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禹非

《阿凡達》系列電影中的潘多拉星球既是導演卡梅隆編織的一個旖旎夢境,同時也是人類母星——地球的現實鏡像。毋庸置疑,《阿凡達》的成功是電影工業的典范:情節明快的敘事節奏、個性鮮明的人物塑造、奪人心魄的影視特效、氣勢宏大的史詩風格,如此種種創造了該系列電影在電影史上的多項記錄。然而,一部優秀的電影單純依靠表層的技術手段是遠遠不夠的,它所構建的世界觀與所深植的人文精神決定了電影的價值和意義。《阿凡達》的潘多拉星球雖然是一顆虛構的星球,但是這顆星球的生態環境、天地秩序以及納美人對自然神“愛娃”的堅定信仰卻集中體現了古希臘自然哲學的諸多思想痕跡,同時人類對潘多拉星球的掠奪和入侵也生動地描繪了工業文明與原始自然之間的沖突與割裂。這些深刻的人文主題構成《阿凡達》在影視敘事之外的堅實的文化基礎和思想來源,使之具有充分的現實批判意義。
一、詩性自然和宇宙精神:古希臘自然哲學的本質態度
電影中,納美人對自然的認知停留在神話思維和原始宗教的階段,這使得那些已經掌握高度發達的工業技術體系的人類對其嗤之以鼻,也是電影中幾乎所有沖突和張力的根源。簡而言之,對自然的態度決定了人類和納美人采用兩種全然不同的方式去對待潘多拉星球:前者是征服和索取,后者是順從與融合。這兩種對自然截然不同的態度在古希臘思想家那里已經有蹤跡可尋。
法國哲學家皮埃爾·阿多區分了兩種古人對自然的基本態度。第一種被稱為“普羅米修斯式的態度”,借用普羅米修斯在神話中的形象,這種態度被視為是一種暴力,即“這種暴力征服自然而使人的生活更美好”。[1]在這種態度的驅使下,自然褪去了神圣的外衣,特別是當人類掌握技術和計算這兩種強大的工具之后,自然淪為由一系列物質所組成的中性的、無人格的、平庸的龐大資源庫,其存在的終極理由便是降格為人類的附庸和攫取的對象;第二種態度則體現出另一種人與自然的關系,它被稱之為“詩的態度、哲學的態度、作為精神修習的‘物理學的態度”[2],自然在這種態度下不是由各種物質元素所堆砌而成的礦產,相反,一種靈動的精神和超驗的人格被賦予給自然。自然是大寫的理性和智慧,它根據自身獨特的運動規律孕育并安排被包含在其內部的全部生命,并且這種安排被認為是最合理的,是符合所有物種和生命的根本需要的。所以,這第二種對自然的態度就是“依從自然”,對自然給予尊重,并順從自然的目的而活。這種態度奠定了古希臘自然哲學的價值取向,黑格爾甚至認為“詩性的自然”和“理性的自然”之間的結合是整個古希臘哲學的基本前提,也是古希臘人的精神底色:“從思想來講,這前提是精神與自然合一的東方式的‘實體化。這是自然的合一”;“希臘人以自然與精神的實質合一為基礎,為他們的本質”。[3]這種態度讓古希臘人將自然視為“大地之母”,自然承擔著保護、創造、孕育、繁衍和終極關懷等職能。
詩性的自然同時也衍生出神圣的宇宙精神和宇宙秩序,古希臘人對自然的思考上升至對宇宙的求索則是這種態度的理論必然。有序而詩性的自然誕生了一種超越人類理性的更高級的宇宙智慧,這種宇宙智慧以“至善”為原則,創造出人與其他生命及其賴以生存的全部條件。柏拉圖在《蒂邁歐篇》里以神話的外衣和宇宙起源詩的方式頌贊這種宇宙智慧,正是因為它的存在,人類世界、自然環境和宇宙秩序才井井有條地維持著正常的運作:“在有生成的所有事物中,我們的宇宙是最美麗的,而在一切原因中,造物主是最卓越的。”