升為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講清這些理論的生成邏輯、發展歷程、內涵外延、精髓要義。由抽象到具體,由現象到本質,在歸納和演繹的過程中,生動展現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的偉大進程,不斷深化大學生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理解和認同,幫助學生科學把握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成果。

(三) 敘事是高校思政課教學話語創新的歷史選擇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出臺了一系列推動思政課改革創新的政策性文件,為高校思政課高質量內涵式發展提供了實踐指向。然而近年來,隨著微信、微博、抖音、B站等新媒體平臺的迅速興起,以短視頻為代表的微敘事裹挾著多元社會思潮和亞文化元素,突破時空限制裂變式傳播,深刻改變了網絡“原住民”的信息傳播模式和話語習慣,也挑戰著高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權威。傳統的思政課說理多采用政治性、詮釋性和引領性的話語形式,強調說教和灌輸,話語情境與學生日常情境疏離,學生的話語空間被削弱,課堂上抬頭率不高,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教學目標的達成。高校思政課教學唯有突破傳統,堅持話語創新,才能適應新媒體時代的新環境、新變化,肩負起傳播主流意識形態、鞏固意識形態主陣地、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任時代新人的重要使命。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語言是思想的直接現實,觀念是不能離開語言而存在的。這說明了意識形態和語言的密切關系[4]。意識形態傳播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在運用一定的話語符號對意識形態內容重新編碼后,再進行傳遞。通過敘事對抽象的概念、原理進行符號“轉譯”,架構起符號表征與價值傳播之間的轉換橋梁。敘事教學中,敘事文本在能指與所指之間保留了一定距離,可以為學生提供想象、陳述和隱喻的空間,將意識形態推向豐富而具象的意義世界,與抽象的理論闡述互補,以提升教學的吸引力、說服力、感染力。同時,敘事教學倡導教學平等、雙向互動、共同敘述的理念,更易為青年學生所接受,滿足青年學生自我表達的欲望,對克服思政課教學面臨的話語困境,搶占高校意識形態工作陣地能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三、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實踐路徑

思政課敘事教學對教師的理論深度、敘事能力和媒介素養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是要解決“講什么”的問題,要深刻領悟思政課講道理的本質,牢牢把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內涵要義,以說理為指向選擇敘事內容,在敘事文本中建構起理論同故事之間環環相扣的邏輯關系。二是要解決“怎么講”的問題,針對教學對象的需求和特點轉換敘事方式、創新敘事話語、優化敘事媒介。通過敘事教學各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相互融合,發揮敘事的美學價值和隱性教育功能。

(一) 以教育目標為指向建構敘事文本

敘事如果脫離高校思政課的理論體系、教材體系,就會變成“故事會”,雖然吸引眼球,但實際上卻偏離了思政課講道理的本質。因此,思政課教師要以教學目標為指向分兩步建構敘事文本。

第一步是根據教學目標選擇敘事素材。2020年12月印發的《新時代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改革創新實施方案》指出,大學階段的思政課重在增強學生的使命擔當:“重點引導學生系統掌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了解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認識世情、國情、黨情,深刻領會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培養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尊重和維護憲法法律權威,識大局、尊法治、修美德;矢志不渝聽黨話跟黨走,爭做社會主義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5]圍繞以上目標,思政課教師要重點講好以下五方面故事:一是講好馬克思主義的經典故事,如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鄧小平、習近平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人物的故事;二是講好中國歷史故事,如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中華民族發展史中的歷史故事[6];三是講好新時代中國故事,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來,經濟、政治、社會、科技、文化、外交領域發生的真實故事;四是講好先進模范的故事,如七一勛章獲得者、共和國勛章獲得者、時代楷模、道德模范的故事;五是講好身邊人的故事,如身邊優秀青年代表以及大學生自己的成長故事。思政課教師要在準確深刻把握思政課教學目標的基礎上,以高度的政治敏銳性和政治鑒別力,對紙質媒介、網絡媒介中的相關故事進行甄別,選擇與教學內容涉及的政理、學理、事理密切相關的,具有思想政治教育意義的故事作為敘事教學的素材。

第二步是從故事出發構建用作教案的敘事文本。思政課教師對選取的素材不能拿來就用,要對素材進行再加工,形成敘事教學的教案,即敘事文本。第一,每一次敘事教學對應不同的敘事文本。思政課敘事教學所處的社會環境、文本環境時刻處于變化當中,教學對象的思想狀況和認知水平亦時刻呈現新的趨勢,因此每一次都要根據敘事教學的敘事環境,針對敘事對象對敘事文本進行重構,特別是要結合最鮮活的故事講好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成果,實現思政課教學的時效性、針對性。第二,設計好故事的出場時機。可以以故事為起點引出道理,或者以故事為例子佐證道理,更可以以故事為對象探索理論譜系的生成邏輯和演進歷程等,寓講道理于講故事之中,使之充分融合,渾然一體;第三,構建所選取的故事與所講授的道理之間的邏輯關系。思政課教師在講好故事的同時,要以問題為導向,通過矛盾分析法、時空對比法、歸納綜合法等對故事進行解構或重構,從現象到本質,層層剝繭,直指故事中蘊含的道理,在“實事”中求“是”。

