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心理治療：高職院校資助育人的有效模式及其應用推廣

侯曦煜 江春華 黃文軍

摘 ?要： 貧困生作為高職院校資助育人的主要工作對象，同時也常是學校心理健康教育的重點關注人群。通過問卷調查，對寧波X高職院校學生的心理健康現狀進行調研，并從藝術心理治療視角出發，探討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教育需求，分析當前心理健康教育和貧困生心理需求之間的不匹配原因，找到藝術心理治療促進貧困生心理健康發展的具體操作措施，為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模式創新提供參考。

關鍵詞： 藝術心理治療； 資助育人； 貧困生； 心理健康

中圖分類號： G715 ? ? ? ? ?文獻標志碼： Ａ ? ? ? ? ?文章編號： １６７１－２１５３（２０23）０2-0051-05

高校資助育人是一項非常必要、高度復雜、全面創新的重大工程。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學生資助工作的項目更全，力度更大，標準更高，范圍更廣，累計資助學生近13億人次，資助金額累計超過2萬億元[1]。據《光明日報》，2022年的學生資助補助經費預算超688億元。2017年《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質量提升工程實施綱要》中提到的“十大育人體系”對“資助育人”提出了明確的要求：資助育人工作要以“扶困與扶智、扶困與扶志相結合”為原則，以形成“解困—育人—成才—回饋”的良性循環為目標[2]。越來越多的高職院校開始意識到，資助工作絕不等同于狹隘的經濟支持。對受資助的學生而言，更重要的是資助過程中所實現的育人效果。

2021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中指出：“貧困是人類社會的頑疾，反貧始終是古今中外治國安邦的一件大事?！狈簇毑粌H要反經濟貧困，更要反心理貧困?！胺鲐毤纫豢诖?，也要富腦袋”[3]，可以認為，陽光、進步的健康心理狀態是擺脫貧困的基礎。學術界普遍認為“貧困的基礎在心理上”。陳珺認為高校貧困生特殊的地方在于，他們往往承載著比普通大學生更多樣的心理壓力，具有“自卑、抑郁、交際困難”等問題[4]。王慧芳認為當前我國貧困生心理健康教育缺乏“以人為本”的教學理念；教育重矯治，缺發展；重顯性教育，輕隱性教育[5]。國外學者馬爾科姆·吉利斯也認為，貧困的定義不應該就生活水平的絕對意義而言，真正的根源是在心理上[6]。因此，增進對貧困生的深入理解，找準貧困生的心理需求，找到有效提升高職院校貧困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方法途徑是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

一、以藝術心理治療促進高職院校資助育人的研究綜述

藝術治療（Art Therapy），或稱藝術心理治療，這個術語最初出現于20世紀中葉的英美兩國。根據美國藝術治療協會的定義，藝術治療就是針對經歷過病痛、創傷、磨難和尋求自我發展的人應用藝術方法進行心理治療，讓其在藝術創作過程和活動反思中得以減輕癥狀、撫平創傷和提高認知能力[7]。對于藝術治療的現實應用研究，主要總結為以下三個方面：（1）處理情緒沖突、創傷、喪失等方面問題的療效研究。如Carolan將繪畫表達性藝術治療應用在有情緒困擾的青春期少年身上，結果發現繪畫在青少年的情感表達和價值判斷方面有促進作用。（2）促進自我完善、提高社會技能的效果研究。Hammond對存在情緒管理問題的學生進行繪畫藝術心理治療時，發現繪畫有助于他們自我意識的覺醒，從而改善其社會交往狀況[8]。（3）在生理性疾病中輔助治療的療效研究。Forzoni等將繪畫藝術心理治療應用于157名正處在化療期間的癌癥患者，結果發現在繪畫的過程中可以幫助患者放松情緒、改善心情、表達真實情感、找到人生新意義[9]。