[4]宇宙的生成在古希臘哲學家眼里是心智活動的結晶,與此同時,這種心智活動也并非隨意而為,乃是遵循“最好的方式”去構建宇宙的,以這種方式構建出的宇宙不僅是完美的,而且也印證了宇宙本身是有生命的,“他(柏拉圖)認為宇宙是一個活的生物體”;[5]“因此世界的身體是有理智的、有生命的、獨一無二的,由各種元素按最可能完美的比率組合而成的,其中有土、水、氣、火。”[6]亞里士多德在《論宇宙》中也發表過類似言論,宇宙井井有條的秩序來自于“整體”,也就是宇宙將各種屬性不同,甚至相反的元素通過某種單一性的力量彼此協調地整合在一起,這種力量便是宇宙的精神,它確保了宇宙上下穩定的和諧秩序。[7]由此,在詩性自然和宇宙精神的指導之下,天地間的萬物在古希臘人看來都是最美好的安置和最合理的安排。
納美人對愛娃的信仰以及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存樣態和古希臘自然哲學對自然、宇宙的本質態度不謀而合:他們遵循一種簡樸的生活方式,對自然的取用節制有道,尊重萬物生長的法度與規律,視自然和宇宙為一個整全的生命體,既受到自然和宇宙的保護,也在守護著自己的家園。這些價值觀與工業文明下的人類社會形成了全面沖突,電影以這種沖突為原動力,展現了人與自然之間難以彌合的裂痕,揭露了現代工業社會的諸多弊端。
二、萬物有靈和協調統一:詩性自然與宇宙精神的具象化演繹
潘多拉星球的另一個迷人之處在于主創團隊將曾經只存在于神話和傳說中的世界通過現代科學的形式,在電影中向觀眾們展現出來,即一個萬物關聯的世界,一個所有生靈都可以實現通感與交流的世界。納美人利用頭部上宛如發辮一般的神經連接器可以自由地實現與其他生物(包括植物)的交感活動。這種交感活動并非源自于外部的刺激,其本質是內在經驗的互換和儲存,孤立個體的心靈通過神經連接完成精神內部的各種活動,進而達到協調統一的狀態。如此,萬事萬物均被關聯在一張休戚與共的命運網中,潘多拉星球及其內部的全部生命以整體的面貌團結在一起,這是一種典型的神話思維。在人類的神話中,人與其他動物通過語言進行交流并且實現行動上的協同與合作,這種神話思維的背后以兩種哲學思考為前提:一是“泛理性論”,二是“泛倫理論”。
泛理性論認為,整個宇宙和自然被賦予了一種普遍化的理性,包括其中的各種存在物——生命體和非生命體——也都分享了這種普遍化的理性,精神與物質、心靈與自然是直接地統一在一起的。“整個精神就依然與其自然基礎緊密地相統一,自然直接與精神生活有關。”[8]這種泛理性論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自然哲學家阿那克西美尼,在討論宇宙本體為何物的問題時,阿那克西美尼指出:“氣”是萬物的始基,氣推動并且構成了萬物。但是與他之前的自然哲學家不同的是,阿氏認為氣并非單純的原始物質和第一本原,萬物因為氣的凝聚或稀疏而產生,同時也因為氣而具有了精神的屬性。阿波羅尼亞的第歐根尼進一步發展了阿氏的理論,他把氣的精神屬性確定下來:氣不僅構成了萬物,還將思想的能力賦予萬物,萬物通過氣去形成它們的生命和思想,進而它們也承擔著共同的命運。“根據第歐根尼的觀點,因為氣滲透萬物,所以它指導并給它們以秩序;以為它是萬物的基礎性物質,萬物因它而可知;因為它是最純粹、最精微的物質,它是最有動力的,是所有運動的原因。”[9]一種普遍化的理性在原始物質生成為各種具體事物的過程中被賦予,由此,伴隨著這種普遍化的理性和泛理性論而來的便是物活論,也就是“萬物有靈”。萬物有靈最為基本的理論內涵是“去中心化”,即否定某一個特定物種優越且凌駕于其他物種之上而可能會出現的生物性宰制,以及由這種宰制所造成的生態環境破壞。