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武 李君安 唐玉萍
摘 要:數字化轉型、人工智能與學術期刊融合發展是學術期刊發展的必然趨勢,深刻改變和重組了學術期刊內容生產與信息傳播鏈條,塑造了學術期刊新的出版理念、出版流程、出版模式和出版形態。人工智能對學術期刊編輯大量重復勞動的替代并不意味著其實現了完全意義上的“解放”,而是對其賦予了更豐富的內涵,并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時,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ChatGPT的上線對學術期刊可能產生的學術不端、學術倫理、版權爭議以及其他不確定性和未知性問題,引發了期刊界的廣泛關注和討論。這要求學術期刊編輯應主動實現角色轉換,并予以積極應對,重點是要在堅守出版人原有初心和責任擔當的基礎上,積極向內容整合與價值發現者、學術創新引導者、學術交流組織者等轉型,正確認識和運用人工智能技術,防止學術發現和學術創新價值能力式微;向學者型編輯轉型,提高專業學術能力和學術交流感召力;構建協同傳播模式,提高學術期刊傳播力;提高對人工智能技術運用潛在風險的研判和應對能力。
關鍵詞:人工智能 ChatGPT 學術期刊編輯 角色轉型
一、理性認識ChatGPT等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運用對學術期刊發展的深刻影響
2022年11月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ChatGPT的問世,引起了全球范圍的強烈關注,進一步彰顯出人工智能在社會生活生產領域的廣泛推廣和運用,深刻地影響和改變著人們的生活生產方式,在推動社會發展中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相應地,人工智能與學術期刊融合發展使包括學術期刊在內的出版業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學術期刊的內容生產與信息傳播的鏈條被輿論生態、媒體格局、傳播方式深刻重組[1],極大地改變了學術期刊編輯的出版理念、出版流程、出版模式和出版形態,使廣大學術期刊編輯從原來枯燥、重復、機械的工作中解放出來,為其轉向新的發展方向、工作方式和內容創造有利條件。與此同時,由于ChatGPT具有撰寫論文功能,由ChatGPT撰寫的論文摘要和內容甚至“騙”過了期刊編輯和審稿人,學術界和期刊界對ChatGPT的不當運用可能引發的包括剽竊、欺騙、篡改等在內的學術不端甚至學術失范問題[2],表示出了強烈關注甚至是擔憂。因此,人工智能在出版領域運用不能僅局限于其對學術期刊及其編輯發展活力與功能增強的層面,還應審視其對學術期刊帶來的潛在風險,并由此對編輯功能定位轉型和能力發展轉向的新要求。因為,推動人工智能與學術期刊融合發展,以革新學術期刊出版業態進而提高編輯出版技術性和效率并不是最終目標,我們要以辯證思維和從價值理性視角全面審視人工智能對學術期刊編輯產生的多重影響,順應人工智能背景下學術期刊發展的新要求,回歸理性與人工智能運用的本原,引導和支持學術期刊編輯進一步提高編輯業務素養,更加聚焦于把握正確政治方向和學術導向、引導作者研究方向、推動學術創新、傳播學術思想,促進學術期刊更好地服務于黨和國家中心工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智力支持。為此,正確審視包括ChatGPT在內的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運用帶來的多重影響,研究人工智能在學術期刊出版中的運用與學術期刊編輯發展的辯證關系,推進編輯角色轉型與目標定位,關系到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高質量發展的方法創新、方式變革和內容擴容,同時也是學術期刊賦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命題。
