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樸仙 ,王麗蘋 ,李 宏 ,張 瑗 ,唐松源 ,鄧星梅
(1)昆明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2)曲靖市婦幼保健院婦產科,云南 曲靖 655002)
早產是一種常見的不良妊娠結局,其發生率在全球范圍內一直處于較高狀態,據2019 年統計數據顯示,發達國家早產率為 5%~10%[1];既往研究也顯示,我國2014 年的早產發生數占全球早產發生數的 12.0%,僅次于印度(18.5%),高居全球第2[2];我國不同地區早產發生率在4.49%~9.90%[3],且國內外早產率均呈現逐年上升的趨勢[4?5]。隨著國家“三孩”政策的開放、輔助生殖技術的不斷發展及雙胎妊娠數量的增加、孕產婦生育年齡的延后等,我國早產兒的數量進一步增多[6]。有研究表明大多數早產兒的生存結局不容樂觀,即便存活下來,其部分組織和器官功能發育尚不完善、適應能力較差,容易出現各種并發癥,如呼吸窘迫綜合征、腦癱、聽力和視力損害、神經功能發育損害等[7],這不僅會給家庭和社會帶來巨大的經濟負擔,而且會對早產兒遠期健康產生不利影響[8]。因此,本研究以曲靖市婦幼保健院為現場,構建孕早期隊列,隨訪孕婦各個孕期的基本情況及分娩結局相關數據,并進行數據分析,以了解云南省曲靖市早產發生情況,探討其影響因素,為早產早期干預提供科學依據;同時,也為早產的更進一步研究提供理論依據和技術指導。
以曲靖市婦幼保健院為依托,選取2020 年9月1 日至2021 年10 月31 日符合納入標準的孕產婦為研究對象開展前瞻性研究隊列(以下簡稱母嬰隊列),隨訪研究人群孕早、孕中、孕晚期基本信息,直至出現分娩結局。剔除數據不完整或數據明顯錯誤者,最終納入7302 例孕婦,平均年齡為(28.27±4.94)歲。
1.2.1 納入/排除標準(1)納入標準:1)首次產檢孕周≤12 周;2)孕早、中、晚期及分娩結局信息完整;3)愿意簽署知情同意且自愿參加者;4)研究地點的常住居民(居住時間≥6 個月)。(2)排除標準:1)分娩結局或產檢信息記錄不完整者;2)有嚴重慢性病或精神病史者;3)分娩孕周 <28周;4)流動人口(居住時間 <6 個月)。
1.2.2 研究內容本研究利用孕前、孕期以及產期相關的門診信息、住院信息等數據系統,通過唯一的身份識別號碼將孕產婦信息鏈接形成母嬰健康前瞻性隊列,并基于此隊列收集孕婦的出生日期、民族、文化程度、職業、戶籍所在地、身高(cm)、孕前體重(kg)、家族史、孕產史、既往個人史等基線信息;并隨訪本次妊娠孕婦的基本情況(妊娠期并發癥、產前檢查次數、孕周等信息),直至出現分娩結局。
1.2.3 研究指標及定義早產[9]指妊娠達到28 周但不足37 周(196~258 d)分娩者,此時娩出的新生兒稱為早產兒。計算公式:早產率=(早產產婦人數/同期分娩產婦人數)×100%。根據新生兒出生孕周[9],將早產分為以下3 類:(1)早期早產:妊娠在 28~31+6周(196~223 d)發生終止者;(2)中期早產:妊娠在 32~33+6周(224~237 d)發生終止者;(3)晚期早產:妊娠在34~36+6周(238~258 d)發生終止者。
從醫院信息系統導出數據,用Microsoft Office Excel 軟件對數據進行整理,將整理好的數據導入SPSS 26.0 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采用()來描述計量資料,計數資料用[n(%)]表示;單因素分析采用卡方檢驗或Fisher 精確概率法,二分類Logistic 回歸模型用于早產的多因素分析。檢驗水準均為α=0.05。
7302 例孕婦中有477 例發生早產,發生率為6.53%。孕婦平均年齡為(28.27±4.94)歲,其中高齡產婦(≥35 歲)有806 例,占11.04%;漢族占94.96%;77.13%的孕婦處于無業狀態;文化程度為小學及以下的孕婦占比最多,為39.85%;孕前BMI 處于正常范圍的孕婦占64.11%。