與此同時,萬物有靈承認其他物種的情感、認知、理性、生活方式和生存空間,認可其他物種享有與本物種同樣的生命權力,不以毫無節制的手段去犧牲其他物種的權益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并且尋求一條和諧共生的道路。在電影中,人類體現出的“人類中心論”和納美人所信奉的“萬物有靈論”尖銳對立,無法調和,根本上是價值觀與世界觀的劇烈沖突。以邁爾斯·夸奇上校和工程師帕克·塞爾弗里奇為代表,人類對潘多拉星球的貪婪和對其他物種的侵犯暴露無遺,這顆類似于地球的藍色星球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另一筆生意而已,除了經濟利益他們看不到任何純粹的美。反觀納美人深諳自然之道,他們知曉人類所不了解的真相,那就是整個星球以愛娃為形象,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所有的生靈都是愛娃的孩子,都應該以自己獨特的姿態存在并綻放在這個星球上。
和泛理性論與萬物有靈相對應的是泛倫理論,從某種角度上而言,泛倫理論是萬物有靈論思想發展的必然結果。當理性和智慧被全部的物種所共享時,一種產生于人類社會特有的實踐活動內容也會被擴展至其他物種,即倫理活動。這種特別屬于人的倫理活動被亞里士多德稱之為“實踐的生命活動”,在這種活動中,人以善為最終的目的,同時努力地將美德、公正、友愛、幸福等切實地實踐出來。因此,倫理活動具有向內和向外兩種屬性與特點:首先,向內的倫理活動以自我實現的理性活動為準則;其次,向外的倫理活動是以實現他者的善為準則。就自我實現的理性活動來說,亞里士多德認為人的本質特征是擁有理性,所以人的自我實現不在于植物性活動(生長)也不在于動物性活動(感覺),“乃在于他的靈魂的合乎邏各斯(理性)的活動”。[10]就實現他者的善的活動來說,亞里士多德指出這種善的活動乃是讓他者和他物按照自身的屬性與目的得到充分的發展,而非去干預或阻礙其發展,使得它們最終實現自己的本性。特別是當普遍化的理性在世界的其他物種中被共享之后,這種以善為目的的倫理活動也自然而然地從人類社會引渡到其他物種之上,進而形成泛倫理論。在泛倫理論的指導下,世間萬物有條不紊地遵循著天地秩序,依照時令節氣的規律孕育,生長,成熟直至凋零,任何一個生命都得到應有的尊重,萬物呈現出“協調統一”的根本樣態。納美人與潘多拉星球上的其他生物建立了令人向往的共生協同關系,這種關系一方面因為他們可以隨時隨地進行神經元連接,另一方面則源自于他們的倫理關系并不局限在納美人內部,而延宕至其他物種。無論是森林族與女妖翼獸,還是島礁族與圖鯤,亦或是馬族與六腳馬,其雙方的關系都不是主奴之間的從屬關系,而是充滿了友愛的朋友關系,甚至是靈魂伴侶的關系。跨越種族的友愛與和諧讓潘多拉星球的所有生命能夠按照“整全”的方式進行協作,在《阿凡達》第一部的結尾,這種協作共同抵御了人類的入侵并獲得成功。
萬物有靈和協調統一既是詩性自然和宇宙精神的具象化表現,也是對二者的進一步深化。基于現實中各種地球生物的形態,電影利用絢麗多彩的影視特效和巧奪天工的設計方案創造出潘多拉星球獨特的生態系統,影視化的潘多拉星球演繹出古希臘自然哲學的多種哲學理念,使觀眾沉浸于影片的同時亦能夠強烈地感受到《阿凡達》所表現出的反思與批判。
三、圖鯤的哀歌:一場人與自然之間的對話