二、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編輯亟須實現角色轉型
學術期刊編輯角色轉型主要決定于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運用對學術期刊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變革、學術期刊編輯主體地位與職能體現,以及學術期刊功能實現等多重因素。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5G等新技術的迅猛發展和深度應用,使包括學術期刊在內的出版業進入了全新的智能媒體時代,深刻變革了學術期刊的編輯出版生產流程,再造新的學術期刊運行模式并將持續重塑出版業態。[3]特別是ChatGPT的問世及逐步推廣,使未來學術期刊面臨更復雜多元的寫作倫理、科研倫理以及其他不確定性和未知性課題。[4]人工智能時代,人工智能技術的深度運用不但改變了出版業的生產力,也深刻變革了其生產關系,而且正是通過變革出版業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來作用于編輯出版生產流程和出版模式、出版業態的重塑。無論什么條件下,也無論任何時代,出版業都始終要圍繞“誰來出版?誰能出版?出版什么?”這一核心邏輯展開和推進。在傳統紙媒時代,誰來出版和誰能出版主要是依托“人”這一主體,具有更強的單一性、實體性和傳統性,編輯出版方式、出版手段、出版模式、出版內容、傳播媒介以及面對的群體等相對比較固定,技術屬性要求沒有那么明顯,工作效率偏低。
人工智能融入出版領域后,人不再是出版領域的唯一主體,出版活動逐漸轉向人機交互、人機協同、人機融合的新業態,人工智能替代了傳統出版業中的人的部分職能,人與技術的關系不能再單純被視作使用與滿足的關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型人機協作關系。[5]就學術期刊而言,在ChatGPT沒有誕生之前,依托人工智能,編輯可以較好地完成選題信息采集、研究熱點預判、學術不端檢測、稿件評審、排版校對、內容傳播、個性推介、與作者讀者的互動交流、網絡閱讀、網絡學習培訓等工作。如運用智能編輯系統,學術期刊編輯可以按照通識性編輯算法設定的編校規范對論文的格式、用詞、計量單位、統計數據等進行自動編校、核實參考文獻[6],甚至提出修改意見;運用學術不端檢測系統,通過大數據分析和比對,可以對論文中重復或相似的內容、比例以及出處等進行快速識別和標注,給出論文原創性程度等判斷;運用網絡審稿系統按照設定的程序和步驟,可以打破時空的界限,比較高效地進行目標論文的審稿流轉;通過大數據分析,可以及時收集、分析和整合當前及未來的學術研究熱點,并獲取不同學科、主題的重點選題等信息內容。而ChatGPT的上線更是進一步創新了信息收集、內容生成、信息傳播等的模式和業態,輔助學術期刊編輯加強文獻梳理和搜集、觀點評述與討論[7],進而提高學術評價的效率與質量。人工智能背景下,學術期刊的內容生產、內容分發、內容消費之間的界線日漸模糊,傳統出版的單向性流程逐漸被人工智能的多元性、動態性、個性化等替代,重塑了學術期刊出版的形態與模式,同時也對編輯的意識、能力、角色、業務等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工作意識方面,學術期刊編輯要增強融合意識、規范意識和版權意識,采取恰當的融合方式更好地發揮好紙質媒體和數字產品的優勢,以形成和增強期刊的綜合競爭力。在嚴格遵守國家出版法律法規的基礎上,在碎片化信息中根據讀者的多元化需求將準確的內容推送給不同類型的讀者,而且要注意增強版權意識和做好知識版權劃分,推進產品的多元化開發。[8]在能力方面,學術期刊編輯要向掌握文字編輯能力、互聯網思維能力、學術不端與版權審查鑒定能力、多種傳媒技術綜合使用能力、資源整合和應用能力、項目管理能力、產品宣傳與營銷能力、團隊協同工作能力等的復合型編輯轉變,以適應學術期刊智能化發展和服務作者、讀者的需要。在工作中,學術期刊編輯要打破傳統媒體時代的主要側重于編輯與編輯之間的內部交流的局面,構建編輯與作者、讀者及專家等多群體互動的新生態。