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年齡、戶籍所在地、職業、文化程度均是早產的影響因素(P<0.05);民族和孕前BMI 對早產的影響,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在7302 例孕婦的孕產史中,孕次≥3 次、產次≥3 次、有剖宮產史、早產史、流產史的比例分別為34.87%、11.72%、17.54%、3.36%和0.45%;本次妊娠過程中,產檢次數≤8 次、輔助生殖、雙胎/多胎妊娠的孕婦分別占21.51%、3.78%和2.30%;妊娠期并發癥中,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貧血和胎膜早破的發病率較高,分別為5.52%、7.20%、8.55%和15.95%。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孕次、產次、剖宮產史、早產史、產檢次數、輔助生殖、雙胎/多胎妊娠、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貧血、前置胎盤、胎膜早破、胎兒/子宮畸形的早產發生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477 例早產兒中,男嬰260 例(54.51%),女嬰217 例(45.49%);早產兒的平均胎齡為(34.5±1.96)周,平均出生體重為(2378±781.13)g。其中,早期早產48 例(10.06%),中期早產61(12.79%)例,晚期早產368(77.14%)例;順產的早產兒占43.61%,雙胎/多胎妊娠的早產兒占16.77%,見表3。
以早產的發生與否為因變量(早產為1,非早產為0),將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即年齡、戶籍所在地、職業、文化程度、孕次、產次、剖宮產史、早產史、產檢次數、輔助生殖、雙胎/多胎妊娠、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貧血、前置胎盤、胎膜早破、胎兒/子宮畸形等17 個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二分類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文化程度為小學及以下(RR=1.685,95%CI=1.226~2.315)、初中(RR=1.854,95%CI=1.249~2.752)、高中(RR=1.667,95%CI=1.197~2.320)、孕次≥3 次(RR=1.498,95%CI=1.007~2.228)、生產次數≥3 次(RR=1.760,95%CI=1.137~2.724)、有剖宮產史(RR=2.196,95%CI=1.663~2.899)、有流產史(RR=2.242,95%CI=1.422~3.532)的孕婦發生早產的風險增加;產檢次數≤8 次(RR=2.388,95%CI=1.927~2.960)、妊娠期高血壓(RR=2.160,95%CI=1.544~3.023)、妊娠期糖尿病(RR=1.558,95%CI=1.124~2.160)、前置胎盤(RR=11.147,95%CI=7.077~17.558)、胎膜早破(RR=2.958,95%CI=2.313~3.781)、胎兒或子宮畸形(RR=3.959,95%CI=1.507~10.400)、雙胎或多胎妊娠(RR=21.073,95%CI=14.862~29.878)也均為早產的危險因素,見表4。

表4 影響早產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結果Tab.4 Analysis results of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affecting premature delivery
本研究數據僅來源于曲靖市婦幼保健院,尚不能代表曲靖市孕婦早產發生的整體情況,但作為市級醫院,該調查結果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曲靖市孕婦早產的發生情況。且本研究基于曲靖市婦幼保健院的母嬰健康隊列,與既往橫斷面研究相比,本研究所收集的資料可靠性較高,大大降低了回憶偏倚;并遵循前因后果原則,因果論證能力較強。