藝術心理治療在經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積累和沉淀后，其應用范圍已經從醫學領域逐漸拓展至企業、社區和學校等組織機構和場所[10]。關于青少年的藝術心理治療，Visnola曾對相關歷史文獻與實踐案例進行了整理，歸納出將藝術心理治療應用于青少年心理輔導的四個特點：一是可以暢通更多元的溝通渠道；二是可減少青少年的焦慮與抗拒；三是具有獨特的心理療效因子；四是在學校的設置中更易操作。藝術心理治療的這些特點可以有效解決高職院校貧困生在口語表達不足、人際關系敏感等方面的問題，也可減弱其抗拒的心理并更好地建立關系。藝術是心靈重要的表達形式，并兼具心理健康功能。藝術心理治療以藝術為橋梁，降低了語言表達的限制，消解了當事人的心理防御。通過藝術創作走進學生的內心世界，也豐富和拓展了高職院校的心理健康教育資源。

就助益貧困生而言，藝術心理治療可幫助消解他們的心理防御，輔助其情緒表達，紓解生活焦慮，重樹自尊自信，加強人際交往，促進自我發展，是在高職院校貧困生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的一種新的有效嘗試途徑。張雯和顧昭明通過研究不同的繪畫材料在團體心理輔導中的應用，發現在藝術心理治療中可以通過反復使用繪畫材料促進被試感知覺能力的發展[11]。崔建華等人的研究也證明了藝術治療可促進認知能力的發展，尤其是可以提高其感知覺能力和語言發展能力[12]。嚴文華發現藝術心理治療的應用對象和應用范圍可惠及大學生自我成長和新生適應問題[13]。湯萬杰針對繪畫藝術治療對大學生抑郁癥狀的影響進行了實驗研究，研究結果證明藝術心理治療不僅對改善大學生的抑郁癥狀有明顯作用，而且能促進大學生心理健康素質的提高[14]。蔡寶鴻在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程教學中引入繪畫自我分析，發現這種藝術療法能夠引導大學生對自我意識進行深層次的思考，進行自我反思和實現意識覺醒[15]。

綜上所述，藝術心理治療具有消解心理防御、疏導負面情緒的功能，其多樣性、隱蔽性和發展性的特點使其能夠為高職院校貧困生提供一個具有安全、包容和支持性的心理教育環境，提供一種非語言方式的表達和創傷回顧，繼而學會接納并賦予創傷新的積極意義，最終找回生活信心、發現自我價值。將藝術心理治療模式融入高職院校資助工作進行實際應用，可以實現教育模式的多樣化，也可以為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提供新的路徑。

二、高職院校貧困生心理健康的現狀調查——以寧波X高職院校為例

（一）研究方法與對象

以寧波X高職院校的貧困生為例，采用目的抽樣法，通過問卷星錄入心理健康癥狀自評量表（SCL-90）問卷，讓被試學生進行五級評分，以此探索真正適合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模式。本次的調查一共發放問卷2102份，收回有效問卷1999份，有效問卷率為95.1%，問卷數據信息錄入SPSS 19.0軟件進行分析。研究對象具體人口學信息見表1。

（二）高職院校貧困生心理健康總體狀況

每個人的原生家庭不一樣，高職院校大學生往往會因為家庭經濟狀況、親子關系和生長環境等因素的不同出現心理健康總體水平的差異。本研究用SPSS 19.0軟件對所有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統計結果顯示（見表2），貧困生與非貧困生之間的心理健康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具體而言貧困生群體SCL-90量表的得分要顯著高于非貧困生，即總體而言，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顯著較非貧困生差。

且根據表3數據，可以進一步看到，有21.0%的貧困生SCL-90總分達到160分（即可認為總分呈陽性），明顯高于非貧困生中15.4%的比例。

對貧困生和非貧困生在《心理健康癥狀自評量表（SCL-90）》中各因子的得分進行T檢驗，結果如表4顯示：在抑郁、焦慮、精神病性等3個方面，兩個群體之間表現出了顯著性差異（Ps＜0.05），在這些項目中貧困生的平均分均高于非貧困生。

由此可得，家庭經濟困難會直接對高職院校大學生的心理狀況造成影響?？煞治稣J為，高職院校大學生的主要經濟來源是家庭，家庭給與大學生的經濟壓力越大，他們在職業規劃、戀愛交友、社團活動等方面的表現和應對則越可能會自卑和膽怯，甚至出現失眠、食欲不振等軀體癥狀。據了解，本次問卷調查所涉及的高職院校在資助育人工作方面一直精準到位，形成了“獎、助、貸、補、減、緩”等多維度多層次的助困模式，調查中的貧困生均通過不同途徑獲得過國家獎學金、助學金、學校助學金、彩虹助學金、“自強之星”等不同層次的經濟資助。但上述數據卻說明，經濟幫扶僅僅能幫助高職院校貧困生順利完成學業，減輕學業壓力，但并不能完全解決他們潛在的心理健康問題。若不能讓學生以健康自信的狀態融入社會，不能實現“立德樹人”根本育人任務的落實，則說明資助育人工作的效果沒能達到最佳。