可見,人工智能時代,出版領域去組織化、去中心化的內容生產和生產關系的深刻變革,賦予了學術期刊編輯素養全新的內涵,傳統的編輯出版理念、出版模式、出版流程等已經難以適應媒體智能化背景下的學術期刊發展需要,也可能會產生一些不確定性問題,因而難以全面指導編輯職業的未來發展。編輯作為學術期刊的主體和核心生產力,必須實現角色轉型,重新進行定位,并構建適應學術期刊智能化發展的理念體系、思想體系和能力體系。
三、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編輯角色轉型的方向與目標定位
(一)內容整合與價值發現者
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科技部印發的《關于推動學術期刊繁榮發展的意見》對學術期刊的學術引領能力提出了明確要求:引導學術研究立足中國實際,回應現實關切,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緊密服務黨和國家中心工作和戰略任務。為此,學術期刊應緊緊圍繞傳承人類社會文明,適應社會發展變化,提供優質內容產品,不斷滿足人們的精神追求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目標,推動學術期刊科學良性發展。編輯是學術期刊的主體和核心生產力,要通過選題策劃、組稿、約稿,對稿件的政治方向、質量和價值等把關、引導來實現上述功能。[9]人工智能技術的運用特別是ChatGPT的上線雖然擴大了出版領域的信息采集源、增加了信息供給內容、提高了信息采集便捷度和信息內容整合優化能力,依靠智能化算法能夠找準用戶的興趣點,實現出版主題與內容的智能化挖掘,快速捕捉到相關領域的熱點事件、熱點詞匯、發展趨勢,還可分析作者特點和讀者偏好,重塑內容分發機制[10],縮短編輯出版策劃時間,但也使網民進入網絡空間的門檻變低,人人都是出版人,人人都是傳播者,不同傳播者的媒介素養參差不齊,無秩序、無方向的生產、分發、消費行為釋放了民眾旺盛的傳播欲望,也虛耗了他們大量寶貴的時間。碎片化、海量化、匿名性、多樣性的信息充斥線上線下的空間。[11]與此同時,這種信息的捕捉和分發主要建立在事實存在的基礎之上,即在特定領域“首次出現”的信息和不符合統計學規律的獨特價值點往往很難被智能技術識別和捕捉到。[12]而且,人工智能對信息的識別和捕捉是以事先設置的條件和程序為主要標準的,具有一定的廣泛性,所收集的信息并不能完全適用于不同學術期刊的定位、風格、特色和發展方向。即人工智能在學術期刊的嵌入并不是萬能的、一步到位的,其局限性也不容忽視。比如ChatGPT在上線初期可能會存在潛在的學術不端、學術倫理、學術責任分散等風險,也無法公允地判斷學術產品的學術價值等。這就對學術編輯提出了一個新的命題:在海量碎片化的信息中,如何尋找、篩選、挖掘和判斷與期刊定位、特色、發展方向和契合讀者需求的有價值與有意義的優質內容。由此,相較于傳統媒體時代,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編輯必須具備更強的知識整合的能力、發現和判斷價值的能力、挖掘優質內容的能力、根據現有信息判斷未來發展的能力。
(二)學術創新的引導者
引導職能是學術期刊編輯的重要職能,貫穿于選題策劃、組約稿、審稿、編輯、校對、宣傳等期刊出版活動的全過程。[13]這里所說的引導職能并不是說傳統媒體時代學術期刊編輯沒有該職能,而是在人工智能時代這一職能的重要性更加凸顯,履行該職能的影響因素更多、難度更大。在目前的學術生態和語境下,學術期刊的欄目設置、選題方向、用稿要求等對學術的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引導作用,正如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部、科技部印發的《關于推動學術期刊繁榮發展的意見》中對學術期刊的學術引領能力要求的那樣:學術期刊要引導學術研究立足中國實際,回應現實關切,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緊密服務黨和國家中心工作和戰略任務。為此,學術期刊的引導作用首先體現在意識形態的正確性上,其次才是學術質量的把關、學術方向的引領和學術規范的優化。