本研究結果表明,曲靖市婦幼保健院早產發生率為6.53%,與全國早產率(6.70%)[10]相當;石英杰等[11]對我國15 個省24 家醫院報道的早產率為4.2%;昆明市婦幼保健院數據顯示[12]2014年至2016 年早產發生率平均為 5.11%;早產危險因素的研究十分必要。其中早期早產、中期早產、晚期早產占比分別為10.06%、12.79%、77.15%,也與國內外研究一致[13?14];早期和中期早產的發生率低于晚期早產,可能是由于近年來“國家免費孕前優生健康檢查項目”、“孕產婦健康管理項目”等服務項目的開展加強了對孕產婦的管理及高危孕產婦的監護得到不斷加強,早期及中期早產的發生得到有效控制,但晚期早產的不斷增加應引起重視。
本研究中,孕產婦文化程度越低發生早產的危險性就越大,與葉長翔等[15]和徐蓉等[16]的研究結果一致,文化水平高的孕婦孕期保健意識較強,孕前會有意識地注重自己的生活飲食,同時能夠有效利用各種醫療衛生資源,積極主動去尋求圍產期保健服務,因此能及時發現妊娠過程中出現的異常情況并進行干預。由于文化教育程度不易改變,針對文化程度較低的孕婦,可在孕初期加強孕期保健知識的宣傳教育來提高她們的保健意識,從而有效降低因為孕婦文化水平而影響早產的發生。孕次≥3 次易發生早產,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5,17]。有剖宮產史、流產史是早產的危險因素,有研究提示[18]這與既往發生不良孕產或子宮手術時引起子宮內組織感染、受損、組織增生有關。因此,應對孕期產婦開展有計劃、有針對性地孕期保健宣傳,建立良好的孕產習慣,圍生期積極預防感染,降低早產的發生率。產檢次數 >8 次的孕婦發生早產的危險性遠大于產檢次數≤8 次的孕婦,但張風玲的研究結果[19]顯示,產檢次數 <4次會增加早產的發生率;而徐鑫[20]的研究表明,產檢次數 <6次是早產的危險因素,且檢查次數越少,早產的發生風險越高。
妊娠期合并癥尤其容易造成早產,本研究顯示前置胎盤(RR=11.147)和雙胎/多胎妊娠(RR=21.073)是早產的主要危險因素,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21?22]。這是因為部分前置胎盤的孕婦容易導致胎盤自發性分離,致使陰道大量流血,從而誘發早產[21];雙胎/多胎妊娠的孕產婦隨著孕周增長,羊膜腔壓力增大,子宮過度膨脹,存在供血不足等,容易發生自發性早產[22]。胎膜早破也是早產的重要危險因素,本研究顯示胎膜早破早產的發生率為10.45%,其早產的危險是未發生胎膜早破的2.972 倍;胎膜早破是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其病因比較復雜,如下生殖道感染、宮腔壓力大、胎膜受力不均勻等[23]。本研究結果還提示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胎兒/子宮畸形是早產的危險因素。有研究表明畸形子宮發生早產的風險比正常子宮高13 倍[24]。近年來,我國妊娠期糖尿病發病率有增高的趨勢,妊娠期糖尿病孕產婦體內的高血糖會通過胎盤運輸至胎兒體內,導致胎兒血糖升高,誘發高滲性利尿,使孕產婦羊水增多,增加早產的風險[25]。也有研究[26?27]表明妊娠期高血壓顯著增加了早產發生的風險,妊娠期高血壓是妊娠20 周以后發生的水腫、高血壓、蛋白尿等癥候群,是一種妊娠期特有的疾病,其嚴重時可發生抽搐、昏迷,是孕產婦和圍生兒發病及死亡的主要原因[28?30]。我國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的治療方式主要采用終止妊娠和對癥治療[27],因而增加了醫源性早產的發生。本研究結果還顯示,產次≥3 次(RR=1.760,95%CI=1.137~2.724)是早產的危險因素,有研究[28]提示可能是因為產次增多會增加妊娠并發癥發生的風險,從而導致早產。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現早產的發生率較高,可能受孕婦的文化程度、孕期前置胎盤、雙胎或多胎妊娠、產檢次數、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胎膜早破、胎兒或子宮畸形以及既往有剖宮產史、流產史等影響。對于這些影響因素,應采取針對性的干預措施,加強孕期保健及孕期健康教育,加強早期準確識別早產高危因素的能力,提高產檢質量,及時排查危險因素,真正做到“早預防、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減輕其帶來的母胎影響,促進母嬰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