(二) 以人的需要為起點轉換敘事方式

人的需要是思想政治教育關系的邏輯起點[7]。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是馬克思人本思想的重要內容,也是思政課敘事教學的目標指向。“00后”大學生成長于開放多元的環境,其個人自由、平等對話的意識空前強烈,對一味的宏大敘事和刻板枯燥的說教表現出排斥和反感。這就要求思政課教師以學生需要為起點,轉換敘事方式,從敘事主題和參與敘事的主體兩方面進行調整

一方面調整敘事主題,可將宏觀敘事、中觀敘事與微觀敘事相結合。一是著眼歷史、國家、民族等宏大主題,整體性、全景式地展現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引導學生將個人理想融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如講好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百年奮斗故事。二是著眼社會發展、區域建設、風險挑戰應對等中觀主題,體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鮮明特征和時代意義,引導大學生堅定四個自信。如講好脫貧攻堅一線的故事、上海“五個中心”建設的故事、各地區三年來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的故事。三是著眼個人、生活、情感等微觀主題,關注人生目的、人生態度、人生價值等人的本質性、終極性問題,關照學生的成長需要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引導學生成長為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8]。如講好“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成長故事、失聰女孩江夢南靠讀唇語考上清華博士的故事。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要把握好宏觀敘事、中觀敘事與微觀敘事相結合的度與術,立足學生成長需要,講好國家利益、社會利益與個人利益之間,國家理想、社會理想與個人理想之間的辯證關系,以馬克思主義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引領學生成長成才,真正實現講故事與講道理的有機統一。

另一方面調整敘事主體,可調動多元敘事主體參與敘事。一是通過引入學生關切的熱點話題,引導學生“反客為主”參與敘事,實現主客體互換。學生作為敘事主體參與教學過程,講述社會熱點事件、身邊的故事或者個人親身經歷,表達自己的觀點,抒發內心的情感。思政課教師可以借助學生的敘事引發情感共鳴,推動教學環節的展開和教學目標的達成,甚至可以借助學生的敘事進行教學反思與改進。二是邀請道德模范、勞動模范、優秀學者、企業家、校友等進入課堂參與敘事教學,同大學生分享人生經歷和道德感悟。通過為學生樹立學習、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典范,引導學生向榜樣學習,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改造社會、改造世界。應倡導營造開放、平等的思政課教學環境,這種教學環境更有利于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

(三) 以有效接受為目標創新敘事話語

從敘事學的角度看,有效的話語闡釋表現為話語主體在認知對象基礎上的有效話語表達力[9]。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只有運用青年學生聽得懂、聽得進的話語表達講道理,才能達成學生對說理內容的理解和認同,并自覺由知識體系向價值體系轉化。

可從以下兩方面著手提升有效話語表達力。一方面提高綜合運用敘事技巧的能力。一是根據敘事內容選擇不同的敘事視角、敘事人稱和敘事時序。同樣的故事若采用不同的敘事視角、敘事人稱和敘事時序講述,就會呈現出不同的結構和功能。例如講述新時代十年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可以采用全知視角,以第一人稱按照時序講述故事,以開闊的視野展現歷史全貌,凸顯十年間的偉大變革、偉大成就;而講述馬克思經典作家的親身經歷時,可以采用外視角,以第三人稱按照倒序講述故事,先交代人物成就,再講述成長過程,以旁觀者姿態審視和理解人物經歷及其間的因果關系,可獲得中正、客觀、真實的敘事效果。二是善于在敘事中運用比喻、排比、對偶、擬人、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與平鋪直敘的話語相比,在敘事中適當運用修辭手法,可以讓敘事表達更具節奏感、代入感,增添敘事話語的藝術張力,賦予敘事教學美育價值,更容易激發學生情感共鳴。