學術期刊作為意識形態的重要陣地,西方意識形態滲透從未停止,一些別有用心的學者試圖通過社會科學學術期刊所刊發的論文傳播新自由主義、普世價值論、民主社會主義、歷史虛無主義等錯誤思潮[14],人工智能時代信息來源的多元性、信息內容的碎片性、獲取信息的便捷性、信息受眾的廣泛性等既給意識形態帶來了更多不確定因素,又難以對所傳播的信息自動進行正確篩選。此外,ChatGPT的運用可能會帶來一定的潛在的學術不端、學術倫理等問題,怎樣鑒別和判斷這一問題并引導更多的作者甚至讀者樹立科學的學術態度和治學理念,養成遵守學術規范和學術品德的治學行為,凈化學術生態,無疑成為學術期刊編輯的又一職能和責任。在上述因素的影響下,學術期刊編輯怎樣做好“守門員”、把好質量關并引導學者運用科學的研究理論與方法、堅守學術誠信、遵守學術規范圍繞重要的理論問題和國家關切的重大現實問題開展研究,任務極為艱巨,重要性和緊迫性尤其凸顯。對此,學術期刊編輯不能“閉門造車”,更不能“坐以待斃”,固守傳統的編輯思維和理念,而應主動出擊,自我發展,強化責任擔當,加強選題策劃,調整和優化編、審、校流程,建立集編輯、作者、讀者、審稿專家等一體的開放性、互動性交流對話機制,為學者的科研活動和學術創新選題提供幫助和咨詢,協調好科研作者、讀者訴求與本刊宗旨之間的關系,引導作者在遵守學術誠信、學術規范的基礎上開展學術研究,做好科研創新活動的“引路人”[15]。
(三)學術交流的組織者
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的組稿、審稿、編校、內容傳播以及編輯與作者的交流等都呈現出動態性、多元性、可選擇性等特征,徹底變革了傳統期刊出版形式中的編輯單向接收稿件和向受眾單向傳播信息的固定化模式。而且,人工智能時代,學術期刊向受眾和社會傳播信息,不再局限于以期刊出版的論文來呈現,而是形成在論文傳播的基礎上疊加網絡論壇、網絡會議、微信群、音頻、視頻等多元化渠道。在此過程中的信息傳播具有更強的交流性、互動性、對話性,而不是傳統形式中的“你聽我說”或者“我說你聽”的靜態性的單向傳播。從另外一個層面而言,不管是出于挖掘、發現價值內容的需要,還是引導學術創新等的需要,學術期刊編輯都應建立起與專家、作者、讀者等多元溝通交流的有效通道和機制,即學術期刊編輯不應只是成為稿件的被動接收者,而應向組織專家、作者、讀者等進行常態化、有效性交流的組織者轉變,在傳播學術期刊選稿用稿信息的同時,通過互動對話,挖掘更前沿、更具價值的選題,發現更多優質的潛力作者,推進作者隊伍建設,提高學術期刊影響力和知名度。人工智能技術的深度運用為學術期刊編輯發揮這一職能提供了技術支撐和平臺支持,期刊編輯轉型為學術交流組織者既有可能,也具有多種價值。
四、人工智能時代推進學術期刊編輯角色轉型的應對策略
(一)提高編輯學術發現和學術創新價值能力
學術期刊智能化發展的趨勢不可阻擋,遵循“技術至上”原則的人工智能技術融入出版領域替代了傳統編校工作中的大量重復勞動,學術期刊編輯獲得更大程度的解放后,應保持清醒的認識和增強危機意識:編輯解放出來后應該怎么辦,向哪里轉?其正確的選擇應是將精力和時間投入更具創造性、思想性和需要感性經驗及價值判斷的學術審視和學術交流中[16],而不是借助發揮人工智能技術優勢簡單完成原有的既定工作。人工智能在編輯出版中的運行和作用機理表明,智能編輯所執行的編校工作具有很強的被標準化、編碼化、數據化和程序化特征,工作思路相對線性和單一。在這種模式下開展的編輯出版工作,對學術期刊編輯的要求更多的體現為技術操作的準確性,而難以體現編輯的社會性和個性化。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和運用的實踐已經證明,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一直在“義務”地異化著人類的自然本能,導致人的肌體對自然界適應能力、感覺能力、動手能力、語言能力的生理本能和思考力、辨別力、判斷力的精神本能發生了異化或退化[17],人對人工智能技術的依賴性越強,人工智能技術對人的異化就越明顯。事實也是如此,學術期刊出版領域引入人工智能技術后,開展持續性廣泛閱讀、參與高水平會議與專家學者的溝通、編輯與編輯之間的有效討論交流不再是編輯獲取相關信息的唯一途徑,他們依托軟件程序通過簡單的技術操作就可以基本完成研究熱點、選題策劃、學術內容評議等工作。