《阿凡達:水之道》留給觀眾印象最深刻的橋段莫過于人類獵人團隊獵殺圖鯤(一種類似于藍鯨的巨大海洋生物)的場景,導演卡梅隆用將近8分鐘的時間通過影像詳細地描繪了人類如何捕殺圖鯤:先將成群的圖鯤用船驅趕到一起,再讓潛水艇小隊在水中阻止圖鯤下沉逃跑,并在其兩側的鰭部投射氣囊,讓目標無法下沉,最后投放炸彈將其炸死。電影中被捕殺的圖鯤是島礁族大祭司羅娜爾的心靈姐妹,并且剛剛生下自己的孩子,最后小圖鯤也因為母親的死亡而夭折。被捕殺的圖鯤臨死前發出如鯨魚般的哀鳴,宛如一曲死亡哀歌。獵殺圖鯤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在紀錄片《海豚灣》(2009)里日本漁船捕殺海豚和鯨魚的恐怖畫面,海水被染成紅色,無數只海豚被漁船趕到淺灘隨后被殺。最令人痛心的是,影片中人類花費這么大力氣捕殺如此龐然大物,只是為了提取圖鯤大腦中分量很少的、黃金色的腦髓液,因為這種腦髓液可以延緩人類的衰老,人類便趨之若鶩地購買,這也直接導致數不清的獵人跑到大海中獵殺這種生物。
獵殺圖鯤之所以能夠讓觀眾產生共情,原因在于這類事情正在地球上發生。如前文所說,潘多拉星球是地球的鏡像,人類各種掠奪和蹂躪的行為只會讓地球的悲劇重現。《阿凡達:水之道》中首次登場的阿德莫爾將軍透漏了一個消息:地球已經走向枯竭和死亡,人類已經不滿足于掠奪潘多拉星球,下一個目標是全面殖民這個星球。可是如果人類依然采用對待地球方式去對待潘多拉星球的話,這顆星球早晚也會被人類毀滅。《阿凡達》系列電影針對保護自然環境這個主題所做的反思與討論顯而易見,當下的全球社會應該接納何種環境倫理觀成為人類未來發展的關鍵話題。美國生態哲學家杰·貝爾德·卡里考特指出,和地球所經歷的前五次生物大滅絕不同的是,第六次的生物大滅絕很多有可能源于人類,“人類極有可能是第一批使地球遭受生物大滅絕的生物”。[11]全球各級環保組織和科學研究人員也發出同樣的警告,如果人類再不尋求改變對自然的“普羅米修斯式的態度”,人類終將吞下生態破壞和環境惡化的苦果。作為電影,《阿凡達》利用敘事語言和視覺語言的獨特性與優勢,將人與自然之間的環境倫理觀生動地表現了出來,并且形成了一種面向現代科技和現代工業的文化批判。具體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首先,以現代科技為根本推動力的工業社會受到單向度的資本邏輯的主導,注定了此種社會類型是以積累和計算為社會發展的唯一手段,以實現社會再生產為最終目的,以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為最高價值,必然將自然視為其附庸和所屬物。自然在現代工業社會面前沒有秘密可言,整個社會在經歷了理智化過程的改造之后,工具理性地清除了那些古代世界所遺留下的、關于神圣自然的思想遺產,有的只是萬物皆可成為理性所認識和計算的對象。根據馬克斯·韋伯的觀點:“再也沒有什么神秘莫測、無法計算的力量在起作用,人們可以通過計算掌握一切,而這就意味著為世界除魅。”[12]與此同時,“為世界除魅”的工具理性直接地指導了現代科技的塑型,此類科技與古代世界的思想家對科學和技術所做的定義背道而馳,它遺傳了工具理性關于計算的基因,并且導致現代工業社會完全背離了與自然和諧共存的信條。法國技術哲學家貝爾納·斯蒂格勒切中肯綮地指出現代工業社會內部的固有矛盾:“計算決定了現代化的本質,隨之而來的是人們對最初原型記憶——這個一切毋庸置疑的推理和意義的基石的喪失。計算帶來的技術化使西方的知識走上一條遺忘自身的起源,也即遺忘自身的真理性的道路。”[13]斯蒂格勒所指涉的“自身的起源”和“真理性的道路”即是能夠賦予科學和技術以價值和意義的前科學世界,也就是充滿神圣理性的日常世界和自然世界。在現代工業的世界里,自然的多樣性和多元化被人遺棄,人類因為科技的發達而目中無人。《阿凡達》里的人類用高度領先的科技作為武器,絕對自信地認為將納美人改造成和地球人一樣是納美人的福音,進而無視后者對自然的信仰與認知。當邁爾斯·夸奇上校帶領人類的艦隊執意要推倒森林族的家園樹時,他輕蔑地說“這不過是一棵該死的大樹而已”,人類仰仗科技而暴露出的傲慢自大一覽無余。