（三）問題分析

1. 高職院校資助育人和心理育人缺乏協同

資助育人和心理育人都在“十大育人”體系內，同屬于“學生工作大思政”范疇，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高職院校提升思想政治工作質量，必須堅持扶貧和扶志相結合，育心與育德相統一，形成資助和心理協同發力，共同育人。但根據上述實踐調研發現，高職院校資助育人和心理育人之間可能還缺乏協同，依然存在“兩張皮”現象。在資助育人工作中，高職院校往往更加重視顯形的經濟資助，幫助貧困生解決上學、吃飯等經濟問題，但是其他深層次隱性問題并不一定隨著經濟壓力的緩解而同步得到解決。根據上述研究數據，我們可以發現，在各類經濟資助方式精準到位的情況下，依然還有很多貧困生存在自卑、脆弱、敏感、焦慮、封閉等心理問題。完善的高職院校資助育人工作體系要能夠協同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體系，為高職院校貧困生提供差異化資助，個性化心理健康服務，以解決其“心”問題。

2. 心理健康教育和藝術教育缺乏融合

王坤慶教授認為貧困生的精神教育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心理教育和情感教育、道德教育和生活教育、理想教育和審美教育。據有關研究顯示，高職院校貧困生普遍存在自卑與自尊的心理沖突、缺乏生活情趣、性格孤僻內向、缺乏理想信念等特點[16]。綜上所述，在面對貧困生心理與情感效能偏低、道德和生活有待加強、理想和審美嚴重匱乏的復雜局面下，創新出一條適合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新模式成為一項必要性工作。在教育形式上，傳統的心理健康教育模式多通過語言進行治療，需要貧困生回憶并表達出自己曾經生活上所遭遇的痛楚和不堪，這可能對其心理造成二次傷害；在教育對象上，傳統的心理健康教育更加關注有心理疾病、心境障礙或由負性事件造成心理創傷的學生，忽視了大部分心理正常但是情感教育、理想教育需要進一步深化的貧困生，教育對象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教育深度上，傳統的心理健康教育還停留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階段，缺少“以生為本”的理念，缺乏用發展性的眼光看待問題。

參看國內外相關研究，可以看到以藝術與心理相融合的藝術心理治療來促進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全面發展是可行的。藝術心理治療集合了藝術學、心理學、社會學等多學科知識，在應對認知能力改善、情緒調節和社交能力的提高上有顯著效果。藝術心理治療能夠針對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心理發展特點，有計劃、有步驟地疏導負性情緒，干預心理問題[17]。

三、以藝術心理治療促進高職院校資助育人的推廣路徑

藝術是人類心靈最好的表達方式，藝術教育具有心理治療的功能，藝術心理治療則不斷探求藝術教育和心理教育在理論、資源和方法上的共通之處，充分挖掘其獨特的教育功能。藝術心理治療將發展性取向的心理教育作為高職院校資助育人的重要方法，針對貧困生不同背景、不同階段的心理特點和需求，著眼于貧困生的成才與潛能開發，通過藝術創作洞察高職院校貧困生的內心世界，豐富和拓展高職院校的心理健康教育資源，是高職院校尋求適合貧困生心理健康教育方式的一種新的價值視角和嘗試途徑，值得總結和推廣。