長此以往,這種建立在技術和程序操作基礎上的編輯出版模式,難免會對學術期刊編輯的思想意識、思考問題、分析問題等方面的能力和知識積累的廣度與深度形成較大沖擊,學術期刊編輯的學術發現和學術創新作用將面臨日漸式微的可能,難以與學術期刊責任相匹配,不利于推動學術演進與創新、學科建設等。學術期刊編輯必須謹防這種現象的發生并進行深刻反思。編輯工作具有很強的社會屬性,承擔著傳承與傳播人類先進文化的使命,必須充分把握內容的品質、文字的靈性、思想的光輝和精神的魅力[18],這是人工智能無法取代的。因為真正的學術創新與進步、學術價值的提升等是體現在學術內容上而不是形式上,這需要學術期刊編輯經過長期的學術積累、沉淀和價值判斷,僅僅依靠技術、技巧或是媒介資源進行差異化競爭是無法實現的。[19]為此,學術期刊編輯不應只是成為人工智能技術的被動使用者,更不應對其形成過度依賴,簡單將其視為減少工作任務、減輕工作壓力、提高工作效率的“制勝法寶”,而應克服技術迷信,摒棄效率至上主義,把人工智能技術在出版領域中的運用由技術規范性向價值提升性轉變。在發揮人工智能技術優勢增強稿件加工規范性、審稿流程線性化、信息采集多元化、期刊出版電子化、內容傳播多樣化的同時,更為關鍵和重要的是,要及時加快角色轉型定位、調整工作內容重點、創新工作方式、提升業務素養,使自己成為與學術期刊智能化發展相匹配的、具有新型核心競爭力的新時代編輯。
(二)提高編輯的專業學術能力和學術交流感召力
質量是學術期刊的生命,對文章價值的判斷是學術期刊編輯最核心的能力,是辦好期刊的前提和關鍵。[20]學術期刊數字化發展的過程也是學術期刊編輯轉型和成長的過程,人工智能在出版領域的運用主要是從技術層面改進和革新了學術期刊的出版模式和業務流程,具有極強的技術屬性和工具屬性,要實現真正的人機協同和學術期刊質量的提升,學術期刊編輯必須實現辦刊理念、辦刊模式和專業能力的全面轉型,其中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實現向學者型編輯轉變,提高自身的專業學術能力和學術對話的組織力、感召力。這是學術期刊編輯在參差不齊、碎片多元的信息供給狀態下進行有效的內容提煉、資源整合,判斷、發現、挖掘信息價值,并引導學者開展學術研究、組織學者進行學術對話交流的重要基礎和必要條件。當前,學術期刊編輯已經身處數字虛擬與現實世界交匯融合的學術時空,應在極大豐富的知識網絡中追蹤學術熱點和發現獨辟蹊徑的信息,將專題策劃與稿件編審提升至全球化學術研究的層級和視域中進行權衡辨析。[21]沒有較高的學術研究素養作為基礎,沒有充足的學術研究實踐經驗,沒有掌握正確的研究方法、研究范式,就不可能準確、科學地判斷、評價和發現學術稿件的真實價值,也無法從海量的數據信息中提煉出與自己需求相匹配的有效用、有價值的內容,難以與學者進行真正有效的平等的學術交流。學術期刊編輯的價值判斷不應僅僅是從海量數據中發現有價值的選題和內容,還應能根據現有的信息和內容,準確判斷其發展趨勢,洞察那些還沒有被智能算法統計分析出來而又具有持續關注價值的選題。其一,學術期刊編輯要形成和保持常態化學習的思想自覺和行為自覺。要全面、準確和持續地學習國家的方針政策、重要文件、重要活動精神、相關專業理論和學術動態,時刻保持良好的學習狀態,形成和增強學習張力,不斷擴大知識儲備,以此堅持正確的政治導向和研究方向,準確掌握學術前沿信息。其二,探索編輯業務與學術研究有效銜接的融合模式。重點是要推進編審校業務與學術研究相互融合、協同共進,把學術研究融入選題策劃、組稿、約稿、編審校、作者隊伍建設等內容,自覺提高每項工作的參與度和有效度,通過對相關信息內容的整合、提煉、研判和在編輯與編輯之間、編輯與作者之間、編輯與學科領域專家之間的多維度交流討論,結合期刊的定位、欄目、特色和規劃,擬定具有前沿性、特色性、價值性的選題,并開展針對性的約稿、組稿工作;在編審校過程中,編輯對于理論不科學、方法不正確、邏輯不嚴謹、論證不充分、重點不突出、概念不清晰等問題以及其他疑難問題都應與作者進行深入交流或者請教于他人,以方便自己擴大視野,豐富理論知識,進一步加深對某些問題的認識和理解,提升學術研究能力。[22]其三,自覺參與學術研究實踐。參與學術研究實踐是提升學術研究能力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學術期刊編輯應根據自身的專業、興趣、基礎、負責的學科領域和職業發展規劃,確立自己的研究方向,由原來的“裁判員”向“運動員”轉變,通過撰寫論文、課題調研、項目評審、參與學術研討會等方式,組建學術團隊,在實踐中提升學術素養和學術研究能力。