另一方面,還應加強敘事話語和非敘事話語之間的銜接與互動。敘事教學是敘事性話語、思辨性話語、引領性話語、問題式話語和詮釋性話語等類型話語構成的話語體系。一是要運用敘事性話語講好故事。用貼近學生生活、活潑生動、飽含情感的敘事話語呈現故事內容,可適當運用時代化、青年化的網言網語拉近和學生之間的距離,以提升話語的親和力。但同時要堅守“話語底線”,警惕敘事話語的“泛娛樂化”傾向。二是要運用非敘事性話語升華故事。例如,圍繞故事主線,運用問題式話語引發學生對故事中蘊含的矛盾問題的思考,運用思辨性話語引導學生進行時間維度與空間維度上的探源、辨析、對比和論證,運用詮釋性話語解釋故事相關理論的精髓要義、內涵外延,最后運用引領性話語直指敘事教學所要達至的目標,即對學生進行思想引導和價值觀引領。思政課教師要不斷提升話語能力,通過各種類型話語之間的銜接互動把故事中蘊含的政理、學理、事理講深、講透、講活,使思政課敘事教學的話語體系立體而生動,體現顯性教育與隱性教育的有機統一。

(四) 以協同融合為導向優化敘事媒介

傳統思政課敘事對“Z世代”大學生的影響力正逐漸被新媒體話語的影響所消解。唯有以協同融合為導向不斷優化敘事媒介,才能提升敘事效能,推動思政課敘事教學的內涵式高質量發展。

第一,推進多媒介協同敘事。不同敘事媒介的傳播效果是不同的,相較于單一媒介敘事,通過不同敘事媒介多角度呈現敘事內容,有助于敘事客體對敘事內容的多層次理解,能更好地鞏固敘事主體與客體之間的信任紐帶和情感認同。一是要運用新媒體開展敘事教學。近年來,移動短視頻客戶端高速發展,催生了大量優質的敘事素材,其碎片化、沉浸式的表達方式,深受作為網絡“原住民”的青年大學生喜愛。將短視頻敘事融于思政課教學,以文字、語言、圖像、短視頻等多種媒介展開相互獨立且高度關聯的敘事,可以使故事更加完整充實,角色更加豐滿立體,幫助學生更快融入敘事的情感場域,在增強思政課敘事話語創新力和表達力的同時,帶給學生視聽美學體驗。二是注重建構不同媒介敘事文本間的互文性。任何文本都是在現有文本的基礎上建構的,是對其他文本的借鑒、吸收、改寫或擴充,因此文本之間存在著相互滲透和相互影響。思政課教師以語言敘事為主文本,將文字、圖像和視頻等其他媒介的敘事文本整合到語言敘事文本當中,通過精心設計和編排,實現不同媒介文本之間的相互參照和補充,凸顯多媒介敘事的張力和感染力。如果說傳統思政課教學中的語言敘事是力圖在單一形式的故事模式上不斷深化,那么新媒體時代高校思政課敘事教學就要力圖通過多種媒介的互文實現協同敘事,其目的都是為了實現“故事世界”的建構以及完整意義的生動傳達。

第二,打造多元化敘事空間。近年來,高校思政課堅持守正創新,統籌推進課堂教學、網絡教學和實踐教學,思政課敘事教學的空間場域已隨之從傳統的教室延展到網絡和實地空間。敘事教學應隨場域變化作相應調整。一是打造交互式網絡敘事環境。淡化疫情線上教學已成為課堂教學的重要補充。然而在網絡教學中,師生之間肢體語言、眼神交流易被阻斷,情感傳遞、思想碰撞易被鈍化,教學效果不盡如人意。這就要求思政課教師在敘事的同時與學生保持實時交互,關注學生的心理需求和思想動態,并及時予以回應。可以將敘事與啟發式、探究式、討論式、參與式教學法相融合,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也可利用網絡教學平臺的彈幕、投票、搶答、選人、測驗、多屏互動等功能引導學生參與教學互動,提高網絡空間敘事的黏性。二是營造沉浸式現場敘事情境。2022年8月,教育部等十部門印發的《全面推進“大思政課”建設的工作方案》指出,各地各校要充分挖掘地方紅色文化、校史資源,將偉大建黨精神和英雄模范的先進事跡等引入課堂[10]。思政課教師可以帶領學生走進名人故居、革命遺址、歷史展館、工廠、鄉村、科研基地等進行現場敘事教學,或將情景劇、歌舞劇等藝術形式與虛擬現實技術相融合,在沉浸式虛擬現實場景中講述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歷史故事和現實故事,通過視覺、聽覺、觸覺、嗅覺的感官化情境營造,還原故事發生的時空場域,給予學生身臨其境的代入感,在敘事中引導學生實現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升華,實現知、情、意、信、行的有機統一。

綜上,敘事教學是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實現話語創新的重要方式。高校思政課教師要著力提升自身政治理論素養和敘事教學的能力水平,將講故事與講道理有機融合,充分發揮敘事的美學意義和隱性教育功能,增進青年學生對馬克思主義的政治認同、思想認同、理論認同和情感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