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巨擘的浪漫音樂薈萃

朱泱衡

在浪漫主義時期，有一位大提琴巨擘憑借其輝煌的演奏技巧和超人的創作才華而備受矚目。他將大提琴推向了獨奏的舞臺，讓大提琴如小提琴一般極具炫技性，成功改變了愛樂者對大提琴的刻板印象。他就是大衛·波佩爾（David Popper）。

大衛·波佩爾出生在一個布拉格猶太裔家庭，他曾被譽為“大提琴之王”“大提琴之帕格尼尼”。波佩爾不僅是一位擁有成熟演奏技術的大提琴演奏家，還是一位多產的作曲家，他創作了多部大提琴協奏曲、大提琴練習曲、安魂曲以及特性小品等，體裁涉獵廣泛。

本期唱片中收錄的曲目精致小巧，數量較多，但篇幅不長。波佩爾的這些小型音樂作品雖然簡短，但充滿了靈活性與技巧性，如同琳瑯珠玉，散發著浪漫主義色彩的光芒。匈牙利大提琴家史蒂文·德亞克作為其得意門生，于1980年出版了波佩爾的個人傳記。德亞克將波佩爾的作品大致分為四種類型：有詩意內容的作品（Pieces in Poetic Mood）、特性小品（Character Pieces）、巴洛克風格（Pieces in Baroque Style）和民謠風舞曲（National Dances）。

波佩爾為大提琴和管弦樂隊而作的組曲《在森林中》（Im Walde，Op. 50）完成于1882年，屬于四種風格類型中“有詩意內容的作品”，共有六首，每首小曲都包含故事情節及邏輯性，充分展現了波佩爾的音樂想象力。第一首《入場》（Entrance）是具有介紹性的小曲，作曲家為聽眾描繪了美好的自然森林風光。第二首《侏儒之舞》（Gnomes Dance）的調式為G小調，小調所具備的“魔幻”特點與樂章的標題涌現出作曲家對非現實題材的熱愛，作曲家以斷奏的演奏方式來刻畫古怪俏皮的侏儒精靈形象，營造了輕松有趣的音樂氛圍。第三首《奉獻》（Devotion）和第二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該曲旋律連貫柔和，作品尾聲的主旋律由木管樂器演奏。第四首《輪舞》（Round Dance）的調式為G大調，樂曲描繪了森林中仙女和精靈跳舞的場景，波佩爾通過頻繁出現的跳音表現她們的舞步，渲染了愉悅、歡快的氛圍。第五首《秋之花》（Autumn Flower）是組曲中最為簡短的一首，整體速度較慢，旋律柔美。

《蝴蝶》（Papillon，Op. 3，No. 4）、《急板》（Vito，Op. 54，No. 5）、《紡織歌》（Spinning Song，Op. 55，No. 1）都屬于作品風格類型中的“特性小品”。這些作品旋律優美動聽，舞臺欣賞效果極佳。波佩爾在《蝴蝶》中主要使用了“點弓”和“頓弓”技巧，旋律以高把位音群為主，以此來展現蝴蝶飛舞時的輕盈姿態。《急板》選自《西班牙舞曲》（Spanish Dance，Op. 54），這部作品的異域風情并不突出，偶爾出現的滑音為音樂平添了一絲俏皮與可愛，音區、力度的突然變化使作品極具戲劇性。《紡織歌》是波佩爾獻給大提琴家朱利葉斯·克倫格爾（Julius Klengel）的作品，炫技性極強，十分考驗演奏家的技巧。

《加沃特舞曲》（Gavotte，Op. 67，No. 2）屬于作品風格類型中的“巴洛克風格”。波佩爾除了創作“特性小品”之外，還會改編一些巴洛克時期作曲家的作品，德亞克在書中寫道：“波佩爾十分喜愛巴洛克音樂。”在《加沃特舞曲》這部作品中，波佩爾在織體上采用了復調織體，和聲上采用了通奏低音，自然音的和聲與旋律相對應，這些都是巴洛克時期作曲家慣用的寫作手法。

此外，波佩爾還使用不同民族的音樂特點進行創作。他借鑒并使用了不同國家的民間曲調和舞蹈音樂，如本期唱片中的《匈牙利狂想曲》（Hungarian Rhapsody，Op. 68）。這是一部極具民族風味的作品，該曲以匈牙利和吉卜賽人的民間歌舞音樂為基礎，由七個不同速度的樂段組成，每段旋律主題鮮明，風格一致的同時又不乏獨特個性。

除去以上四種創作風格類型的音樂，本期唱片還收錄了波佩爾為家人與朋友而作的曲目。《曾經在美好的日子里》（Once in Fairer Days，Op. 64，No. 1）是波佩爾為了紀念父母而創作的。這部作品沒有過多華麗的技巧，懷舊的旋律和簡單純粹的情感十分動人。與《曾經在美好的日子里》選自同一作品號的《搖籃曲》（Lullaby，Op. 64，No. 3）同樣沒有華麗的旋律，波佩爾希望用大提琴沉穩的音色來增強音樂的抒情性，泛音的出現為旋律增加了幾分空靈與朦朧。

作品《安魂曲》（Requiem，Op. 66）是波佩爾為懷念勃拉姆斯而作的。整首曲子悠長抒情，速度為行板，木管樂器、定音鼓和弦樂交替出現，主題旋律在樂曲的中間部分更具流動性，由升F小調轉為降B大調，最后在結尾處又轉回原調。

回顧大提琴音樂歷史的長河，波佩爾是為數不多的既創作音樂會曲目又編寫練習曲的音樂家。他所創作的小型音樂作品在旋律、配器、演奏技巧等方面均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毋庸置疑，波佩爾是十九世紀重要的音樂人物，是為數不多做到了“演”“創”“教”合一的音樂家，為大提琴音樂的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