(三)構建協同傳播模式提高學術期刊傳播力
人工智能時代,人工智能技術的深度運用既革新了學術期刊編輯出版流程,又重塑了學術期刊的傳播生態,使其進入了便捷、立體、多維、動態的傳播時代。為此,學術期刊編輯不但要學習掌握和運用更多的新媒體技術,還要整合傳播資源,加強與相關傳播媒體機構的合作,構建多元主體的協同傳播模式,為學術期刊傳播加持賦能。其一,加強人工智能技術學習。學術期刊編輯要跳出“案頭編輯”的局限,利用多種方式加強對網絡采編系統、信息檢索技術、大數據分析技術等的學習,掌握包括網頁設計、文字、圖片、音頻、視頻等在內的相關編輯軟件的使用原則和方法,熟悉各種媒體的傳播特點和規律[23],更加準確、更加清晰、更加立體地把握從創意到內容、從內容到產品、從產品到服務、從服務到傳播、從傳播到盈利的出版流程等內容[24],能夠運用人工智能技術開展組稿、審稿、編輯校對、出版發行、學術評價、信息采集、內容傳播、讀者服務等工作。其二,發揮好人工智能技術優勢,提高學術期刊傳播效果,推動學術成果價值實現與提升。如利用好中國知網“優先出版”功能,在確保沒有政治導向問題和符合學術規范等的基礎上,及時、快速推送傳播思想前沿、時效度高、創新性強、關注度高的研究成果,以時間優勢搶占學術傳播主動權,提升學術影響力和社會效應。利用中國知網有關平臺,在相關論文中鏈接與其觀點、論證方法、論證支撐相關的音頻、視頻等資料,更全面、立體和動態地展示優秀研究成果,提高讀者對學術期刊的關注度和傳播的深度。其三,加強與相關新媒體運營商、機構和數據庫平臺合作,協同推進學術期刊傳播。學術期刊要增強責任擔當,在提升自身能力的同時,還要善于整合資源,增強組織協調能力,在條件允時,推進學術期刊與相關新媒體運營商、機構和數據庫平臺的合作,以彌補學術期刊技術人才、技術資源等的不足,增強學術期刊新媒體傳播的技術支撐,拓展傳播渠道,創新傳播方式,實現多媒介傳播、多樣態傳播、多層次傳播,進而提升傳播效能和影響力。
(四)提高運用人工智能技術潛在風險的研判和應對能力
人工智能技術在學術期刊中的運用具有兩面性。學術期刊編輯既要利用好人智能技術以便更好地推進相關業務工作,提高期刊管理水平和辦刊水平,又要客觀理性地看待和解決好其可能帶來的潛在風險和挑戰,最大限度地減少其對期刊和學術生態造成的負面效應。特別是對于ChatGPT與學術期刊發展的關系更要全面審視、理性對待和超前應對。目前,鑒于ChatGPT可能會產生的學術不端、學術倫理和版權爭議等實際,我國一些核心期刊已經明確拒收ChatGPT類工具署名文章,要求使用ChatGPT類工具須詳細說明,否則將予以退稿和撤稿處理。一些學術期刊對于ChatGPT的上述態度和做法有其自身的考慮,但這并不是所有學術期刊和學術期刊編輯的共同認知和行為。事實上,ChatGPT對學術期刊所帶來的影響到底涵蓋什么方面、影響程度有多深、最后的發展結果為何,目前難以預見更無法定論。但是,不管是期刊界、學術界,還是其他行業,對于包括ChatGPT在內的新技術的運用都不應該在一開始就完全予以否定和拒絕,而是要秉持客觀理性的態度,予以正確對待。面對ChatGPT的發展趨勢,一方面,學術期刊編輯應加強對ChatGPT可能產生的不確定性和未知性問題的研究;如果允許ChatGPT類工具署名文章怎樣解決版權糾紛、學術不端和學術倫理等問題;是禁止ChatGPT進入期刊所有流程還是禁止其進入部分流程和領域,所允許進入的流程和領域如何監管;等等。另一方面,學術期刊編輯應為期刊出版單位及其相關部門完善應對ChatGPT可能帶來的相關問題積極獻計獻策。學術期刊編輯應結合自己的從業經驗,對學術期刊發展、學術規范、學術本質等的認知,以有利于構建積極、健康、活躍的學術生態為目標導向,為應對ChatGPT可能產生的學術不端、學術失范等問題而制定和實施的學術責任規范以及相關監督、審查機制提出真知灼見,并主動參與其中,共同推進學術期刊和學術生態良性發展。
(作者單位:王政武、唐玉萍,《改革與戰略》雜志社;李君安,南寧市社會科學院《創新》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