其次,人類是否能夠改善與自然之間的緊張關系?盡管《阿凡達》系列電影屬于娛樂性電影,但是導演和主創團隊也在盡力嘗試著對這個問題進行回答。納美人所信奉的和諧、融合、順從、“天人合一”等與自然共生的信念,其本質則是來源于古代世界豐富的思想資源。
現代性文明始于17世紀,現代工業社會也不過短短兩百多年的歷史,然而正是這個如此短暫的歷史時期給人類社會和自然環境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些變化中,有一種變化令人擔憂:現代社會以進步的姿態宣稱與前現代社會(古代社會)決裂,并且樂觀地認為現代社會在各個領域都優越于過去的歷史階段,也更加成熟。[14]越來越多的學者意識到,正是因為這種盲目的樂觀主義和發展主義,導致了現代社會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而與古代社會之間的決裂更使得現代社會在一種歷史真空的語境中喪失掉“原型記憶”,也就是那些經歷過時代檢驗的寶貴的文化資源。無論是詩性自然還是宇宙精神,這些在古希臘自然哲學中占據重要理論地位的哲學思想是對現代工業和科學技術的批判與反思,這種環境倫理觀在人類歷史中曾一度指導人類展開各種實踐活動。順應天地自然的節奏和規律,懂得適度索取和休養生息,保護脆弱的生態系統,與其他物種和諧共生,這些是對自然最大的尊重和與之相處的真理之道。男主人公杰克·薩利是該系列電影對“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如何修復”這一問題所作的回應,杰克對納美人和潘多拉星球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原因在于他在這顆星球上發現了一種純粹的無功利性的美,這種美不帶有任何實用性目的,完全是對自然和宇宙的欣賞與贊嘆。這與古希臘自然哲學家們對自然和宇宙的態度不謀而合,也是產生詩性自然和宇宙精神的關鍵所在。
結語
古希臘自然哲學思想的產生與發展至今雖然相距已有兩千多年,但其豐富的理論內涵和廣袤的哲學沉思,對于當下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人文價值。尤其當反思現代工業社會對自然環境和生態系統造成的各種破壞時,古希臘自然哲學作為人文科學和精神科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仍然可以為我們提供豐富且必要的智慧,同時喚醒人們對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等問題的關注。《阿凡達》系列電影將這一人文主題融入電影的故事結構中,通過較為極端的二元對立和戲劇沖突的敘事框架,凸顯了人類與納美人在環境倫理觀問題上的巨大分歧。同時,通過將古希臘自然哲學中的詩性自然和宇宙精神進行影視化改寫,以更為世俗化的方式使觀眾深刻地體驗到自然的美與脆弱,這不僅完成電影的價值觀表達,而且為該系列電影奠定了堅實的人文理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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