（一）應用于心理輔導咨詢，幫助學生打開心扉

在心理輔導咨詢中，經常會遇到一些貧困生因為家庭原因感到自卑、敏感，不愿意或者拒絕進行深入咨詢；或因為從小在農村老家留守，與外界交流少，說不清楚問題，不擅長言談；或是從未接觸過心理咨詢，對此抱以質疑和輕蔑的態度，此時，就可以發揮藝術心理治療的優勢，以藝術心理治療為視角，創新學生心理咨詢工作。一方面，在咨詢中利用各種藝術形式，讓貧困生放下防備心理，提高咨詢效率，同時通過藝術創作幫助貧困生詮釋自己的內心，對自己和他人進行重新認識，更好地處理問題，有效彌補談話式咨詢的不足，利于心理咨詢工作的順利開展[18]。另一方面，根據前期調研結果，進一步了解貧困生的個性化需求，如受人尊重、需要支持理解的要求。在此基礎上提高對貧困生在人際關系中遇到的自卑、自負、孤僻等現象的關注，引導他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和思想道德觀，做到資助育人和心理育人的大融合。

（二）應用于心理健康教育課堂中，激發學生學習興趣

高職院校貧困生相比于同年級的學生也常常缺乏審美意識、生活情趣和高尚情操等，這些藝術素養上的差異也對貧困生的心理健康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高職院校課堂是傳播知識、提高能力最高效的方式，在心理健康教育課堂中引入藝術心理治療，將兩者有機結合在一起，在發揮藝術心理治療趣味性特點的基礎上可以達到對貧困生進行心理健康教育的目的，還可以運用繪畫、音樂、舞蹈提升貧困生的藝術素養，培養其成為全面發展的人才。具體而言，首先，藝術為課堂營造出愉快、輕松的學習氛圍，能夠使貧困生完全沉浸在課堂中，消除語言、家庭經濟條件等屏障，盡情表達自己的真實情緒，享受無差異化的心理課堂體驗，激發他們學習的興趣和熱情。其次，可以讓更多的貧困生參與到課堂互動中，有利于貧困生在認識自我、疏導壓力、提高人際交往等方面得到鍛煉和提升，也可以將課堂教育與課外活動緊密結合，在活躍校園氣氛、激發貧困生成長動力的同時，更好地培養、發展他們的個性，提升他們的精神品質[19]。

（三）應用于心理活動，提高心理健康普及率

開展活動是高職院校普及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方式，如可以開展心理沙龍、工作坊、心理情景劇和心理游園會等活動。高職院校貧困生在早期的生活環境中接觸藝術熏陶的機會比較少，缺失藝術教育，造成了貧困生容易出現審美缺乏、精神匱乏、生活情趣低等問題。藝術心理團體活動有助于提升貧困生的心理調適能力，提高貧困生的審美修養、豐富精神世界、增強社會交往能力。因此，高職院校在進行心理健康類學生活動時，與藝術心理治療結合，把藝術治療的理念滲透到各類活動中，可提高藝術化心理健康教育的普及率。在進行心理活動時，需把握關鍵時間節點，針對不同的需求，制定相應的藝術心理活動方案，如貧困生在入學后迫切渴望能夠交到朋友，融入集體生活，可設計幾款人際交往方面的破冰活動，消除陌生感，幫助貧困生快速適應大學生活；在貧困生通過身邊同學發現貧富差距，出現自我認知障礙和價值觀偏差時，可通過房樹人繪畫等方法加深對自我的認識和了解，重樹人生目標；在貧困生面臨升學、就業問題，壓力增大時，可通過心理涂鴉、舞動奇跡等藝術心理活動使其內心的情緒得到宣泄，獲得身心釋放。藝術心理治療鼓勵并支持高職院校貧困生通過參與形式多樣的藝術心理活動和展覽，提高他們的審美情趣，豐富他們的精神世界，促進他們的心理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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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 Psychotherapy： An Effective Mode and Promotion Path of Education Supported by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OU Xiyu1， JIANG Chunhua2， HUANG Wenjun3

（1. Ningbo College of Health Sciences， Ningbo 315100， China； 2. Ningbo Polytechnic， Ningbo 315800， China； 3. Taizhou Vocational & Technical College， Taizhou 318000， China）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Poor students are a group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who need to be concerned about， and they are the common object of college funding work and mental health work.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mental health of students in a university in Ningbo through a questionnaire survey， discusses the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needs of poor students and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rrent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and the psychological needs of poor studen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rt psychotherapy”， finds out the specific operational measures of art psychotherapy to promote the mental health development of poor students， and provides decision-making references for the reform and promotion of the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mode for poor students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art psychotherapy； aid and education； poor students； mental health

（責任編輯：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